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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东京霓虹 / 9月

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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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和歆一起去吃韩国的烤肉了.
  歆很喜欢韩国的烤肉,
  我很喜欢和歆在一起.
  其实歆是很喜欢各种各样的美食,特别喜欢吃肉而已.
  我很喜欢和歆一起聊天的感觉,常常有沦陷在其中不可自拔的感觉.
  我们常常去新宿的那家豚XX,在地下一层.
  韩国的烤肉店常常有让人回到温暖的家的感觉,
  在温暖的家里,吃香香的烤肉,
  还有令人愉快的聊天,以及让人无法抵挡的酒.
  还有脸蛋红通通的美丽的歆,
  没有人能够拒绝这种诱惑而不沦陷的吧.
  就好像天使的诱惑一样.
  就好像在雪天里烤肉的香味一样,
  让人无法拒绝.
  而特别重要的一点是,歆也喜欢喝酒,
  喜欢陪我一起喝酒.
  在寒冷的深夜里,我们互相搀扶走入地下室,
  点上一些烤肉,
  举杯对饮,
  畅谈人生,微醉带笑,彼此里的眼角里闪烁着暖暖的灯光的光晕,在酒的泡沫里荡漾开去,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每当微醉的时候,我的脑海都会闪过华的影子,
  一闪而过,千分之一
  韩国紫菜带的细细的盐穿过我记忆的缝隙,
  带来温暖的味觉,带来丰富的唾沫.
  让人不自觉的下咽口水,然后举起酒杯,让酒精填补那记忆的缝隙.
  借酒浇愁愁更愁,
  可是如果喝了酒让你不开心,又何必喝酒呢.
  那是你想堕落,想让醉酒后的呕吐的痛苦感折磨肉体,产生对某种记忆的抹杀,痛苦的堕落的抹杀.
  要不,就和我一样,开心的喝酒,
  人生自古谁无死,唯有清酒荡我心,
  狂笑三百声,何处断肠孟婆汤,
  我想李白了,如果身边没有歆的话
  生活基本上在几个点之间往复徘徊,
  当生活的压力变大,促使点于点之间的距离变短的时候,
  就是所谓的快节奏的生活了.
  日本的生活,对我来说,就是为自己找几个点,然后在这几个点之间快速的奔走.
  每天都能记得是星期几,因为基本上每周生活的点都已经安排好了.星期一的8:30到12:30上课,中间半小时吃饭,45分钟坐车,打工4个小时,然后坐车30分钟,赶下一个打工的地点,继续打工4个小时,然后30分钟坐车,回家洗澡30分钟,躺下睡觉,等明天下一个循环.
  日本社会神奇的地方对我来说,就在于每一个环节的时间控制,真的可以控制到分钟,甚至是秒.
  这里的电车基本从来不误点,一旦误点,马上有所谓的延误通知书可以证明误点不是你的错,顺便提一下,而且,误点的原因,应该有90%是因为有人跳轨了,壮烈的去了,顺便为国家做了贡献,据说跳轨在日本造成的交通延误是需要其家属来负责进行赔偿的,可能的赔偿金额在100w日元到几k万日元不等,资本主义社会嘛.
  所以日本人特别流行手帐,在上面安排自己的每天的每一个小时,估计可以让自己自由支配的时间每个星期有八个小时已经是相当理想的情况了.
  所以一适应了日本的生活,我最快学会的单词就是,息拔,就是抽空吸口空气的意思.大爱这个单词,因为这是我偷懒最好的单词.
  来到日本的留学生在我看来基本可以分成两类,第一类是负债的,第二类是没有负债的,我属于中间派.
  我的家庭情况尚可,父母可以支付我来日本的各类学杂费,中介费等,所以我的家庭不属于负债的.可是我也属于负债的,从我毕业走出校园开始工作之后,我就已经决定要经济独立,不花家里的一分钱了.所以对我来说,我觉得我是负债了,负了父母的债.当然,每个人从生出来都是负债的,欠上帝的,欠老爸老妈的,欠医生的,欠爷爷奶奶的.似乎这笔债务已经算不清楚了,不过我只希望这笔债务不要扩大而已.
  歆属于第二类的,可是歆属于第二类的奇怪分子.歆不愿意乱花父母的钱,歆自己也打工负担自己的生活费,我把歆的行为解释为歆只是想要人疼,需要疼爱,梦想也同样,她需要人疼爱来完成她的梦想.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要去打破习惯需要很大的力量.当你身边的每个人都已经沦落这种生活习惯,你甚至会觉得这种生活习惯应该是一种自然规律吧.
  我很容易习惯,所以很快就习惯了这种日式的生活,而歆就是这种神奇的力量,打破了我的习惯思维,告诉我原来虽然每天都一样的日升日落,可是有些东西每天都还是在变化的,比如你对梦想的追求和梦想和你的距离.
  今天晚上是星期六,每个星期六都是我们店最忙的时候.我们店的位置在涉谷的电车口,一出来就可以看到109商店.
  每个星期六就有无数的艺术青年,旅日青年,大叔,大爷,黑社会,等等聚集在这里,
  虽然龙蛇混杂,不过相对于六本木来说,涉谷都算一个斯文的地方了,流淌着浓厚的文艺气息,就算是黑社会,也是很有气质的黑社会.
  就算是意大利餐馆的小小waitor,也是一个很有气质的waitor.
  当然了,是说我自己.
  星期六的凌晨5:00到6:00,对我来说就是就是我这个文艺男战斗的时候.这个时间段,所有的鸟都办完事想要回家了,唱k的,去玩hotel的,摇滚完的,疯狂的涌入我们这个小小的意大利餐馆.特别无耻的是,这个时候,我们的经理也会来,悠闲的点上一份提拉迷思,然后看我们象小蜜蜂一样繁忙的跑来跑去,然后一脸满足的走了.
  不过我们还是很希望他来的,特别是早点来,因为我们会给他一个好位子,一个人占4个人的位,然后让他悠闲的,舒服的吃完满足的滚蛋,然后立马把本店歇业的牌子提出去,欢送领导嘛.
  等收拾好一切,打完卡下班之后,我收到了歆的短信.
  她问,下班了吧,要一起去吃拉面不?
  我说,虽然我已经72个小时没有闭上我闪亮的眼睛了,可是我还是愿意陪你去,你感动么.
  我们约在西池袋公园等.西池袋公园是个破烂的公园,可是对某些人来说犹如圣地一样神圣,因为那部西池袋公园的电视剧.歆很喜欢那部电视剧,所以她很喜欢到这个电视剧的场景中来.
  在我看来,这个破破烂烂的公园不过就是HIPHOP同仁的集散地而已吧,
  我找了一张孤独的长凳,抖擞抖擞的坐下,看着地上的乌鸦飞来飞去的觅食,这里真是他们的天堂啊.
  原来以为乌鸦是日本的国鸟,因为我看他们长的好像.谁知道一问日本人,他们说,国鸟不是乌鸦,乌鸦不是国鸟,不过是象而已.我又突然想到一则好笑的事情,就是关于裸体盛,那天我特别好奇,问我们的店长原,我要去哪里才能迟到裸体盛呢.
  原一脸惊讶的望着我,说,日本没有这个东西,只不过出现在小说里,那是虚构的东西.
  我一脸惊讶的望着原,说,中国已经有了,还据说是传自日本.
  无聊的等待之后,出现的任何事务都会让人惊喜.
  所以谁说迟到不是一件好事呢,谁说被迟到不是一种幸福呢.
  歆出现的时候,和太阳升起的方向一样,我迎着早晨柔和的太阳光的方向望去,望到了犹如雪人一样包的严严实实,露出两颗大大的黑眼睛的歆.
  我忍不住笑,装模做样的叹了一口气,化作袅袅的白烟在我的面前.
  “你怕冷啊“
  “嗯,是的,超级怕~“歆说,“早上我是先把家里的暖气开起来半个小时然后才起床的.“
  无语~~~~~~~
  “不过早上超级想吃辣辣的拉面,哈哈哈哈,特别是在这么冷的天,一定非常的爽“说完歆巴扎巴扎她的黑眼睛,一副媚惑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
  好吧,反正我也累了,也需要一些刺激.
  歆对池袋周围的环境超级熟悉,每个角落似乎都留下了她的回忆.
  池袋车站的周围有好多中国的便利店,池袋也有好多中国人在这里定居开业,而且很多是上海人.这里有一个特别有趣的现象,就是排队抢购.因为这里的大型电器商店常常会有一些个人限购的超级优惠推出,然后就会引发无数的人去抢购.所以常常就会收到一些信息,一些二手贩子就会组织一批人去排队,购得限购的商品然后在直接回收.而去排队的大家收入也非常可观,通常在1W到2W日币左右,所以加入者踊跃.东方的犹太人的说法也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所以池袋又算一条小的中国街,很多中国的商品你也可以在这里买到,天南地北的杂货,或者是让你熟悉的儿时的回忆.
  渐渐远离车站,喧嚣声也渐渐的远了,歆告诉我,这里是立教大学的校区.
  深红色的墙砖堆砌成了这座古老的建筑,爬满了绿色的常青藤,似乎在述说岁月的情怀.窗子点缀期间,作为这个生命的眼睛.铁门在大约100米处冷冷的矗立,从铁门这里就可以直接的望到建筑的全景.铁门不是为了要锁住什么,而是想要告诉你这个建筑的尊严.
  这是一个奇特场景的画面,庄严肃穆,可是有让你觉得并不是不可亲近的.我在铁门前停住了脚步,目视这个古老的建筑物,似乎想聆听神的启示,或者是圣光的降临.
  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生,依旧洒在屋顶上的太阳光,依旧一片寂静.
  只有歆发现了我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一个疑问的笑脸.
  我也抱以问候的笑容,继续迈开脚步.
  旅行的意义在哪里,爱情的终点又在哪里.
  毛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而信仰对婚姻来说又似乎显得尤其的重要.为什么中国的婚宴是红色的,而西方的婚宴却是白色的.
  在东方的文化里,婚宴是喜庆的事情,所以必须要是红色的,最好什么都是红色的,火红火红.
  在西方的文化里,婚宴是需要向上帝请求公正的事情,所以用的颜色都是严肃的颜色.
  不过这些也许都是表面吧,如果没有信仰,什么都是狗屁.
  如果没有祝福,什么也都是狗屁.
  那么旅行呢,旅行的终点又是哪里,或者只是一个劲的耍流氓.
  突然间脑海里闪过了晓的影子,她现在过得好么,在做些什么,是否有一样的在想我,或者是如同我的所想已经把我遗忘.人的性格真是非常的有趣,欲拒还迎,欲擒故纵.这种从控制和被控制,把握和被把握的游戏让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有些时候你愿意让自己陷入悲情,有些时候你不愿意曝露内心的脆弱,有些时候陷入悲情是奢望那一霎那的拯救,有时候曝露脆弱是为了旁边温暖的双手.剧情的冲突到达高潮,却没有人知道剧本接下来是怎么写的.
  我写了自己的剧本,谁又写了我的剧本.
  我让晓忘记我,却又常常时刻冒出联系她的念头.看过一个片子,女主人公说了这句话突然回响在我的耳边,大约是这个意思:你若是很喜欢一个东西,当他要离开你的时候,你不应该去抓紧他而应该放手,当上帝把这个东西再次送回你身边的时候,你就知道他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想问,如果上帝不把这个东西送回我身边呢,没有人回答.我又想问,如果送回你身边她又要离开呢,一片寂静.好吧,离开总是存在某种希望的,带着希望离开总比绝望沮丧要好的多.所以我记得很清楚,这句独白出现的时候,是苍白的日光,女主角独自一人坐在公车上,轻快忧伤的音乐,轮廓分明的白皙的脸上对比分明的阴影.
  歆对池袋好熟悉,她说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常常在这里散步,
  她也常常去池袋的那家中国物产店买看电影的杂志,还有她喜欢吃的各种中国特产.
  歆常常是一个人在池袋步行的,她步行的时候心里在想一个人,歆想他可是却没有回头去找他,也许缘分未到吧.
  每次和歆聊天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他对歆的重要和歆对他的喜欢.
  造物弄人,有些时候相爱的人就是不能在一起,
  那个时候我很想抱一抱歆,在我没有喝醉的时候.
  拉面店叫蒙古北极拉面,据说上过无数的日本的综艺节目,所以门口的队伍什么时候去都没有少过100人的.
  店里的特色是各种超级辣的拉面,最辣的记得是叫北极地狱拉面,
  我和歆兴致勃勃的排了30分钟的队,然后各自叫了一碗北极地狱拉面.
  我问歆:“你不是不能吃辣嘛“
  歆说:“谁说的,我来了这就能吃辣了“
  然后大口大口的开吃,吃了一口就停住了.
  我和歆面对面苦笑着,开始变成一根一根的吃,
  吃完之后出店,歆说,她不行了,要去便利店买牛奶.
  我嘿嘿了两声,说“您请先,我先去找个厕所“
  我自己也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歆的,
  只记得从某天和歆一起去k歌之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歆是一个让人特别舒服的女孩,无论什么时候,你和她在一起都有如浴春风的感觉.
  我慢慢的从一个聆听者,变成了歆生活里有趣的一部分.
  和歆沟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她的思维不活跃,可是拥有一种奇特的力量,我还记得歆在游行时候的吼声,虽然不大声,可是却有一种奇特的频率,把她和周围区别开来,带有一种奇特的爆发力.
  和她的人一样.
  她是如此的温柔文雅,可是却老是让人感觉到她体内的不寻常的爆发力.
  还有如同孩童般的天真和奇怪的腹黑.
  在卡拉ok房间里我吻了她,那个时候好像是在唱孙燕姿的雨天.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的脑海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她.
  没有晓,没有关于晓的一切.
  我想抱她,赤裸裸的抱她.
  性能够让人忘记往事,
  温暖能够让人忘记往事,
  爱能够让人忘记往事,
  你所追求的女人能够让人忘记往事.
  回忆起来,歆说,她和真露超级弱的,
  有些人对一些特定的酒的抵抗力特别的弱,
  所以以后我特别的感谢和喜欢真露,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是真露把歆带到了我的身边.
  第一次占有歆的时候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想占有这个女人,
  我抱着她,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沉沉的睡着了,
  好久没有这种安定睡着的感觉了
  仔细的对比在日本和在中国的生活,
  就是安静,安静等于寂寞吗?
  没有噪音的生活是如此特别,每天你都可以呼吸到清新寒冷的空气,看到湛蓝的天空,感受云慢慢的飘过,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如果失去了思考,安静就等于寂寞,
  你感受不到吹过的风里的味道,却感觉到让你窒息的安静掐住了你的脖子,你要说话么,你要呼吸么,你要做什么么?
  你要找谁,你需要谁,
  谁能在这个时候陪在你的身边,
  又或者是你谁的都不需要。
  这是我喜欢日本的一个地方,可以让你在需要的时候完全的面对真实的自己,以及面对真实的孤独,
  害怕孤独所以放纵有什么不对,
  害怕孤独所以放纵也许不对。
  害怕孤独珍惜感情有什么不对,
  害怕孤独珍惜感情也许也有不对的地方。
  不管你是对还是不对,你拥有了看到真实的另一个自己的机会,
  你可以鄙视他,爱上他,接受他,
  在每个这样的日子里,我常常会收到歆的电话和短信,让我感觉自己被需要,和歆的聊天越来越长,范围也越来越广泛,
  可是我没有把她定义为爱情,至少在那个时候没有,
  我定义为喜欢,我承认我喜欢上了歆,
  可是我心里还有无法放下的人,让我无法转身。
  在不打工的夜里,我会在自己住的地方的方圆10公里游荡。
  一定要在夜里,因为夜里安静,因为夜里黑暗,
  因为夜里没有人可以看到我脸上的表情。
  我照例去7-11买了一个明智的冰淇淋,花了我500日元,
  然后沿着电车的轨道前行,偶尔会传来电车的轰鸣,
  干净的路上不经意的角落会有长得很整齐的野花,
  在我觉得累的时候可以找一个长凳坐下来,看看月亮,想想艳遇,
  当然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至少我从来没有遇到。
  然后继续徜徉,每隔一段就会有和蔼的地藏菩萨,
  或者是神社,或者是一个拐角,一处公园。
  在我吃完这个雪糕,准备回去的时候,
  电话声响起,我以为是歆,低头看去,
  居然是国内的电话,而且不是我家人的,
  我想应该是晓的吧
  喜欢歆的人好多,歆有独特的气质会吸引到身边不同时代的男生,
  我笑说,歆你就是个装b文艺女青年.
  歆说,就算是我也是美丽的装b文艺女青年.
  我抬起头,打量下歆,默认了
  爆笑.
  被歆喜欢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当然,喜欢歆而不被喜欢也可能是这个世界最痛苦的事情.
  被歆喜欢,她会让你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她会告诉你她的行踪,可是不会缠着你,
  她会让你感觉到她的关心,可是不会腻着你,
  一切狮子男所想要的不过她都会给到你,
  而我就是那个狮子男.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神奇.
  歆和我说过之前她的exbf的事情,
  我觉得exbf对她超级好,超级体贴.
  歆很喜欢他,当然我想,不当当是因为体贴,
  而是因为他是如此的关心和在乎歆的感受.
  所以歆在他的面前撒娇,任意妄为,
  所有的行为都被ex默默的允许并且接受了,
  包括许多在我看来非常过分的行为
  我想,他的ex一定非常的爱歆,
  一定超过了歆爱她的距离.
  当一个人离开了溺爱自己的人之后会是如何,
  看了歆的表现之后我就明白了.
  所以缘分的事情真的是很奇妙,
  上一个人的债也许你要还给的是另一个人,
  每次我们有争执的时候歆最后都对我妥协了,
  我常常想不明白,不过还是觉得很幸福.
  后来我想想,也许她是在还之前那个ex的债吧.
  在日本我一共看过2次牙医.
  说来也奇怪,到了日本的第一个月,我就和从未有过的牙疼打上交道了,大爷我活了28年,从未有过牙疼,居然在到了日本后的第一个月有了,真是时不我待.
  据事后的推测及考证,基本推断应该是因为日本的水质基本属于含有火山灰的水质,所以带有中国的阴阳五行所谓的热气,所以我水土不服,酸碱失调然后就牙疼了.
  牙疼的时候真是要了我的小命,特别是对于从来没有经历过牙疼的我来说,这是一种笔墨无法描述的痛苦,不同于外伤,也不同于内伤,就是这种难以形容的痛,让你翻来覆去,无以复加.
  在经历不同的病痛的时候,你的脑海里会出现不同的人,不同的思想,不同的欲望以及不同的幻觉.
  你感冒的时候,你会想要找人照顾你,
  你碰伤的时候,你会想要有一双温柔的手,
  你头疼的时候,你会想去抱着一个温暖的躯壳
  撒娇,尽情的撒娇
  可是牙疼的时候不行,你最想做的事情是吸气,
  如何缓解牙疼以及怀疑到底自己是不是真的牙疼了,以后该怎办了
  你的老婆,你的孩子,甚至你的老板以后该怎么办了
  需要医疗辅助么,然后精神衰弱的进入睡眠,
  可怕的牙疼
  常常会幻想世界末日的情景,
  看着暗红暗红,暗红到血色的太阳,从天边慢慢沉落的时候,
  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和感受,
  是否对于未来不在畏惧和恐惧,才能对现在的一切更加的真实和细微
  让曾经是那么熟悉的一切在那一个刻也变得有了特别的意义起来.
  也许是因为之后,毁灭之后,你不需要在面对空虚,面对寂寞,面对那无聊的重复的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生活.
  毁灭是简单的,而存在是需要更大的勇气和力量,
  哪怕犹如蝼蚁一样的存活,也许很卑微,
  喜欢一个人,一个事物,一段感情,一段经历,
  究竟喜欢的是那个时候的什么,
  还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了什么的什么,
  真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否可以幻想她犹如幻影一样
  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牙疼啊牙疼
  在榻榻米翻来覆去,难以忍受,
  我忍不住又给歆打了电话,
  歆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接我的电话,每当想到这,我都会有摸摸歆可爱脸庞的冲动.
  歆是一个很有理想的女孩,心理蕴含着巨大力量的女孩.
  这种力量的源泉是哪里,现在想想,应该是理想,应该是北京吧.
  歆的大学时代是在北京度过的,歆在那过得特别愉快.
  虽然她每每谈到自己的大学生涯一副不屑的口气,
  可是我知道歆是很沉溺自己的大学生涯的,沉溺在北京.
  北京是一个奇特的城市,从小的时候我就很向往北京,
  当然那个时候的向往纯粹是因为毛,80后都向往毛.
  后来长大了,慢慢对北京的感情淡了,可是接触了几个北京人之后,
  又渐渐的对北京向往了起来.
  每每谈到他们在北京的生活,我就感受到了两个字,
  理想,不灭的理想.
  不管生活如何,理想存在于他们的脑子当中,并且一直存在着,
  不曾改变或者覆灭.
  果然还是毛教育的好呀
  心情突然很低沉很低沉,犹如即将坠入地狱前的那种无比的重力感,
  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坠入地底么。
  我说不出来,却感觉无法呼吸,无法发泄,心脏的某一处被压迫着血脉的神经,
  纤细却依然跳动着,一下,一下,再一下。
  压抑的是某种不安的氛围和情绪。
  我在电话里问歆,我们见面吧。
  歆愣了一下,问,为什么,去哪里。
  我说,因为我想你了。
  歆又愣了一下,说,我知道你想我了。
  声音无比甜美。
  有时候你想一个人,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你也不能做任何事情。
  也许你只能静静的倒一杯酒,坐在树下或者屋顶,吹着带着泥土味道的东南西北风,
  想着她。
  貌似种女儿红一样,把你的思念化成清酒,埋进厚实的泥土,让时间将她发酵。
  某天当你打开她的时候,你喝到的就是你的想念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有时候你想一个人,你就想告诉他,也就愿意让她一个人知道。
  悄悄的写一封信,或者是一个电话,一条短信,在或者就是突然间不经意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所有的能够让他一个人感受到的方法都可以使用,
  最好还是在一个美好的阳光的角落,一定必须是角落,这样才有隐私的小感觉。
  也一定必须是阳光,这样才会觉得幸福和温暖。
  有时候你想一个人,你想告诉全天下人,
  那是因为你已经活在那个人的世界里了,全天下人都是那个你想他世界的附属产物。
  幸福来得太过热烈浓烈以及激烈,以至于你完全忽视其他的感觉。
  有时候你想一个人,你却只能远远的离开,
  因为你知道越是接近越是痛苦,你不过是那个苦丁茶,还是那个蒲公英,
  既然你放不下,那不如远远的离开,似狼一样自己舔着自己的伤口,
  不过也许也只有自己才明白,什么是值得。
  所以,能告诉歆我想你,我觉得自己很幸福。
  这句话让我在那郁郁的氛围里找到了一个裂缝并产生了强烈的想要去抓住的感觉。
  人天生被美丽的东西所吸引,犹如飞蛾扑火
  歆的眼神清澈而单纯,可是歆其实是一个很腹黑的人。
  歆和我说过一个故事,很确定了我对歆的判断。
  歆说那天在他们大学的图书馆,她遇到曝露狂了。
  口气很兴奋,我也是第一次听到曝露狂的话题,兴趣被挑逗起来了。
  歆接着说,那个曝露狂穿着大衣,一开始看不出有什么不正经的。
  然后走进他的时候,突然把大衣掀开,就在歆的面前。
  然后曝露出没有穿NK的下体。
  我惊叹,狂呼,我问歆,那你是什么反应,惊叹,狂呼,书掉了一地?
  叫色狼了么?中文叫的还是日文叫的还是英文叫的。
  你用脚踢他了么?给了他两计老拳了么?还是两个巴掌,
  或者是一套越女剑法?还是断子绝孙掌?
  歆很镇定的,用了非常平和的叙述性的语言,脸带笑容的说,
  我非常镇定的打量了他的隐私处,然后恨鄙视的用日语说了一句,
  好小啊,然后转身走掉了。
  我惊呆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歆痴痴的笑着说,估计那个时候那个暴露狂也是和我一样的表情,可惜她没有
  回头去看去拍特写。
  我安静了,过了一会,我问歆一个问题,
  这样他以后要是不举了怎么办。
  歆巴扎巴扎大眼睛,我喜欢歆笑起来的时候那弯弯的新月似的眼睛,
  能勾魂似的,把我的魂勾走。
  那一年,是陶吉吉的太美丽的一年.每当听回陶吉吉的太美丽的歌声,
  我都会回想起当初,想起自己带着耳塞,听着陶吉吉的音乐,
  走在每天上学放学打工的孤寂的道路上,
  不是夕阳西下,就是天空微微泛黑,路上匆匆忙忙的稀稀拉拉的人群是最好的MV的场景,
  还有老树昏鸦,以及那暗合的R&B的旋律.
  听着陶吉吉,在每天匆匆的旅程中,我回忆关于华的没一个微小的片段.
  要忘记一个人的时候,常常会留下无法忘记的回忆片段.当你以为自己以为麻木的时候,却发现那片段确更加的清晰和痛楚.后来的歆的片段也是如此,让我深深的无法自拔宁愿深陷.
  酒能让那记忆碎片越来越破碎,让你怀疑那是否是前世的片段,却依旧无法让你忘记一段刻骨铭心.
  记得在日本的第一个年头,想念华到无法自拔的时候,
  还是忍不住给华打了一个电话.
  在电话嘟嘟的声音中,心里忐忑不安,设想了无数的应答对白的场景.
  当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的时候,却一片空白了.
  那是熟悉的,带着冷淡的声音,遥远,是的,很遥远.
  似乎很亲近,可是是遥远的亲近.
  我深吸一口气,问:你好么.
  华说,我很好.
  然后是自然的沉默,似乎本是一个重要的人打了一个无关的电话.
  然后我又说,都好就好了,那没事了.
  华回答说,恩,好的,再见.
  然后又是电话嘟嘟的声音.
  在挂上电话的一瞬间,我觉得日本是一个很适合我来的地方,
  是的,过去的一切都和我无关了,这样不是很好么.
  旁边一只灰色的大胖猫晃悠晃悠的走过,不明白的语言,化妆的脸孔,还有清新寒冷的空气.
  是的,我告诉自己,我出来了,离开了,来到日本了.
  从小受优秀的马列主义思想的教育,我自信有强悍的世界观和人生观,
  可是还是暗暗感叹上帝的布局巧妙.
  总是在每个不经意的细节把我引向我人生的道路,而且是我从来没有在脑海里出现的地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日本人的世界.
  上课的时候对我来说最有意思的是和老师辩论,当然是用我蹩脚的日语,可是我觉得我的表达还是很清楚的.
  在学校里我一共接触到4个老师,其中最经常辩论的是一个叫小泉的老师.小泉是名门之后,毕业于著名的一桥大学,至于为什么要来语言学校教书我不知道,也许是年纪大了.
  他就是我们印象中的那种典型的日本学者,巍巍发白的头发在空中飘舞,微微颤抖的手,可是说话很清楚,知识很渊博,衣服很清洁,很有礼貌,很有规矩.
  其他的老师和我辩论的时候,当说不过我的时候常常会说我“屁理论“,也就是胡搅蛮缠的意思.可是他不会,他会去认真思考我的“屁理论“并尝试在其中找到逻辑和理解,这点我是很佩服他的.
  讲课的时候,有一次,他突然对我说:不知道为什么中国人听到日本人把狗狗的名字取名叫***会生气.这是因为日本人喜欢***所以才会把自己喜爱的狗狗取名叫***啊,并没有恶意啊.
  我想了想,回答说:那是因为喜爱和尊敬是不同的.试问如果把你敬爱的祖父的名字给一条狗,你能够接受么.
  他很认真思考了很久,点了点头,至于是否接受了我的想法,我不知道.
  文化的不同,相同的行为有不同的解读,产生不同的理解,激化深层次的矛盾,即便是所谓一衣带水的东瀛.
  还有一个胖胖的女老师,对我们特别和蔼,当然和我们处的也似朋友一般.常常说我“屁理论“的就是他了,她的名字叫小泽.她的父亲参加过日本侵华战争,幸运的活着回到了日本.日本战败之后,她的父亲就教育她要向中国赎罪,要背负着罪名活下去.她后来嫁给了一个中国人,当然是在日本的中国人,至于是不是赎罪就无从得知了.可是我们至少可以感觉到,她不是很爱他的老公.这是一种日常的言语和行为中透露出来的微妙的感觉.可是她对我们很好,所以我们也根本不去计较那些东西了.
  理解万岁,虽然理解并不代表感同身受,可是理解至少代表着一种尊重.
  一种愿意去了解对方以及对对方文化的一种尊重.
  对于爱,也许也是一样,不同的国家,不同的人,不同的文化,
  对这个字的理解完全不同.
  有时候上帝会问,你是从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这个问题也许只有上帝知道.
  我再三的问自己,是从什么时候爱上歆的,上帝笑而不语.
  寂寞的时候我认认真真的又把东京爱情故事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
  然后在看完的1分钟后,我给歆打了一个电话.
  歆,我们去东京塔吧.
  干嘛去?歆问
  跳楼去啊,我说,从东京塔跳下去,一定很高很刺激.
  呼啸的风从耳边刮过,伸手可触的白云,蚂蚁大小的人群,还有阵阵的惊叹声.
  去死!歆答道.
  到达东京塔的那个站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
  古老的城镇在夕阳下犹如一个老人诉说着奇怪的故事.
  空气中微微带着寒意,用力的吸气你就能够感觉到.
  歆带着口罩,穿着黑色的夹克,下身牛仔裤,很朴素而又诡异的与我碰面了.
  不过我依旧从她那两颗黑黑的带着笑意的眼睛认出了她.
  小样的,不要以为化了妆我就不认识你了.我恶狠狠的说.
  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中闪过鸦的影子,就是富坚义博的幽游白书里的那个鸦,打扮很象很象.
  我忍不住给她偷偷的拍了张相,在歆玩手机的时候.
  相片里只能看到歆大大的口罩和黑黑的头发,可是却成为了我仅有的两张歆的照片保存了下来.
  我们并排徐徐而行,没有牵手,没有勾肩,
  可是步调出奇的一致,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因为一致的步调,所以心里有很笃定的感觉,坚定而又温暖,
  虽然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
  东京塔的底下是一个寺庙,貌似是叫增上寺吧,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因为有的是时间还是很随意的在里面游荡了一圈.
  日本的建筑,特别是寺庙建筑我是很喜欢的.
  和中国古代的诗歌词赋一样充满了禅意,结构,布局,园景,还有那种淡淡的清幽之气.
  枯树,晨钟,暮鼓,昏鸦,悠亭,古像.
  自然没有北京紫禁城的大气,可是细节处透着古意让人甚是欣喜.
  生活是一种特别狗血的东西,每天充满了平凡和抱怨.是否因为经历的苦难太多,慢慢的会思考麻木也许是一种很好的结局.
  每到这个时候就希望从外界获得特别的能量来打破这个奇怪的束缚,束缚着你的人生走向这个社会期望你走向的方向从而失去自我.内心的强大是否能够为自己找到一个方向,还是做一个强大的迷失者,我不知道.
  增上寺有很多地藏菩萨,我是很佩服地藏菩萨的,特别是那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让我顿时有被点化的感觉.增山寺的地藏菩萨很有意思的,无数的化身,各种可爱的造型,这个也许也和日本人的佛学认识有着奇妙的联系吧.
  在看到地藏的惆怅,也许就持续了一分钟,我跟着歆,向着东京塔出发了.
  其实歆是一个很普通的存在,或者对我来说,和歆在一起的时候,是一个很普通的人生经历.没有期盼,没有目标,不过是淡淡的喜欢,一起走路,一起聊天,一起笑容,一起呼吸.如果没有酒精,恰到好处的酒精,我不会也不能如此淡定的回忆起我们在一起的细节,也不会如此淡定的写下缓缓的文字.
  可是,正因为酒精,让我清醒,让我在每个特别的夜里,想起这个淡淡的女生,和我什么都不清楚的淡淡的感情.
  无所求,无所谓,可是在心底感动.
  东京塔的门票就350日币,折算成人民币也就30多,狗血啊.
  我们选择了特别的门票,就是可以登上特别的顶楼,也就500多日币,狗血啊.
  不记得那时候我是否绅士的帮歆买了门票,可是我记得我对歆绅士的笑了笑.
  然后给东京塔的立方体的标志留下了3张照片.
  回头看看过去自己拍的照片,每张照片都是孤独的景色,看不到人,只有各种景色.
  看不到自己,看不到笑脸.
  笑脸都是在记忆里的,然后在酒精里模糊,渐渐的已经分不清楚.
  歆的模样已经在记忆里渐渐的模糊,我努力的用文字记录,却发现键盘已经模糊,有些东西却渐渐远去.
  夜幕里的东京塔是一片末日的景观,东京特别的有规划的呈现在我们的眼前,还有东京塔下的广场,Iloveyou的花卉在我们面前,我用相机记录,却不知道歆在旁边是如何的情怀和呼吸.
  相机照下远方夕阳的夜景,照下路灯初上的路景,却没有留下我们两个人的人影.
  我站在一块玻璃,玻璃可以从上往下,看到下面的景色.
  我对歆挥挥手,歆不愿意过来,害怕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口罩下隐藏了歆的表情,还是自己的回忆已经模糊,已经记不清那时候的场景,只记得那双乌溜溜的眼睛.
  东京塔对我来说,印象最深刻的是特别的顶楼.
  那是500日币才有的特殊待遇,可以登上最高的一层顶楼.
  夜幕下的日本孤独感才能够在霓虹灯里呈现,在划过的光弧里,点点的闪烁.
  那时的我不明白什么吸引了我,直到多年以后,我想那时闪烁的孤独吧.
  我和歆并排站着,没有语言,沉静在自己回忆里.
  呼吸里有歆淡淡的香水味,却不知道歆的思绪飘到哪里.
  现在回忆起来,歆也是有带相机的,现在很想直到歆的相机里留下了什么,是否有我的影子,是否有我的味道.
  应该没有我的影子,应该没有我的味道.
  真的没有想kiss的冲动,可是很有把歆拥在怀里的冲动,也许要先拥在怀里,才有要kiss的冲动.
  孤独特别的景色会激发人的欲求,歆站在我身边,微微晃动
  和歆并排站着,面对漆黑的夜幕,2分钟不到.
  幸福有时候是不会让人感觉到的,要等有天你回头回忆,
  你才发现,原来它在你手里.
  不过现在已经变成遗憾.
  记得过去曾经有一句名义,在30岁之前,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在30岁之后,不要给自己留下后悔.
  其实,很多时候,你怎么直到你再回头看你的人生的时候,那是遗憾或者是后悔呢.
  认真的用心去感悟自己身边的人生,也许才是最重要的,后悔也好,遗憾也罢,都是很了不起的情感,能给人洗涤情怀的力量.
  东京塔里有很多蜡像和魔术游戏,我们童心未泯的一个个都玩了,其实做小孩子也是很开心的,开心到你可以忘记很多东西.也许需要的就是忘记,也许需要的在忘记中记起并找到人生的方向.
  我突然记起给歆拍照,可惜拍出来的都是抖动的照片,我觉得抖动的照片没有办法让我回忆歆,所以我一张张的删去了.其实就算看不清楚,有照片还是好的.
  爱情到底是怎么产生的,我现在还是没有找到线索.
  其实也许有人能够静静的在你回忆的时候呆在你身边,在你静静的感动的时候呆在你身边,那就是爱情绽开的时候.
  正如所有的花的绽开一样,开花是没有声音的,只有在盛开的时候你才会留意,可是那时候往往花就要谢了.
  大多数人没有留意花开,却发现了花谢.
  这也许就是遗憾的力量
  看见我在夜幕的大玻璃前久久矗立,歆静静的站到我的身边.
  歆问我,美么.
  我扭过头去,看着歆的眼睛说,嗯,很美.
  歆笑了,又问,哪美.眼睛闪烁着奇特的余晖,是灯光的映射么
  我突然忍不住调戏了她一句,我说,你美.
  歆用眼角的笑意回敬我.
  我回过头,看着蚂蚁一样的小人和小火柴盒的汽车以及模型一般的房子说,
  站在这高高的地方,其实你可以想象上帝的生活.每天在高高的地方俯视着我们.也许就在这样透明的玻璃后面静静的注视着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的蚂蚁.
  歆反驳道,那你不知道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么,上帝的日子一定是很清苦的.
  我笑着说,所以这里有咖啡厅啊,就是为了让你不做清苦的上帝嘛.
  我突然很想问歆,你喜欢我么.
  夕阳如血.
  爱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是否有些人只有在酒醉之后才能够适当的表达隐藏在心中的想法,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一定属于那种羞涩的害羞人群,只有在觥筹交错之后才开始变得话多.
  当然话多也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很多人在内心里是恐惧被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实的想法的,真实又到底是什么,面对自己去找寻一个人生目标,还是在现实中浑浑噩噩沦落围城.
  孙子云,你是我孙子也.
  不是每个人在围城里都有继续围城的力量的,从这点来说中国人是伟大的虚伪的坚强的智慧的以及省略无数浮夸的辞藻.
  打破围城需要的是一种什么力量,需要道德哲学天伦法学民主混沌法制人生狗屁血统只能无言,可是在酒精里清醒的能够打字那是什么境界.
  人生嘛,不过就是在醉酒的时候打几个字让别人知道你心中的憋屈也许不知道也许不认同也许不理解也许不.
  但是当文字从你的键盘你流出的时候思想也就这么流出了阳痿的也好病态的也好激情的也好记录的也好.
  知音易求难同.
  在日本最奇怪的一种感受是,你在特别的节日收到了从国内寄来的东西.
  例如在中秋节的时候收到国内寄来的月饼,在立冬的时候收到腊肠和羽绒服,等等等等.
  虽然只是很小很小的东西,可是意外的惊喜的确能让人有异常特别的温暖,异国他乡,浓浓情怀.
  就是在那年的中秋,我收到了华的礼物,一盒月饼.
  它让我突然发现,她原来还活着,还活在我心里的某个地方.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那个时候,我常常装老,常常感慨的一句是人生最悲惨的事情是两个人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然后深深的叹一口气,然后留下无尽的胡茬子.
  我拿起电话,给华拨了过去,我们又回到了过去的距离过去的时光.
  她乖巧的撒着娇,我耐心的回应她.
  一如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管么?
  可以,不过那只是瞬间,不能永恒吧...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特别在有了思维有了思考以后.
  一年前很坚定的想法会慢慢的变模糊直到遗忘,甚至连自己遗忘了这个事实都没有注意到,直到某个特别的契机翻开回忆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原来在那个时间那个时候做了这样的决定啊.模糊的自己,模糊的初心,模糊的背影,仿似梦境.
  一直有一种奇特的没有来由的想法,可是自己一直觉得很符合逻辑.
  人一定是有前世今生的,这种奇特的记忆储存在你的DNA里,在你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你记得你的前世却失去了表达的能力,只能哇哇的大哭,因为前世也许太多遗憾太想去抓住.等你慢慢的长大,慢慢的学会了用语言去表达,却慢慢的忘记了前世的记忆,也许那些东西变成你梦里的几个片段几个画面,可是再去找寻当初执着的理由的时候,只能留下一段模糊.
  从高田马场的车站,到我住的宿舍,要走15分钟.
  这15分钟,是一条直线然后一个拐弯.
  有3,4家服装店,两个超市,4个便利店,1个洗衣店,1个卡拉OK,1个书店,1个外国领事馆还有等等等等.
  一个正在拆迁的建筑物,严严实实的围了起来,在我的印象里这里拆了足足有两个月.日本的拆迁是一个应该是非常细致有序的工作,施工人员是5,6个年纪在40上下的老爷爷,印象里是没有老奶奶的,所以基本尘土不飞扬没有喧嚣一副死气沉沉的场景.比起国内那种热火朝天的场景,他们就像夕阳西下,老僧清扫.
  一个城市因为你的回忆,所以有了特别的感情.
  记得我出生的小镇,一个南方靠海的小镇.说起靠海,其实也不是那种打开窗户面朝大海的地方,能不能闻到海风那也是一个很纠结的问题.可是如果你想看海,开一个小时左右的车,很快就可以闻到潮汐的味道了.离家多年之后,每每回去,都想找到当初的回忆,可惜往往物是人非.可是你还是会怀念,还是回去寻找,还以为那就是你记忆里的小镇.
  所以那时的那片东京在我心里留下的印象,构成了我对东京的认识以及全部.
  人的故事应该都没有结尾,因为人还活着,所以故事在继续.
  等到人死了,也许故事里的人还以他们的方式活着.
  常常看到所谓的平行世界的说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结尾的故事也许就是每个平行世界,在各自平行的轨道上驰行.
  在这个帖子里,我想讲最后两个个故事,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回忆该有一个结尾了.
  第一个故事,叫做冰冻的左脚.
  那是冬天的夜里,我的心情也和冬天一样的寒冷.
  从电车上下来,一个人走在铁轨旁.
  漆黑的夜里貌似没有什么风,可是寒意还是一样的袭来.
  习惯性的我抬头望了望月亮,皎洁如玉.
  下意识的发呆的行走,我给歆打了电话.
  睡了么,我问.
  没呢,怎么了,歆说.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
  歆突然打破沉默说,我饿了,我过去找你吃东西吧.
  我说,好.
  于是我就找了一家中华料理店等歆,看起来很老很破旧.
  半小时后,歆来了,我们叫了东西吃.
  歆吃的很开心,我早早的吃完,就找老板娘聊起天来.
  老板娘是50多岁的中国日本遗孤,就是在抗日战争的年代出生在中国的日本人.
  日本战败以后就在中国长大,直到有天作为日本遗孤回到了日本.
  从遗传基因学的角度来说应该绝对是日本人,不过生在中国接受中国教育,
  作为日本人却觉得日语是很难学的一门语言.
  情不自禁的还是把中文当成自己的母语,可是也许下意识的却要把日本当成是自己的祖国了.
  她在日本生活了30多年了,和我们说起来的话题也是在日本的中国人怎么怎么,
  过去中国人在日本怎么怎么,
  现在那些怎么怎么的都变成富翁了又怎么怎么,
  聊起天来着实有意思.
  不过隐约觉得他们心里的孤单,一种不被接纳的孤单.
  在祖国接受不同文化的排斥,他们的心里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吧.
  战争的产物的结果总是畸形的,不管是正义的战争还是邪恶的战争.
  吃完以后,我和歆又沿着铁路散步.
  我对歆说,今天别回去了,到我家去吧.
  歆平静的看着我,说,嗯.
  我和歆回到房间,将房间的灯打开.
  雪白的灯光撒满房间.
  我从后面抱着歆躺在床上,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歆老是有一些很奇特的想法,我老是很容易被那些有很奇特的想法的女生吸引.
  至少在某个时刻,我也忘记了自己的烦恼,只是纯粹的想休息.
  人在什么时候会纯粹的想休息呢.
  是在遇到没有办法找到答案的时候呢,还是在遇到明知道答案却不愿意接受的时候呢.
  这个的时候,需要的是一个能让你能彻底觉得安全的环境,一个能让你觉得放松的人.
  很多时候,问题的解决不在于去行动,而在于你内心的放下.
  这个是这个事情给我的最大的意义,而遗憾的是,我却在那个时候忽略了陪在我身边的人的心情和想法,
  有得必有失吧.
  最后一个故事,是送别.
  我是一个特别不喜欢让别人送别的人.
  送别别人的机会和次数很多,可是每次说到让别人送别,特别是自己心爱的在乎的人送别,我就有一点抗拒和排斥,
  走的人总是相对的比较容易些,留下的空白却要送别的人去承受.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这是友情的告别尚且如此,其他的自然不需多表.
  很幸运,在我离开日本的时候,歆来送别我了.
  虽然我百般抗拒,可是她还是如期的来了,
  而我,也和平常一样,似乎只是暂时离开,普通的聊天说笑.
  唯一不同的就是大包小包的行李.
  也许我们心里都知道,这个时候这个片段也许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的时光了.
  在机场等飞机的时候,我们一起看着窗外的飞机.
  我看着她的脸庞,欲言又止.
  我害怕打破这种和谐的默契,也许打破之后空气会变得凝重.
  也许这样是最好的告别方式.
  她最后送我的礼物是一个钥匙扣,那是一个类似葡萄的小狮子.
  爱情的轻重也许就似这个简单的礼物一样,很轻很轻,
  压在心里却很重很重.
  天空还是湛蓝的,几朵白云,幸好没有下雨,
  否则离别的心绪也许无法压抑.
  在黄昏的时候我登机了.
  那个时候我就一直想说,
  你是第一个送我走的人,我会记得你一辈子的.
  可是我还是没有说出口.
  也许沉默是最完美的场景,在夕阳下留下一个长长的背影.
  有时候遗憾也是一种美,会让你找到生存的动力及自己去找寻的身影.
  以及想要呐喊和哭泣的心酸.
  在离开的时候,她推荐了我一首杨宗纬的洋葱.
  而我只听了一遍.
  故事写到这里也就告一段落了,
  生命还是要继续,也许不那么崇高美丽理想,
  但是总有希望的色彩在其中.
  回忆也自然是美丽的,
  你所经历的所有都会变成回忆..
  不要放弃希望,勇敢的经历你所经历的生活吧.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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