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上 大海坐在一条进山沟的路边

　　大海坐在一条进山沟的路边，双手搭在双腿弯着的肘上边，把它当作舒适的床一样，就能睡上一会和，消除疲劳后再赶路。
　　小路以东，是从南向北去的一条无限延长的山，高高低低，山下边，挨的是一条小河，在这里夜里，发出永不改变的缓缓流动地声音，它也不知道，这一会儿，它竟成了大海、还有赵老师陈老师最好陪伴的伴侣朋友了，那流水声绵绵无尽，会给人一种生命力无穷无尽，会让那浮躁的心情都不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当天幕，保持着蔚蓝色，有一簇一簇的小星星，那么温柔明亮，不计任何代价地把这儿的红亮亮的光，照在这条小路上边，大海的头上全身，都落有红亮亮的星光。
　　小路以东是一道道高高的山岩，顶处是一个小场，向北有三间古庙，小场南面有两棵樱桃树，已经挂上了青色的樱桃。小陈老师、赵老师为了解疲劳，从小路上，越过了高台，到了庙前樱桃树前，按住低的枝，每个人摘了几串青樱桃，颗粒小而圆圆的，比大拇指那一节还要小。
　　赵老师陈老师这时候的兴趣还在摘几串青樱桃上，他们心里想的是：吃几粒酸樱桃，走路的疲倦之意，会消失得干干净净。
　　大海这时候，因晚上走路，走了一段路之后，加上已到了半夜之时，全身一下子就有了睡意，就坐在小路上撑起双腿，头放了上面这么睡起来了。
　　周围有一种小虫儿不停地鸣唱着，一片深情的歌声一般。
　　大海似睡非睡状态，忽然听见有什么声音，离他越来越近，转眼间就到了近前。
　　大海的身体自然有一种反应，当即让他做出一个决定，双眼立即睁开，大喊了一声：“狼！”大海看见，那说不清是不是儿狼，常听老人讲过，狼的尾巴长，这一定是狼，尾巴拖在地上，当大海喊了一声狼之后，就转过身子，向山路以北跑去了。
　　这让大海经受了一块虚惊，那是一只大狗，还是一只狼，无法判定，根据他自己的认定，大约一定是狼，是来向他靠近的。
　　过了不久之后，赵老师和陈老师返回到了路边，给了大海一串樱桃，大海感激地接住，吃了几颗，好酸啊！
　　大海和赵老师陈老师到了天快亮之色，到了村子里，各个人回到各个人家中。
　　大海和赵、陈老师，吃那么大的苦头，到城里看了一场省碗碗腔剧院的演出，当时给他们带来的美的享受，这是为为什么呢？源于他们对音乐的一种爱，没有一种对音乐的真正的爱，对戏曲艺术的热爱，能吃这么大的苦头往返步行一两百里路。
　　上面这些小事，说明了一个人，对万物的爱，怀有感恩之心是很重要的。
　　一个人，在人生有的阶段里，是要受一定的苦头，虽然苦，对生活依旧要去爱它，要去积极地面对，遇到了困难的阶段，一定要想办法，先让能自己活下去，这是第一件重要的事情，有时，做的事情，不一定成功，也不知道，做的这件事情，到底成功或是不成功，却也要去经历，只有亲自经历以后，才能知其结果，知其生活的某种艰难滋味。
　　大海本来来到了S城，主要的目标，想找一个与音乐有关的工作，一时还不能实现，必须接受现实，他想去自己做些小生意，是不是能做成功，只有去做的过程中，到底行或说不行。
　　五月一天午饭之后，大海和英子在四楼那间屋内说些关于做些小生意，把目前艰难生活维持下去的内容的话。
　　大海给英子商量地说：“我在火车站，见从陕西旬阳一带来市里贩牛肉的山里人，我也想去试试做这个生意？”
　　英子笑着说：“路那么远，你也不怕被人骗你吗？”
　　大海还是信心满满地说：“不做，那知成不成？我还是想去试试？”
　　“咱们做这样的小生意，只能挣钱，赔钱赔不起，赔了后，如何填进去？”
　　“我给咱争取做成功！”
　　英子心想：这大海要去陕西旬阳贩牛肉运回来卖，想法是好的，他对做生意方面，头脑不是很好用的，他缺乏这方面的才能，但他执意要去，还是支持他去吧，万一他成功一回呢？对他自己和对家里，都不是很有好处吗。
　　红楼梦中刘姥姥对他女婿狗儿说过的话，对大海是适用的。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谋到了，靠帮助，有此机会也可知。
　　刘姥姥这个人身上的胆量，她觉女儿、女婿两个去荣国府都不合适，只好舍着她这老脸，要亲自去一趟。对于成和成，都想得很开，不成了，对于她来说，到了荣国府见一见世面，了不枉她来世间一回。
　　语言能给人力量的，红灯记中有句唱词浑身是胆雄久久。
　　大海和英子，在关于大海出外到陕西安康旬阳去贩牛肉一事，基本上达成了一致意见。
　　大海对英子说：我去了。
　　英子叮咛着说：“出外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人的健康是第一的，挣钱第二。”
　　大海回英子：“好！这个我懂得。”
　　为了生计，大海坚决地走出了小屋，从四楼下到了一楼，手里还拿了一条水担，是一位砖瓦厂里工人送给他的，用他去挑牛肉时用。
　　大海下楼如阶的时候，每走一步楼梯台阶，发出一种铿锵的声音，是向前前进的信心，是青春的力量勇气朝气。
　　大海步行，到了向西的一个火车站，就是慢车停车的火车站，这个站从安康回来的火车经过这里，下车的人很多，都是安康一带做小生意的人，车站上提一笼子鸡蛋，扛猪肉的，五花八门，形形色色，热闹非凡。襄樊开过来停在这里的慢车，停车后，上车的做罢生意回去的人蜂拥似的上车。
　　这些陕西安康一带做生意的人，做生意，做成了生意精了。
　　跟慢车上的列车员建立下了关系，混熟了，送列车员一些他们做生意的物品，牛肉，鸡，鸡蛋，列车员象征性地付给他们钱。列车员也为他们乘车运货物给些方便。
　　大海要去旬阳卖牛肉回来，最大的困难，一定要上火车后，提前给列车员说好，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坐他们的火车，能乘上他们的火车，不然的话，数百里，如何对运回的牛肉。
　　大海到了火车站，站在站台上边。
　　大海手中拿了一条水担，水担上边，系着两条塑料袋了，那都是有一定的作用的，到了旬阳买到了牛肉的时候，装在里面。
　　站台上有一位青年，两脸颊浮现出笑容。
　　青年问大海：“你想做些什么生易？”
　　“我想到了旬阳批比些牛肉回来卖？”
　　“你的这个想法好，可是你知道吗，你挑牛肉能上上火车吗？和火车没有关系上不去的。”
　　“那怎么办？”
　　“你现在坐的这列火车，明天他从安康回来，上车后，就找一位列车员说说，到时候，就会帮助你上上火车上的。”
　　“我就按你说的办法试试。”
　　过不久，从襄樊开过来的慢车到站了，慢慢地停了下来，大海上了车。
　　上车后，大海对一位女列车员说：“我明天回来坐你的车，照顾一下我，让我能上到车上来。”
　　女列车说脸上平和口气，没有表示拒绝态度。
　　火车经过了两个多小时后，到了一个小站停下来了，也是大海到达的目的地。
　　南面不远，有一个小镇叫小河镇，像是一个古老的城镇一般，有一条长长长街道，街两旁，都是古时的建筑，房子顶上的瓦都是那种长形的瓦，屋子柱子上边都画有各种色彩的行特别的画。
　　小河镇火车站下来不远，是一条比较大的河，河面水宽宽，有一种大的机器船，把下火车的人，渡过对岸，上一个台阶就到小河镇了。
　　大海下船后，沿一条通向街道的石台阶，就上到街道了。
　　大海沿街东向西慢慢地走着，经打听后，就找到一家推销牛肉的院子内。
　　大海走进院子内的时候，见批发牛肉的人，把牛肉成条挂在一条低的粗壮有力的牛皮绳子上面，挂起来的牛肉组合在一起的形状显得向下耷拉着，略显长形，湿漉漉水汪汪之感。
　　想这一条牛如何何被宰杀的，活着时，如何为人辛苦劳作，现在，还要被人买他的肉，运到更远的地方去，批发牛肉的人，想用来为它挣钱，大海也想把这牛肉买回去，能为它挣到钱，多年后想起这件事时，这条牛一定有灵魂的，给它的灵魂说，当年实在对不起你了，实在是当时没有办法。
　　批发牛肉的人，有五十多岁的，他在运用刀子方面，不知杀了多少牛，他的脸上，有那种恶气，脸是黑黑的，有外地客人到他这里来了，就是说，他的钱到了，有利可乘了，内心里有一种高兴，批发牛肉，有一个他要的价钱，但他看是什么样的对象来买他的牛肉，有好说话的人，他就一斤多卖上几笔钱。
　　大海先和这个批发牛肉的人谈价钱。
　　“多钱一斤？”
　　“一元五。”
　　“能不能少一些？”
　　“就这个价钱，不能少。”
　　“好吧，那就买些。”
　　批发牛肉的中年人，为了把他的牛肉，很快地秤好，装在大海带的塑料人袋子里，他做了一件什么事情呢？这是大海根本不懂得的，就是牛肉全部注上了水的，就是增加了重量，能为他多挣些钱，这钱是买他牛肉的手上给的钱。
　　大海没有当面去揭他这一点，看出了他的秘蜜在何处。
　　大海见过有的人性格强硬，但还没有见过这位批发牛肉的人，那发出来的声音，大，恶声恶气，十分暴怒，让人产生一种不是一般人说话的态度，完全是为了钱，而不顾一切。
　　他喊他的儿子，“快点来！怎么这么慢啊。”
　　走过来一位青年人，有二十多岁，批发牛肉的人，给了这位小伙子重重一耳把子，他的意思是让他配合，把那牛肉一下秤好，装在大海的口袋子里，就完事了。
　　牛肉架前站着那个中年男人，手持着一把类似砍柴的刀，那刀稍长，安有一短木把，木把上边，都变得黑乌起来了，有些光滑，是他长期握它，用手掌给磨平的，刀刃明晃晃的，让人感受到这把砍牛肉的刀子锋利。
　　批发牛肉人的儿子，站在他的父亲近前，张开塑料袋子的头，他的父亲砍下一块牛肉，就哗地一下装时塑料袋子里。
　　批发牛肉的人，砍牛肉动作及装牛肉动作为什么这么快？他自己知道，这牛肉不是真正的纯牛肉，是作了弊加了水的牛肉，增加了重量，大海对此不懂，分辩不出来，他想的，快速地砍好牛肉装好牛肉进到了塑料袋子里，就成事了。
　　批发牛肉的人，和他的儿子，用最快的速度，装好了两塑料袋子牛肉，用大秤秤了一下，共八十斤，大海按每一斤一元五毛钱，付了一百二十元钱。
　　大海这时候，内心想的美美的：来到了小河镇，牛肉也买上了，一斤运回去，挣上五毛钱，就能为自己挣四十元钱，当时，大海的爱人英子当一个月临时工的老师，也只是八十元钱，这是80年代初的水平，已经是一笔不少的收入了。
　　大海这时候，还是一位青年人，肩膀上挑八十斤重量的牛肉，还觉得很轻松的，小时候，参加一段时间农村劳动，并且南北二山挑过柴担子，挑这八十斤重的牛肉并不是一件多么苦的事情了。
　　大海的挑着两塑料牛肉，挑出那个批发牛肉人的小院子，从南面出去，便是一条东西方向的街道。
　　大海找了个住宿的小店住了下来。
　　第二天早饭后，大海挑着重重的两袋牛肉，挑到了小河岸边，有一长长的木板，从机器船上边搭在坚硬的沙岩上边，通过这一道小木板，上到了船舱上边。
　　舱上边里面的人，都是和大海去同一人城市，好多位青年人，合在一起，带的是整块的猪肉，有的人挑着两大筐鸡蛋，有的人带着鸡，装在塑料带子里，给鸡留有呼吸的小洞洞。整个船舱里，坐的人，有当地山里的人，也有从城里来这里常做贩这里土产品到城里做生意的人。这些人，大海没有一个认得的，虽然说不认得，但大海觉得，他这一瞬间，也就是他们中间的一员。
　　大海坐在船舱里，船没有开动之前，大海总在看着水面，这条河水面宽宽的，比大海故乡那条丹江河水面宽得多，河水清清，北面的不远的山，山上树林的树影，高高低低，从河面一处倒影着出来了，如诗如画，如梦如幻。
　　大海坐着这轮机器船后，挑着两塑料袋牛肉下了船，这会儿的目标地，要去火车站等火车回城。
　　从沙滩上向以北的火车站看去，是一个小的火车站，没有几间房子。火车轨道就是在半山腰，火车轨道以北，就是巍峨的山，觉得和天连在一起，那山势直立着，是红红的沙岩面。大海要把这八十斤牛肉从沙滩上，挑到了火车站上火车的地方，是要流几身汗的。
　　上到火车轨道站台前，有一道上坡的路，长长的一段，大海这时候，心想：如果能变成只小鸟儿，飞过去多好！这只是想象的美丽，一定要自己挑着两袋牛肉，结结实实压在肩膀上面，一步一步地移着两脚向前走，走一步，就近一步，并且没有人能代替自己的，就是这么真实。肩膀上有挑牛肉的水担真切地压着，走一下，那水担还吱吱地响一下，以笑容面对，听到这挑担声压着肩膀走一下发出的声音时，真像一个短节奏的乐音，这不是歌唱家唱的歌音，这是从自己肩膀上面发出的真正的歌音，让双肩膀感受到一种沉重之感。
　　这一条上火车路的长道上，道路上是土红色的路面，不知经过多少人踏个这条小路，大海这时候，看见扛猪肉的人，挑重物人，路上全是人，还有些热热闹闹之感，没有一个叫苦的人，给谁叫苦呢？这样苦，自己接受着。通过这样地劳动，如果按照个人之所愿，挣到了钱，那种苦对于这些行进在上坡路上人的人们，真是一个很好的回报啊。
　　大海挑两袋子牛肉，挑到了火车站站台。
　　稍过了一些时间后，从安康发过来的慢车到了，大海先看到了火车的车厢，像是一种绿林中的绿色，给人一种生机希望之感。
　　火车停稳之后，列车员开了火车门。
　　大海想把牛肉扛到车厢里去，上火车的门高，离地面有一定的距离。
　　大海见火车门开了，想把牛肉扛到车门里去，一位女列车员不让上。。
　　大海又挑着牛肉，向以东处跑到了另外一个车厢门之前。
　　一位女列车员站在车门前，大海见是昨日大海给她说好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