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时间的闭环

　　莫知坐在办公室。
　　投资导师紧盯着电脑上的界面，眼睛通红，状似疯魔。
　　莫知不打算理会结果，而是静静思考着。
　　刚才的几度实验，基本上帮莫知证明了他的猜想。
　　那张‘纸’，确实是一封来自百年后的‘未来信’，已经向他剧透了一个美好结局。
　　他明白，自己已陷入一个时间闭环当中，这世间的一切，都已在时间长河中注定了轨迹。
　　但是！
　　“这也太不科学了吧，席三元这个‘无往不利’已经超出了既定未来的范畴……”
　　“她简直是因果律一般的存在！”
　　“唉，算了，我想不通。还是等几十年后让艾教授给我解答吧……”
　　莫知把烦恼抛诸脑后，开始畅想起自己的美好教学生涯。
　　很快，十分钟时间到了。
　　投资导师好似丢了魂一般地站起来，尽管这副模样，莫知还是知道他赚了。
　　如果亏了的话，他这会儿应该又哭又笑才对。
　　投资导师掏出手机：“把银行卡号给我吧，分你的那一半我给你……”
　　莫知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留着吧。”
　　“我不缺这50万，就当交个朋友……”
　　莫知摆手摇头，神色自然：“不用，不就是五十……这是我的卡号。”
　　***********
　　十分钟后，席三元站在门外，等候着莫知。
　　刚才她帮忙操作了一下，然后就被撵了出来。
　　她之前还感到十分不解，看一下怎么了。
　　然后在外面呆了几分钟，她就理解了莫知的苦心——让她不要被期货市场的短暂收益所迷惑。
　　办公室外面一排排的桌椅板凳和电脑，坐满了交易者们。他们面黄肌瘦、精神萎靡，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脸色好似癫狂、好似被妖怪吸了魂一般。
　　也有的缩在墙角，眼神中充满绝望，甚至不时将头扭向窗台位置。而窗户，全部都被牢牢封死。
　　没过多久，莫知打开门出来了。
　　“怎么样？老师。”
　　莫知的脸色也有些萎靡：“你以为我会要你的钱吗？这是对我的侮辱！”
　　“嗯？”
　　“我本想这么大声斥责他，但钱实在是太多了。”
　　“具体多少？”
　　“我分了五十万……”
　　席三元沉默了，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惊讶。
　　短短五分钟，狂赚五十万，这钱来得太快，太轻易。
　　她看向莫知的眼神，此刻都火热了起来。
　　这老师，太厉害了！
　　要是自己能学到他一点本领，岂不是轻轻松松财务自由？
　　她扯扯莫知的袖摆，昧着良心排起马屁：“老师你真厉害，这么轻易就赚了50万。”
　　莫知叹了一口气：“这笔钱会全部充当班费。”
　　“班费？”
　　“带你们出去旅游、吃喝玩乐好不好？”
　　“好！”
　　两人出了门，找一个超豪华饭店，享受起了288/人的自助午餐。
　　坐在明亮灯光下，空调吹来微风轻拂着黑色发尾、金色发梢。师生两人品尝着牛排、三文鱼，端起果汁轻轻碰杯。
　　“乒”一声是繁忙世界的纸醉金迷，晃荡飞溅的液体是金融社会的血泪湖泊。
　　席三元问：“老师，你很有钱吗？”
　　莫知摇摇头：“不。我家最多算是小康。”
　　“那你怎么视金钱如粪土？”
　　莫知哈哈一笑：“别把我想的那么高尚。我只是觉得赚钱太累，对心脏不好。我更喜欢教学生。”
　　席三元就很难理解了，她将一块草莓蛋糕塞进嘴里，含糊问道：“那你就不想要多钱？”
　　莫知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对她道：“我嫌赚钱累，你不嫌对吧。”
　　“嗯。”
　　“那我教你，你去赚钱，等你成了世界首富。”
　　这话说出来，席三元忽然觉得她能够理解莫知。
　　她喜悦不已，用叉子轻轻敲打碗边：“我要是成了世界首富，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莫知乐得不行，他当然没有把这话当真，但是这句话足以让他开心。
　　他朝席三元伸出了小拇指。
　　“好，拉钩。”
　　席三元稍微冷静了一下，笑着问：“你真的相信我能成为世界首富？”
　　这个问题对于现在的莫知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了，毕竟他已经知道了未来是怎样的。
　　他的自信心开始膨胀起来，让他脸上露出自信笑容，竖起了大拇指。
　　“我超自信！”
　　“好吧。”
　　“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继续吃吃喝喝，酱料顺着席三元嘴角流了下来，她毫不在乎，对莫知说道：
　　“但其实当老师也不轻松。我之前读的初中是菜场初中，就是很差的初中。老师都很辛苦，学生很调皮，成绩又不好。”
　　席三元说的话很现实。莫知没法直接回复。
　　他想要当老师，并为此努力的时候，一直沉浸在梦想中。然而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残酷的现实迎面而来给了他一个巴掌。还好，时间女神垂青，轻飘裙摆而至，给他送来了金手指。
　　他想了想，没办法接话，只能低头吃牛排。
　　一个服务员提醒席三元脸上沾了酱汁，并且递过来一张餐巾纸。
　　席三元笑着说“谢谢”，擦去酱汁后，手指连连翻转，将餐巾纸叠成了玫瑰花。
　　接过玫瑰花的服务员一脸娇羞的逃走。
　　席三元又问：“咱们说话市侩一点，你当老师什么目的？是不是想勾搭年轻女孩子？还是想罚当年老师的孩子抄课文？以报一箭之仇？”
　　摇摇头，莫知答道：“非也非也。”
　　虽然是在学生面前，莫知却毫不掩饰他在年轻无知时既肮脏又高尚的欲望。
　　他轻轻品尝果汁，面带微笑说道：
　　“想想看，一个个学生，他们的目光从刚认识时的陌生，到熟悉后的崇敬、亲切。他们发自肺腑的敬爱你、感谢你，把你当成亲人，这是怎样令人满足。”
　　对面的席三元，强忍住笑容，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
　　莫知继续说道：“等到学生毕业的时候，聚集在一堂。老师脸上笑容中透露着不舍，学生们在最后关头泪流不止，大喊道‘老师，我们不想离开你’，这样的场面！啊——这是怎样令人上下通透的爽快感！”
　　“噗——”席三元吃葡萄喷葡萄皮，赶忙用纸巾擦拭着嘴唇。
　　“别笑，我认真的！”莫知让她停止失态表现，然后继续说道：“有一天。你成为了世界首富。”
　　“嗯。”席三元坐直身体，仔细听着，代入了莫知说的场景。
　　“你站在发言台上，台下媒体将你围绕，闪光灯‘咔嚓咔嚓’闪个不停。你在台上说完了感言，表情自信而自豪。”
　　席三元听着听着，不自觉点点头。
　　莫知继续道：“然后一转头，到了后台，媒体看不见的地方，你忽然‘哇’一声哭了出来，泪流不止，掏出手机给我打电话，想要第一时间把照在你身上的光辉荣耀分享给我。你想一想，我会多感动，多开心，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嗯嗯，能理解了。”
　　“我就是为了这种满足、爽快、开心，才当老师的。”
　　“你知道吗，我现在就已经想好了我成为世界首富后对你的评价了。”
　　“说！”
　　“他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了低级趣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