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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被誉为砥柱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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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西少年轻车熟路地便闯进了马克雅思的炼金工坊中,这机械齐全的工坊中最显眼便是那一摞摞古老的羊皮卷轴,和一排排结构精密的琉璃试器。这些连棱角都打磨的分毫无差的琉璃试器出自于这个大陆最天赋异禀的工匠-基可人之手。
  如果说鲁班家族是这个大陆最精妙的机关术大师的话,那么身材矮小的基可人便是当之无愧的工匠之神,但凡是五大国手艺精湛的铁匠之家,其祖上必定与这个世代隐居不出的族群有所关联。
  基可人,这个外界传言茹毛饮血的野蛮种族其实是个礼节周到的种族,这些世世代代被那些高人一等的人类凌辱,鞭笞其实是个性情豪爽的种族。
  只是因为他们的身材矮小,只是因为他们的力大无穷,只是因为他们只是下九流的铁匠一族,在基可人祖辈身上所累积的血泪和痛楚,即使是放浪形骸之人无所不动容,更何况这个唇亡齿寒,同仇敌忾的种族呢,他们怎么可能不对外界的人类仇视,如何可能不对外界人类敌对。
  只是这是一个仗义的种族,这种镌刻在骨子里的传统是掩盖不了的。鲁西少年还记得自己跟随马克雅思老师曾拜访过隐落于阿布斯皮克山脉那崇山峻岭之间的基可人村落。
  在马克雅思老师早年依旧身居帝国大公这个显赫位置时,曾经有大恩于这个族群,所以此番故地重游有事相求的马克雅思老师就成了这个种族的座上宾。
  鲁西少年依旧记得那个热情的族群在见到日夜记挂的恩人出现时的欣喜若狂,家家户户拿出窖藏的陈年美酿敬上;
  这个以打铁为生的壮硕民族因长期浸泡在热火朝天的工坊中,所以他们时刻需要补水,而这些尽职尽责的铸造师们到了淬火的关键关头又不能熄火,由谷物和果品酿造成的美酒便成了他们的钟爱。
  这个豪爽的种族是都能痛饮的,鲁西记得那个豪饮几大坛烈酒的脸上爬满络腮胡子的基可人族长打着声大如牛的酒嗝踉跄着进入了工坊,因听到一夜放歌而在柔软的毛皮毯上辗转反侧的鲁西少年到了翌日清晨,便目睹了那制作精良的琉璃试器的出炉,这些连棱角都分外分明的容器在清晨的阳光中流转着光泽。
  这些彻夜未眠的基可人工匠在得到马克雅思老头的赞叹声后边心满意足地倒地就睡,鼾声连天。
  鲁西少年平日就常来借阅马克雅思的收藏,可以说这里便是鲁西关于元的思想启蒙地,包即使是鲁西运用的气悬术糅合火球术的奇妙结合也是联系术者培根阁下所著的《气遁与火遁》所作的拓展罢了。
  这对脾气秉性完全不对等的老少组合或许唯一的共同点便是笃信培根的那句经典的语录--学术便是力量。
  在鲁西少年随手操纵一道卷轴摊阅的时候,一本厚重的古籍向着自己极速飞驰而来,眼疾手快的鲁西少年双手迅速结印,在片刻之间便调整好身形的鲁西少年借着悬气术的加持侧着脸在鼻尖的位置目送这本古籍飞去。
  失去惯性的卷轴便稳稳地落在了原本停放它的位置,这时一位老人从厚厚的卷轴之下踉跄地钻了出来,这位便是元师的砥柱,马克雅思大人
  “亚斯娜缠了我好几个时辰让我去看看你的伤势,看来并没有大碍吗!”
  这位老人拍了拍自己简朴的服饰之上的炭黑痕迹,这时我们才能瞻仰到这位被赞誉到太高位置的元师的支柱的真容:瘦瘦巴巴的身架,一脸的鱼网纹;头顶上灰白的头发,好像戴着一顶小毡帽。
  唯一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便是沧桑的脸上雕刻着万年不化的冰霜,那种冷意只有曾遭受过无比深刻的悲伤和离别才能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这位‘元师的支柱’背部已经开始佝偻弯曲,即使任谁第一眼看到也很难将这样其貌不扬的老人与五大国闻名遐迩的哈德克大公联想到一起,但他就是活着的传奇,他就是鲁西现今最为景仰的元师-马克雅思.哈德克。
  鲁西赶紧搀扶住马克雅思,并轻轻地掸去马克雅思身上的灰迹
  “爷爷,你的炼金术试验又失败了吗?”
  马克雅思老头想要捋理一下自己颇以为傲的花白胡须,却发现已经被此次的炼金术炸去了大半,他只能尴尬地沉硬着口气
  “鲁西小子,虽然老子这次成功了!!!(稍微的拖长音)不过你还需对外守口,不可泄露关于我试验的一丝情报”
  马克雅思说话间便从身上摸索出一颗规则圆滑的火红色方寸石块,鲁西少年拿在手中仔细地端详这颗小石块周围隐隐有强大的气流在喷薄,这种运转的方式给了鲁西少年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来。
  “爷爷,你真的把元力压缩到厄尔斯石中了,那您洞悉了厄尔斯临刑前的预言含义吗?凡是能洞悉厄尔斯石戒中的奥秘,必定可统御五海六疆,直至永生”
  厄尔斯是遥远至古巴比伦时代的初代地舆师,凭借发掘各种珍奇矿石累积下来的财富甚至可以媲美巴比伦之王吉尔伽美什的宝库;
  据传,这位豪奢的富人尝得一珊瑚树高二尺,枝柯扶疏,世罕其比。便以铁如意击之,应手而碎以为乐。
  只是无论拥有多少的财富都难以逃脱时间的枷锁,哪怕是吉尔伽美什之王,何况只是夜夜照鉴难以入眠的中年老人。
  于是这位富人散尽家财只想求得永生之法,只是登门造访都是求财之人,滥吃药剂的这位富人因余毒衰老得更快了。
  只是某一天,一位全身黑袍的使者登门求见,这位自称玉衡的黑袍神秘人只是留下一整块的厄尔斯石便飘然而去,临走时只留下一句话“汝所求之道皆在此石之中”
  欣喜若狂的厄尔斯便召集天下的能工巧匠专注于此石块的研究,只是花费数年的厄尔斯却一无所获,曾经富可敌国的家财也挥霍近空,孤注一掷的厄尔斯便变卖剩余家产,游历五海六疆以求解开这块奇石的奥秘。
  游历数十年了无音讯的厄尔斯回到了帝都,并且带着由那块厄尔斯石所打造的五枚石戒,其名分别为“维纳斯之戒,阿瑞斯之戒,宙斯之戒,克洛罗斯之戒,赫尔墨斯之戒”。
  从何处得到风声的美索不达米亚王室下狱了这个昔日的王室好友,并且下令株连那些曾参与过厄尔斯石研究的工匠及其家属近代。
  那时的密诏在野史中曾有记载“厄尔斯之石,是为莫里哀之心,凡染指者皆为亵渎神祗,可连坐,尽诛之”。
  大血染红了整个巴比伦王国的疆域,参与厄尔斯石研究的百余名工匠与他们的家族被屠戮一尽,只有两名无父无母的孤儿改头换面才得以逃出生天。
  一时之间厄尔斯石成了风声鹤唳的存在,更被虔诚的信徒们视为恶魔的存在。
  临刑前的厄尔斯只是癫狂地笑着,似在嘲笑惊弓之鸟的美索不达米亚王室,更是像无情地自嘲,他多日饭食未进只是想用干哑的嗓音留下了那句千古难解的晦涩遗言
  “吾尝以此石铸造五阶,起名五行,若有后辈能解其中之奥秘,便可得天大的机缘,直至永生”
  这句因为临终者的狂言而一度在黑市中掀起天价的厄尔斯石却依旧无人可以破解其中的奥秘,至今没有人知道厄尔斯临行前的那句遗言到底是戏言还是企图流传千古的弥天大谎。
  马克雅思脸上的表情晦莫如深,他不着痕迹地松开鲁西少年搀扶着的手
  “只是狂人的戏言罢了。人类的生老病死,阴晴圆缺自有社稷之神定夺,凡是企图逆天改命,追求永生皆是痴心妄想罢了。倘若厄尔斯能珍惜当下,将千万家财散尽黎明困苦之人所有,他自另有几十年的大好时光可活,也不会因为药石沦落到那般境地”
  怀古只是为了鉴今,马克雅思若有所思地踱步到汗牛充栋的桐木书架旁,鲁西少年房中的书架与马克雅思工坊中的书架相比可谓相形见绌;
  而马克雅思只是从名目繁多的书海中逡巡了一眼,便准确地使用悬气术从高高的书架上飘下一册术者西斯所编纂的《厄尔斯石小纪》安稳地悬浮在他的面前,马克雅思慢条斯理地翻阅着这本前人的经验之谈
  “波旁历开元王纪年十年,吾辈三人筹资千万环钱有余,经某人指点,方尝与黑市之王'五轮回'交易,得以厄尔斯石溯源。帝都皆知,心照不宣;五轮回与帝国暗网所通,暗通款曲皆有所得。王上无力,朝野重臣亦与其交好,其言可信之,凡所求事,必有可得。“
  ”波旁历广德王纪年元年,吾辈至科拉半岛以四十余载,驽马愚钝,未敢懈怠。吾尝得厄尔斯石百余,合衣寝昧,一无所得;忆往昔峥嵘风貌,如今却只剩孤坟两座,晚风凄凉;吾深感余日无多,溘然前逝,唯以此卷遗赠后人,毋使后人复哀后人矣。“
  马克雅思老师深邃的眼睛盯住了心事重重的鲁西少年,朝夕相处的他如何不理解这个少年的性情,只是年纪大了难免有些多愁善感
  “小子,作为后辈,你如何评价这些回首前生只如镜花水月一场空的前者呢?”
  鲁西微愣了半晌,这等口气,究竟是在扪心自问还是在反问远方的何人呢?
  “小子不才,只知浮云遮望眼,缘在此山中。人生如梦,吾辈虽如前者庸于自扰,但吾谨记唯有道义以恒之。山中雾深,但是日曜总在浮云之后,退散后便可窥见其光芒,这便是吾辈自救之道。”
  “这些早就应该作古的前人只是虚长光阴啊,庸人自扰之,竟不如一个小子看得透彻,活得明白,哈哈哈哈哈”
  马克雅思老头痛快地仰天长啸三声,便只是轻轻地随手一挥,这悬浮于他面前的卷轴便自然合拢起来,飘向于原本停放的位置稳稳停落。
  马克雅思扣响手指,那四周的百叶窗帘便严丝合缝地合拢起来,这个工坊与外界构成了完全不同的洞天
  “小子,你不是有问题问我吗?现在可以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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