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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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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蒂尼喀酒吧,壁龛里一小片昏暗的光水晶照亮了狭小的吧台区,但也仅仅是吧台区域比较亮些而已,而这间酒馆吧的其他区域地方则都不得不从那片淡蓝色水晶上拼命争抢少得可怜的光线。
  事实上,随着战况越来越严峻,乌斯塔尔地区所有的酒吧全都限制了光源水晶的供应,以便最大程度节省能源。与此同时,源源不绝的能量却被持续不断地输送进军部的能源储存库中。
  这一切的牺牲全都是为了那场不知要何时才能结束的战争。
  更糟糕的是,被迫贡献出自己那本就少得可怜家用能源的普通平民甚至连拒绝这场战争的资格都没有,即便这场战争乍看上去似乎和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并无任何关联。
  但此刻,在这间小小的酒吧内,不论是反战者还是好战者,抑或是那些对这场战争始终态度冷漠的旁观人士,全都在低声交谈着主城内的局势。因为毫无疑问,不久后的最终之战将决定每个人今后的命运走向。这场战争结束后,没人可以保证自己的脑袋是否还能安安稳稳地呆在自己的脖子上。
  尼古拉表情困倦地窝在椅子上。近段时间随着战势吃紧,他一连几晚都没睡过安稳觉了。在和平时期,尼古拉父亲还曾经是这块地区有名的富户。但自从开战后,为了让自己儿子免遭服役之苦,再加上和平战队成员隔三差五的援助申请,他们家那殷实的家业很快被败光了。当然,话说回来,像尼古拉这样神力低微,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即便上了战场也只有当炮灰的份。估计还没来得及拔出武器,就已经被魔兵一刀了结,为神族圣战光荣捐躯了。
  此刻,尼古拉正和他的同伴奥伊萨一起待在这间酒吧里,耐心等待着那所谓的神讣降临。
  奥伊萨是尼古拉在乌斯塔尔流浪时遇见的。那次,穷困潦倒的尼古拉正在街边沿路乞讨,但始终一无所获。在快要饿得昏死过去时,奥伊萨忽然从天而降,并递给他半块脏得分不清到底是黑面粉还是白面粉做成的馒头,救活了他的命。那一瞬间,尼古拉甚至觉得奥伊萨比传说中百战百胜的神族圣君还要神通广大。
  而后来,尼古拉才知道,那半块馒头也是奥伊萨乞讨而来的。至于奥伊萨本人则来自一个穷困的平民族群,因为避避军役而流浪至此。一个富家子弟和贫民厮混在一块,这件事若是放在以前,奥伊萨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但事到如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尼古拉已经对此事泰然自若了。虽然奥伊萨因为逃避军役随时都有可能被神圣军团逮捕。然而,他对此并不担心。毕竟在这个操蛋的世代生存,好人已经很难安然保持清白之身了,任何人都要做好随时赴死的准备。
  虽说最终之战早已近在眼前,但此刻的尼古拉心情竟出奇得平静。经历了这许多事,即便现在告诉他末日马上就要来临,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你说,最终之战我们能赢吗?”尼古拉为正坐在对面的奥伊萨续了一杯马威酒,问道。奥伊萨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谁知道呢?这种事可不是你我能预测的,大概也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吧。”
  “那要是我们输了会怎么样呢?”
  奥伊萨扬起干燥的嘴角,坦荡地笑了笑:“还能怎么样,照旧流浪呗。反正我也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了。”
  尼古拉犹豫了下,又道:“据说,最终之战那天,神族大殿下会亲自上战场呢!”
  奥伊萨惊讶地挑了挑眉毛:“你是从哪听说的?”
  “这个嘛……”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得得”的马蹄声。尼古拉闻声立马住了口,转头向外面张望。酒店门口的街道上,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团正缓缓经过。为首的男人身量壮硕,身上披挂着亮银色的铠甲,腰间悬着一把铜柄银鞘的宝剑,裸露的双臂处印着一副狰狞的狼头刺青。
  而他全身上下最刺眼的,莫过于脸上那道刺眼的血红色烙印。
  那是神族对犯下重罪的人所专门刺下的烙印。
  酒馆里包括尼古拉在内的所有人看到那道血色烙印的一刻,全都变了脸色,原本喧闹的酒馆瞬间沉默了。空气里仿佛凝了一层冰。
  男人勒紧了缰绳,微微斜眯了眼,仔细打量着酒馆门楣上的金字招牌,铠甲上戴着的数枚金质勋章在夕阳金粉般的余晖中折射出夺目的光芒,脸上那道丑陋烙印颜色显得有些暗沉,更加深了男人眼神中的阴鸷狠厉。胯下那匹毛发雪白的战马乖顺地停下了脚步,那一伙人也慢慢跟着为首那男人在门口停了下来。男人动作麻利地翻身下了马,酒馆里的侍应生见状,忙一路小跑着上前接上那男人手里缰绳,小心赔笑道:“近卫官大人,请问你要吃些什么?”
  男人没有回应侍者,只是冷冷地从他身边走过,淡漠道:“我来此是为了聆听先知的大人神卜。”
  他快步掠过侍者,径直走入狭小破旧的酒吧内。男人的目光从眼神中透露出恐惧的食客面庞上一一滑过,最终落在放于角落的一个光滑的蓝色玻璃状物体上。
  满脸堆笑的侍者面庞上已经渗汗珠,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男人身后,哆嗦着道:“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了,就准备聆听先知大人的法事了。”
  男人点了下头,之后便再也没有其他的表示了。侍者不知何时悄悄退了下去,男人脱下头顶厚重的头盔,坐到店内的木椅上。他专注地盯着面前的蓝色显示器,目光沉稳而安静,手指则不紧不慢地轻叩着桌沿。
  店门口,那一小队骑兵始终秩序井然地笔直守在门外,并不进酒吧来。
  很快,蓝色玻璃表面闪过一道亮光,接着便出现了一个面容沧桑的老者影像。他肩上披着天蓝色的绶带,此刻面对成千上万正在世界不同角落里凝视着他的神族平民们,他将双手交叠在胸前,一脸庄严道:“我亲爱的神族子民啊,你们热爱的这片土地即将遭受有史以来最重大的考验。但请你们坚信,在战争开初前,胜利便已在正义与邪恶之间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神圣神族勇敢的战士已经拿起手中的武器,他们决意在圣君荣光呵护下将魔族赶出我们的土地。就在昨夜,我枕边的预言水晶散发出智慧的圣光,它用笃定的语气宣布了胜利的果实将归属何方。但是,我的子民啊,预言水晶也做出了令一个预测。只有你们每个人为自己这片土地贡献出一份自己的力量,这片土地才能免遭烧灼之苦。我的子民啊,你们听到了吗?前线的伤兵们按住被神力烧灼的流血臂膀发出痛苦呻吟,失去儿子的年迈母亲正在家中哭泣……”
  忽然,一声粗暴的巨响在狭小的酒馆响起,先知的声音戛然而止,那蓝色玻璃状物体在近卫官的铁拳下瞬间变成一堆废品。
  近卫官回过身,戏谑地看着面前那些早已泪流满面的男人女人们,笑道:“你们难道真的相信,刚才那通所谓来自神的讣告能将你们从面前的战争中拯救出来?你们难道还没听够这样的陈词滥调?”
  近卫官冷酷的目光无声凝视着酒馆内这群落魄又无用的平民。他们这群人俨然成为任人宰割的家畜,毫无抵抗能力。所有人都低垂着脑袋,仿佛想用沉默对抗眼前近在咫尺的险境。近卫官脸上那可怖的烙印在酒馆昏暗的光线中泛着油光,门口的骑兵不知何时也已拔出佩剑,雪亮的利剑顿时锋芒毕现。
  尼古拉默默擦掉眼角泛出的泪光,涩声道:“既然如此,那你说,我们现在不信这些,还能相信什么呢?”
  近卫官斜了他一眼,继而道:“好,那我就来告诉你,还能相信什么。”
  铿然一声巨响,近卫官猛地拔出手中长剑,锐利剑锋泛起淡淡流光:“这把剑,是我征战沙场、独自带兵杀死魔兵一万,圣君奖励我的。”
  接着,他猛然脱下身上厚重的铠甲,油亮的皮肤上,却遍布着数道狰狞可怖的伤疤:“看看我身上的这些伤,那是我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出生入死的见证。“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呢?近卫官大人。“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在酒馆内响起。奥伊萨嘲讽地扬起嘴角,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神色漠然。
  近卫官赤裸着上身,慢慢踱到奥伊萨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里射出狼一样贪婪的目光:“你给我听好了,小畜生。如果没有我在,你现在早就沦为敌国的俘虏,被关到不知道哪座劳工营改造去了,还能在这慢悠悠地喝酒?我们神族白养活你们这些蠢人,早就入不敷出了,难道你们不应该为此多少表示一下?“
  奥伊萨讥嘲一笑:“表示给谁看呢?要我说,是表示给您一个人看吧。我敢保证,这些物资只要到您手里,就一个子儿也不会从您的指缝里漏出去。“
  近卫官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忽然手臂一动,奥伊萨的脸上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头。这一拳像是铁板撞上了软肉,奥伊萨的嘴角立刻流出了鲜血。饶是如此,他却仍不断冷笑,望向近卫官的目光宛如寒冰。
  坐在一旁的尼古拉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头垂得很低,连看也不敢看身旁的同伴一眼,脸上满是冷汗。他出身的家族阔绰,家道中落后又幸得奥伊萨出手相助,一生中从未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眼下忽逢险境,竟是大气也不敢喘,更遑论为身旁的同伴出头了。
  近卫官冷声喝道:“给我宰了这小子。再把这店里里外外地给我搜一遍,别漏下一件值钱玩意儿。“
  门外把守的士兵一拥而入,开始搜查店内客人的腰包。另有两名士兵走向奥伊萨,粗鲁地架起他的胳膊,把他使劲往外面拖。
  忽然,两名士兵停止了动作,神色惊惶地望着门外。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一队人马,为首之人端坐马上,气度非凡。当然,更显眼的是他腰间挂着的那副玲珑剔透的玉牌。
  那是圣君御前使才会拥有的玉牌。
  近卫官立马便了脸色,急忙从酒馆内奔出来,讪笑道:“哎哟,御前史大人,是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您要进去歇歇脚吗?“。
  那端坐在马上的男人视线越过面前的近卫官,转而投向酒馆内众人,面上神色冷淡而疏离:“奉君上懿旨,所有人,立刻赶往通天湖,不得耽搁。“
  扔下这句话后,那人便调转马头领着身后的几骑人马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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