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剑圣的传说

　　“木雷大哥，听说你当上圣守长了，而且还拥有着两把圣器，这也太厉害了吧！”在某处奇怪的荒野，唐青在队伍的暂时休息处对木雷说道。
　　现在距离那恐怖的事情完全过去已经有三天了，这个队伍也是渐渐从那绝望与悲伤中走出，毕竟他们还要前行，还要活着，而且，更要保护那个尚且只有十岁的圣女。
　　“也算不上多厉害，只是现在人类里没有能站出来的强者罢了。所以也只能我来承担这个重大的责任了。”木雷叹道，他看向眼前这个独臂的男孩，不禁有些愧疚。
　　“话说你的身体没事吧，上次看你还一副快死的样子。”
　　听到这样的话，唐青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当时都以为自己死了，没想到治疗队的人居然这么厉害，半天过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就是现在只剩下一只右手有点不习惯罢了。”
　　“你还好意思说这个，只是断了一条手就在那里哭得稀里糊涂的，害得我们都以为你身体里还有什么地方出事了，没想到真的就断了一条手，真不知道你在那哭什么。”忽然来到两人身边的闫东对唐青嘲讽道。
　　“你自己看看，我们这百位圣守中，不也有那些断手断脚的战士吗，这点觉悟都没有，还哭哭啼啼的。”
　　听到闫东的训斥，这让唐青更不好意思起来，只能尴尬地笑着，这引得木雷也笑起来了。
　　“话说，唐青，听说你是用这根手臂换了一个‘生’字对吧？”木雷接着问道。
　　唐青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你的‘生’字奏效了吗？”
　　“大概是奏效的，如果没有奏效，它是不会将我的手臂取走的。”
　　“那你的能力可太离谱了，强到能逆转生死，怕是能达到因果层面去了。”
　　听到新任圣守长这样的夸奖，不知道为什么，唐青却高兴不起来，似乎关于这个能力他的心中没有什么好的回忆。
　　“好像确实能做到，但付出的代价太恐怖，最恐怖的是，你根本不知道它会夺走你什么。我小时候好像也用过这能力，做过一些离谱的事情，但是直到如今，我都不知道当时我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现在想起来，都是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说到这里，唐青的神情都不太一样了，他只要越去回想这件事情，就越会感到自己的心中缺了一块，那是比自己缺了一只手更痛苦的事情。
　　看到这里，木雷也是不想再多问，他只是拍了拍唐青的肩膀，对他鼓励道：“那你只能变得更强了，强大到你写出那‘生’字不会被夺走什么的地步。毕竟现在的我们很需要像你这样的能力。如果遇到了特殊的情况，就算你还不够强大，也只能让你再写个‘生’字了。”
　　说着说着，三人都看向了那不远处坐着的圣女，那只是一个小小的，仅有十岁的孩子，即使她看上去是那样的冷静，但是也无法打消众人心中的危机感。
　　对于他们圣守来说，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刻，他们必须坚持过去这几年，坚持到圣女拥有保全自己能力的那一刻。
　　“没事的，我会变得更强，强大到不需要那‘生’字的地步的。”忽然，闫东激动地说道，自上次那场悲剧之后，他似乎看上去比之前更成熟，更冷静了，但是他的锋芒却显得更加尖锐，他的自信与坚韧从来不会妥协。
　　看到这样热血的后辈，木雷也是在这样困难的处境中找到了些许的温暖，毕竟，他此刻承担着仅次于圣女的重任，他的每一步都有可能影响着人类的存亡，他那强大的内心也是因此有些绷得过紧了。
　　“话说，木雷大哥，能让我们看一看那圣器吗？就看一眼。”唐青突然对木雷说道，他其实也是一直期待着能亲眼看到那圣器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东西，上一次看到四位圣守长用圣器的战斗更是让他渴望能更近看一眼看到那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
　　不过，听到这样的请求，木雷只能摇摇头。
　　“那两把圣器与其说是给我的，不如说是借给我的，我只能在保护圣女时将那圣器用出，不然，他都是对我的请求置之不理的，也可能是因为和我不熟的原因吧，毕竟，现在那四圣器真正的主人，可是那小圣女呢！”
　　三人再次看向圣女的方向，他们都无法相信，那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都为那小小的女孩所拥有，他们无法相信，那人类的所有，都被那小小的身躯背负。
　　而现在的白泠，不知道为什么正在拿着一本书在那安静地看着，谁也不敢过去打扰她，除了与她关系还行的柳圣守长。
　　想到这里，闫东又回忆起三天前，圣女将他们送回到安全的世界的事情，他们明明是来保护圣女的，但是到了最危急的时候，却是圣女保护了他们。作为圣女护卫的他们却不得不接受，圣女比他们强大很多的事实。
　　闫东自那一刻起一直感到了深深的不甘，就是现在看到那仅仅只有十岁的女孩，他紧握的双拳都会在微微颤抖。
　　“木雷大哥，你说那圣女，现在是不是已经比我还强大了呢？而到底什么时候，她又会变得比我们所有人都强大，然后又像这一次一样将我们这些护卫给保护呢？”闫东这样问道。
　　木雷知道闫东的意思，不知道多少年前，他就一直都是这样一个想法，他曾经也努力地去变得比圣女更强，然后意图成为一个能真正护卫圣女的圣守，但是圣女总是悄悄地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将前方所有的人类超越，然后成为人类只能仰望的存在，这个过程，木雷已经亲身经历过一次了，因为他曾经亲眼看到过前任圣女从一个只有十五的少女变成了那个只身对抗乾级凶兽的人类英雄。
　　但是现在，当上圣守长的他也渐渐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毕竟身为圣女，她们就不得不变得比所有人类更强，就像身为圣守长的他只能变得比所有圣守更强大一样，这种压力，要么会摧毁一个人的所有，要么就会塑造一个无敌的存在。而圣女往往承担得要比圣守，甚至比圣守长都要多得多，再加上她那恐怖的能力，成长速度恐怖至极其实也不是什么令人吃惊的事情。
　　但是，就算如此，又有谁会甘心呢？
　　“确实，每次当圣女成长到了一定年纪，就再没有人类能够超过她了，到那时，其实我们也只是被保护的那一个，我们能够保护圣女的时候，也就只有现在了。”木雷有些颓然说道，他看向众人来的方向，仿佛在记忆的深海中捞起了什么，他的眼中忽然盈满了光芒。
　　“不过，事情总会是有例外的，真正能成为英雄的人，会让自己成为这一个例外。”
　　“什么意思，木雷大哥？”闫东问起。
　　木雷忽然站了起来，他看向周围休息的圣守，思考了一下，然后示意两人跟自己来到了一个远离其他圣守的角落。
　　“怎么了吗？木雷大哥，那事情要悄悄地说吗？”唐青问道。
　　三人在这孤独的角落坐了下来。
　　“虽然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怎么说也是个秘密，还是得尊重一下的。”
　　木雷突然神秘地说道，这让两位年轻人都起了兴趣。
　　“你们听说过‘剑圣’这个称号吗？”
　　剑圣？这个听起来十分强大的称号，一听就是人类历史上留下盛名的英雄，但是闫东和唐青却是闻所未闻。
　　“看来是不知道的了，不过，这也当然，毕竟都已经过去几百年了，而且这件事情刻意被一些人类隐瞒起来了。”
　　“那你们听说过‘独行者’吗？”忽然，木雷又换了一个称号来问，这个称号听起来不怎么样，但是闫东确实听说过。
　　“我知道，就是传说中从人类世界出去，选择独自在外面生活的那些追寻自由和真实的人吧，听说他们不喜欢这种困在虚伪世界中的感觉，于是就自己去追寻真实了，估计都死光了吧。”闫东不屑地说道。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了。
　　独行者是一个在人类世界广为流传的故事，闫东一直很讨厌这样的人，他觉得他们明明是连生存都要靠别人保护的人，居然还好意思去谈自由和真实的，这些人在他的眼中就跟宠坏的孩子一样，令人恶心。
　　不过，唐青倒是一脸茫然的表情，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听说过。
　　“追寻自由和真实只是人类添油加醋的罢了，那独行者可不是因为这么肤浅的原因出去。”木雷笑着说道。
　　“那你们还听说过‘叛徒’吗？”
　　“这个这个我知道！”唐青抢着说道，这个确实是人类都知道的事情了。
　　“就是一个拥有了强大力量的圣守长，但是他却不想给圣女护卫，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在人之下，最后因为太过狂妄被人类驱赶了出去吧。”
　　“那么激动干嘛，这个是个正常人都知道吧。”闫东嘲讽道。
　　“不过，木雷大哥，你问这些干什么呢？他们和你说的那个剑圣有什么关系吗？”
　　木雷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人们所说的独行者，叛徒，其实不是一群人，而都是一个人，而且，他们都是一个人，无论是独行者，还是叛徒，又或者是没有知道的剑圣，其实都是在说一个人！”
　　“不会吧！”两人惊呼道，他们没有想到那被人们蔑视的独行者，叛徒，居然还有着“剑圣”这样的称号。不过，更令人吃惊的还在后面。
　　“而且，那人正是人类史上最强的男人，是人类史上最强的圣守长！他的实力不仅仅超越了当时的圣女，更是超越了人类历史上所有的圣女！”木雷这样说道，这着实把两位年轻人吓得不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存在这么强大的人，而且这么强大的人为什么会被人们说成是叛徒，这不可能吧？”闫东问道。这确实也是一个十分让人难以明白的事情。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木雷这样说道，“就拿我来说，我是因为前任圣守长都去世了，圣女还很小，柳圣守长又不是战斗型的，所有才能侥幸获得两把圣器的使用权，实际上我的实力还比不上前任的几位圣守长。但是那个男人，那个当时被人们称为剑圣的男人，一个人拥有着四把圣器，而且都是从前辈的手中凭借实力拿来的，本来人类一向有四位圣守长，但是就是他的那个时代，没有一个人有资格跟他站在同一个高度，所以那时，多出了副圣守长这个职位！”
　　“不可能吧，他到底有多强大啊！”唐青惊叹道。
　　“这样说吧，上次圣女牺牲性命才勉强与之同归于尽的炎虎，是乾级的凶兽，而据说当时的剑圣，独自打败过好几只乾级凶兽，而且是那种拥有空间能力使得圣女无法逃避的凶兽！”
　　“或许这样说你们还是无法理解他的强大，那就给你们说一个更恐怖的事情！”木雷这样说道，这让两人都吞了口唾沫，难道那剑圣还做过更恐怖的事情吗？
　　“在剑圣守护的那一代圣女牺牲后，他一个人在那外面的世界守着入口守了十年！因为当时的圣女只有五六岁！他不愿让她这么早承担圣女的责任，所以他独自一人，为那新任的圣女守了十年！那可是四位圣守长联合在一起都有可能连一天都度不过的地方，那个名为剑圣的男人在那里独自守了十年！”
　　“不会吧，这还是人吗？”唐青惊叹道，他无法相信这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不过，闫东却在这个故事中察觉到了唐青没有察觉到的信息。
　　“为什么，这么强大的男人还是没能守住圣女呢？新任圣女还只有五六岁，说明当时的圣女还很年轻吧？连这么强大的人都无法守住圣女几年吗？”闫东这样问道。
　　“没有，当时的圣女其实活得算久了，至少活过了三十岁，之所以新任圣女只有五六岁，那是因为她很晚才生下小圣女。当然这也和剑圣为什么成为了叛徒有关。”木雷这样回答。这让引起了两人的兴趣。
　　“这又和叛徒有什么关系呢？”唐青问道。
　　“剑圣和圣女是从小认识的朋友，剑圣一直喜欢着圣女，圣女也一直喜欢着剑圣，但是，身为圣女，有一个无法逃避的命运，那就是不得不在成年之后两年内，与一个无能力的人类生出下一代圣女。她们是不可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她们没有这个权利。”
　　“而为了打破这个宿命，剑圣从小便开始了常人不能想象的努力，所有他在16岁便成为了圣守长，当然，这也是他那恐怖至极的能力有关，人们现在说，柳圣守长是最年轻的圣守长其实是错的，最年轻的是剑圣，只不过人们都不记得他罢了。”木雷说道。
　　“那到底是什么能力，居然这么恐怖？”闫东问。
　　“没有人知道，当时也很少人知道那能力到底是什么，人们只知道他以剑为武器，横扫一切，所以称他为剑圣。不过，就算是这么强大的他也还是无法对抗圣女的命运，他硬生生拖了差不多十年，他以恐怖的实力让所有人类都闭上了嘴，让人们不敢再逼迫圣女去生下一代。但是最终圣女还是跟普通的男人生下了下一代圣女。那是圣女自己的决定，因为她知道，剑圣再强大，也不过只是那百年的一瞬，人类不能因这短暂的光芒得以延续。”
　　“不过，这还不是两人最悲惨的事情，在那一天，他们遇到了最恐怖的敌人，那是具有着恐怖能力的恐怖敌人，那是半龙境的凶兽。乾坤之上，即为龙，半龙境的凶兽，无论他们具有怎样的能力，都能触及到空间的层次，更不用说龙境的了。”
　　“那一天，那个半龙境凶兽不知道为什么死死地缠住了人类圣女，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圣女杀掉，最后没有办法，圣女就像今天那样，牺牲了自己让其他人逃了出去，谁也不知道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留下的就只有这一个结果罢了。”
　　“而后，就是我刚刚所说的，那位剑圣一个人在那外面的世界守了十年，等到圣女长大后，等到圣女有了自保的能力后，他一个人离开了，他独自去找那恐怖的敌人报仇了。这也是因为他和其他圣守不一样，他变得无比强大从来不是为了守护圣女，或是为了守护人类，他只是想保护自己所爱之人罢了。”木雷这样说道，剑圣的故事确实让两人感到世界颠倒般的震撼，但是闫东却还是有些事情不能明白。
　　“但是也不至于就这样把这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英雄称之为叛徒和独行者吧，这根本没必要吧。”闫东问道。
　　“那当然，这其实都是大家可以原谅的，但是他自己却无法原谅自己，因为圣女死前似乎叫他好好保护新任的圣女，叫他不要去为自己报仇。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咽不下这口气，他觉得如果自己不去报仇，今后就没有人会给自己所爱之人报仇了。而这叛徒，独行者的称号就是他自己让其他圣守这样称呼的，他觉得，对于他这样一个独自离开的人，对于他这样一个不停圣女命令的人，不配称之为‘英雄’，只有‘叛徒’适合他。”
　　“当然，当时的人们都不会去相信那最强大的剑圣居然成为了叛徒，但是过了这么多年，人们终究还是把剑圣的称号都忘了，甚至连他们一族都被被人淡忘，成为了普通的一族，也只有那不断被宣传的叛徒，独行者的故事被添油加醋留到了现在。”
　　“那剑圣最后复仇成功了吗？”唐青问道。这似乎是一个愚蠢的问题。
　　“谁知道呢？我们甚至连他有没有死去都不知道。”木雷这样回答。
　　当然，闫东两人也只是把木雷的后半句话当做是玩笑，毕竟都过去几百几千年了，那剑圣就算再强大也不可能存活了，只能成为一个令人敬仰的传说了。
　　“那，那剑圣叫什么名字呢？”闫东这样问道，这个故事也确实让他有了很大的鼓舞，毕竟至少这让他明白了，圣女并非不可超越。
　　木雷看向一行人来的方向，那黑色的城堡仿佛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仿佛能够看到那刻在地板上的自己父亲留下的单字遗言。
　　“那剑圣的名字叫‘林木一’。”木雷笑着说道，他站了起来，向着远方看去，那眼神，仿佛在等着远方的回应。。
　　此时，一阵浩荡的风不知道从何处的远方吹来，那焦躁的味道似乎夹杂着岁月的尘埃，时间的碎片，仿佛那位于遥远记忆中的一切，那尘封在深渊中的历史，将被这风卷入到当今的乱流之中。
　　而这恐怖的东西即将给世界带来一片意想不到的混乱，但是他究竟会给人类带来希望还是新的绝望，谁也无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