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一轮残月不知何时已轻轻地倚在天边了，这晚没有星星，那轮月显得有些形单影只，向天空放眼望去竟感觉比平日里更加开阔无垠了。
　　突然地上出现了一个十分瘦长的影子，正在月光下缓慢地挪动着自己的步子。吴奈早迎了上去，边走嘴里已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又去贪玩了。玩儿的家都不要了。”
　　吴奈的语气听上去关切更多一些，也带着一丝生气，而他的儿子吴嘉只是低着头不言语。吴奈说着就牵起了儿子的手径直往卧房里去，而吴嘉只呆呆地跟着他走着，像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偶人任人拉扯。
　　进屋拉亮了电灯后吴奈就去灶房端饭去了，而吴嘉却仍垂头丧气地坐在一张凳子上。
　　“嘉儿，来帮我端一下，我一个人端不完。”吴奈很大声的喊。
　　吴嘉仍一动不动，像个木头。吴奈喊了几次不见动静一个人左右手各端一个盘子，颤颤巍巍地进来卧房，边走嘴里还不住地骂道：“今晚上你他娘的不要吃饭了，现在把你喊不动了是不是。”
　　吴奈放下盘子后又去灶房端了两碗白米饭来，这才上桌子吃饭。桌子上放了半瓶白酒，吴奈顺手就倒了一杯往嘴里灌了半口，拿起筷子狠狠地夹了一筷子炒白萝卜丝，一边嚼着一边缓缓开口说：“滚过来吃饭。”
　　一只只有三十五瓦的白炽灯泡正挂在吴嘉的头顶吃力地发出微弱的橘黄色光线。灯光打照在他乌黑的头发上，似乎把他的头发也滃染成了橘黄色。
　　过了半晌吴嘉才抬起头来缓缓站地起来，吴奈下意识回头看了他一眼，正准备往嘴里送菜的筷子突然停在了半空问说：“嘉儿，你脸怎么回事，你过来我看下。”
　　见吴嘉不动，吴奈便放下筷子走了过去，走近后蹲下身子轻轻用双手捧起他的脸借着灯光照看了一回，一边细看一边嘴里问道：“这是跟哪个打架了？看样子是打输了。”
　　吴嘉眼睛里的眼泪花早已不能再矜持了，顺势都滚落下来，滴撒在了凹凸不平的地上。吴奈早已把吴嘉紧紧地搂在怀里，这时的吴奈像极了一个温柔母亲搂着自己的儿子，一开始的气愤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而吴嘉也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正在母亲的怀里依偎，想要找到一些些心灵上地慰藉。
　　吴奈轻轻地摸了摸吴嘉的头又问道：“嘉儿，跟爸说说跟谁打架了，好好的为啥打架。”
　　当问到这里时吴嘉便放声大哭起来了，断断续续地哭着说：“班上的……同学……说我……是……没妈的……孩子……”
　　吴奈听如此说并没有感到气愤反而是很缓和地问道：“这是哪个混账东西说的，他爸爸是谁，我去找他。”
　　吴嘉抹了一回眼泪说道：“我不知道，他叫吴旺儿也是我们赤水村的。”
　　吴嘉紧接着补充道：“爸爸，我妈……”
　　吴奈已经猜着儿子要问什么了，于是很有意的不等他说完就站了起来拉起他的手哽咽地说道：“嘉儿别哭了，爸爸明天带你去学校。走去吃饭，不吃饭怎么能打赢别人。”
　　吴嘉只得闭口不再追问下去。。
　　父子俩吃过饭后便上床睡觉，吴嘉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已沉沉地睡着了，而此时的吴奈却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似乎吴奈已决意明天要去儿子学校吵一架，所以这时的他才正为这架该如何吵，以及到底该不该吵而犯愁失眠。
　　似乎连天上的星星都开始犯困了，竟悄悄的将自己的身体隐藏了起来偷偷睡去了。这时的吴奈仍勉强地闭着眼睛，看上去像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