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原点

　　“人杰，我回来啦！”一名年轻男子眉飞色舞着推门。
　　他叫左行，是个拥有稀有姓氏的大学生。
　　此刻左行正挥舞着手中一股黑色带状物，那带状物上镶嵌有数个金属疙瘩，看上去非常有科技感。
　　宿舍中，一位青年在铁床上随意倚着，他回道：“哈，终于买回来了？”
　　“必须的，今天智慧头公司门口排起了长龙，而我凭着咱们大学的推荐名额进入公司，差点被路人们用眼神杀死。”左行整张脸写满喜悦二字。
　　“什么智慧头公司，人家明明叫智慧脑。”人杰插嘴。
　　“快把我的那一份给我吧。”他朝左行伸出手。
　　“人太多了，我只买到一份。”左行立刻挂上一副伤心的表情。
　　“哈，以你小臂的紧致程度推断，你手中物件大约4kg，一条智慧脑头带2kg。”人杰面不改色：“官网上写的。”
　　“切，你在这种没用的分析方面这么厉害，怎么没见你考高分呢？”左行随意地把手中黑带一分为二。
　　果然，是两条智慧脑头带叠在一起，只是在他手中交融，看不清楚。
　　人杰接过头带，立刻拨弄起护额位置的液晶触控屏幕，不久后便戴于头上。
　　“我这有写轮眼美瞳，你要不要戴上凑个一套？”左行看着人杰的样子，从宿舍抽屉摸出个盒子。
　　“滚，现在几点了？”人杰闭目养神。
　　“上午9点56分，全网首款虚拟游戏：“神奕”将于4分钟后开服。”左行也给自己戴上智慧脑头带。
　　他一将头带接触到额头，立刻察觉视野变暗，随之又迅速恢复明亮。
　　只是这时，视野各处已出现了蓝白色系统框。
　　“我去，这么神奇？智慧脑公司不是标题党？”左行不可思议地看着四周。
　　“在你说话的时候，又过去两分钟，还剩两分钟咯。”人杰心中同样兴奋不已，他把自己躺平于床板，闭目。
　　可眼睛合上后，却仍有系统框印在纯黑之中。
　　人杰和左行身处科技发达的时代，无数黑科技逐渐崭露头角。
　　其中最风头正劲的，当属智慧脑公司霸占，天下独一份的“虚拟游戏”。
　　智慧脑公司号称，他们开发的头带，能通过微波触动大脑深处，从而让人类进入另一个世界，一个虚拟世界。
　　而这种级别的科技手段却被用于开发游戏，也不知道那公司在想些什么。
　　“这下只欠东风啦！”左行也闭上双眼。
　　二人均于额部液晶屏设定好10：00自动进入游戏。
　　56……
　　55……
　　54……
　　……
　　3……
　　2……
　　1……
　　人杰于心中默默读秒，在念到1的那一刹那，他试图睁开眼，然而已无法做到。
　　“额？”不安之感悄然爬上脊背，人杰奋力睁眼，却发现已无法感觉到眼皮的存在。
　　“我去，把自己玩死了？早知道应该先看新闻，确认一下别的玩家有没有出意外的。”人杰顿生悔意。
　　“检测到苏醒念头，是否需要把意识换回真实？”冰冷无感情的女声回荡于虚空。
　　“您可以点击左下角的系统栏，选择：离开。”
　　人杰一惊，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在视野左下角，这时他发现自己的意识集中处，竟有一个鼠标的箭头图形，他可以通过注意力集中的方式移动鼠标。
　　“算了，先看看别的吧。”人杰嘀咕着起身，开始在黑暗中摸索、熟悉操作界面。
　　也不知是不是他触发了某个程序，片刻后，昏暗的视野被一盏明灯点亮。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随着灯光的靠近，人杰看清了，提灯的是个被黑紫色长袍包裹的瘦长人形，那人还扛着把巨型镰刀。
　　那人的面颊处，是白花花的骨头。
　　他的头骨突出兜帽，竟是个山羊的骷髅头！
　　“咳咳，别激动，别害怕，我是新手指引者。”羊头见人杰瞳孔收缩，表情惊愕，便连忙挥手致意。
　　人杰这时发现，羊头的手，也是白骨组成。
　　羊头自说自话走到人杰身前，把镰刀插在“地”上，又从袍兜里摸出笔和褐皮笔记本，一本正经地问：“你的名字是？”
　　“游戏起名？”人杰看着眼前这略逊滑稽的画面，随口反问一句。
　　“好的，玩家：“游戏起名？”，你的性别是？”羊头边说边把“游戏起名？”写在笔记本上。
　　他甚至把问号也写下来了。
　　“你傻啊怎么可能有人会叫“游戏起名？”！”人杰颇感无语，道。
　　“……”
　　三秒钟的沉默过后，羊头那喉咙爆发出惊人的迷之笑声，他笑了好几秒才停止，又强装严肃地说：
　　“不好意思，今天是我第一次上班，咳咳，公司的人交代过我，现代人给角色起名就喜欢乱七八糟的，我还以为……”
　　羊头假装咳嗽。
　　“角色名：刃劫。”人杰不由觉得眼前的这家伙有些像活人。
　　可转念一想，也许是真人操纵的角色呢？便没有继续纠结。
　　“好的。”
　　羊头先用笔把之前的“角色起名？”划掉，在下一行写下刃劫二字。
　　“性别？”羊头又问。
　　“女。”人杰回答。
　　“嗨，你最好不要这样，你说出那个字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股极恐怖的力量，如果你的性别是女，这个世界可能会毁灭。”羊头用笔挠着头骨。
　　“开玩笑吗？那我的性别是男。”人杰有些疑惑，却没有继续坚持。
　　“好的，那股力量平息了。这下没问题了。”羊头把“男”字写在纸上。
　　“接下来请选择阵营。”羊头竖起一根手指骨，解释道：
　　“目前，有“极限深海、神圣天穹、秘密森林、光之圣漠、星空意志、魔之海”可供选择，选择完毕后，在日后游戏中，也许还有更换阵营的机会。”
　　“喂，你这什么都没介绍，我怎么选嘛，起码先说一下各个阵营的特色啊！”
　　“我也不知道，公司说这一环节要看缘分。”羊头讪笑道。
　　“那我换一种问法，你有没有推荐的阵营？”人杰微扬嘴角。
　　羊头一愣。
　　他把食指骨和大拇指骨压在下巴上，凝视起人杰的脸庞，思考了片刻。
　　“你这个人的命运十分紊乱，我无法看清。”羊头摇起了头，眼眶中的幽蓝火焰随之摇曳。
　　“所以呢？”人杰好奇地问。
　　“所以我给你随机一个！”羊头迅速在笔记本上写下“光之圣漠”四字。
　　“好嘞，收工！”
　　“你给我出去吧！”羊头把笔记本和笔收回口袋，身影消失。
　　他瞬移到人杰身后，一脚踹在人杰的屁股上。
　　人杰顿感一股巨力从屁股处传来，整个身体迅速飞走，向无尽的漆黑处驶去。
　　意识迷糊间，他看见自己飞过一条浮动着大量骸骨的幽黑大河，好像还看见了一位摆着小吃摊的老婆婆在给排成长队的人们发汤喝。
　　那老婆婆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惊讶，似乎看到了稀奇的画面。
　　……
　　飞行终于停止，人杰睁开眼，见自己身处阳光沙滩之上，碧海蓝天，小鸟叽叽地叫着，和现实没有丝毫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