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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察颜观色 / 第一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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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14日,凌晨四点钟,每周的这个时间,解栩都会早早起床,在补充一些食物和水分后,他踏上了前往公园的路。
  出了门,便能听到小区里空调外机的喧嚣声,即便是四点钟,外面的天气也十分闷热。解栩走到小区大门前,马路上静悄悄的,偶尔会经过几辆车。此时眼前的信号灯正显示红色,解栩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翻看几张图片后,又重新抬起头。
  信号灯变为绿色的那一刻,解栩把手机放回口袋,迈着轻松的步子走过斑马线。
  来到马路的另一边,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大约走个八百米是一处三叉路口,再继续往前走四百米左右,就会来到前往公园的第一个十字路口,沿着左手边小路大概走一公里就会来到大马路上。
  由于时间的原因,这条路上也没有什么车,但路上人特别多,因为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
  此刻,这条路上几乎都是前往公园晨练的人,因为这里还没有开发,人烟稀少,而且公园是在山顶处。换言之,想要进入公园,还需要跑上一段山路。
  解栩来到三叉路口,瞥见左手边小区门口,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他微笑着走了过去。
  “嗨,你慢了,是不是又在等绿灯。”
  说话的男人是解栩每次晨练都遇到的人,久而久之,两人便成了跑友,当知道解栩家离自己不远时,他便每次都在这里等候。随着深入交流,两人结交为朋友,他们偶尔会在山顶说起自己上学的那段日子。
  “哎呀,你知道我的,即便没有人,也不会闯红灯。”解栩露出微笑,注视着陈峰的脸。
  “那就走吧。”
  男子说完便率先出发,解栩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他俩来到第一个十字路口,由于他们可以直接沿着小路继续走,所以不用考虑信号灯的问题。
  20分钟后,两人终于来到大马路上,此时天色亮了一些,可以依稀看清一些较远的东西,此时他们顺着马路一直向前跑,5分钟后两人来到最后一个十字路口。
  路口这边站着许多人,他们都在原地等待信号灯变色,解栩顺便调整自己的呼吸。走过人行道,这次登山跑的起点就会出现在眼前,而终点就在山顶的太极台上。
  上山的路有些坡度,十分曲折,但不崎岖。山上树木丛生,而这水泥路,远远望去,宛如天上的河水流淌而下。
  他俩保持相同的速度,默默的向前跑,超过一个又一个身边的人。这时一位骑行爱好者,从他们身边穿过,两个相视一笑,便心领神会,他们步伐突然加快,两臂用力的甩动,紧紧的跟着自行车后面。
  骑行者也发现了身后跑步的两人,于是站起身来,用力的踩脚踏板,就这样三人来到一处陡坡,看到眼前的场景,两人心照不宣,均想趁此机会,超过骑行者。
  眼看骑行者的速度慢慢降下来,他俩迅速出击,一鼓作气跑上高坡,随后出现在眼帘的是一段长长的下坡路,他俩都用尽气力,不得不降低速度。
  他们的小腿如同灌铅一般,沉重无比,双臂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小,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蹦出来一样,急促的呼吸声,充斥在耳边,并堵住其他声音进入。
  但他们依旧选择用鼻子呼吸,克制自己少张嘴吸气,毕竟这时山上的空气还是略带凉意的,如果大口呼吸,运动结束之后,可能会引起气管炎。
  这时他们的视线随呼吸开始抖动,两人似乎都达到身体极限,虽然步伐越来越小,但他们始终都没有停下,眼见这条长下坡就要跑到尽头。
  当他们跑到末端时,才发现这条山路绕着山的腹地一圈,如同蛇身一样弯曲盘踞。刚才虚弱的两人,此时精神渐渐恢复,呼吸趋于平稳,就像刚开始跑步一般,于是他们加大步伐,打算一口气跑到山顶,这是他们之前没有做到过的。
  数分钟后,两人重新看到那个熟悉的路牌,那代表着快到终点了,大战再次上演,他们互不相让,用尽全身力气做最后冲刺。脚上的鞋子踏在地面上,发出砰砰声。
  站定喘口气后,他们缓缓走向山顶的太极台,那里能观看到整个山谷,没有任何遮挡物,目光所及之处便是地平线。
  这也是他们每次前来必做的事情——看日出。
  当远处天边渐渐亮起来,不一会,那里就像火烧一般通红,慢慢的,太阳漏出小半个身子,此时太阳由红转金,将温暖的阳光撒在大地之上。接下来的每一秒钟,太阳的形态都在发生变化,直至颜色转白,天色渐亮。
  “陈峰,还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的话吗?”解栩转过脸看向他。
  那是解栩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们俩人默默站在太极台上。
  “跟大自然相比,我们太渺小了,很多东西有限的时间里根本做不完,甚至需要通过几代人的努力,可太阳每天却如同新生。”
  随后天色大亮,解栩和陈峰两人一同进入公园内。他们走在林荫小道上,所见之物,无不是石雕、绿植之类,于是此处便成了他俩口中的天然氧吧,树林里的空气有些湿漉漉的,让人觉得清新。
  每到他们走的累了,便会躺在长木椅上休息,这时他们便处在群山之上,让人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当微风拂过解栩的脸庞时,他十分的享受,因为这让他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受。
  早上七点,他们原路返回,下山的心情总是愉悦的,他们两人一边漫步,一边各自诉说着自己这周的乐事。
  半小时后他们走到山下,又来到分别的时候,他们返回时总是走向不同的路。解栩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回去,得到的答案是陈峰接下来会去市里,每次如此。
  “下周老地方见,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的话。”解栩向他挥手告别,这是他第一次和陈峰约定时间,让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一周后,解栩再次来到三叉路口,他朝小区门口看去,发现陈峰并没有在那里。解栩觉得有些奇怪,拿出手机翻找通讯录,锁定陈峰的名字后,直接按下拨号键,在两次的嘟声后,电话终于被接通。
  “我到了,你人呢?”解栩疑惑的询问他,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见陈峰不守时。
  “额,不好意思,忘记和你说了,我今天有事,这次你就自己去吧。”陈峰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听到陈峰的回答,解栩感觉到他很疲惫,似乎像没有休息好。
  “没什么。”陈峰语气低沉,不想说其他的话。
  解栩察觉到他态度的变化,由于他拒绝回答,解栩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
  “那你好好休息,再见。”
  解栩挂断电话后,揣着疑惑的心情向公园出发,这天的跑步是寂寞且无聊的,但他还是坚持跑完了全程。
  时间来到7月23日,解栩洗刷好吃早饭的餐具后,来到镜子前整理着装。当一切准备好,他拿起皮包朝楼下走去,刚刚下楼就遇到对面一楼的住户,她正领着早餐向解栩走来。
  “姐姐,早。”
  “去上班啊。”
  “对啊。”
  她微笑着和解栩打招呼,两人擦肩而过,解栩回头看去,她正打开院子的门,接着便进入房间,消失在解栩的视野中。
  ‘看样子是她老公回来了,毕竟她和她的女儿吃不了那么多,而且里面有她极少会买的早餐’,解栩心中如此想着。
  解栩走出小区,来到大门南侧的车站,他每次上班都会在这里等车。虽然他在上大学的时候,考取了驾照,不过直至今日他还是没有钱买车,每次出门只能选择乘坐公交,因为他连自行车都不会。
  上班早高峰的时候,不仅人很多,路上的车更多。于是解栩每次上班都会避开高峰期,他选择提前去警局,这样就不会在车里挤来挤去。
  此时他走到车站环视两边,站在那里只有几个人,解栩心想,今天不用站着了。
  转乘两辆车之后,解栩来到警局门口。
  “刘大队长,今年的会议,您想好提什么建议了没?”
  说话的是小孙,她将一杯热茶端到伏案工作的男人面前。
  这个男人是刑警队队长刘鹏,他没有回答,只是说了句谢谢,便继续工作。
  与此同时解栩走进警局,屋内早已有人,他们已经工作了好一会。解栩见此情景,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他着手开始一天的工作。
  临近中午,解栩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他工作的思维被这声音所打断,于是他靠在椅子上,考虑中午吃什么。
  此时张跃想要偷袭解栩,他慢慢靠近解栩身后,两只手臂形成一个圈,即将抱住解栩的脖子。
  而此时解栩靠在椅子上,感受到了异动,数秒后他快速向左移动起身,趁势反手拍了张跃的肚子。
  “是不是猪?同样的战术,用两次可就不灵了。”解栩一脸戏谑地对着张跃说道。
  这时,解栩还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刘鹏已经站在解栩身后,张跃见此情景赶紧站定,而解栩依旧手舞足蹈嘲笑着他。
  “你站那干嘛,你不是要弄我吗?来呀!”
  突然一只强壮的手臂紧紧卡住解栩的脖子,他挣扎着用手向外拉想要挣脱,但胳膊纹丝不动,解栩感受到自己的脸发热,呼吸越来越困难,他只好放弃挣扎。
  “老大,老大,我错了。”解栩哀求的说着。
  刘鹏也看出解栩已经极限,略施惩戒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他扶住解栩,便松开胳膊。
  “都来一年了,还真闹腾,能不能给新来的警员留点好印象。”
  “笑什么,没说你是不是!”刘鹏指着张跃,严厉的训斥道。
  “能能能,不闹了,绝对不闹了。”张跃被这场景吓的不轻,他不想体验解栩的感受,只能赶紧认错。
  解栩、张跃两人是同一批进入警局的,刚好是刘鹏接手,于是刘鹏成为了他们的师傅。
  在警局内,刘鹏有个外号,人称犯罪终结者,不是代表他所辖之处没有案件,而是一旦犯过罪的人,经过他手处理,就绝对不会再发生犯罪这种事。
  解栩在咳嗽几声后,终于恢复正常呼吸,刘鹏便带着他俩去食堂。吃饭的时间一转眼便过去,大家都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继续工作。
  接下来,一整个下午,解栩除了打印、填写每个月的报表,就是找领导签字、盖章,一刻都闲不下来。
  忙碌的时候,虽然很疲惫,但时间过的飞快,此时终于到下班时间了,解栩站起身伸了伸懒腰,然后缓缓的舒口气,瘫坐在椅子里。
  18:00,太阳经过一天的努力,此刻的屋外如同蒸笼一般,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
  解栩从警局出来,准备前往公交车站,还没走几步,身上的汗水便涔涔得往外冒。路上一丝风也没有,耳边的蝉声嘹亮,不远处,一幢大厦被照的金光闪闪,令人无法直视。
  终于,解栩走到公交车站,他看到一排空着的板凳,曾经那里坐满人,如今都站立着,人们焦急得眺望远方,生怕错过了这一班公交车。
  19:00,解栩走到小区中心,天色突然骤变,他抬起头看向天空,此时天上的云缓缓聚拢,好似滚滚浓烟,渐渐得,黑云将城市包裹起来。
  解栩感觉空气越发闷热,他瞅见水池里的鱼儿浮出水面,在用力呼吸,解栩内心想着‘看来会是一场暴雨’,于是快步走向自己的那栋单元楼。
  21:20,安静的世界如同婴儿惊醒,雨水哗哗落下。天上电母舞剑,雷公奏乐,地下花草跳舞,灰尘在空气中飘荡。解栩拖着疲倦的身体,锁住门窗后,返回空调房中,静静睡去。
  空调外机的扇叶旋转声,伴随着午水的哗哗声,响彻整个小区,这场雨下了一整夜,直到早晨6点才肯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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