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正的李家人

　　大队人马在一个时辰后到达，虽然没有留住赵辛的必要，可能是邹雨起了爱才之心，仍然强行将他挽留下来。李思离便提议赵辛担任天威府的客卿，反正这次竞标将选用江淮会的军资就当报答赵辛的援手之恩，这样一来赵辛在竞标结束后也可以与江淮会终结供奉关系。赵辛估摸着自己哪怕不同意也走不脱，且待遇指定比江淮会要好，便点头同意了。
　　天威府位于李国东侧，由天威军军屯发展而来。天威军本是李国内一支的私军，在协助李国先帝光帝夺嫡戍边时闯出极大名声，领兵之将被封为天威大将军，在光帝中兴时期配允许开府屯居于帝国东侧为国戍边，待光帝驾崩后便听调不听宣。天威军于现居住地开府建城后，因李国法律规定城主、太守一职皆有皇帝任命，领兵之将便开始自称府主，靠着低廉地赋税和优越的地理位置发展起来，成为南陈、李国、随国之间重要的交通枢纽。虽然自立之势渐起，可名义上天威府依然保持着李国边军的名义，不过在天下人眼中，人杰地灵的天威府已与开源城、豪杰山、万舸岛这些拥有百年底蕴的独立王国不相上下，就连离国的铁骑军镇、夏国的靠山王府也差之一线。
　　李思离等人一同进入一个定制的马车车厢，六面皆内衬钢板、里面竟能容六人盘膝而坐，一看就知价值不菲，赵辛感慨了一下天威的富庶后便开始闭目养神。到达天威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的事了，另一位李家的大佬苟雷领着人正在门口迎接。苟雷见到车队到达后，立即进入马车，他见赵辛也在后稍微一愣，仍直言道：“我知道了，是不是还按照之前的名单？”
　　李思离和李序显然不知道名单的事情，邹雨吐了口浊气后道：“嗯。”
　　苟雷闻言点了点头，看了看李思离和李序后嘟囔道：“早先依我多好，得了，你们几个先好好养着吧……”说完就下了马车，领着手下的骑兵疾驰而去。
　　邹雨见几个小辈正看着自己，便苦笑道：“我知你们心中有疑惑，可是有些事还是让老大跟你们讲比较好。估计老大就在府中等咱们，到时候一起说吧。”李思离、李序见此便不再多言。
　　即将到达将军府时，赵辛自觉有些辛秘不便知晓便问道：“李小姐、邹老，不知在下未来将居何处，可否让人先带在下前往。”
　　李思离正欲让人带赵辛去往府衙那边的私宅，就听见门口的小厮道：“小姐，老爷说他正在中厅等候，他要亲自谢谢这位贵客。”李思离闻言便让赵辛一同进了将军府。
　　李风约莫六十左右的年纪，英姿挺拔仪表堂堂，一双剑目直摄心魂，虽然满头灰发却毫无苍老的感觉。李思离是他唯一的子女又是掌上明珠，见面之后自是先嘘寒问暖一番，看了邹雨、李序的情况、问了李秩的状况，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待见到赵辛后，轻“咦”了一声问道：“这位就是赵先生吧？瞧我这老头子，快请坐，竟叫贵客一旁站着。”
　　赵辛自觉自己的相貌无不妥之处，只好装作不知道：“正是在下，您真是太客气了。”
　　李风待下人上茶之后便道：“此事在老一辈人中虽不说众所周知，可以算不上秘密。老二与小女等人今日得赵先生大力相助，又听闻赵先生已成为府中客卿，我想让赵先生也应知此事的来龙去脉，故而特意嘱咐前门留住赵先生。”他又道：“我十八从军，二十拜入上任天威大将军也就我的岳父、思离的外公门下，三十任天威军副将，金沙之难前迎娶了思离母亲，金沙一役后老将军膝下无子我就继承了天威军。其实岳父他老人家是远支皇亲出身，自然有几个远房子侄的。不过我与岳父都姓李，修为军略又比那几个远房子侄高了不知多少，金沙滩一役新败时又是大敌当前，所以朝廷和天威军的大部分人自然更属义我。我毫不费力的就登上了将军之位，虽然坐的不够稳但是我仍力主在金沙滩设伏打第二场，虽然死伤惨重可赢了就是赢了，我将军职位就这样坐稳了。李序啊，你与李秩的父亲当年都是我手下的亲兵，皆折损在那一役。李野的父亲也是，不过他是岳父的远方子侄中最知兵的一位，统领骁骑营。李毅这个人，刚正不阿又识大体，是个难得的人才，可惜也折在了哪里。正式靠金沙一役我天威军打出赫赫威名，我们这一系人马也都加官进爵享尽荣华富贵。之后就这儿设军屯为李国戍边，最初几年还好，当那些李家的老人中不少死得死没得没之后，年轻一代在军中开始出现一种叫法。”说到这儿，李风顿了顿然后道：“真正的李家人。”
　　邹雨这时接话道：“当年老大继任将军时，我便知道不妥，可是大敌当前岂能同室操戈，我等功成名就之时，但凡有些能力的就举荐给别的地方了，可那些老的老小的小的，又不能扫地出门就只能放在天威城养着。说是年轻一代，其实不过是比我等小个十几岁而已。这几年无大战事，调往别处的升迁自然艰难，先皇归天之后这条路就当是断了，剩下的那些人就想起了这些旧事了。起初我和老三的意思是直接一了百了，老大觉得那些人怎么也算是同袍之后，只因这些旧事就使些阴私手段终究不妥，便力排众议提高这些人的待遇再调任文职也算放松他们身上军纪的约束，我当时盘算着若是能让他们就此骄奢淫逸也好，一来可以消磨他们的意志，二来若是他们冥顽不灵就抓住他们的把柄后以儆效尤。在那之后有几人被我捉住把柄去除军职，他们不得以走了之前在外任职宗亲的路子回了李国谋了份差事。不少人见此可行，便舍了钱财调往内地，剩下的人也老老实实的不提此事，李野当时拜入李平门下并不愿意去内地，就留下了。约莫是十年前吧，我们几个看他有些潜力便让他在李平死了接了他师父的差事，他也算争气在年轻一代里最先闯出了名号，不曾想这夏国之事让他们这些人的心思又活分起来。”
　　这时苟雷走进来看了一眼众人后说道：“呦？上课呢？老大、老二，齐了，都在院里。”
　　李风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走吧，今日做个了结。”说完就领着众人来到前院。
　　赵辛跟在众人后面来到了前院只见密密麻麻站着不下二百余口，其中绝大部分是老幼妇孺，身着劲装铠甲的青壮年自然少之又少，赵辛暗道一声厉害。这时他听见李风道：“我有话直说了，虽然李野无妻儿老小，汝等皆即与他有姻亲关系，也知他反叛行刺所为何事。虽婉秀临终前让将汝等托付于我，可此次我天威军折损不小，自然不能不了了之。故而，我欲让汝等搬离天威府。我给汝等一个时辰时间收拾细软，时间一到便由骑军护送至李国东关，以后各安天命互不往来。”。
　　话音一落，院中叫骂声一片，有妇孺不知所措大哭的，有老者口呼李风岳父姓名以头抢地的，也有双膝跪地苦苦哀求的，不一而足。邹雨冷眼旁观片刻，便着人大喊道：“邹老有令五柱香后西门点卯，过时不候！”这时，刚才还乱作一团的众人刚忙慌慌张张的扶老携幼动身回家收拾金银细软。赵辛不由得感叹：“想不到这邹雨竟有如此威势，想来是早已把这些李家人整怕了。”
　　待李国上下得知大批李家人回归已是半月之后的事情了，天下能人志士皆道：“李家一走，天威府已有了下棋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