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亦圣亦魔

　　商央的身形回到火山顶，巨灵看到商央虽然表面颇为狼狈，但实际并未受到什么致命伤害后，巨灵终于松了口气。
　　“主人，对不起……”
　　巨灵小声的说了一句。
　　商央因为他数次陷于绝境之中，巨灵内心第一次升起了一种酸楚的情绪。
　　巨灵自己都没发现，随着和商央时间的越长，他如同净世琉璃一般的心越来越有人情味。
　　“不碍事，此次虽然凶险，但也并非一无所获，我已感知到你之前说的圣力，的确是强横的离谱。”
　　说着，商央便把在火山底遭遇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说给巨灵听。
　　“主人，那的确是圣力无疑，能够净化无上法力幻化的火山，也唯有圣力才办得到，但是五彩圣力，我却从未听过，能称圣，必超凡，圣者，大贤也，每一位圣者的尊号必被无数生灵传颂，他们的圣力也被誉为“神迹”，但是五彩圣力这种特征的，我却从未听过，也可能是我见识浅薄。”
　　巨灵边说边想，最后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不管是什么圣力，只要能帮你复原就是最好的圣力，我该怎么做，巨灵。”
　　商央目光灼灼的盯着巨灵，在生死边缘行走，复原巨灵才是目的。
　　“主人，你把五彩圣力用出来，我试着吞食它。”
　　巨灵也有些期待。
　　“好”
　　商央大喜。
　　说完，魂海中的魂元便发出一道波动，召唤那道五彩光柱，但是魂海却一片平静，商央心中惊讶。
　　魂元一道道波动发出，魂海却毫无动静，之前被五彩圣力净化的黑龙已变成了一股股纯净无比的白气，如同云彩一般围绕在魂元周围，但净化黑龙的五彩圣力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商央目光微凝。
　　“法印，现……”
　　只见金色法印如同一抹金色流光窜出魂元眉心，在头顶上空高速旋转，旋转之间，无数的金色光芒激荡，投射在魂海的每个角落。
　　金光照耀间，商央的魂海分毫必现。
　　此时商央的魂海与之前相比却有了一些明显的变化，魂海本是孕育魂元之祖地，先天便已定形，除非生命本质得到了巨大升华，又或者修行了特殊的壮大魂海的功法，魂海才可能发生明显的变化。
　　但是此刻商央的魂海壮大了接近三成，不要小看这三成，这意味着魂海可容纳更多的魂元之力，而魂元之力的提升对于魂元便可更好的孕养。
　　魂元强大，修行上的种种神异之处都将慢慢显现出来。
　　然而此时商央却无心观察魂海变化，他一心要找到那五彩光柱。
　　金色法印勘破魂海一切虚妄，然而却丝毫不见那五彩光柱的踪影。
　　约莫数十息。
　　商央把法印催动到极致，直到魂元有些虚弱都未有半点发现，仿佛他之前经历的不过是梦幻泡影。
　　“巨灵，我控制不了那道五彩圣力，连发现它的存在都做不到，之前的感知会不会是我出现了幻觉？”
　　商央无奈的看着巨灵。
　　“不会，主人。”
　　巨灵斩钉截铁。
　　“如果刚刚是幻觉，那么主人绝无可能生还，况且主人不但未受半点伤害，甚至连气息都不曾紊乱，这根本说不过去，唯一的解释就是主人可能还没达到激活它的条件……”
　　巨灵肉嘟嘟的小手扶着下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条件？那是什么？”
　　商央对于这种完全超越武道修行的未知领域只能依仗巨灵，毕竟人家存在的时间太过悠久，而且曾经所在的层面太高，知道的也不知道比他多出了多少。
　　“圣力分两种，先天小圣力，后天大圣力，圣是一种境界，那是超脱物外的境界，上可游九天，下可潜婆娑地狱，不受阴阳之扰，不被生死所困，可与天地同寿，亦可与日月同辉。”
　　巨灵整理了下思绪，把记忆中保留的关于圣的理解纷纷说出。
　　“先天小圣力指的就是主人这种先天便拥有圣力的圣子，这种圣力只能通过主人的血亲一脉传承亦或是主人就是圣位大尊转世轮回之体，而后天大圣力指的就是通过修行，历经无数劫难，最终证得无上道果，得天地大道认可的后天大圣，而这种圣力只能靠一步步的修行，别无他法……”
　　巨灵一口气说了许多，商央也慢慢对于“圣”有了直观的了解。
　　“那这和激活圣力有何关系？”
　　商央问出了心中所惑。
　　“主人，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么？”
　　巨灵反问。
　　“记得，当时我的魂元跟着那道波动进入你的本体世界，后来遇到了你和佛尊。”
　　商央回想起和巨灵相遇，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毕竟商央也不过是十岁少年，却被巨灵的一道虚无飘渺的波动给算计，心中难免有些不愤。
　　“那时我也猜测主人拥有圣力的气息，可能就是圣尊转世轮回之体，但是转世轮回的唯一条件就是只能是魂元，肉身是不能转世轮回的，而主人的魂元当时我已感知过，毫无圣力的气息，那只能说明……”
　　巨灵的最终定论已渐渐明朗起来。
　　“我的圣力只在肉身，而我的先天圣体是血亲一脉传承。”
　　商央自语。
　　“对，所以主人不能激活你的圣力，是因为你的血脉现在太过稀薄，而要激活圣力，唯有让血脉浓郁起来。”
　　巨灵语气中难免的有一丝失望，商央历经九死一生，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圣力无法激活。
　　“有什么方法可让血脉浓郁？”
　　商央急切问道。
　　“血源于髓，髓源于骨，主人的圣力虽暂时无法激活，可它毕竟还在主人的肉身之中，主人不妨以圣力为髓，不断强化浑身骨骼，骨骼强化，圣力随着强大，圣力强大，血脉也会强大，血脉强大再次反哺圣力，这才是可取之道。而且突破到气府境时，说不定以主人浑厚的肉身根基，到时候开辟气府，纳八方无尽坤气之时，会给主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巨灵小巧玲珑的身形绕着商央四周飞舞，说到最后一句，脸上挂满了憨态可掬，人畜无害的笑容。
　　商央看到这笑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可清晰的记得每次巨灵露出这样的表情时，他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随之又一想，虽然和巨灵相遇时日不多，也屡次差点丧命，但是得到的好处也不少。
　　佛尊的传承法印，《北溟大鲲术》每一样都堪称逆天的绝世宝物都被商央揽入怀中。
　　商央咬牙，哪怕前面是个坑，他也只能蒙着眼往里跳。
　　“如何强化骨骼？”
　　商央问出了巨灵期待已久的问题，毕竟商央不问，巨灵也不好意思觍着脸的告诉商央该如何强化骨骼，然后又去冒着生命危险！
　　所以此时，巨灵肉嘟嘟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仿佛他已把商央之前的遭遇忘的一干二净。
　　“主人，强化骨骼的方法有三种，一，境界的提升，每一次境界的提升都相当于一次肉身的升华，只不过这样的时间太过漫长，二，强化肉身的丹药，这一点主人应该有所涉猎，以主人的身份，这类丹药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只不过丹药服用终归会有极限，药力也会随着服用数量增多而减少弱，三，以妖强骨，妖乃万族之中血气最为旺盛的种族，他们的血肉将是最好的强骨补品，而且不会受到任何限制。”
　　巨灵扑腾着长着长长睫毛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商央。
　　“你是说进入妖皇山，降妖对么？”
　　商央心中有些激动。
　　商央之前听闻商玄歌讲过妖皇山极有可能会有弥补心血之力的宝物时便已有此想法，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不过间隔短短几个时辰。
　　“是的，主人。这也是目前让你强骨的最佳途径，而且与妖之间的博弈，主人之前未曾修行的武功招式都将可以找到绝佳的陪练……嘻嘻嘻”
　　巨灵越说越开心，仿佛他的复原已经近在咫尺。
　　“好，待我出去准备一番，三日后出发。”
　　商央站在火山之巅，目光看着无尽的虚空，有些迷茫，巨灵的几句话戳中了他内心的柔软。
　　“血亲一脉传承，是爹还是娘？妖皇山，大爷爷都不敢深入的恐怖所在，自己又能走多远，是否可以找到弥补爷爷心血之力的宝物……”
　　商央感觉有些无助，哪怕他心智成熟，韧劲十足，但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个十岁的少年郎。
　　在诸多困境面前，他唯有砥砺前行。
　　“是啊，那时在火山底我不是已经许下诺言了么？若能苟活下来，此生必要立足力量之巅，俯视苍生，必要亲手改写自己的命运不被任何束缚，必不辜负身边的所有人……”
　　商央心中在呐喊，心中的豪情壮志如同山崩海啸一般喷涌
　　看向虚空的眼神从迷茫，飘渺，慢慢变得越来越有神光，眼神中的无助也渐渐被锋锐替代。
　　“谁若阻我，我便杀谁，即使伏尸百万，血流成河，我也不会后悔……我可为圣，亦可为魔……”
　　商央的目光收回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送我出去吧……”
　　商央的气质在此刻完全发生了改变，那个少年虽仍是少年，但是他的魄力，心境却升华到了另一个境界。
　　巨灵尚未散去的笑意也被商央的气势惊的凝固在脸上。
　　他看到的感觉不是一个十岁少年，而是一念便可断万物生死的盖世帝皇。
　　“是，主人……”。
　　巨灵恭敬道。
　　这是巨灵第一次如此恭敬的对商央说话，而这也是商央的心智越发成熟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