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道士宁

　　武五回到王家关紧房门，从枕头下拿出师父留下的《鬼怪拾遗》，找到斑狐一页，细细看了一遍，然后拿笔在旁边写道：闻魑魅忌狗，今日遇狐，果如其说。
　　做完批注，武五拿出《天狐书》细细观看，这本书字体古朴，十字中只能猜出一两字何意，看了片刻一丝的收获也没有，于是脱了衣服上床睡觉。
　　深夜无声，乌云遮住了星月整个天空透不出一丝的亮光，看院大狗也不再吠叫，整个王家静的出奇，风过吹柳梢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一天的奔波劳碌让武五睡得深沉，他趴在床上，头探出床边“呼～～哈～～呼～～哈”的打着呼噜，口水顺着枕头直垂到地面，屋内不知何处吹来一阵凉风，口水被吹歪了一点点。
　　武五的身体突然漂浮起来，一阵凉风吹过他的后颈，仿佛有人站在了他的身后。
　　沉睡中的武五听到有飘飘渺渺的声音从脑后传来，就像有人在脑后轻声低语：“还书，还书！”声音软糯中夹杂着强硬，竟然分不出说话之人是男是女。
　　“刷”汗毛如钢针般根根竖起，武五脑子一下清醒过来，猛然睁开。
　　房间里昏暗无比，缓了一会才看清四周，床还在，自己也并没有漂浮起来，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梦！！”
　　武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下床“咕咚咕咚”连着灌了几大口水，拿出尿桶“唰唰唰”放完了水，打个哈欠又躺回了床上。
　　迷迷糊糊间似睡非睡，冷风又从后颈吹过，轻语又从耳边响起：“还书，还书！”武五猛然起身环顾四周，此时乌云已经渐渐散去，星月露了出来银光照个通透，屋中一切在月色之中蒙上一层氤氲。
　　武五仔留意了一眼门栓，确认是关上的，又看看屋中摆设，一切未动，摇摇头嘴里嘟囔一声“睡得迷糊了。”转头又躺回了床上，不一会呼噜声又响了起来。
　　冷风伴着“还书、还书！”的轻语又一次袭过武五，一刹那，武五闪电般伸出双手抓向脑后，“嗖”的一生，那东西更加迅捷一下就窜的没了踪影。
　　武五摊开手，手中是几缕晶莹的银白色毛发。武五明白这是今晚山中遇到的狐狸过来讨书。恶狠狠地喝到：“此书我日后必还，你等别再来纠缠！否则小爷也是有手段的！”
　　“我有金银，交换可好？”声音柔弱纤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过来。
　　武五声音更凶：“我说过日后必还，再聒噪，明日我带几只恶犬，挑了你得洞府！”
　　听了武五的承诺，那声音带着无奈的叹息道：“哎，既然如此，咱们一言为定，五日内你需将书还我，我在此间也不打扰于你。”
　　“一言为定！”
　　“希望你言而有信，不然定叫你死无全尸！”
　　“哼”武五冷哼一声“我武五虽然是个卖身奴，但也是一口吐沫一个钉的汉子。”武五说完等着狐狸回话，可过了半天也没动静，知道狐狸已走，躺会床上一时脑中翻来覆去再无丁点睡意。
　　刚才面对狐狸他虽然语气蛮横，但事情一过却有些后怕，《鬼怪拾遗》中说狐类报复心极强，这日后它们会有什么报复手段，武五也有些吃不准。思来想去武五决定明早去一趟大黄寺。
　　武五有个忘年之交名字叫黄老道，是城外大黄庙方丈，因为对鬼神精怪甚为了解，所以在颖州也是小有名气，两人因同好精怪事而结缘，脾气秉性又相投，所以关系极为要好。
　　既然打定主意去找黄老道，武五便一早就告了假出了门，走了约五里路，武五被大太阳晒得口干舌燥。
　　忽见前方有一茶水摊子，茶摊摆在路边大树下，树荫遮蔽，看起来很是阴凉，几张破旧但干净的红漆小木桌，几个小马扎。
　　桌面上铺一块蓝布，上面摆着茶壶茶杯，旁边立着一个大木桶，盛满煮好的茶水。老板的推车停在后边，用棍子挂了块木板，上边写着：一文一碗。
　　摊子支的偏僻，只有了了数人正在喝茶，武五走近叫了茶，找个桌子坐下，屁股还未沾到马扎就听见有人招呼自己“五哥！何去？”
　　循声看去，武五见一小道士笑眯眯望着自己，心中念了一声：“好巧！”开口说道：“我正要去庙里找你师父。”原来打招呼的人是黄老道的徒弟小道士宁。
　　小道士宁听武五说要去找自己师父，有些为难：“师父不在，去了城南做法事！”
　　武五叹气：“得了本奇书想还想向你师父讨教呢！”
　　小道士宁听武五说有奇书喜道：“五哥可让小弟一观？”
　　武五答道：“过来一看！”
　　小道士宁听完，移到了武五桌上，见武五怀中掏书，神色紧张，不由咽了咽唾沫。
　　武五掏出书，没直接给小道士宁，反而问他：“你可知道，此书从何而来？”
　　小道士宁快速摇头，语气急切地说：“武五，莫要卖关子，快拿来给我！！！”言罢，竟伸手去夺。
　　武五见他急切，便顺手将书递过去，神情得意的开口：“昨日，我探亲晚归，只得走山路......”
　　小道士宁身心全在书上对武五的自吹自擂好不在意夺，他一页一页快速翻看，确认书籍完好，舒口气，然后悠然起身对武五施礼到：“谢五哥还书！”
　　这话说的客气，让武五摸不着头脑，才要问过去，却发现小道士宁已经窜到旁边枣红色大马身上。
　　武五见他上马狂奔，心念不妙，扬手将茶壶甩了过去，然后起身狂追。
　　那茶壶重重砸在小道士宁身上，“哗啦”一声，滚烫的茶水四射而出，溅了小道士宁满身，小道士宁被热水淋身开始恍惚，转眼变了个模样。
　　就见小道士宁被茶壶砸中，身形恍惚间竟变成了一只白毛狐狸，原本奔跑的健马也变成了一只狍子，狍子好像受了惊吓，尾巴白毛炸开，驮着狐狸一跳一跳向前蹿。
　　狍子一窜一窜速度飞快，武五眼见追不上了，便停下脚步，朗声对狐狸高喊：“昨日不是已经说好看完还你么？何必这般猴急？”
　　狐狸闻言鬼魅一笑：“今日我用手段骗回了书，确实违了昨日之约，为表歉意，送你一个宝贝！”说完甩手扔出一个物件。
　　武五接过一看，一个护身符，这符样子古朴，灵气闪动，看着就是一灵物。抬头要谢，狐狸却“吱吱”笑着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