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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无敌的我本该退隐江湖 / 序 一步入江湖

序 一步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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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前……”
  “江湖上有一个传说,名为魏玄成的男人纵横不败,自创玄天宝鉴打遍天下无敌手,创立天邪教,威震武林煊赫四方。”
  “仔细想想也没有多久,也就三十年前吧,我记得本来魏玄成天下无敌之后,本来该荡平江湖……”
  “统一天下,只可惜魏玄成虽有盖世武力,却无倾城魅力,下属早就起了反心!”
  面容枯槁的老人一把掐住少年的脖子,腐朽的残躯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煞气。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我是您徒弟啊。”
  “啥,啥子安?”
  少年不耐烦的拍开老者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就像是拍开腐肉上萦绕的苍蝇一般。
  伸手整理了一下老人的衣服,将老人下身处的盆子端了出来。
  “怎么这么臭,你是不是偷偷放屁了!”
  “师父这是您拉的屎。”
  “放屁,老夫的玄天宝鉴天罡地煞一百零八式天下无双,早已让我踏入陆地神仙之境,连饭都不用吃还用得着拉屎?”
  咚
  盆子被少年重重的放在地上,黄浊的液体不断摇晃,险些溢了出来。
  “您有没有想过,您可能吃的不是饭?”
  少年煞有介事的拍了拍地上的盆子
  “说不定这盆里的东西,一直都是您自产自销啊。”
  成功恶心到自己师父的少年,发出畅快的笑容,端走了盆子。
  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老者的神情终于变得阴沉,死死的看着自己的手。
  这是一双老人的手,这双手和那些耕了一辈子地,挑了一辈子粪的老人没有任何区别,无论是谁都没法看出这双手有什么样的故事。
  但就是这双手,曾经让整个江湖闻风丧胆。
  玄天宝鉴,共一百零八式,分天罡三十六法,地煞七十二决。
  为天邪教教主魏玄成自创而成,持之纵横天下。
  天下无敌!
  可惜的是魏玄成终究还是不懂人心,就算天下无敌最终还是免不了经历邪恶组织首领必然会经历的背叛。
  可惜那些背叛者还是算漏了一点,没有于顶峰站立过的他们,永远不会明白天下无敌是一个怎样的概念。
  所以魏玄成终究还是活了下来,哪怕被人毒害之后打断了脊梁,活埋入沼泽之中,他依旧凭着那双让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手活了下来。
  并且依旧是那个天下第一的魏玄成。
  只可惜天下第一只是第一,尚且不是天下无敌。
  更何况失去了天邪教的魏玄成,必然不是那七个叛徒的对手,死过一次的他不愿意再次失去宝贵生命,终究还是选择了苟且偷生。
  但若说要这样忍气吞声一辈子,那也太小瞧魏玄成了。
  他能从一个嘁犇寨的马夫成长为创立天邪教的至尊,靠的从来不是认命。
  这一次,魏玄成的希望不再是自己,而是那个被他捡到的弃婴。
  想到这里,魏玄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良久,却又长叹一声。
  “天罡啊——”
  李天罡回来的时候,只看到空无一人的床,凌乱的被褥上还残留了丝丝的温度。
  李天罡使劲的喷了喷鼻子,似乎是要将嗅到的臭气完全吐尽。
  “师父啊,我今天不打算给您换被褥,所以你完全没必要下床。”
  李天罡抬头,不出所料的见到了一记——
  从天而降的掌法!
  双掌行气,于无根处汇集磅礴大力。
  李天罡面色平淡,面对来袭的攻击丝毫没有慌乱,只是自顾自的推出一掌。
  啪的一声轻响,似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凌乱的床铺上多了一位老人,床前的火堆多了一位少年。
  李天罡拨弄着火焰,试图让火烧的更旺盛些。
  随着新加入的木柴发出噼啪的爆裂声,李天罡将火堆上座着的水壶摘了下来。
  “您自己倒水喝,我去把种的青菜摘了。”
  “天罡啊,你是个好孩子,我传你打基础的武学你也从未有过一天的懈怠。”
  “您要是能在这山里给我找个妞来,我也用不着每天苦练那些东西。”
  魏玄成只是轻笑,他了解自己的弟子,正如他了解自己一般。
  李天罡不会忤逆自己的想法,这是个懂的感恩的孩子。
  因为感激自己救了他,所以哪怕再不愿意习武,也能日复一日的按自己的指示打熬根基。
  魏玄成摇摇头,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
  册子很轻,也很薄,但魏玄成捧着它就像是捧着自己的人生一般。
  这的确是他的人生,他一辈子的骄傲和心血都在里面了。
  “也是时候,把这本……”
  “天罡三十六式我已经会了。”
  “?”
  李天罡有些头疼的揉着额头,十分纠结的咂摸着嘴。
  “您教我认字儿的书就是玄天宝鉴,而且去年您就把玄天宝鉴彻底传我了,您手上现在拿的是您用来擦屁股的纸。”
  老人的脸色很平淡,应该是想不到自己应该怎么借李天罡的话,但久经江湖练出来的脸皮还是让他察觉到了李天罡话中的不对。
  “只有天罡三十六式?那地煞七十二决呢?”
  “书上就只有天罡,哪儿来的地煞。”
  “不可能,天罡地煞我全都写了出来的,我——”
  “地煞的煞怎么写?”
  “……”
  李天罡叹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去。
  “您现在连怎么写字都忘得差不多了,还是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好好躺着等着吃饭吧。”
  李天罡想走,魏玄成却不让,他只是死死的拉着李天罡的衣摆,似乎还想说什么。
  “您放心,我已经学成了玄天宝鉴,虽然只有半部,但也足够我把那七个叛徒抓到您面前来谢罪了。”
  “你咋又知道了?”
  “去年您把书给我之后,几乎每隔三天都要跟我提一次,放心吧我不会忘了的。”
  说完这句,李天罡挣脱老人的手,拿起柴刀准备走出门去。
  “你保证!”
  少年的脚步停顿了,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有些不敢置信的回头。
  他看到了一个老人,一个被人打断了脊梁,苟活了三十多年的老人。
  一个快死的人。
  “向我保证,你会把那七个人抓到我面前来,挫骨扬灰!”
  李天罡忽然笑了,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师父只不过是个脆弱的老人。
  这个老人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哪怕是复仇都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孩子身上,而且没有任何的约束。
  不知是因为信任,还是已经真的无能为力,他只是像个正常的年迈老人一般,不断的絮叨着,说着让人看不懂的胡话。
  “这可真是……”
  李天罡这次终于转过了身,走到了窗前,认真的看着这个比他小了一圈的老人。
  老人也静静的看着李天罡,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看着他放下手中的家伙事,看着他一言不发的跪倒在地。
  “徒儿李天罡在此立誓,誓将天邪教叛徒铲除,为首七人必受挫骨扬灰之刑!”
  少年就这么跪在老人的面前,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做出绝不更改的承诺。
  看着毫无防备的李天罡,魏玄成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锐芒。
  那双屠戮无算的手,也按在了李天罡因低头而露出的后脑上。
  “天罡啊,你可知最痛快的复仇是什么样的,最痛苦的复仇又是怎样的?”
  “徒儿不知,还请师傅示下。”
  按住头颅的手逐渐收紧,李天罡却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最痛苦的复仇,自然是放弃了一切,牺牲了所有,千方百计只求仇家一死。但在这之前,仇家已经享尽了荣华,看遍了繁花。而你却在复仇的路上失去了所有,哪怕最后杀了仇家,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剩下,只能在无尽的空虚中回忆过去。”
  “那什么是最痛快的复仇呢?”
  “自然是得知自己有仇家的那一刻,就冲到那人面前去,不要听他任何的解释,也不要给他任何的机会,他杀你一只鸡,你就抓他家一只鹅;他毁你一只眼,你就断他一条舌,他让你一无所有,你就得杀他全家。”
  “师父的意思是?”
  “仇,不可隔夜,更不可假手他人!”
  李天罡好似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般,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为时已晚。
  魏玄成浑身绽放着非人的煞气,双手像是铁铸一般紧紧的按在李天罡的头上。
  曾经的天下第一,依稀还留有当年的锋芒。
  “我魏玄成不过是个出身嘁犇寨的马夫,可我这一生,却从没求过任何人,也从不是靠他人才能成事的!”
  如云似雾的黑色气流,从魏玄成的身上溢出,不断涌入李天罡的身体里。
  “要是报仇这种事,都要你这个不知父母的野小子来办,那我这张脸,还有何面目留存!”
  李天罡终究还是再度屈膝,重重的跪在了魏玄成的身前。
  此刻的他,浑身黑赤,一眼看去便让人明白,这是个了不得的危险人物,而若是经历过三十年前那些事情的江湖中人来看,怕不是当场就得吓死过去,死前还得叫唤一声——
  魏玄成在世!
  床榻上的魏玄成此时已经彻底干枯,本来只是老迈的身躯看上去没有了半分精气神,空荡荡的躯壳好像被风一吹就能飘走一般。
  “师父,您这是何苦呢?”
  “我这一生,马夫做过,农人做过,将军也做过;挑过粪,砍过柴,杀过人;喝过最苦的水,饮过最美的酒;陪过最丑的女人,也睡过最好的娘们儿。”
  “我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师父做不到的。”
  “就连养孩子,我也把你这个半死的弃婴养成了现在这般俊俏的模样。”
  “那您明明将我养的这么好了,却又为何不肯将一切交给我来继承呢?”
  “因为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李天罡的头猛地抬起啦,看着浑身干枯接近腐朽的魏玄成,魏玄成没有在意他的视线,只是自顾自的,用此生从未有过的温和语调,说出了不该从他嘴里说出的话。
  “我这样的人生,还能有什么遗憾呢?”
  “可那些人——”
  “那也是我的仇,不是你这个孩子的,我都已经放下了,你还放不下么?”
  最后的气息涌入李天罡的体内,失去支撑的魏玄成跌倒在床上。
  李天罡想要起身,魏玄成按在他手上的手却让他停止了动作。他其实可以轻易的挣脱,但此刻的他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此刻功力尽丧的魏玄成,经不起任何的动作。
  “你不过是我的弟子罢了,没有必要背负属于我的东西,要是仅仅因为我把你养大,你就得被我逼着豁出性命去复仇,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魏玄成躺在床上,抬头看着被烟火熏的焦黑的屋顶,发出了声声轻笑。
  有趣的是,直到这时候他才算真正看清了自己,不知道当初的自己若是能有现在的心境,结局是不是会有所改变呢。
  没人能知道,所以魏玄成现在只能躺在这里,让腐朽的躯壳从轻笑变成咳嗽。
  咳咳……
  “忘掉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吧,拿着这天下第一的功力,去过你该过的生活吧。”
  魏玄成艰难的侧过身,按在李天罡头上的手也滑落在李天罡的脸上。
  他看着李天罡泣不成声的脸,露出这辈子最后一个,也是最和煦的一个笑容。
  “能在最后的时间把你养大,总算是让我没有……”
  老人终究还是没有来得及说完自己最后一句话,干枯的手便从李天罡的脸上滑落。
  这个老人死了。
  李天罡有些想笑,因为他的泪水在刚才就已经流尽了,此刻看着老人的尸首,他只想放声狂笑。
  于是他就笑了,笑的十分张狂,笑的十分不屑。
  “哈哈哈哈,这就是天下第一的功力么?枉我从练武的第一天起就在想,就在算,究竟什么才是天下第一,原来这就是天下第一。”
  他看着手中萦绕的黑赤气流,摇头露出不屑的神情。
  “师父啊师父,您可真是……”
  双拳一握,可怖的气息顿时爆发开来,魏玄成精修七十载的玄天宝鉴在这一刻再度绽放出了些许曾经的峥嵘。
  然而面对这已经掌握在手中的至高权柄,李天罡依旧显得十分不满意。
  “太弱了!”
  口吐诛心之语,他竟是毫不在意的将先前魏玄成注入体内的功力尽数逼了出来!
  隐秘的山谷中,乍现一道惊雷,黑赤色的狼烟冲天而起,却又在瞬息之间不见。
  房屋中,火堆里的火依然熄灭,昏暗的晨光下,依稀可见李天罡又跪在了魏玄成的床前。而魏玄成散尽功力后本来枯瘦干瘪的躯壳,此刻却又恢复原样,不仅没有丝毫的虚弱感,除了因断掉了脊梁而太久没有动弹显得萎缩的下肢,整个人竟染隐约透着壮年时的模样。
  “师父您知道么,我比您想象中要强,强的太多了,这所谓天下第一的功力您还是自己收着吧。”
  俯首,三叩首。
  “若您的功力真的是天下第一,那我应该是——”
  起身,五指轻舒,握拳。
  “天下无敌!”
  山谷的地势在这一刻改变了,亘古以来屹立于大地上的山脉在这一刻脱离了地面,浮空的山脉下,李天罡看着这个他生活了十六年的小屋。
  “您无悔,我却有恨!”
  “看着吧师父,我一定会把那七个叛徒抓到您的坟前。”
  “千刀万剐!”
  转身离去,浮空的山脉似乎是失去了支撑,轰然落下。
  老人与少年生活的小屋,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也消失不见,只在原地留下一座如山脉版高耸的坟茔。
  “此乃玄天宝鉴天罡篇,移山倒海。”
  “还请师父指教。”
  少年没有等来想要的回答,他也不需要,一个天下无敌的人哪里还需要别人的指点呢?
  他想做什么,径直去做了便是,谁还能拦得住他呢?
  李天罡,一步入江湖了。
  这一步,再无退路。
  这一步,勿需退路。
  ………………
  “天相变了!”
  布衣的相士抬首望天,喃喃自语,复又低下头轻笑一声。
  早已离开相门的自己,又何必去操心这些事情呢,还是专心走好脚下的路吧。
  前方,正是此行的目的地。
  这是一个无名的小镇,或许在过不久,等人们彻底在这里站稳跟脚之后,绘制地图的人会因为这里的地形,或者根据这里出现过的人或事而给这里起个名字。
  但更大的可能性是,这里永远不会有自己的名字。
  人们提起它,只需要说这是十三寨中尾水寨边缘的一个小镇。
  这里地处边荒,远去开拓的人们总是需要一个歇脚的地方,本来这是属于十三寨的活计。但人会往前走,寨子却不会。
  久而久之,随着人们逐渐向前走,越来越深入蛮荒之地,越来越多的小镇也形成了。
  这些小镇都没有名字,它们不过是江湖中人停留的驿站罢了。没人会记得它们的名字,也没人会为了它们
  不过只要江湖中人还在往前,这些小镇也会跟着向前。
  人是要吃饭的,要吃饭就得种地,要种地就得有土地。
  江湖人开拓,百姓们种地。
  这就是生活,千百年来一直是这样。
  相士就这么停留在了这里,他似乎和那些即将远行的江湖中人没什么区别,歇一歇脚,喝两口热茶,然后继续向前。
  当然,他也有可能就在这里停下脚步,不再作为江湖中人,而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留在这里耕田,伐木,或者做个账房先生。
  把前进的路让出来,留给数之不尽的后来人。
  没人会知道他怎么选,也许只有这个小镇知道,正如其他千千万万个小镇一般,它们总是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来来去去,无论他们是什么身份,怀着什么目的,又将去向何方。
  小镇可不会说话,它们只会静静的看着,就好像现在这个无名的小镇,看着三个月前来到镇子上的布衣相士一般。
  又正像它此时看着那个满身煞气的少年,一步一步走入镇子里。
  这是李天罡第一次出远门,虽然魏玄成教过他许多,但经验这种事情,不是靠教就能学会的。
  所以镇子上的每一个人都能看出李天罡有问题,但他们不会去管,
  只要不是找到自己头上,谁没事儿会去招惹一个满身杀气,就等着杀人的少年呢?
  所以李天罡很自在的走到了小镇边缘的茶坊,安静的坐了下来,稍稍收敛了自己的煞气。
  茶坊很简陋,毕竟这不过是个歇脚的地方,用不着多么精致。
  老板是个很老的老人,眼睛似乎有些看不大清楚,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动作熟练的煮茶,看样子这个镇子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不然这样苍老的老人,应该是没法随着大家的脚步,从后方的小镇前来这里的。
  江湖中人的脚步在这个小镇似乎停留了很长时间,不知是因为什么,永无止境的开拓在这里有了停顿,让这位茶坊的老板,从一个壮年的小伙,变成了双眼浑浊的煮茶老人。
  李天罡掏了两个铜板,要了一碗茶。
  这是他离开生长的地方后,遇到的第一个小镇,他现在只想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去找到魏玄成的仇人。
  至于找到之后他会怎么做,那还用考虑么?
  歇脚的茶坊自然不会只有李天罡一个人,而虽然已经停滞了脚步,但这里依旧汇集了不少江湖中人,他们都是些想要前进的人,以这些人的规模来看,或许再过不久,道路的前方便会再度多一个无名的小镇,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再度停滞脚步,又会不会还有一个茶馆的老板,将岁月沉浸在温润的茶汤中,从青春年华熬到白发苍苍。
  扎堆的江湖中人最喜欢做什么呢,当然是高谈阔论了。
  从三山九城十三寨到两教七帮;从神兵利器到娇俏小娘;从山珍海味再到粗茶淡饭;无论他们有没有见过,有没有经历过。
  在这些人的嘴里,似乎一切都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而入喉的虽然是甘甜的茶水,但效果却也丝毫不比烈酒差了。
  “说起来,那两教成立也有三十多年了吧?”
  “可不是呢,当年的天邪教在教主魏玄成死了之后,到现在也差不多有三十年了,这两个由天邪教分裂而成的教派自然也得有三十年了。”
  “听说那两个教派最近有大动作?”
  “不可能吧,那七个人从杀了魏玄成之后就一直有矛盾,不然也不可能分裂成两个教派,就算有动作也不会联手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跟你讲啊,那七个人……”
  ‘咚’的一声,一葫芦酒放在了这些人的桌上。
  茶坊只卖茶,卖不起酒,所以这葫芦酒自然不是茶坊的。
  这是李天罡的酒,他师父教他酿造的,可惜的是他不爱喝酒,所以只有这么一葫芦。
  李天罡在此之前没和人打过交道,他也没学过怎么跟人搭话,但他知道一点。
  拿着东西上门,只要没仇都不会恶脸相向,而他手上最拿的出手的,就只有现在桌上的这葫芦酒了。
  “我请诸位喝酒!”
  不着四六的话语,让桌上的几位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桌上的葫芦,嗅着因为葫芦嘴打开而逐渐飘散出来的酒香。
  “真香……”
  “不对!”
  努力咽下一口口水,摇摇头将口鼻间的萦绕的香气驱散,为首的一人虽然十分不愿,但仍旧强自将面前的葫芦推了回去。
  “小兄弟在这个时候想请我们几兄弟喝酒,无非是听到了咱们刚才聊的东西。”
  李天罡眉头微微一皱,这些人的反应似乎和自己预料中有些不一样,这倒是让他犯了难。
  “那你们为什么不喝呢?”
  桌上其他人都笑了起来,这回答简直就是最好的肥羊,让他们的手都忍不住痒了起来,忍不住想要在踏入边荒之前,再做上一票。
  如果李天罡的身上没有那么浓厚的煞气,那他们可是真的忍不住。
  但谁让李天罡的身上就有那么多煞气呢,所以他们还是只能忍了,不仅得忍住冲动,还要好好的回答李天罡的问题。
  “因为无论小兄弟请不请我们几兄弟喝这酒,咱们的话都是要说下去,小兄弟若是想听,坐下来听便是。”
  李天罡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将面前的葫芦推了出去。
  “那我还是想谢谢你们,这葫芦酒就算是你们为我解惑的谢礼。”
  为首的人呵呵笑了起来,眼神逐渐锐利。
  “要谢人有的是办法,看小兄弟这么盛情难却,咱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这人一掌拍在桌子上,面前的酒葫芦凭空一震,倒飞向李天罡。
  “出门在外,不要随便接别人给的东西,无论是吃还是喝!”
  锐如金铁的真气附着在葫芦上,带动着葫芦不断旋转,就像是一台全力挥动的锯子一般。
  这是个试探,一个接不下来就得死的试探。
  愿意来到边荒的江湖中人,又有哪个是好相与的。
  他们会因为李天罡的煞气而好言相向,自然也不介意因为李天罡接不下这葫芦酒而发一笔小财。
  李天罡看着酒葫芦离自己越来越近,微微歪头,在这短暂的一瞬间,他甚至还有闲暇思考。
  他想明白了,这些人是打算告诉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但是却不打算喝他的酒。
  于是他收起了自己的酒葫芦。
  桌上的其他人也收敛了自己的锋芒,面带微笑的看着李天罡。
  这让李天罡有些不适应,不过他还是压住了自己的情绪,学着桌上这些人的笑容,缓缓开口。
  “几位先前说,当初天邪教的七个叛徒,分裂了天邪教之后成立的两个教派,最近又有了动作?”
  “可不是么,你要是去后面,随便打听打听就能知道承灵教还有太渊教最近乱着呢。”
  “那既然如此,诸位可否知道,那两个教派为何会乱,而那分裂天邪教的七个罪魁祸首……”
  李天罡说到这里,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露出一个些微有些狰狞的笑容。
  “又在何处啊?”
  危!
  无论在座的诸位他们是否识字,此刻他们心中都浮现出了这个字。
  就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一般,面对猎杀者的猎物心中总是会不断的示警,可惜的是无论多么警醒,猎物也只是猎物。
  所以青蛙不敢在蛇面前动弹,桌上这些人也不敢在李天罡面前动弹。
  一时间,整个茶坊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有煮茶的老人不断的动作,带出阵阵轻响。
  ‘轰嚓——’
  突兀的雷声,在凭空出现的乌云中炸响,小镇顿时喧嚣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何先前还是晴空万里,此刻却响起了惊雷,但总归还是要收衣服的。
  而这炸响的惊雷与突然的喧嚣也惊醒了桌上的众人,为首的男人带着恐惧,强迫自己依旧颤抖的手拿起桌上的茶碗,饮了一口。
  面对李天罡凝视着自己的双眼,他终究还是不敢迟疑,开口道。
  “死了!”
  李天罡双目微张,心中一凛。
  “啥,啥子安?!”
  天空的乌云越发厚重,轰然作响的雷声却诡异的停滞了。
  开过口之后,再说话便没有那么难了,所以面对李天罡的疑惑,解答来的无比之快。
  “承灵教和太渊教之所以要联手,就是因为当初创派的那些人被杀了。”
  “就在上个月,据说是一个从来没有出现在江湖上的高手,这人十分干脆,从现身到杀人不到一刻钟。”
  “按说那几个也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当年更是能刺杀魏玄成的存在,可结果在那个神秘人的手上,没有一个是能走上三回合的。”
  “现在江湖上都在传……”
  歇脚的江湖中人都走了,解答完李天罡疑惑的他们实在是不敢在留在茶坊,而被这些消息惊到的李天罡,则是呆愣的在原地,脑中回荡着先前那些人的话语。
  “江湖上都在传说魏玄成没死,而是隐姓埋名三十载,一朝功成之后出山复仇。”
  江湖上的确没有传错,魏玄成当年也确实没死,也实实在在的隐姓埋名三十载等待复仇,但这个结果,却不是魏玄成所安排。
  李天罡有些懵逼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发出来自灵魂的质问。
  “我是干啥的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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