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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大圆之孤星 / 第十回

第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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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啸的北风终于吹散了久久不散的阴霾,淡如薄纱的浮云在夜幕中自由的汇聚、消散,张恒的脚步也如这浮云般轻盈,他喝了酒,陈楠楠本想开车将他送到家门口,但他却坚持提前下车自己走上一段。
  冯艾伦很慷慨,将之前拍得的古玩底价盘给了王、李二人,而千万奖金也早已分别转到了自己和陈楠楠的账户上,十二小时前还如大山般压弯他脊梁的难题,现在便如天上的雾霾在北风中消散开来。
  开心,这是张恒此刻唯一的感觉,倒不全是为了钱,更重要的是他不但成功的戏耍了全场的高手,还顺带坑苦了吴三桂。古玩圈的消息传得很快,估计这老东西以后甭管挖出什么也再没人敢收了,这虽然不能让他得到国法的惩罚,但也总算也为失窃的红山古墓出了口恶气。
  “爽!”他像个孩子似的跳了起来。七年了,自从一田去世后他还从未如此畅快过。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快到家门口时,他从一辆没熄火的车里看到两张可憎的面孔。看来孟援朝是铁了心的要跟我死磕,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我问心无愧,喜欢浪费警力那是你自己的事。张恒一边想着一边轻轻的打开门,屋里黑着灯,他蹑手蹑脚的走进屋。
  “你还知道回来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张恒差点没叫出来。
  “妈这都几点了,您怎么还没睡啊。”
  “我睡得着吗?两天!连个电话都不打,把家当旅馆了。”
  张恒傻笑了两声,这才发觉自己的确忘了给家里打电话,常年在野外考古的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如今回到北京一时半会儿还真有点不适应,“这不按着您的重要指示去找陈楠楠去了吗,这家伙拉着我出去玩了两天,有点玩疯了,下次我一定注意。您赶快休息吧,我也回去睡了。”
  张恒说完正要往自己的房间走突然就听母亲说道:“站着,事还没说呢。”
  “还有事?明天说不行吗?”
  “明天,明天黄瓜菜都凉了,你自己的孩子,你再不管可真就管不了了。”
  “司琪怎么了?”张恒皱眉问道。
  “你自己跟你爸说,都干什么了?”
  张恒忙打开灯,突然发现女儿正站在墙角,一双眼睛哭的通红,低着头小手紧紧的抓着衣襟。“我……我……”司琪咬着嘴唇欲言又止的望着父亲。
  “妈,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学坏了。你说家里亏你吃还是亏你穿了,有好东西都给你,你倒好还学会偷东西了。”
  “我没偷,谁让你乱翻我书包的。”司琪争辩道。
  “多废话啊,我不翻能知道吗。”母亲厉声喝道,指着茶几上的一个牛皮纸盒,“让你爸看看,这东西能是你的吗?”
  “什么啊。”张恒走上前去打开盒子一看,突然身子猛地一震,盒子里不是别的,正是一块三环套月的水晶罗庚,内环刻着八卦、洛书,外面两环都是格子,就是自己丢的那块!
  “说,你哪偷的。”母亲还在逼问,可在张恒的耳朵里却都化作阵阵嗡嗡的蜂鸣,到底怎么回事?这东西怎么会在司琪的书包里?难道是陈楠楠干的?他第一个便想到了这个看似不学无术的胖子。因为这病,我确实忽视了他。的确陈楠楠的突然出现有些太过巧合,他是怎么知道我时日无多的,还有他和time集团冯艾伦的联系,再加上今天晚上的拍卖会。一张脉络图在张恒的脑子里渐渐浮现出来。
  可他又是怎么从密码箱里偷出来的呢?箱子始终没离手,又没有强行撬开的痕迹。难道他真会隔空取物,还是他真会算,能算出密码?不,这实在太扯了……
  张恒的脑袋像个滚开的油锅,设想着各种各样可能发生的情况,但每种情况却都有解释不通的地方。“你看你把你爸气的。”母亲的喝斥打断了张恒的思绪,他慢慢的走到司琪身边,半蹲下身看着满脸委屈的女儿柔声说道:“爸知道这东西不是你偷的,但你能告诉爸爸它为什么在你书包里吗?”
  “爸,我发过誓,这事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司琪突然说道。
  “好话不背人,背人没好话。今天这事你必须当着我的面说清楚,甭想跟你爸撒个娇把事糊弄过去。”
  张恒忽然站起身走到母亲身边沉声说道:“妈,这事您就不要管了。先回去休息吧。”
  母亲愣住了,在她的记忆中儿子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大男孩,三十多年来她见过儿子的聪颖,见过儿子的自信,也见过儿子的傲慢,甚至儿子的悲伤与无助,但却从未见过儿子如此凝重。一种母亲独有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绝对小不了。
  张恒将司琪带回自己的房间,“现在只有你和爸爸,可以告诉爸爸了吗?”
  司琪点点头,“爸,这东西真不是我偷的。是妈妈给我的。”
  “不许胡说!”张恒厉声喝道。
  “我没胡说,真是妈妈。”
  望着女儿坚毅的目光,张恒心中不免一动,竭力控制着情绪,但声音却还是变得有些发颤,“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妈妈已经……你怎么会认识你妈妈?”
  “我有她的相片。”司琪说着跑回自己的小屋从床缝里摸出一张叠了四折的照片,“这是我从您抽屉里找到的,您别生气我真想知道妈妈是什么样子。”
  张恒接过相片,这是张自己和一田蜜月时的合影,一田去世后母亲怕他过度悲伤便将所有带有一田的照片通通烧了。自己也只偷偷藏了一张,压在书桌抽屉的最底下,可三年前他出差回来却发现那张照片也不见了,本以为是母亲拿走了,没想到却是女儿。
  “你确定是妈妈?”张恒低声问道。
  司琪点点头,“昨天您带我去北大,让王阿姨看着我。我在图书馆里走着走着就看见妈妈在书架后面跟我招手,还把手指放在嘴边让我别出声。我就悄悄跑过去,妈就把那个盒子给我了。让我回家以后再给您,可您昨晚没回家。对了,她还说您要是不信就让我把这本书给您,让您好好看看。”
  “书呢?”
  “在我书包里,您等着。”司琪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有些破旧的蓝皮书递给张恒,“爸你不是说,妈已经不在了吗?”
  《小孤星》,一瞬间张恒的心脏差点停跳,拿着书呆立了足有半分钟:“好了,你睡觉吧。”说完再不理满脸狐疑的女儿,头也不回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同样微微泛黄的书页,张恒直接把书翻到113页,他一直稳定的双手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一滴眼泪滴在已然有些模糊的铅字上迅速扩散,书页的接缝处写着两行不同字体的钢笔字:
  平湖且冰封,春暖几番多波澜,问君何以心知?
  古钟立亭间,烽烟百载未曾移,此心自可明鉴。
  张恒凝望着这两行略显稚嫩的打油诗,魂魄不由自主的飞回十四年前一月十三日的那个午后。
  那年冬天北京一直在下雪,可唯独那天阳光却好的出奇。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迷人的冬日,那天中午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成为了一个“男人”。在那个年代即便都是成年人,没结婚就做这种事多少都会有些鬼鬼祟祟,为了不让同学起疑,两人便傻傻的跑到未名湖畔在冬日的阳光里假装读书。可不知怎的一田在翻到这一页时突然哭了起来,那时的自己急的便像热锅上的蚂蚁,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只是望着冰封雪盖的湖面写下了第一句。看着这句诗他立时明白了她的心事,便写下了后面一句……
  “一田难道真的是你?难道你还活着?”张恒默默的念着,但理智却无情的给了他重重的一个耳光,不可能,那种程度的塌方,即便真有奇迹,在得不到救援的情况下也绝不可能有人生还。
  但这书怎么解释呢?这种事除了我和一田绝对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张恒转过头望着那块水晶罗庚,不,不是她,绝对不是,一田绝不会害自己的女儿。张恒虽然很坚决,但一丝微微的期望却依旧充斥着他的心房。
  一切的猜测都显然如此虚无缥缈……而眼前却摆着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这块破水晶俨然成了块烫手的山药。该怎么处理它呢?要放在手里,这监守自盗的罪名可就真坐实了,但交出去?难道真跟人说是我死去的妻子偷的?况且还涉及到司琪,总不能让她跟着一块吃官司吧,这不是毁孩子嘛。
  扔了?或许是个办法,问题是楼下还有四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尤其是之前在北大耍了他们,现在想甩掉怕是没那么容易。
  对了,她说让我好好看书,或许不止是让我看接缝处的诗,或许里面有什么信息?张恒想到这又拿起那本《小孤星》,书的作者是匿名的,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星历元年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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