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同学聚会

　　晚上我一个人喝了六瓶啤酒，吃完了一袋酒鬼花生，抽完了一包利群才睡。等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快到中午了，这时候房东打电话说他就快到出租房了。
　　我连忙起床洗了把脸，把屋子大体收拾了下，就等着他来。
　　十一点半房东过来了，他东看看西看看，生怕我把他这间不到20平米的房间的承重墙给拆走了。在啰啰嗦嗦指出一大堆问题、并扣了我四百块钱之后，他和我一起去看了看水电气，并且把这些费用给结了。
　　我在他这稳定地租了三年房子，期间也被涨过几次房租，我几乎都没说过不；哪知道在临走时他还一点情面都不讲，无非是房子都没收拾之类的小问题。之前我都告诉他，明天交房时肯定是干干净净的，他反驳说我明天大清早就赶火车去了，哪里有时间替他收拾这些。
　　我也懒得跟他辩驳这些琐碎的事情了，他说怎么办那就怎么办吧。
　　最后他说，明天我走之后，他才会把押金通过微信转账过来。如果屋子实在不像样子，他就扣光我的押金。现在水电气费都缴清了，基本上没啥大问题了。
　　既然他这么说，那明天大不了我起早一点，稍微收拾下再走。
　　忙完这茬看看时间，已经一点半了。刚刚查水电费时没觉得什么，这会居然头昏起来，想去吐了。
　　送走房东，我扶着马桶痛痛快快地吐了一场。
　　早上和中午都没吃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酸水，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下午出门吃完饭，我就去商场买了几件稍微看得过去的衣服，看了场电影。转眼间天又黑了，明天要起早，所以很早就睡了。这一通忙乎，反而把钱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早上闹钟一响，我连忙爬起来洗漱一番，把垃圾收起来丢掉，又摆放好了家具，免得那个抠抠索索的房东找茬。收拾完了，这才提着皮箱和背包，叫了个滴滴就往火车站上赶。
　　我对今天这身衣着比较满意。旧鞋子和一些旧衣服都丢了，花了近三千块给自己置办的行头，还是深得我心。不像以前，有时候头一天买回来的衣服，第二天就看着不顺眼了。
　　高铁驶出深圳北站，我就打开电脑带上耳机，观看起昨晚下载的电影来。按照这个速度，晚上七点就能到西安了。
　　位置是靠窗的，我特意选的，困了的时候可以靠着好好睡一觉，看电影疲乏了也能看看窗外的景色。
　　就这样睡觉、吃东西、看电影、斗地主，十几个小时就那么过去了。晚上七点多，我横跨大江南北，终于到了西安。
　　当初我在西安读了个不怎么出名的一本，所以在这里的同学还是不少。听说我从深圳回来，宿舍的死党李家桐便组织了一个小型的聚会来欢迎我。
　　这事我不知道，是他偷偷瞒着我搞的。当时我只告诉了他一个人，约定到西安之后，一起随随便便吃点面就行，这几年南方的面把我吃得够呛。等我从北站出来时，他和其他几个玩得好的已经在出站口等着我了。
　　我一见他们几个冒着寒风都在那等着我，感觉挺不好意思的。
　　原本因为被裁，心里本来不怎么舒畅，加上过完年又要面对找新工作的处境，此次回家我不想打搅其他人。说起来我虽然人缘一般，也还是有三五个好友，但我确实就想悄无声息地在西安转个车就走，不想打搅这些已经成家或者立业的人。
　　有些感情，该散就散，不像大家都是学生时那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不过看见他们几个，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大家在车上高谈阔论，像是回到了大学时代。
　　李家桐选择在“道远”酒家为我接风洗尘。进了包间才发现今天在现场的，不是只有我们四个。不知道他们几个怎么联系的，居然把辅导员给请来了。而且还空着几个位置，看样子后续还有人来。
　　我和辅导员不怎么熟悉。我属于那种埋头读书的人，和谁似乎都不怎么熟悉。这是我大学毕业五年来第一次看见他，不过他显然不记得我了，只是和我礼貌地寒暄了几句。
　　大家点好了菜，就在一起谈论学生时代。
　　那个时候可真是美好啊，没有一点点烦恼。犹记得那时的天空似乎一直都是湛蓝的，鸟叫声也一直是清脆的。
　　没多久，其他同学都陆陆续续来了。大家握手寒暄，气氛很融洽。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整整暗恋了四年的韦亦也来了，只不过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看样子是她老公。
　　多年不见，韦亦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漂亮：黑色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姣好的面庞上略施粉黛，一袭长裙衬托出她窈窕的身姿，看着楚楚动人。
　　她应该也知道自己是很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曾经有个富二代（我忘记他的名字了），在她的宿舍下捧着玫瑰向她表达爱意，但是被她拒绝了。当然，听家桐说这个富二代后来出事了。那时候我就不得不佩服她的眼光了。
　　也不知道她的老公又是什么身份，反正想想就觉得肯定不一般。他老公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才，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他们俩是非常般配的。
　　今天桌上的男男女女似乎经常在一起聚会，话题也多，看起来相互很熟悉。大家落座后，家桐才向大家介绍说，我从深圳回来，赶上这难得的同学聚会。
　　大伙自然一番追捧，好几个以前都没怎么说过话的和我举杯相庆，完全没有各种短文上说的相互攀比和排挤。这也让我放松了不少，跟着大家杯来盏往。不几个回合，可能昨天的酒劲还没过去，加上今天在火车上没怎么好好吃东西，没一会就感觉不太舒服，在和一位能喝的女同学干了杯啤酒后，我忙逃到厕所呕吐起来。
　　扶着马桶吐了个痛快，人也清醒不少，肚子也感觉空空的。回到餐桌上，趁着他们交谈的机会，我抓紧时间开始吃东西。一方面自己确实饿了，另一方面确实是西北家乡的东西好吃。
　　在我狼吞虎咽间，感觉旁边有人来了。她拍拍我的肩膀，轻声问我：“思义，是不是家乡的东西特别好吃啊？”，我抬起头一看，是班花和她老公端着酒杯站在我面前。
　　我那个尴尬啊，当时以为没几个人在乎我，就自顾自吃起东西来。我抬起头看他们的时候还有人给我拍了一张照片，后来这张照片经常被群里的同学拿来开涮。
　　只见我诧异地抬起头，嘴巴周围是甜面酱，腮帮子里鼓鼓地嚼着几片烤鸭，还有一些黄瓜丝露在外面，丢死人了。
　　除了韦亦，她的帅老公也在旁边，用那种我说不出来的表情看着我，不过嘴角还是有笑意的，就不知道他是不是礼节性地笑。
　　我连忙站起来，费了好大劲把那些菜吞到肚子里后，这才慌乱地拿起酒杯，但是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韦亦很善于打破尴尬气氛，只见她笑吟吟地先给我介绍：“思义，这是我先生徐瑞”。我迅速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突然想起卡里还有那么多钱，虽然不知道是谁的，但是现在给我撑腰还是问题不大。于是我主动举起酒杯，把自己幻想成一个不差钱的主：“真是郎才女貌啊，祝你们幸福美满，早生贵子！”。韦亦笑了下，低着头迅速瞥了一眼徐瑞，说了声：“谢谢”
　　我不清楚徐瑞这个人的身份，但是看得出对方还是非常谦逊的，而且非常有风度，自始至终都保持微笑，连碰杯时杯沿都是低于我的杯沿，弄得我气势上瞬间输了一大半。
　　好在还有其他人要去应付，他们俩点点头，说了几句话就去和别人聊天了。而我决定补充下体力，等胃里垫上东西了与你们再战，无非是不醉不归嘛。
　　哪知等我吃得差不多了，发现大家已经坐在一起融洽地聊起天来，弄得我又非常尴尬。
　　我觉得大家已经过了拼酒量的时代了，反而主动养生了。不过这样也好，毕竟眼看着都快三十了。
　　吃完饭大家又开始抢着付账了，最后大家一致决定转勺子，勺子的尾巴朝谁，那么就由他来付账。最终，勺子的尾巴朝我。
　　同学一场，这是我第一次请大家吃饭啊，这可让我欣喜若狂，我马上站起来就去结账。
　　但是家桐知道我的情况，他马上站起来表示反对，说再怎么滴也不能由客人来付账，只有韦亦的老公站出来替我说话：“既然制定的规则就要遵守嘛，思义也想表达下他对大家的感情嘛。”
　　听到这话，我可是相当地赞同，立马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我有点晕乎，但是不妨碍我去买单。家桐担心我的安全，便陪着我一起去。
　　到了吧台，收银员问我怎么支付。我说怎么都行，微信、刷卡都可以，最终决定微信扫码。这时候我有点把持不住了，手脚和眼神都有些不听使唤了，好在家桐一直扶着我。
　　饭钱不多，十几个人吃了2700多，老板打折收2700了事。扫完码我就输入付款金额，然后点了支付密码。
　　吧台里的音响立刻传出声音：微信支付270万！！
　　我只看见正在吧台喝水的收银员立刻将她嘴里的水喷了出来，然后她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周围一些排队等候位子的人也纷纷放下手机，抬起头看着我。
　　这让我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说：“不好意思，是2700？我给你付了270吗？马上补给你。”
　　家桐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低声说：“你瞎搞什么，是他们要退给你钱！”
　　最终，店家费了一些周折才把钱退给我，末了还倒了一大杯橙汁让我喝了。这时候我的微信里零钱是惊人的269万多。
　　喝了橙汁我感觉到舒服不少，便和家桐回到包间。
　　这时大家聊得也差不多了，要返回各自的家中。家桐作为东道主和大家握手道别，我也强打着精神与同学握手言别。
　　韦亦和徐瑞似乎对谁都是这样客客气气，看不出他们的喜怒哀乐；道别也是非常优雅和充满风度的，然后他们开着那辆小巧的保时捷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