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提亲

　　刘负图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回忆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农村老家的被窝，比起出租屋冰冷的床铺，实在太舒服了。
　　老妈第三声喊吃饭的声音响过，他知道不能再赖床了，要不然恐怕全村人都会知道刘负图还没有起床。
　　他把身体从温暖的被子里伸出来，冷得哆嗦了几下，又打了一个喷嚏，急忙穿上了衣服。
　　“你还知道起床呀！我的大少爷！”老妈端来饭菜说道。
　　“妈，好不容易放年假，我想好好歇歇嘛！”刘负图有些不满地说道。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哪能让你躺在那里无所事事呢！”老妈把菜放在桌子上，说道，“你以为是你小时候呀！现在你是大人了，什么事情能都由着你的性子？”
　　“我是什么大人呀！其实还是一个小屁孩！”刘负图想要在母亲面前撒个娇，没想到惹得她瞪了他一眼。
　　“咋了？”
　　“咋什么？你还小屁孩儿！伊一比你小几个月，孩子都六岁了，你这一点可不能和人家比！”老妈话说得直截了当，很明显是有着自己的想法。
　　“你看你，伊一是早恋加早婚，咱负图可不能和他比！”刘负图的爸爸刘八里说道。
　　“也差不多了！”母亲肯定地说道。
　　“你要这么比，咱负图是大学生，毕业后留在了省城，过年回来一下，村长亲自请喝酒，这是别人能比得了的？”负图爸爸说道。这个平时老实巴交的农民，谈起自己的儿子，总能找到一大堆的优点儿来。
　　妈妈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一边坐下吃饭，一边说道：“唯一的不足就是没有把儿媳妇给我领回来！”
　　“你急啥呀！”刘负图有些不耐烦，他现在刚刚被女友甩，心里正苦闷呢。
　　“我急着抱孙子呢！”负图妈妈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急有啥用？这种事情要慢慢来，急也是白着急。”刘负图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一家三口正吃着饭，听到门外有动静，知道是来人了。刘八里用嘴努了努儿子，示意一定是来找他的。
　　负图妈妈则低声说道：“都是些溜须拍马的人，咱一家活了几十年，平时没人进过家门，要不是我儿子有出息，别人还不一定知道双都村有我们一家人呢！”她的话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明显挂着几分骄傲的神情。
　　门外的人很快被迎了进来，来人是刘陆浑的老婆，还带了一个不认识的五十多岁的女人。
　　“他婶儿，吃早饭了没有，快来快来！”负图妈妈显得格外亲热。
　　“吃过了，早吃过了！”刘陆浑是个无赖，他的老婆却是个长相端庄的四川女人，个子不高，人很吃苦耐劳。
　　“这位是他大姑村里的魏大姐！就是九姓村的”刘陆浑的老婆介绍来人道。九姓村是双都村隔壁的一个村，村里姓氏复杂，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这个女人长得白白净净，打扮得干干净净，一看就是个勤快利索的女人。
　　“魏大姐，来请坐请坐！吃早饭了吗?”负图妈妈急忙放下自己手里的碗筷，就要到厨房去添两幅餐具。
　　刘陆浑的老婆一把拉住负图妈妈，笑着说道：“嫂子，你别忙活，我们吃过饭了，就是来坐坐。”可是任谁看她们的架势，都知道她们可不仅仅是来坐坐，其中一定有什么缘故。
　　众人分宾主坐下来，刘负图逮着机会，转回到自己房间里，重新坐到了被窝里。他现在既喜欢这里的温度，又享受一个人的自在。因为他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来疗治自己内心深处的伤痛。
　　“年货都置办齐全了吧？”负图妈妈问刘陆浑的老婆道。
　　“啥齐全不齐全的，农村人过年，有了好过，缺了少过，总之都要过啥子！你家咋样哩？”四川女人是个朴实的人，说起话来也很实在。
　　“能咋样？家家都一样！”负图妈妈一向爱炫耀，这次在自己家中，言语倒还算谦逊，只是把一双眼睛狠狠地扫了一下墙上挂着的一尾杀过的大鲤鱼。
　　“这么大的鱼!”魏大姐的表情略显夸张，不过那条鱼的确不小。
　　“洛水大鲤鱼？！”
　　“可不是嘛？！”
　　“现在洛水还有这么大的鲤鱼？”
　　“咋没有，只是比前些年少多了。”
　　负图妈妈和刘陆浑的老婆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竟忘记了旁边还坐着一个魏大姐。
　　“的确是少了！买这一条鱼要花不少钱吧？”
　　“送的，别人送的！”负图妈妈故意把个“送”字儿说得重些。
　　“哎，魏大姐，你看看！看把我嫂子显摆的！谁让人家儿子是大学生，毕业后又留在省城工作，有人送啥子。”刘陆浑的老婆顺势逢迎道。
　　魏大姐乐呵得嘴巴都闭不上了，说道：“我看这个嫂子就是个有福人！”
　　“有啥福！负图他爸就是一个窝囊废，要不是儿子还算争气，我这日子是没法儿过的！”负图妈妈笑着说道。
　　“有这样好的儿子，天天都是好日子嘛！”刘陆浑的老婆夸赞道。
　　“就是就是！”魏大姐在一旁说道。
　　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三人在一起聊了一个多小时，一会儿扯东一会儿扯西，最后也没有个重点。
　　眼看着艳阳高升，魏大姐扯了扯陆浑老婆的衣袖，给她使了个眼色。
　　刘陆浑的老婆会意，假装咳嗽了几声，说道：“嫂子，是这么个事情，我看负图过年是一个人回来的——”
　　负图妈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很快笑道：“没办法呀，现在的大学生都是只顾着事业，别的事情顾不上嘛！”
　　“他自己顾不上，总要有人给他操这个心不是！”魏大姐说道。
　　“嫂子，我可不是说你，这方面你就没有谋划谋划？！”陆浑媳妇说道。
　　“谋划？追他的女孩子排成了几条街，这用我谋划个啥？”负图妈妈听到这里，脑子还没有转过弯儿来，先夸了夸自己的儿子。
　　魏大姐的脸色暗了一下。
　　刘陆浑的老婆却低声说道：“嫂子，不是我说你啥子！孩子这么有本事，找个好老婆是没问题的，问题是他本事那么大，再找一个本事大的，你和我哥以后能跟着他们过好日子？！”她说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刘负图留在省城工作，如果在省城或者其他地区找一个老婆，还哪里有机会照顾老家的双亲？
　　负图妈妈一脸的疑惑，说道：“你的意思是说——”
　　“要给孩子找一个附近的媳妇，这样任他风筝飞到哪里，牵着风筝线的人始终是你！”女人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看着魏大姐。
　　魏大姐此刻成了个大姑娘一样，有些不好意思了。。
　　刘陆浑的老婆接着说道：“魏大姐家的姑娘，人长得漂亮不说，还会做生意，在洛城开了一个服装店。”
　　“关键是我家闺女和负图，两个人还是小学同学呢！”魏大姐抬起头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