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灭蝗之策

　　在穆县令的见证下武五与田多多定下赌约，众士绅也都好奇这十五六岁的小子到底有没有真办法，目光纷纷打了过去。
　　武五见众人看向自己，不免有些慌乱，这时穆县令出声：“我作见证，你可把你的办法说出来，让众人点评，如大家认为无效，你向田员外赔礼道歉，如大家认为有效，田员外就出些钱财。”
　　闻言武五开口：“我的办法，前后有三步。第一，灭虫卵。蝗卵喜旱怕水，近水之处如河滩两岸，可组织民壮挑水灌地。浇水务必浇透，重复几日，便可溺死大批虫卵。
　　远水之处可在地上覆以干草，引火烧之，卵埋不深，火力易达，烧之必死。灌烧，之后再用牛翻耕，翻耕好再赶群羊整片践踏，散土压实，虫不易出。
　　第二灭幼虫，蝗虫破土而出之时无翅，善跳跃，活动范围不大，可铲除产卵之地附近草木，减少幼虫食物来源。
　　第三抗蝗灾，以上二步可以灭除大部分蝗虫，但必有漏网之鱼，到时十人一队，两人在前挖丈长长壕，三尺深，后六人，两在旁，四在后，用长扫帚将蝗虫轰入坑中，再留二人在尾，用长柄皮掌扑杀漏网之鱼。”
　　武五一番话说得阴阳顿挫有条有理，话还未说完，众士绅中已有人出声夸赞。
　　喜郎中心中有些惊疑，前日二人相商时武五还不知对策，只过了一日，怎么就有了如此完善的对策？
　　武五听得众人夸赞，心中略有得意，声音不知不觉又高了一些：“话虽简单，但涉及人力过多，田员外一家之力恐怕支撑不利，到时还请县尊以工代赈，征些民夫。”
　　穆县令听武五如此说，点点头：“这是自然，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此次蝗灾，县中定当全力保境安民。”
　　武五见穆县令答应，向穆县令又施一礼，接着说道：“还有一点，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还请县里多组织些大夫郎中，多准备些药材。”
　　穆县令又点了点头，接着问：“后边可还有？”
　　武五回道：“说完了！”
　　穆县令转头问向田多多：“这办法你还满意？”
　　田多多见厅内众人都在夸赞武五办法又加上武五刚才说要县衙以工代赈分担大部分费用，心中对武五又是佩服又是感激，自然不会嘴硬：“小兄弟，不愧是喜郎中高足，见识不凡，老田佩服的紧！”
　　穆县令见田多多服软，目光转向在场士绅：“诸位，虫卵多发之地一般是土壤干燥的荒地，尤以干旱滩涂为巨，所以这次三条河岸，县西荒地都是这次灭虫重点，各家回去以后组织人手，就近灭虫，我会派人随时巡查，认真努力者可减赋税，另外县衙也会发布告组织民众灭虫。”
　　说到这里穆县令转过头对着田多多说道：“这次灭虫，饭食由你田家提供，可否？”
　　田多多忙不迭点头：“愿赌服输，这是自然！”
　　“那好，既然如此各家就回去准备吧！喜郎中和武小兄弟留下，治蝗之策本官还要一些需要与你们再商量商量。”
　　喜郎中听穆县令留下自己，心中疑惑，待要开口穆县令已经先一步开了口：“喜郎中，名师出高徒，武小兄弟见识过人，相比是因你平日教导之功！”
　　喜郎中听穆县令夸赞直接推脱：“仙尊谬赞，这灭蝗的办法，我也不甚了解，不知这小子从何处知晓！”
　　武五听师父这么说，立即解释道：“我这灭虫之法是在王家看史书之时所得，乃玄宗时期名相姚崇所用，只是前日心中慌乱，未说与师父。”
　　穆县令眉毛一挑问向武五：“你说的王家可是指的是王世候？”
　　武五点头，穆县令叹息一声：“可惜王世候一家都搬去了大都，不然今日比当登门道谢。”
　　接着又夸赞起了武五：”学以致用，武小兄弟了不起！“
　　听穆县令夸赞，武五脸色一红，心中念叨：”这灭蝗之法本是你教于我，咱们定下计策诓些大户钱财，现在却夸起我来。”
　　心中虽如此想但嘴上确实另一套说辞：“县尊过奖，小子也只是凑巧读过。”
　　“莫要自谦，年轻人就该锋芒毕露。”穆县令把头转向喜郎中接着说道：“今日午膳喜郎中可赏脸?”
　　喜郎中开口推脱，但穆县令却颇为热情。穆县令见喜郎中留下，也十分高兴便问二人有何喜好禁忌，喜郎中道了句客随主便。
　　可武五却说了诸多要求：“县尊，可多上些肉食，好长时间没吃过了。”
　　穆县令闻言哈哈一笑：”我自创几个菜品，一会保证让你满意。“
　　上的菜来，首菜便是让武五好奇不已，这个菜看上去是一片片红色的薄肉片。吃到嘴里，入口即化，肉鲜味夹杂这酒香气，实属美味。
　　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唾沫问道：”县尊，这是何肉，竟如此好吃？“
　　穆县令捋了捋五柳长髯，面有得意：”此菜名为绯羊，取三月幼羊肋上之肉，红曲煨一个时辰，取出后卷成一卷，再用大石压实，待几个时辰过后，肉卷压成一块酒香通透之时便可食用，上桌前用刀切成纸般薄片，上桌便可食用。
　　”
　　听了穆县令一番话，武五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一片小小的羊肉竟这般繁琐，不由叹道官宦士绅生活之豪奢。
　　穆县令见武五这般模样，心中更是得意，继续说道：”这菜原本叫绯羊首，乃蜀王孟昶爱妃花蕊夫人所创，原先做法是取羊头肉，用红姜慢炖，煮透之时再用黄酒味料久腌。然后用大石重压成形，切成薄片装盘。我嫌头肉太老，红姜太冲，黄酒腌制又入味不够，便改了做法取羊羔肋肉，选上等红曲煮之，试吃后果然比之前更加鲜嫩爽滑。”
　　喜郎中听完连连点头：“寒季食羊肉本有暖中驱寒之功效，再配酒曲更加舒筋活血，顺气通经，真乃冬季进补之佳肴。”
　　武五听喜郎中说这绯羊是道冬季进补的佳肴，丝毫不顾及穆县令在场，更是运筷如飞，惹得喜郎中连连皱眉。穆县令却毫不为意，连连夸赞武五有豪侠气。
　　吃得八九分饱，武五突然记起一事，脸上贪吃之色尽去，起身施了一礼，将事情说与了穆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