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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慈航与纯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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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中城及方圆几里的范围内,所有的修道之人以及妖灵这几天都觉得奇怪,天地间的灵气这几日都源源不断地涌向黄中城刘府所在之地,那刘府仿佛一个无底洞一般,极大的影响了他们的修炼。不过紫云道人名声在外,脾性暴躁,周围也无人敢惹,只能默默忍耐罢了。
  刘府戒律堂中,七名道士坐成一圈,中间的蒲团上躺着依然昏迷中的李三生。李三生的情况好转了许多,只是肉体实在受创太严重,至今还没有苏醒的迹象,甚至连神魂也受到了伤害。
  七人从入定中醒来,场中唯一的一个道姑叹了口气,说道:“可怜的孩子,遭了这种苦。”
  这七人正是长生门上一代除了李老道和当朝国师之外的另外七个弟子。
  紫云看向几人中看上去最年轻的一个男子问道:“此事二师兄怎么想?”
  被尊为二师兄的男子摇头道:“大师兄与小师弟之事,不可让此子独担。”
  道姑在弟子中排第八,也是最小的一个,同时也是与长生门二弟子结尾道侣之人,她接着道:“可大师兄霸道,小师弟执拗,我们也不好参与其中。”
  另一道人开口:“大师兄与小师弟早已势如水火,不知几位师兄弟站在哪一边?”
  紫云没有回答那道人的话,只是说道:“我已用玄牝大法查过,动手的人我查不出来,连我都查不出来,恐怕就只有……”
  “总之,我长生门绝不可断后。”
  “哪怕道门凋零?”
  “师父可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道门先祖何尝不是看着我们这些后辈?”
  “有那些老怪物在,道门总有一线生机。”
  “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大师兄。”
  见几人有吵起来的势头,道姑连忙插嘴道:“不如将这孩子送回安星观吧。”
  “小师弟何等神通,他怎会不知现下光景,这摆明了要大师兄给个说法。”
  “我倒奇怪,小师弟平日都在护佑着这孩子,怎么这次出了这等岔子?”
  “大师兄小师弟二人的心思,我等又怎么猜得透。”
  李三生离开油田村已经两年了,现在的他也已经到了十四岁的年纪,自他从重伤中苏醒过来之后,人们便发现他变得沉默了许多,性子也不如以前那般开朗。
  刘府北边的小庭院中,李三生和一穿着紫色薄衫的俊美男子坐于石阶之上,两人看着天上高悬的银月,拿起手边的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主人,如何?这酒不错吧。”这俊美男子便是李三生当日收服的蛇妖,绛玉。
  在李三生受创的当日,他躲在竹杖之中未曾出来,随后直到李三生苏醒过来才被唤出,李三生虽不喜热闹,他却时常以公子哥之身流连烟花之地,给李三生带来了不少凡间的风月快活玩意,这酒便是其中之一。
  庭院中间的假山流水在夜色中发出潺潺的声音,李三生仰头又饮一杯,说道:“你却去帮我办一件事。”
  “嗯?”蛇妖有些疑惑的看向李三生,这是李三生第一次开口向他下命令,不免有些意外,于是连忙说道,“主人尽管说便是,绛玉定全力去办。”
  “你且帮我找一地方,名叫油田村,在大会山南方,那里……是我的故乡。”
  绛玉点头道:“这事简单。”
  李三生笑了一声,又喝了一杯酒,摇头道:“不简单,我曾用法力搜寻过,也用先天之术算过,却怎么也找不到,我想你同族不少,或许能找到那地方。”
  绛玉忍不住皱了皱眉,却也不再问,放下手中的酒杯,凝神定气,双手轻抬,从嘴里缓缓吐出一根鲜红的信子,在月光下不断地晃动,发出嘶嘶的声音。
  过了不到半刻钟,绛玉便停止了施法,说道:“主人放心,只消两日,便可知道大东境内是否有这个地方了。”
  李三生点点头,伸手摸了摸绛玉的黑色长发,说道:“跟着我这么个没用的主子,受委屈了吧。”
  绛玉听了这话,连忙跪下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主人千万不要这么想,绛玉成道无望,只要能跟着主人便满足了。”
  “可是我什么也教不了你。”
  “绛玉虽无能,却也见过不少修道之人,绛玉能看出来,主人天赋过人,必成大器。”
  “等两日之后有了消息,我便要上京都一趟,此去可能有有死无生,你也再考虑两日吧。”
  听了这话,绛玉愣住了,以为李三生是对修道失去了信心,于是说道:“主人若是想更好的修道,不如去大门派见识一番,慈航斋纯阳门都是黄中附近的大门派,里面机遇不少。”
  “道法再厉害,便是成仙成神,没了心又有什么用呢?”
  李三生与蛇妖喝的酩酊大醉,在院子里的草地上便睡了过去,第二日刘以轩来到院子里,便看见李三生抱着竹杖躺在一条紫色巨蛇的怀中,地上倒着十几个酒坛子。
  刘以轩捏着鼻子,大袖一挥,把大蛇吹回了竹杖之中,走到李三生面前蹲下,拍了拍他的脸,轻声喊道:“先生,先生……”
  李三生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问道:“什么事?”
  “纯阳门来访,大长老这几日去了京都,父亲请您出面接待一下。”
  “纯阳门?”李三生觉得有些耳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于是问道,“是什么地方?”
  “是黄中境内第二大门派,仅次于慈航斋。只是慈航斋多为女弟子,纯阳门多为男弟子。”刘以轩递给了李三生一个白玉瓷瓶,说道,“这是清露,您先喝了解解酒。”
  李三生摆了摆手,闭目凝神,运转周身法力。
  刘以轩在一旁接着说道:“纯阳门与慈航斋关系并不好,在下曾是慈航斋外门弟子,父亲说我不便出面,便只好来请先生。此次来的是纯阳门的对饮三人中的六月霜和七月火,乃是两兄妹,具体何事倒是未说明。”
  几个呼吸后,李三生睁开了眼睛,刘以轩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一轮大日,连忙眨了眨眼,却什么也没有了。
  李三生理了理身上的道服,正了正头上的头巾,说道:“走吧。”
  刘府大堂之中,正上方坐着刘家家主,身后站着王叔及另一高大男子,显然也是护卫的身份,与之对应的另一侧的位子原本是给紫云道人做的,此刻却空着。
  大堂左侧是刘家的几个相貌堂堂的年轻人,而右侧则是坐着一男一女,相貌比起刘家子弟更为俊美,二人有七分相似,皆戴纯阳巾,着八卦法衣,只是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两把长剑,气势惊人。
  有小厮奉上两盏热茶,摆在二人桌上,刘家主笑道:“二位,请用茶,此茶乃是在下派人从玉寒山顶采摘而来,性凉味甘,余味无穷,二位道长正好品鉴一番。”
  二人正端起茶杯,忽见后堂走出两人,气度与对面几个年轻人大相庭径,于是连忙站起来,作揖道:“可是刘家公子与李先生?”
  李三生刚走进大堂,看见对面作揖的其中一人,一下子愣住了,呆呆地开口道:“小桃儿?”
  纯阳门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些疑惑和不快,其中的男子站在了女子身前,对李三生笑道:“道友在叫谁?”
  刘以轩和刘家主此时也是大为不解,看李三生一副呆住的模样,连忙拉李三生在紫云道人的位子坐下,说道:“十分抱歉,昨日我家先生喝多了一些,只怕还未完全清醒。”
  刘以轩在几个兄弟最前面的位子坐下,顺便偷偷引了一股风吹向李三生的额头,李三生顿时清醒了过来,连忙起身还礼道:“在下唐突了。”
  那名叫六月霜的女子自顾自的喝着茶,不再搭话,一旁的七月火倒是开口说道:“看来道长也是性情中人。”
  几人寒暄了一番,六月霜忽然轻咳了一声,七月火便从怀中拿出一张红色请柬,自有小厮上前接过递给刘家家主。
  “下个月初十,乃是我与师妹成婚之日,紫云道长德高望重,方便的话还请到场观礼。”
  “哦?”刘家家主连忙站起来拱手道,“如此可是要先恭喜二位了。”
  六月霜有些脸红,和七月火还礼道:“叔叔见笑。”
  其余几人也跟着道贺,纯阳门二人一一还礼,刘家家主看了一眼李三生,说道:“只是大长老去了京都不知几日能回,若是到时不便,恐怕只能请李先生代为前去了。”
  道门喜事,凡人不得参与,因此纯阳门二人特亲自来请黄中极有名望的紫云道人前去,只是紫云道人碰巧不在,那这事只能落在李三生的头上了,李三生对外是紫云道人的师侄,也勉强算是有身份的人物。
  “先生,没问题吧。”
  李三生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于是木讷的点点头,应了下来。
  场中几人又闲聊几句,纯阳二人便起身告辞。
  送走了二人,刘以轩连忙拉着李三生回了后院,关上院门问道:“先生,您今天是怎么了。”
  李三生垂头丧气道:“那女子,像极了我小时候的一个好友。”
  刘以轩不以为然道:“许是碰巧吧,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李三生摸了摸竹杖,一朵用针线做的假桃花从里面飞了出来,正面嵌着一块漆黑的石头,背面嵌着一块红色的宝玉。
  忽然远处天空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李三生和刘以轩二人都感到一股灵气如波浪一般涌来,李三生连忙叫出了绛玉,对刘以轩说道:“看这个方向,怕是那才纯阳门的二人出了什么事,你留在家中,我且去看看。”。
  紫色巨蛇躺在地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李三生用力踹了它一脚,说道:“笨蛇!快带我飞过去。”
  “哦哦,那主人快站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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