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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到底谁才是那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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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下午快放学时,暑期课程的教务张老师拿着课程表走进了助教办公室。“这一期的课程还有一周就结束了,陈小夏家里来电话说她不能赶上下周的课了。剩下的她的语文课和英语课谁去帮她代一下课?”边说边用纸巾擦了擦头上的汗,50来岁的张老师大夏天从3楼的教务办公室爬楼梯上来,本就剩的不多的几根头发全湿了,黏在额头上。倒是这位矮胖的中年男人脸上习惯带着笑,让人有种天然的亲切感,学生们并不觉得他油腻。
  还没等大家说话,周密就站起来,挠了挠头说“我帮小夏带英语课吧,语文我是真的搞不定,嘿嘿,你们也知道我那语文水平。”作为小夏的初中同学,周密平时话不多,关键时刻还是站得起来的。
  小夏在“新星”人缘很好,好几位助教女老师都说着自己愿意帮小夏代课,最重要的是都围着教务老师问小夏到底怎么了,为啥这几天都没来上课,发短信也没回。
  张老师摇了摇头“上午她妈妈来的电话,前几天是因为小夏的奶奶在外地突然去世了,家里在忙这件事。昨晚可能是由于连轴转太疲惫,小夏急性阑尾炎了,医院建议切除。”说完,又擦了擦脸上的汗,叹了口气。临走前又补了一句“这么阳光优秀的姑娘,这连续两件事,算她成人第一课吧。”老张老师往往就是这样,总是在不经意间喜欢说一些总结性的话。
  王远一直坐在桌前整理这一周的出勤表,看着给小夏记的那天旷工,心里五味杂陈,心里自嘲道,现在好了,人家彻底旷工了。大家讨论小夏家里的事时候,他并不参与、也不抬头。末了站起来说“手术结束,我们派几个代表去看看陈小夏吧。”说完往外走,走到门口又转身跟大家说“毕竟是同事。”
  在市人民医院,小夏做完手术正在病床上休息。小夏妈妈回家给她拿想看的几本书去了,床边椅子上坐的是郑一树,正在把带来的保温桶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掏。
  嘴里还不停“陈小夏,我跟你说啊,这些都是我妈让带给你的,她下午来看你。家里阿姨今天一早开始熬,我说你要吃甜粥,我妈非不信,让甜粥、咸粥、白粥都给你准备了……”
  小夏翻眼瞥了他一眼,这个话痨还是这么多话,从小学开始就经常被老师点名站到教室后面去面壁。两家从两个孩子读小学就认识了,后来两家的爸爸又在业务上有往来,加上高中时候两个孩子有分到了一个班,联系自然就频繁了。
  刚做完手术不久,小夏没什么力气也没什么胃口,对郑一树说“替我谢谢阿姨。先放回保温桶吧,我一会儿再吃,暂时没什么胃口。另外,郑一树同学,我提醒你一下,我刚做完手术,精力不济,你说话小声点。”
  “嗨,不就是小手术么。我听阿姨说了,本来也可以不切的,是阿姨担心你上大学再犯,免得到时候大人们不在身边,麻烦。”郑一树瘪了瘪嘴。
  小夏做完手术麻药作用正在消褪,本来就有点疼,加上奶奶去世带给她情绪上的创伤还重重的在心里,本来就低落的。听到郑一树这么说,心中更是委屈“行,小手术,什么都是小事。我也不用你管,东西送到了,你赶紧走吧。”
  正值盛夏,窗外的知了在柳树上唤个不停,太阳炙烤着大地,想要把地缝的沥青全都化掉一样,空气是凝滞的,带不起来一丁点儿的风。像极了小夏此时此刻的心情。
  “哎呀,你不要生气嘛,我这是安慰你,让你放宽心。要是你因为我说这话被气到伤口撕裂,我爸妈得打死我。”郑一树倒是一点儿都不生气,他从小就习惯了被陈小夏发火使性子。两人经常假期一起补课、做作业,连出游也经常是两家人一起。大人有时候会说两人是“青梅竹马”,陈小夏每次听到都要不高兴,翻个白眼把说这话的大人怼回去“谁要和这个纨绔子弟青梅竹马。”
  见小夏不说话,郑一树又开始问“咱们就要去上大学了,你在大学最期待的是什么啊?”他最擅长化解尴尬,有他在的场合就不会冷场。
  见小夏还是不说话,他又开始自说自话“我报了新闻与传播、历史和哲学三个专业,到时候看录得了哪个吧。那天去见燕京大学招生组老师,人家说我这是加分上线,专业选择受限制,所以我爸妈又非逼我把服从专业调剂填上了。我就是最想学新闻,做一个牛逼的记者,那种揭露黑暗与不公的记者,以梦为马、仗剑天涯……”
  陈小夏白了他一眼“我说郑一树同学,黑暗与不公?你高考加了10分这事儿公不公啊?”郑一树是省优秀学生干部,高考加10分,可陈小夏却觉得全年级至少还有10个人可以评上这个省优秀,最后偏偏给了郑一树,还不是因为他妈妈是市政府副秘书长。
  郑一树脸一红“诶,我说陈小夏,这事儿咱们自己说可以,出去你可别瞎说啊。”这个半大小伙子平时嘻嘻哈哈,可在这些瓜田李下特别是会涉及到家里的事儿,他倒是十分谨慎。从小耳濡目染,这种谨慎更像是一种无需刻意训练的与生俱来的素质。
  小夏妈妈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稼轩词编年笺注》。这本后人编写的小夏最喜欢的词人辛弃疾的词集,总是给小夏很多启发和安慰。不光是文字的美,更多是那种为国为民的豪气和快意人生的侠气。她觉得辛弃疾有着最彻底的信仰,又有着最完全的生活。
  小夏看书,可毕竟术后,加上这段时间里外忙活又心绪不加,翻了几页便觉头晕想吐,把书搁下了。
  “陈小夏,不是要读书么?怎么又不读了?”郑一树就是这么嘴贱,又开始没话找话说。
  “头晕,看不了书。”小夏没好气地说。
  郑一树这才认真看了看小夏,发现小夏确实脸色转白,没什么血气。这段时间折腾下来,整个人消瘦了很多,因为瘦,眼睛更显得大,盈满凄惶。
  这个从小跟眼前姑娘插科打诨拿她当兄弟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里有了几分莫名的感觉,说不上是心疼还是不忍,到了嘴边的话,也变得温柔了起来“那你休息下。刚刚你妈妈说单位下午有急事,让我在这儿陪你。一会儿你喝点粥,要是没力气的话,我……”说到这儿,郑一树顿了顿,“让护工阿姨喂你。”其实咽下去的话是“我喂你。”这个想法把郑一树也吓了一跳,到底是没说出口,多少显得太肉麻了些,哪里像说给“兄弟”的话。
  “我也睡不着。恩,我读大学就是一门心思学中文,做鲁迅那样的人。书生报国无长物,唯有手中笔如刀。”小夏听郑一树说的还像人话,心里缓和了几分,不由自主的把自己对大学的期待也讲了讲,“恩,还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不计得失、不问将来,就是去爱,纯粹去爱。”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郑一树神色一凛,眼神中明显有了几分慌张。
  “恩,有思想、有锐气、有担当”小夏两眼放空,“最重要的是,还要帅!”
  正说着,助教团里的几位小姐妹和周密拎着东西进来了。围着小夏,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话,问她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还把班上小同学给她送的早日康复的小卡片打开给她看。
  看着助教同事带来的鲜花和小同学们精心制作的小卡片,小夏心中第一次在学习成绩之外有了成就感和自豪感,那种通过自己努力帮助别人变得更好之后的正向反馈,那种人与人之间守望相助的温情。
  郑一树招呼大家坐下,热情周到而又有分寸。这些技能他在小学时就掌握了,见的多了,自然就会。
  大家用起哄的神色问小夏“小夏,这位是?”几个小姐妹又玩味地笑笑。
  “哦,我发小儿。”小夏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郑一树心里得意着,介绍的是发小儿可不是同学,“发小儿”这个词可是充满了历史感,它暗示着一起度过的时光,想象空间大着呢。可是这个词也有几分疏离,意味着这么多年你们的关系就是止步于友情,就是两个小孩儿之间纯粹的友谊。
  “哦对了,王远本来也要来,走到半道临时有事儿,他让我们给你带好。”周密说道。听到王远的名字,小夏敛了敛疲惫的笑。明明上周还跟王远吃了饭,聊了那么多,明明那个夜晚内心排山倒海,可现在听到王远的名字,就像是一个遥远的仲夏夜的梦。上午在一一回短信,几乎助教里所有的同事都给她发了信息,唯独没有王远。
  小夏不知道,此时的王远正在楼下逡巡,犹豫着要不要上来看看。本来想着人多跟大家一起去,人群中总可以掩饰住内心的慌乱,可走到半道又担心人多总有人发现自己的慌乱。小夏没去上班的这几日,王远每天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看陈小夏到没到,最开始以为是跟自己生气没来还有几分轻视责怪受不得半点委屈的大小姐脾气,后来渐变成了焦急和担心,知道小夏是奶奶去世和阑尾炎之后,又有几分自嘲“自己怎么可能在小夏心中激起半点涟漪,还跟你置气”。
  盛夏的树荫下,还是闷热。王远的格子T恤都湿透了,这是他新买的。夏天的T恤不多,本来也该买了,不过他心里明白,买这件衣服多多少少跟要来见小夏有关系。
  正徘徊着,手机响了,是吴慧敏。吴慧敏是王远高中时代的女朋友,高考前两个月分的手。说是女朋友,倒不如说是王远在独孤的高中生涯的好朋友,同样是出身农村,在市里读书自然走得近,互相鼓励、互相安慰。吴慧敏虽是农村家庭的孩子,可跟王远比起来也是殷实的多,家里在小镇上还有个铺面卖些日杂。王远一直感激她,在那些少年时光中的陪伴和抵达。两人分手是因为说起未来,慧敏成绩没有王远好,想让王远留在省内读书,自己家的叔叔在省城上班,家里也能给两人多一些照顾和帮助。王远哪里肯,王远从来志存高远,立志要读燕京大学,从初中运动会买不起白胶鞋的那天起就发誓要彻底改变自己和家庭的命运。而在王远看来,只有去了最顶尖的大学,用最刻苦勤奋的努力,才能弯道超车,由一代人完成两代人的跨越。高考后,吴慧敏一直要求复合。本来前几日已经要复合了,可是小夏的出现让他心中起了波澜。小夏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女生,气质好、清纯漂亮、有智慧,而且比身边所有见过的女生都大气,甚至有点侠气。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但心里近几日确实怎么也挥之不去。
  慧敏在电话里说,今年没考好,估计只能在省内上个三本。听着慧敏有些沮丧的口气,王远突然有些心软,想起他在那些沮丧的时候慧敏陪在他身旁,想起他们一起畅想读大学后要攒钱去旅游,想起那些高中时的艰难时光,想起慧敏在他几天没吃肉的时候去食堂给他买来的那份回锅肉,想起参加作文大赛时慧敏家里给他交的报名费。
  再看看身上已经湿透的T恤,王远转身往回走,边走边埋怨自己“王远你想什么呢?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慧敏没有考好,她以后的人生自己难道没有一点一点责任和道义。还买新衣服,这都汗迹斑斑褪色了,在小夏这种姑娘看起来就是油腻和粗俗……”王远为自己有过的那么一丝丝“非分之想”感到汗颜,说不清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慧敏,还是医院病床上正病着的小夏。
  小夏应付这么多同事的说话后,明显有了些疲倦。大家走后,她让郑一树把粥拿出来,说话都有些轻喘。
  郑一树接了电话,回来兴奋的不得了,“小夏小夏,网上可以查到录取结果了,我录到燕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了。来来来,我帮你查查你的。”
  “燕京大学中文系,没有悬念。”小夏自顾着吃着小桌板上的粥,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几口。
  郑一树一边为小夏布着小菜,一边开着免提给他爸妈眉飞色舞的报喜,一边谋划着要跟小夏一家一起到北京报到……
  时间很快到了九月。郑一树和陈小夏两家六口人一起飞往北京。慧敏还有王远的爷爷奶奶把王远送到火车站,慧敏手中的塑料袋里装着方便面火腿肠和几个鸡蛋,泪眼婆娑地递给王远,奶奶在一旁抹眼泪,让他在火车上看好东西。
  这个夏天的风,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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