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水陆三七的因迈吉大陆

　　“静心，凝气''
　　”互斥成印，立元于中。象法缠绕，辉宏凝诀。”
　　一位长相清秀的少年的鬓角沁满晶莹的汗滴，却依然在痴狂地呢喃着这个充斥着古奥法则的悱句，彷佛对于这种力量的向往充斥着无垠的执着。
　　这排比连绵地完全契合着这片方宇运行的规律口诀便是这片神秘领域-因迈吉大陆的最根本的驭力方式-元术。
　　有吟游诗人酩酊后戏谑，假使能将这种元术驾驭到炉火纯青得地步，元师便能凭虚御风，遗然独立，更有圣哲传说已达到了那无痕之境-无极。
　　而在这个面骨只不过二七少年的面前，这块通径已然方尺的黑耀石表皮上因岁月不留余力地侵蚀而略显斑驳，扭扭曲曲地黑色石系纹路上也悄然爬满了青绿色的点状植被。
　　只是在这内部纹路依旧古朴深远的黑耀石上苔藓植物密集的星星点点区域，却被一股外力作用而硬生生地裸露出星盲色的岩石本色，在某些水滴石穿地坚持下已经形成蔚为可观的螺旋状凹洞。
　　这些便是这位少年对于这块被火之帝国机械协会判定为矿石属性-硬度3级的黑耀石结印的修行成果。
　　据实，在因迈吉大陆，这种黑耀石在锤炼之后是各大帝国城堡要塞的核心石料，而这位少年能以如此年纪便在黑耀石原石上留下这般印记，可说实属不易。
　　静观这位少年施展元术时的形态，便会发现他那修长的手指结印的演绎速度似乎是从遥远的那西北莽荒之国-土之国荒原上袭转起地黄色沙漠暴风那般突然迅猛；
　　却恍惚间又让人缱绻起这般梦幻--坚守着某种青涩地爱恋誓约地某种彩妆信使蝶在每年暖风乍起，一江春水之际，便会不辞万里，趁着那茂盛之国--木之帝国和着春光散落的繁花环流相送，远渡重重海峡而来，只觉优雅怡然。
　　基础系的符系向来都是被素称致知派'术者'们推崇，而五大帝国所公认的五大凝气术更被称为基础系符系地圭臬，这套与一个伟大的名讳息息相关的五大凝气术符印更被'马科术派'的历史派系术者尊称为'神迹'。
　　缠绕，交织，旋散，叠折，五大凝球术之一的'火球术'符印那十二道繁琐指法井然有序地在这位少年的手中悄然凝结完成。
　　尽管是基础系符印中最为要准的火球术的符印，但能够将这套符印演绎地如此娴熟有章，即使浸淫元术许久的资深元师也未必可以做到如此驾轻就熟。
　　只是对于这位身世背景复杂的少年来说，这只是他反复修行所希冀达到的成果的门槛而已。
　　借用一位溘然长逝已经作古地历史派系的术者所著的羊皮卷轴中的一段话：吾群所向，宇下方圆。水陆三七，天地一九。吾不索极南之南，极北之北，因何在，吾悔矣。
　　在如今，羊皮卷轴已经广为流传的因迈吉大陆，极南的地方便是被这位历史术者精准预测出了七分水域环绕地这片大陆的海洋的尽头，在寒风凌冽的那里，孤单地矗立着吮吸之国-水之国的罗卡灯塔。
　　这片由人力不辞辛劳挑来地黝黑土岩堆砌而成的罗卡灯塔本来名不见经传，却因镌刻着历史上最伟大的吟游诗人，穷游于此的卡蒙思的诗作而声名大噪--陆止于此，海始于斯。
　　而在这片陆地延伸尽头的最北端，也是那位历史派系术者抱憾地未涉足之地，是隶属于莽荒之国--土之国皇室统治下的名为'雪之国'的附属小国的茫茫冻原，这片冻原亦因为一位吟游诗人的诗作而闻名遐迩。
　　雪之国，这个冻结了太多眼泪与热血的奴役化国度走出了一位名叫切利斯特的年轻吟游诗人。
　　这位留着深深胡渣的其貌不扬的年轻吟游诗人不吝张牙舞爪地用他的才华照亮那被隐藏在皑皑雪层下的哀伤与被冻结地麻木不仁。
　　或许如他那首被五大国当权术者们所抨击的卑贱人种的'罪恶宣言'的'爱斯基摩人之歌'中的那句诗所想诠释的某种情感所体会
　　“吾所奔忙的瘦弱同胞们，请停下你们脚步，看看你们毛皮的靴下，踩下的是白色，翻出的却是红色；吾之痛心，这是活着的最年老的爱斯基摩人，这是死去的最年轻的爱斯基摩人”。
　　在因迈吉大陆，像雪之国这样被奴役的国度并不在少数，即使细数这片曾闪耀着无数像睿智如圣哲马科，深邃如贤者马尔福这样璀璨群星的古老疆域的历史长河，奴役与被奴役也只是来回更换，更替主权而已。
　　人生代代无穷尽，江月年年望相似。
　　其根本缘由只是在广大的人口基数之中，只有极少部分被'社稷之神'眷顾的人类才可以似那位少年那般可以凭借'符印'的手印顺序凝结出潜藏在自己身体内部的名为'元'的潜力。
　　无论历史派系的术者们如何天花乱坠地渲染历史来愚弄平民们的口角，他们都无法遮盖住历史更替下的一条脉络-当权者都是这群能凝结元术的人。
　　这些天生才华横溢的人群便是被因迈吉大陆高高位列于铁匠，机关师，贩夫，商贾这些诸多基础职业之上的显赫自由职业-元师。
　　只是'火球术'所凝结出来的幽蓝色的火团在某种奥秘地操纵下明灭不定地漂浮在这位少年的手上，这大小略小一寸的暗蓝色火球远不如元师所凝结出的同等规则的火球术光芒的炽热闪亮，更显得如此.....孤单冷清。
　　这位蓝瞳少年倔强地望着悬浮于手掌之上的这团色泽冰冷的火焰，英气的眉头之上锁着几分淡淡的愁绪。
　　他已记不清失败过多少次了，一次的未果可以被认为理所当然；十次的未果可以笑而不语；百次的未果便是挫败了；
　　而求而不索的上千次尝试确实有足够的情绪让践行的人细酌，但不计次数的求而未果那就不是情绪所致，只是一种执念罢了。
　　少年凝结出来的这团符印属性--灼烧力2级的颜色奇异的火焰即使在因迈吉大陆最低阶的高高傲'元师'们看来：除去火焰本身的颜色特殊以外，这种灼烧力为入门级别的火球术对于那些穿着蠢笨，行动迟缓的皇家骑士们都构不成丝毫威胁。
　　这团幽蓝色火球被这个不甘心的少年以元术中的特殊技巧沿着轻浮地轨迹便'突突'地接触到黑耀石布满青色的石层表面。
　　这团明灭不定的蓝色火光在触碰黑耀石表面的瞬间便急剧的黯淡起来，伴随着'嘶嘶~'飞溅起的微末的石屑便被完全消耗殆尽。
　　蕴含在黑曜石表面密布的苔藓植被中的水汽氤氲而起，少年的自尊似乎也在窃窃自嘲着这个华丽的蓝色火球只是虚有其表。
　　在火之帝国机械协会制定的元术标准里，在同等程度下，单纯以灼烧属性的火球术根本不可能分隙出五大国机械协会共同判定为矿石属性--硬度3级的黑耀石的内部纹路，那想要融化元石属性--抗性5级的黑耀石更是痴心妄想，即使是高阶元师能做到这一步的也屈指可数。
　　蓝瞳少年虽早已可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满腔地不甘心还是让他无心口吐芬芳，他只是缄默地盯着这道新形成的螺旋状平滑的凹洞相望。
　　这是在少年的预期之中，这道'火球术'造成螺旋花纹程度差不多到达2理查深度以上的凹洞。（帝国法律规定，一切计量单位都必须带上帝国皇室的姓氏以表明皇室是丈量一切的标准）
　　没有相同年纪的少年会像这个少年这样背负了太多沉重的心事，过早理解了太多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尘华旧事，他还只是一个刚刚遗忘了自己13岁生辰的孩子而已呀。
　　这位少年从不迟疑自己暮鼓晨钟，披星戴月的努力修行是否能够得到应该与之对等的回报，这个让他的母亲无比心疼的少年倔强地将残忍的责任义无反顾地背负到自己身上。
　　他从未后悔，只是这种如同猛灌几大理查吮吸之国运河--伏尔加河上纤夫们喜欢痛饮的那种粗酿的大坛烈酒'伏特加'，这般酸楚并非来自于此，而是沉稳的少年他慌张地开始迟疑。
　　他慌乱地意识到自己是否有资格背负得起这个沉重得如同'乘虚之国'波之国卡门家族背负着整个一千万三百万人口绝望目光的责任那般。
　　哪怕这种让人避之不及地责任让他减少了在梦中寻找逐渐模糊的父亲脸部轮廓的次数，舍弃了与村中少年熟络而产生渐行渐远的隔阂。
　　马尔福曾经说过”莫里哀使我失去的是一条腿，但是社稷之神恩赐我们的却是更为重要五样东西，这样我便不再有值得去与使者莫里哀交换的欲望。“
　　正如这位少年最为欣赏的在众多耀眼的群星之中依然是最独特的那颗，象征着破军星的马尔福大师的星语一样--廉贞破军，不破不立。
　　对于这位被层层迷雾所困扰的少年而言，他幸运地遇到了三位最为伟大的长者。
　　父亲给自己留下了伟岸的形象，那么马尔福留给了自己纯净的灵魂，那个老人教导给自己的便是意志与斗志。
　　无论是源自卡斯特罗姓，亦或是马尔福的克里斯托弗姓，还是那个老人的哈德克姓，传承了几千年宝石般的秉性都从未交给自己气馁这种负面情绪的念头。
　　少年松动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嘴角露出轻松写意地笑容准备重新开始修行。
　　或许来自于被压迫和奴役笼罩了几千年的平民们盲目的自我暗示和疏导。
　　在因迈吉大陆无论是灯光暗淡的平凡村落，亦是灯红酒绿的都城暗巷，或是极北之北，都流传着这句俚语，即使那些穷凶极恶的流光刑（注释1）犯们也会偶尔在想起这句俚语时嘴角露出苦涩地嘲讽
　　'这群卑贱的愚民'
　　太阳依旧照在桑干河上。
　　注释1：流光刑：狮心王法律刑典中的一种刑法，被律法司判处此种刑法的元师将会被永远流放到极夜之地不得返回到任何能看见太阳的地方，所以这种刑罚也叫做流光刑，取自于泰戈尔的一句名诗“韶华流光，不见其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