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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山野星光 / 第一节

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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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春夏交接的季节,云朵低压压的浮在狭长的天空,铅色的断云分隔着明暗交错的光影,山谷里弥漫着薄薄的白雾,一个青年男人和一个姑娘相跟着沿着环山路走去。
  男人手里提着崭新的帆布手提包,包很大,大抵装着毯子、铺盖一类的用品。姑娘背上背了一个黑色皮革制的双肩背包,背包里鼓荡荡的,后面坠着的毛绒玩具随着姑娘的步伐一左一右的摆动,毛绒玩具身上长着长长的白色绒毛,经风一吹便飘荡起来了。
  姑娘的步伐轻快的很,也许她此刻的心情也像她的轻捷脚步那般快意吧。男人跟坠在姑娘身后,目光追随着姑娘矫捷的背影,姑娘的双腿很是笔直,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因为怕被姑娘猛一回头发现自己的意图,只是看上两眼便将视线转向别处去了。
  姑娘一旦发现男人落的远了,便停下来踮起脚跟观望远处连绵的山脉或者低头俯视蒙着薄雾的山谷。山风拂过,姑娘的发丝也随着微风荡漾起来。
  两只羽翅鲜艳的鸟儿从远处飞来,划过姑娘的头顶,跟着纵入山谷中消失不见了。
  “来啊,快点儿,跟上来。”姑娘回头呼唤跟坠在身后的男人。
  “哦,这就来了。”男人小跑了几步,快要抵达姑娘身边的时候便放慢了步伐。
  “瞧,那边,那座山像什么样子?”
  “哪儿?”
  “就在我手指的方向。”姑娘展开手臂,伸直了食指遥遥指向一个方向。“瞧见了吗?”
  姑娘伸直的食指泛着玉色的光泽,男人的目光顺着她的指尖渐渐向远处滑去,“唔,像什么呢?”
  “像一只蝙蝠啊,趴着的蝙蝠。”
  “蝙蝠向来都是倒挂着的。”
  “趴着有什么所谓呢?由得它嘛。”
  “趴着说明它要死了。”
  姑娘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她此刻的心情甚是明朗,倒不在乎男人的回答是否顺心了。
  “我们走了多久了,从出发到现在。”
  “大半个小时了吧。”
  “一点儿也不觉得累呢。”姑娘说着一边打量男人手里的行李,“即便这样,还是歇会吧。”
  男人把行李袋放在环山路的路边。这时候,姑娘已经面朝山谷的方向坐下了,她侧过头瞧了一眼男人,姑娘的眉色生的浅淡,可是细细弯弯像柳叶一样的形状着实漂亮。
  “喂,坐下来吧。”姑娘笑吟吟的说罢,便再一次把目光转向山野去了。
  这个季节,野草已经褪去了初春的谨慎劲儿开始刚劲蓬勃的生长了。山坡上的野花星星点点的点缀着,翠绿的颜色一直延伸到空旷的山谷底下去了。
  姑娘脸上洋溢着平和的笑意,将身心倾注在迷蒙的山峦与苍穹之间。男人的目光则被脚下生长的野草吸引去了,“是车前草啊”男人想着,继而又试图辨别别的野草去了,“这株是黄鹌菜吗?”男人也不大确定,往日闲暇的时候从网页上浏览过一些野草的名字,可是不加以实践的话,时间一久便忘了个干净。
  男人发现姑娘对这山野似乎怀有一种特别的情愫,从她脸上洋溢着的漂亮的微笑里不难看出这一点。她不像那些久居都市的女孩对着山野兴奋的肆意放纵的呼喊,她尊重它的安宁,并尽量不去搅扰它,这种态度使得姑娘的形象在男人看来愈发美丽了。
  “她为什么再一次来到这里呢?”男人脑海里试图琢磨这个问题,望着山谷的视线也随之变得恍惚起来了。
  姑娘在一年前的夏末曾来过这里,那时候她与眼前这个名叫向远的男人还素不相识呢。向远能够轻而易举的回忆起那短暂的时光里发生的令人不胜愉悦的往事,大概因为时常惦念的缘故吧。
  柔柔的风在山谷的上空飘舞,两只橙黄色翅膀的鸟儿结伴进入向远的视野里,它们从向远背后的山腰处飞来,其中一只在山谷上空扑领了一会儿翅膀,待另一只落入山谷下方的草坡上之后也跟着飞落下去了。因为距离颇近的缘故,向远与姑娘的视线双双被鸟儿吸引去了,看着鸟儿的时候向远总是联想到自由欢快一类的情感,这并非是说向远因此而感受到快乐,相反,向远因为这种快乐的念想而更加觉得悲哀了。仿佛那只在秋阳的晨曦之下翩翩飞舞的蝶儿,人们看到了欢乐,可是就它自己来说,大概是在哀叹行将陨落的生命吧。
  向远从不清楚姑娘的过去,也不曾了解她的家室,两人之间的联系也仅止于几通电话罢了。可是这并不妨碍向远去想象什么,关于她。年轻的向远有着旺盛的想象力,出于内心世界里对爱的渴求,对美好事物的憧憬,以及对消逝了的不可重来的往事。这是颇为重要的,对于向远的创作,向远试图把姑娘作为故事里某个人物的原型(姑娘是不知道这一点的),臆想之下也就产生了某些奇妙的情感。经历了深刻的孤独与迷惘,向远强烈渴望着什么,同时又对诸多的向往感到深深的无力,这种无力感化作一种难以言述的哀伤,弥漫在心底。
  一年前,那时跟现在姑娘正眺望着的山谷差不多的青翠的光景,向远的父亲病故。因此,向远从漂泊三年的北京赶回乡下处理丧事,这件事情着实对正憧憬着美好未来的向远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在处理完丧事之后向远便决意留下一段日子。做出这个决定不单是因为父亲病故的关系,还因为故去的父亲遗留下的一个孤儿,也许六岁,或者该有七岁了?向远也不甚清楚,向远单知道从父亲口中听到的关于他寥寥可数的身世:孩子的父亲三年前外出打工时不幸被碾路机轧死,母亲拿了赔偿款销声匿迹了,唯一照顾他的奶奶次年冬天病逝。也就是说向远的父亲故去之前已经照料他一年多的光景。向远本打算送他去孤儿院,他打听到市里有一家孤儿院,但院方要求提供孩子的身世证明一类的文件,向远一时无从提供便将孩子留在身边了。
  过了些日子,向远便带着孩子搬到安岭山里一栋木屋里去了,木屋是由向远的父亲旧时一位在外地发迹的朋友建造的,后来其双亲故去之后便将木屋交由向远的父亲照看了。
  向远时常回忆起那天晚上同姑娘一起沿着小溪边散步的情形,夜空格外晴朗,绚烂的星光穿梭亿万光年的永恒,多的叫人眼花缭乱。姑娘与向远并肩往河滩的方向走去,草丛里虫儿的鸣声,清脆的,一阵阵的起伏。
  “瞧它们叫的多么欢快啊。”姑娘忽然开口说道。
  “哦,夜里天气晴朗的时候它们总是这样叫着,听久了也难免会觉得厌烦。”
  “可是对于那些难得听上一次的人,就算听上一整夜也不会觉得厌烦呀。”
  向远心里默许了她的话,又暗自琢磨姑娘为什么在夜里邀他散步,姑娘是因为受了虫鸣与星光的引诱,还是怀揣着难以叙说的心事,须得借着夜色遮掩才能够稍稍释怀呢?
  零星的萤火虫在幽暗的夜色下浮动,随着流水的声音愈渐清晰,萤火虫的光点也渐渐多起来了。姑娘一开始似乎没注意这些微量的光点,比起漫天闪烁的繁星,那实在难以引得姑娘去注意了。可是一到了溪边,萤火虫成簇的出没,即便姑娘的心神为漫天的星辰的所吸引也无可避免的瞧见了萤火虫的微光。
  这些忽然出现的奇妙的光点使得姑娘陷入了短暂的惊讶,恍惚了一会儿,姑娘才轻轻呼了口气,“喔,是了,那是萤火虫啊。对吧,是萤火虫吧?”
  “是萤火虫。”向远回答说。
  柔柔的夜风带着萤火虫形成的光簇忽左忽右的飘忽起来,姑娘那漆黑的瞳孔久久追随者萤火虫的光,那会儿功夫姑娘似乎陷入到童话般的梦境里去了,萤火虫昏黄的光变成了银闪闪的蝶儿一样的精灵,照的下方的溪水泛出银光粼粼的水面,就连草叶上也染上了星辰似的银亮。
  姑娘久久不动,向远便抬起头望向夜幕上漫布的星辰,久看之下,夜色下的星幕似乎从遥不可及的地方掉落到向远眼前来了,向远有些分辨不清那些是来自于萤火虫的光还是星光了。
  “先前没怎么注意,这些小东西真是多的叫人有些难以置信哩。”姑娘从沉思里转醒过来,悠悠赞叹道。
  “哦,是啊。”向远想说那是因为在山野里的缘故,更适合虫鸟生长。可是这些话,若是姑娘没心思去听,说出来到显得多此一举了。姑娘没有义务须得把向远的话当回事儿而回应于他,毕竟大家才刚刚认识罢了。这样一来,向远也就不大情愿说些多余的话了。
  姑娘的脚步追随者萤火虫的光沿着徐徐漫行,因为天空布满星光的缘故,夜色下也能够分辨的清河滩与草丛。离开向远四五米的距离,向远瞧见姑娘回头望他,便举步跟上去了。这使得姑娘安心了不少,纵令她比寻常的女孩大胆一些,离得伙伴远了,也难免会觉得害怕。
  “生活在这里一定很自在吧?”姑娘这样说道。
  “一开始的确是,可是过的久了也难免为各种事情所困扰。”
  “困扰,是指什么呢?”
  “就是说……”向远稍稍犹豫了片刻,“就说食物吧,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买;也难免会觉得孤单;而且,老实说,这并不一个好的选择……”向远言语组织的很乱,也许因为姑娘仓促发问使得他来不及解释其中诸多的缘由;又或许,向远并不情愿向姑娘老实交代吧。
  “哦,不要紧,要是能偶尔来住一段时间倒是再好不过了。”
  有一会儿,当姑娘抬起头注目着星辰满布的夜空的时候,向远似乎瞧见了从她瞳孔里折射而来的一缕星辰的银光,一闪而逝。那光芒引得向远生出一种奇妙的好奇心来,企图钻进她那漆黑的瞳孔里探寻那银光的来由,那里面一定藏着一面镜子,也许是一汪清澈的湖泊,因为那个奇妙的角度,使得星辰的光经它反射之后恰好进入到向远的眼睛里去了。
  姑娘沿着河滩往溪流下游的方向踱步,向远稍稍落后了半步跟坠着她,期间有鱼儿从水里翻跃起来,那声音惊得姑娘四下顾望,瞧见向远跟在身后便释然了。
  当他们一同返回木屋的时候,姑娘若无所谓的问了几句。
  “你们在这里多久了?”
  “该有三四个月了。”向远回答说。
  “那是你的孩子吗?”。
  “哦,你说小千啊,我只是代为照顾他罢了。”
  姑娘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们返回木屋之后便各自休息了,木屋里的白炽灯在门口的土地上映出一片黄橙橙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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