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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啊。他刚买了车嘛，也可能宽裕也可能不宽裕。”
我没有实话实说，我听出来徐芒似乎想借钱，我不知道张书诚愿不愿意借，不能乱说，干脆糊弄过去。
“我想问他借点钱来着。”徐芒挠挠头。
“借钱？我感觉你们家应该很富来着，爸妈管你零花钱啦？”我笑问。
“原先日子还可以。但是我妈癌症了。电脑店当掉了，还卖了房子。”徐芒说。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会冒出这么个事。徐芒平时看上去挺正常的，也没提起过家里出了变故。
不过他现在坐在我面前，脸色沧桑而落寞。我相信这件事，毕竟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母亲开玩笑。
我有些手足无措，很同情他。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问。
“IVb期。”徐芒说。
我很茫然，不知道所谓IVb期是什么意思，算是好还是坏。
“就是最晚期。”徐芒看出了我的茫然，解释，“终末期。”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很想安慰徐芒，他一定难过极了。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
说别难过？可是一个人母亲即将走到生命尽头，怎么能不难过呢？
问还剩多长时间？显然也不合适。会激起他的难过。
安抚他说一切都会过去的？可是有很多的创伤是深入灵魂的，一辈子都不可能愈合。
“其实我现在好多了。最难接受的是当时我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徐芒说，“最难受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我休学手续已经下来了，后天我就去医院陪床。”
我想了想，除了钱，没什么能表明我心意的。
“你还缺医药费，是吧？”我问。
“对。”徐芒站起来，“等会诚哥回来了，我再过来，问问他，能不能借我点。”
“你别等他了，他不知道要浪到多晚才能回来。你缺多少，我借你吧。”我问。
徐芒看了我半天。
“你看这块表。”我从枕头旁边拿过上午刚买的那块名表，“卖将近十万。我有些闲钱。你尽管开口就是，不用不好意思。”
徐芒花了半个钟头，确认了后期治疗的费用，又确认了他爹的银行账户。
徐芒问我大概能借他多少。我说你需要多少我能借你多少。而且你不用急着还。肯定欠了一屁股债了。先还外债。我借你这些什么时候能还就什么时候还，五年十年都没问题。
徐芒一直瞪着大眼看着我，眼眶发红，都快哭了。但说不出话来。
总共一百一十万。我用网上银行给他转了过去。
徐芒连连向我道谢，猛力抱了抱我，走了，回到他的生活泥沼。
我继续打我的安逸游戏。
游戏打了一分钟，没法打了。
QQ上不断弹出消息，好多同学找我打听张书诚开跑车的事。不回复不礼貌，我只好回复了好半天。
好在并没有其他借钱的人。大家来问只是因为觉得诧异。得到我“对啊那跑车是张书诚买的”的答复后，他们就啧啧称奇。
终于回完了消息。我接着打游戏。
打了几把一看时间，宿舍封楼了，张书诚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