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学道

　　章凡来到第三间静室，轻扣木门。轻声道：“元叔，在不？”里面传来一个哄亮的声音，“在，请进。”
　　章凡推门而入，见静室中一床，靠窗处一桌两椅，简洁干净。墙上挂一条幅“道法自然”，瘦金字体，笔画银钩，遒劲有力。一位清瘦中年道人笑着迎道：“小凡，又放假回来了，快过来坐。”说完拉着他入坐，从盘中取出茶壶，砌了两杯茶，放一杯在章凡面前。自己在另一边坐了下来。
　　章凡接过茶杯开门见山道：“元叔，我想跟你学道，你能教我吗”章天元哈哈一笑道：“当然可以，你先读一些道家经典，也可以教你一些简单的吐纳之法，强身健体嘛，至于别的，要看你的悟性和资质了。大学生接受能力强，只要你愿意，什么都可以教你。就怕你爸妈不同意。”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章凡也跟着笑了，忙道：“不会，我们教授给我们暑假布置了作业，要我们自己选一个题目作论文，开学时要交的。所以我就来了，带着任务的。”
　　章天元一听正色道：“这个任务好，前段时间总有人在网上质疑我们鹤鸣山作为道教发源地的真实性，真是岂有此理。我们的监院楊明江师叔花了很多精力在这个事上，出书，发声明。才刚刚有了些正面回应。我们需要更多支持，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现在互联网传播速度快，这些才是新的阵地呀。”
　　章凡看了看情绪激昂的元叔心道：“不用证明了，从我到过的天师洞随便拿出一件便足以证明道教发祥地是鹤鸣山。但是目前还不是时候。”忙道：“元叔，鹤鸣山不是发现天师洞几十个吗，也有前代诗人的石刻为证吗？怎么还有人质疑呢？”
　　章天元激动的神情缓了缓道：“虽可以考证天师的确在鹤鸣山居住过，奈何因年代久远，经书，文物，法器，丹书符文，早就不如散佚到什么地方去了。拿不出几件像样的证据呀。此处以前常年无人看守，又在＂文革”中毁坏过，不然不至于像如今这样被动。”
　　章凡见聊得差不多了，便问章天元。如果修道，需要读那些书籍。章天元取出毛笔和纸张，详细列了一份读书名单。递给章凡然后说道：“这些书观中都有，明天早上八点到这来，带上行李和换洗衣物，我去过观主打个招呼，给你安排一间房。反正现在是旅游淡季，人少，清静。正适合修行。现在正是午饭时间，我们去用斋饭吧。”说完拉着章凡去了食堂。
　　章凡吃了午饭，跟章天元聊了会儿就下山去了。回到幺叔家，他给叔婶说了情况，又给老爸打了电话。说要在道观住一段时间，为了写论文，跟元叔在一起，让他们不用担心。又问老爸要了五百块钱。虽然元叔说什么都不用他管，但白吃白住总是不好。他决定给观里五百块钱，免得元叔难做。余下的时间他翻出了手机中照本，先通读了一遍《道法本源》，然后试着一段一段去背诵。这样半天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章凡直奔道观，元叔早就去了僻静处练功，交待好的值守张道长接待了他，给他安排住处，一间静室，推开窗户就可见山下的风光。章凡很喜欢，忙取出五百块钱给道长，说是自己捐的香火钱。道长接过很是欢喜，便引他到观中的藏书阁，说有需要看的书签名就可以借阅。章凡忙道谢，道长转身离去。
　　章凡借了几本元叔指定的经书，带回房中细读起来。有不明白的地方便记在笔记本上，以便向元叔请教。中午时分，章天元回来了。直接到了章凡房中，见他正在读书，不由得点点头。章凡见元叔来了，便请他入坐，倒了茶奉上，问他怎么安排这几天的学习。
　　章天元接过茶杯，轻轻呷了一口道：“下午给你讲讲道教的起源，讲讲道教修炼的要诀，讲讲他的几个阶段。晚上教你一些吐纳之法，在室中也可以修炼。明早五点我们去天谷峰顶，开始晨练。”章凡觉得又回到了高三冲刺阶段了。要这样开始折腾了。好在他有了心里准备。
　　吃了午饭，章天元开始讲解了，主要讲创教天师张道陵的修炼经历和创教过程，章凡早已了解这些，只是没有元叔讲的全面具体。最后说到了道教功法的层次。依次为炼精化气（筑基，开空，融合），炼气化神（心动，金丹，元婴），炼神返虚（出窍，分神，合体），炼虚合道（洞虚，大乖，渡劫）。然后教了他行气出纳之法，此法简单易学。行，坐，立，卧皆可修习，只需要寻找些安静处，不被打扰，方能入静。
　　章凡用笔一一记下，问：“元叔，现在你修到什么境界？”章天元面露难色道：“筑基已成，雪山气海难开，非寻机缘难成，此生只能在此徘徊。”说完喟然长叹一声。章凡心道：“果然如此，修道之人都需要寻机缘，天师一生都在名山大川中修行，是得了大机缘，大造化之人。”只听章天元道：“你以后每天五点起床，我们一起去天谷峰顶。现在读书也可，行气也行。有不懂的可以问我。”说罢起身离去。
　　章凡静下心来，按元叔所述之法，吸气运行，感觉头脑清晰了，手脚也轻便了许多。章凡心中暗道“有戏！”如此依次循环运行，一小时后停了下来。打开手机，读了起来，他希望尽快读懂背熟这三本书，有不懂的可以向元叔请教。
　　第二天一早四点半章凡就起床了，洗漱完毕。出门来到庭中，章天元早就在庭中等他了。两人出了庭院沿石阶向上而去，走了几步，章天元停下脚步对章凡说：“按昨日教你的行气之法登山，我在山顶等你。”
　　说完稍微调整了一下气息，脚下发力，一跃三个台阶，轻盈异常的向上顶出发了。章凡暗道一声：“牛。”调整气息，一步两阶的向上而行。半个小时后，章凡到了山顶。比平时少用了十分钟，元叔应该早就到了，正在山顶一块巨石上练拳，只见他行气运拳，身形变幻，如行云流水，隐隐有拳劲击空发出的声音。章凡平复了一下有些紊乱的气息，开始行吐纳之法。十几分钟后，元叔练完拳法。来到章凡身边说道：“你现在年龄偏大了，习武有些晚了，元叔决定教你一套配合行气的内家拳法邯郸旋锋拳，是元叔去年北上新学的。此拳易成，实战效果佳。现在你先练些劈叉开筋的基本功夫。明日上山脚上绑十公斤的沙袋，以后逐渐增加重量。”说完就让他活动活动身体，开始训练。练了半个时辰，章凡感叹自己真是学晚，几个基本的功架下感觉浑身不得劲，腰酸腿疼。满头大汗，章凡觉得可能是十几年的读书生活缺乏运动所致。章天元笑着道：“刚练都是这样，时间长了就好了，开始是人练功，以后是功练人。一天不练就浑身不自在。”道理章凡肯定懂，虽然现在是苦些，坚持些时日就好了。两人一起练到太阳高升九点多的样子才下山。章凡急急回屋换了衣物洗了澡，真想躺下来就睡，可他明白，这样早上就白练了。于是坐下来，行了一阵吐纳之法。等身体放松后，又背了一会儿《道法秘要》，翻出云叔指定的几本书，仔细读了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章凡每日上午跟着云叔上峰顶练功，下午读经练气。感觉身体日渐轻盈，手脚也变得灵活起来。腿上的沙袋也增加到二十公斤，一套旋风拳打起也有模有样了。体重降了下来，面庞也清瘦了许多。天师遗卷三本书加起来不过几万字也背熟了。章凡境界过低，有些只能死记硬背将它们完全记住。离开学只有几天了，章凡跟元叔告别了。章叔告诉他，修行不可辍。如无意外百日可筑基。章凡郑重的答应了下来。回到叔婶家，他决定再去天师洞观察一次。
　　翌日清晨，章凡一早便来到天师洞下，毫不费力的爬上了悬崖，一切丝亳未变。他熟练的转动八卦，石洞应声而开。他回首拉动铁环，石门缓缓闭合起来。现在他已没了丝毫恐惧感。扭亮电筒，向内而行。穿过走道，进入石洞内，章凡站在画轴前仔细感受，尽有丝丝气流从画中逸出。画中奔腾的马似乎不是静止的，而是不停的再奔跑，章凡知道此画应是类似神品的存在。画中天师题字：“江山万里有定数，十方净土此画中。”似乎另有深意。不由得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不自觉的又行起了元叔所传的行气功法。气机在体内运转起来，竟比平日里快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