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随处即发

　　夜黑的吓人，没有了往日的祥和安静，反而多了几分肃杀的气息。景秀城，城中码头。没有了白日里的苦工和来往的货船，但是一点儿也没有寂静下来。冒着浓烟的桐油火把像一条在江岸上盘旋的巨大火龙讲整个码头照的通亮。黑压压的近百汉子明火执仗，手中的刀剑斧头在灯火下散发着骇人的杀气围成一个圈，场面凶险万分，但是没有一点儿杂音，只有中间围着的圈子中一片黑压压的东西看不清是什么，但是让全场气氛压抑的要死。走近了，才看到那竟然全是一个个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还有没有死绝的倒在地上被几个寻走的汉子拿着火把走近了补上一刀，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的恐惧下了地狱。时不时有刀剑入肉的声音传来，在这夜里伴着江水滔滔显得惨烈无比。只见那近百汉子中间一个双手抱拳的汉子嘿嘿的笑个不停。脸上的一道刀疤在灯火照耀下显得阴森恐怖。
　　这时有人走来行礼报告道：“二当家的，清点清楚了，所有天龙会夜间守在这里的人除了一个不在外，全部弄死了。”那二当家的，赫然是南拳门的老二，天子峰。只见那天子峰阴测测的笑声传来，“走脱了一人？这么多人居然让走脱一人？我要你们何用？”说完，不待那报告的汉子做出反应，闪电般的伸出一只手将那单膝跪地的汉子胸膛洞穿。
　　那汉子嘴动了动却是没发出声音，只听见，“咴儿咴儿”的怪异声音从喉咙传出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的望着眼前的二当家的，双手向前抓了抓却是抓了个空，就地气绝。看到天子峰这样凶残，身边的汉子们都咽了咽口水，往后缩了缩身子，生怕天子峰发疯不小心就丢了性命。天子峰将那只沾满鲜血的手从那死掉的汉子胸膛中抽出来，只见灯火下那尸体胸口的大洞，“咕嘟咕嘟”的往外边淌着血流，让人不忍直视，但是眼前这些人却是见多了流血的江湖汉子，没有多大的感触。天子峰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将手上沾染的鲜血擦干净，那双像毒蛇一样的三角眼无所谓的扫了扫，然后将手帕丢在地上的尸体上。随手指了指身边另外一个汉子，问道：“你来讲，到底怎么回事，这事情可是大哥亲自交代下来的，出了什么岔子，走漏了风声你们都是这个下场。”那人颤颤巍巍的站出来，对着天子峰讲道：“回二爷的话，是有一人回家去了，听刚做掉的那些人讲，那人叫杨浩，新收了个兄弟回家吃酒去，今晚不会来了，所以才逃过一劫。”
　　这人倒是明白人，虽然心中怕的要死，但是倒是干干脆脆的将事情讲了个清楚。天子峰听罢，想了想，讲到：“原来是这个样子，你不错，甄诚意的位子以后是你的了，好好做事。”刚才死掉的那个人就是甄诚意。那机灵汉子听了，高兴对着天子峰讲到：“谢二爷提拔，谢二爷。”一脸的感恩戴德。死掉的甄诚意手下可是有一个堂口，占着四条街，是南拳会的一个小头目，能做到这个位子，油水大的很，难贵这汉子感恩戴德。“二爷，那叫做杨浩的小子回家去了，是不是我带几个人去把他做了？”那机灵的汉子倒也上道，刚刚被提拔起来，立马向着天子峰讲道。天子峰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先不用去了，既然他今晚不在这边，算他命大，逃过一劫，不过也没几天好活了。去了容易打草惊蛇，万一走漏了风声就不好了。时间不多，去下一个码头。”说罢，转身走开。那机灵汉子急忙跟上去，口中连连呼喊，“二爷英明，二爷英明”。
　　然后人消失在黑暗中，只剩下天龙会的几十具尸体，还有横七竖八凌乱扔在地上的兵器。只见那血，顺着码头留下，流到江水中，将江水染红一片，不时有泛着光的鱼群被吸引过来，追逐着那血流。夜，很黑，黑的就像那些下手的南拳门的刀手的心。江湖夜，一具具尸体就在江风中了无生息，等待着第二天早上被前来换班的人发现。杨浩自然不知道因为剑无名而回家的他，无意中逃过了一场杀劫。
　　清晨，许多江边的人开始了一天的生活，该打渔的打渔，该开铺子的开铺子。只是人们不知道的是有些人却是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能看到这初生的太阳了。不过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还活着，即便没有了谁，世界也照样运转，活着的人还是活着的。除了为死了的人哀悼之外，或许在庆幸死的不是自己。每日里江湖中这样的事情多的数不过来，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江湖，这就是江湖。
　　可是即便看看惯了江湖恩怨，看淡了死生的楚九看着眼前这百十来具尸体，整个人也是冰冷冰冷的。这毕竟不是猪羊，是活生生的人，此刻却是全部躺在了地上。也许昨日还在自己堂口中喝酒，向着自己行礼，为了天龙会打拼着。却是一夜之间全死了，死状奇惨。
　　楚九，在江湖上也称得上一号人物，只是此刻却是天龙会的帮主。这天龙会原本是楚九的大哥的势力，但是几年前楚九的大哥被人暗杀，楚九只能回到景秀城里来经营这天龙会。此刻楚九却是感觉到心痛，很痛，这种感觉好久没有了。望着在门口站着的那个青衣汉子，楚九惨淡的笑了笑，却是没有讲什么。那人是来送战书的，送来了南拳门的战书。今日，南拳门向天龙会正式宣战！那汉子来的同时，早上去接替昨夜当值的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了近百尸体。昨夜当值的人全部惨死。看着手中的战书，楚九明白真正的斗争从昨天夜里就开始了。他摆了摆手，制止了手下人的冲动，让人将那送信的青衣汉子叫了进来。“天子峰让你来送战书？”楚九淡淡的问道。“是的，大当家的让我来送战书，顺便让我给楚帮主送份大礼。”
　　那汉子一脸轻蔑的看着楚九，顺势故意向着那院子里边躺着的百十来具尸体挑衅的看了看。楚九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双虎目盯着那汉子。眼神里边流露出来的冰冷让那汉子有些不自然。毫无疑问，他是个合格的信客，倒也没有流露出不安，故作潇洒的笑了笑。对着楚九讲到：“大礼送到，某人便告退了，大当家的还等着我回去回话呢，楚帮主，告辞。”讲完，打算转身离去。
　　“不急着走！”只听见楚九一声大喝，震的那人身体晃了晃。那人心中赫然，心中想道，这楚九真是厉害。只是却不能丢了气势，只要丢了气势，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天龙会的大门就不一定了。看着身边那些眼睛喷火的汉子，要不是楚九拦着，他丝毫不怀疑这些人会冲上来将自己千刀万剐，撕成碎片。怔了怔，那汉子转过身，一脸讽刺的向着楚九讲到，“楚帮主不会是打算留下小弟吧？”只是他惨白的脸色和有些发抖的双腿出卖他的淡定。看了那汉子，楚九似乎看出了那汉子的不安，轻轻一笑，云淡风轻，张口道：“我楚某人纵横江湖，还没有这么下作。不过，你南拳门一夜之间屠戮了我这么多兄弟，楚某人不能让他们死不瞑目！”
　　刹那间，楚九全身散发出一种霸绝天地的气势，然后一字一顿的对着那汉子讲到：“回去告诉你们天老大，他的这份大礼我楚某人收到了。也给我带一句话回去，就说，我楚某人接下他的帖子了，这个仇不报，我楚九自绝江湖，告慰诸位兄弟在天之灵！”说吧楚九左手一挥，只见一道大风向着那汉子扫去，那汉子闷哼一声，直接飞出了大门，倒在地上，“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衫。。
　　那汉子揉着胸口大声的喘着气，爬了起来，有气无力的讲到：“话我必然带到，楚帮主自求多福吧！”然后恶狠狠的看了楚九一眼，向着外边掠去。这时，楚九身边闪出一个半百老者，对着那匆匆逃走的汉子正打算追去，楚九伸出一只手拦下他，摇了摇头。幽幽的讲到：“不用去了，他活不过今晚！”说完这句话。楚九对着那些躺着地上的尸体久久不语。忽而，楚九转过身，对着那老者讲到：“王护法，传我命令，所有兄弟，我天龙会向南拳门开战！不死不休！”
　　那老者是天龙会的护法王山。“是，不死不休！”那老者咬牙切齿的应道。只听的楚九身后那些沉默的帮众此刻齐声大呼：“不死不休！不死不休！”一时间气势冲天，惨烈非常！江湖争斗很少有这般大规模的杀戮的，争斗常有，但是南拳门的这动作却是要灭天龙会满门的形式，所以楚九接下了战书，传令不死不休！一时间，整个景秀城血雨腥风，那些行走江湖的人都磨刀霍霍，满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