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母猪的产后护理

　　第六劫
　　农舍屋前，大树荫下，犹如九百只鸭子吵嚷声，三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嘴里的话题，像极了省城里一年几度的戏曲，永远是那么的热闹。
　　单大姐非常悠闲地坐在自家门口，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表面上看起来毫无任何波动，实际上正细听着树荫下的“秘密”。
　　“知道省城里的黄辉冯大财主吗？出手不愧是恢宏，听说他雇人最近在咱们刚建好了一座私人大宅院，从村子里远远望去也算的上是一座豪宅了，啧啧啧……当年老娘怎么没遇到过这么有钱的男人，心酸。”
　　“你说的什么话，我看八成是那位黄大财主在省城里赚够了钱，想要跑到乡下来作威作福了，这些有钱的人，哪个没有一点儿臭脾气，估摸着是市里军阀流动，他怕生意上挨到军方打压，缩到咱们乡下来当一个土霸王，也好过在军兵的枪眼前扯虎皮。”
　　“去去去，李大姐，少做你的嫁入商家豪门的美梦了，还有你，闲人马大姐，对待富人还真是嫉恶如仇，一听又犯了嫌贫爱富的老毛病了！
　　“这就听我跟你说道说道，最近市里和省城里军阀暴动，战争四起，黄大财主的生意是不好做，但是主要原因是，省城那边处理死去军士的残骸，用的都是以火烧尸，听说在厂子里焚尸的时候，一点都不卫生，当场就冒出一股子呛人黑烟，又臭又恶，你们现在都不知道吧，市里现在闹瘟疫，有流感！前些个日子，就听说咱们村的吕医生不是被城里来的军方押走了嘛！”
　　“孙大姐，真的假的？难怪我表亲家里的大侄子前些天从市里回来，说是放下省城里的工作，专门回家种地帮忙，嘴里还念叨着城里人们太可怕，还是农村最安全……”
　　“可不是嘛，都说城里人真会玩，听说黄大财主就弄回来一个洋玩意，据说是个黑色的铁皮车子，老好看了，五台轿子八匹马给拉回来的，还说那玩意没有油了，要上什么油水，跑起来比马还快！”
　　“五台轿子八匹马？马大姐，你这个题目我可不会算啊！这成功的勾起了我的兴趣，黄土财主究竟是怎么将铁皮车拉回来的？”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瘟疫好不好，最近流感严重了，村里居委会的曾主席也都发话了，要防治流感疫情，让大家尽量都减少一定量出行，闭门造车！”
　　“开玩笑吧！我家老汉要不出门种地，来年没收成，无法上交给城里，先不说军爷收粮运粮的补贴，再加上家里没有填饱肚子的余粮，咱们几个婆娘不就饿死了吗？尽一本正经的说些没见识的瞎话。”
　　“我看，只要大家的身边，都没有染病的患者，估计就没事了，这瘟疫也就开春当季的这一阵儿，由于天寒物燥，一定是那帮子省城里的归孙儿没有将尸体焚烧干净，或者混入了一些脏东西，导致余烟未散，传染了附近的人。”
　　“单大仙不是说过吗？今年子鼠年，鼠散疫，多灾祸，大仙儿说的真准，果然城里面有着疫情，要不咱们回头问问解决办法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马大姐，这样吧，回头你问问看村里负责门卫的阿杰小哥，咱们应该首先控制住，最近从村里回来的有哪几个人？万一他们被传染就麻烦了，要是感染了瘟疫后，一传人，十传百，一不注意，甭管什么病情，闹起来吓人，听说当初黑死病就给欧洲造下了巨大的灾患。”
　　“等等，你这么一说，我突然间就想起来一个人。”
　　“哪位？马大姐，你别吓我们！”
　　“咱们村里的小年轻儿，路子皓，听说他不是刚从省城里抱回来个孩子吗？就是没见到孩子她妈，听老路家说，这孩子的妈好像叫什么沈……沈珂？！”
　　“我也记得，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应该叫沈嘉是吧，说得好像是病死在城里了，据说赶上最近难产，再加上产前生孩子，一时体虚身子弱，病死在城里了，马大姐，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那孩子会不会也病了！要是路家感染了，到时候咱们村就危险了，这瘟疫可是万恶之源，听你们说那又是一股子黑烟，这评书里水许传里不是讲过，什么开篇第一回，魔头降世也是一股子黑烟啊！”
　　“欸，有一说一，马大姐，这话听起来没毛病啊！别传出去瞎说啊，当心路子皓打小那驴脾气，当心他揍你！”
　　“嗨，咱们姐妹聊天，想起来啥说啥，说不准哪天石头里真蹦出来个猴子呢，按西游记来说，那可不就是孙悟空嘛！”
　　……
　　单大姐听着林荫树下的唠叨，表面上是谁家里长谁家里短的话，今天从黄大财主的轶事，牵扯到路家最近的生活，她不禁微微眯了眯眼睛，瞥了一眼自家屋前挂着的“大仙本仙”，“小算神算”的两幅自制的，对联般的齐整锦旗，不由轻轻点了点头，看来最近可能有商机能赚。
　　不过，要是真有生意送上自家门前，宗该赚一赚的，单大姐左瞧瞧右看看，反正作为一个小本生意的神婆，她这种职业难登大雅之堂，凡是村里上的了档次的干部，没几个人愿意去支持自己，但他们却也彼此有些忌讳她的言语，毕竟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个世界上，哪儿没有几个人做过亏心事情，在单典霞的耳朵里，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村里三大嘴巴，咂巴咂巴嘴皮子就将村里百十来人，各家各户的真消息和小道消息八卦出来，再加上她的小聪明稍微一糊弄，简直是一诈一个准。
　　“爸！凡事都要讲究真理和科学，书里头的亚里士多德就讲真理和科学，而不是像你们迷信什么神婆，大仙！”
　　单大姐忽然听到身后的小巷子里，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她连忙收拾了一下马扎走回房间，没锁大门，再看看旁边的林荫树下，那里几个嘴碎的姐妹们似乎讨论的有些口渴，暂时回家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再讨论一个天昏地暗。
　　“小兔崽子，我辛辛苦苦供你读书，是让你十岁进城里学习知识，出人头地，结果你一口气没吭，十来年后就给我抱了个病秧子孙女回来，你老实告诉我，这十来年里你真是好好去学习了吗？”
　　“爸！！孩子真是个意外，你不是从小就教导我，书中自有颜如玉……我，我也是身不由己，事已至此，生男生女不都一样吗？再说她是我和沈嘉的骨血，终究还是我要抱她回来的。”
　　“那不一样！我和你妈，就盼着你抱个大孙子回来，一看你就是个二不楞，都告诉你隔壁林家小姑娘林娜，屁股大能生儿子，你非不回村里相亲，就偏要找什么城里面的女人！”
　　“爸——你别跟我在这儿掰扯，那个林娜体型就是一水桶，要是你喜欢，你可以休了我妈重新娶，哪有强逼你儿子相亲的！今天你别非要抱我女儿去看什么神婆，咱们找那个张大炮，比她靠谱多了。”
　　“哪有你这个糊涂蛋，治疗我孙女，找什么兽医，你是拿我孙女当母猪吗？炮儿那小子从小就爱看什么《母猪的产后护理》，现在是村里出了名的兽医，要是你找他看我孙女的病，老子的脸往哪儿放！！
　　“现在城里的人尽往乡下跑，村里唯一的赤脚医生也被军方抓走了，现在只能找单大仙了，去他娘的真理和科学，于其搁在家里面坐着，看孩子哭着叫唤，还不如现在带她看看神婆，万一有一丝希望呢？”
　　（周笔畅Ps：苍天啊，保佑我这回不被屏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