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荒芜死印

　　“荒芜死印？”苏柒听到这个名字，未想到这简单的印记竟有如此响亮的名字。
　　“不过镇压这个阳极大妖的人显然并未将荒芜死印参透，只能临摹出最简单的四笔，否则一旦他施展出荒芜死印的哪怕三成之力，根本就用不着这繁琐的七棺封妖阵，别说一头阳极大妖了，就算是十头，也直接就能将其镇压的连渣都不剩。”小金说道，言语间充满惋惜。
　　“三成之力就这么强？”苏柒惊呼出声，这荒芜死印应该是他所接触到的所有灵体中最强的一个了，阳极大妖，苏柒听小金解释过，实力并不弱于那金佛子，而这所谓的荒芜死印竟如此强横，三成力就能将十个金佛子镇压成渣？不过经小金这么一说，苏柒也明白眼前的“荒芜死印”只是最简单的四笔，连入门都摸不到。
　　“那这还有用吗？”苏柒也倍感惋惜，问道。
　　“当然有用。”小金训斥道，“别以为这只是荒芜死印的最简单的四道，但是尽然能够被刻在封印着阳极大妖的棺椁上，就说明它有极大的威能，就以你的水平，能参透其中一道就算不得了。”
　　苏柒也为自己的好高骛远感到羞愧，当下嘿嘿一笑问道：“那我······”苏柒之意自然是询问小金如何参悟这荒芜死印。
　　“好说，既然九阴冰晶已经被取走，那你也不用再费力用星辰之力防护了。想要参悟这荒芜死印，唯一的方法就是······”小金眼神严肃，一本正经地看着苏柒，让后者一阵紧张，似乎怕小金说出什么恐怖的事。
　　果然不出苏柒意料，小金难得正经地说：“放开意识，让荒芜死印侵入体内，荒芜死印会一笔笔在你的意识里成型，等荒芜死印在你的意识中勾勒完毕，就算稍稍入门了，而这期间，你必须要拼尽全力抵御荒芜之气的侵蚀，如果失败的话······”小金艰难开口，看着苏柒逐渐惊惧的眼神，说道：“就会被死气吞噬成枯骨。”
　　苏柒咽了一口唾沫，成功了就只是入门，而失败了就会连渣都不剩？这笔买卖怎么算怎么不划算啊，所以当下干笑一声：“要不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觉得我应该不需要这种东西······”
　　而小金则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柒，轻声开口：“你怕了。”
　　“废话我能不怕吗？这就是要命的买卖啊，我一个小喽啰，一个月前我还在愁着怎么找工作，现在呢？在一个没名没姓的湖底，面前摆着一扇门，进去就是个死，现在只要我回身，就能活，你说我会选哪个？”苏柒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大声道。
　　“确实，这对你来说太难了。”小金察觉到苏柒的情绪变化，当下不禁黯然，接着她抬起眼眸紧紧看着苏柒：“但是你现在必须要知道，你已经回不去原来的你了，以后的路，你毫无选择，你的身份，你的责任，都会给你无尽的羁绊，包括我，我同样也······”
　　“我管你怎么样，为什么偏偏是我？我比其他人多长一只手还是少一只眼？我不选难道就不行吗？我继续做我的普通人难道不行吗？”苏柒步步相逼，眼神冷冽，一番话问得小金一阵愕然，显然也没想到苏柒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当下竟然一阵恍惚，说不出话来。
　　一人一蛇皆是无言，湖底水流暗涌，将紧张到极致的气氛蔓延到整片湖底。
　　“咳咳。”苏柒低头咳嗽两声，将寂静的气氛打破，小金娇躯微抖，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失落，之间她低头不语，缓缓回身，向前游去。
　　苏柒见小金离开，忍不住心中后悔，自己刚刚说话似乎太重了，自始至终小金都在帮助自己，毫无怨言，甚至刚刚被自己一阵咆哮，也并未流露出半点不满，因此在心中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大声喊道：“你干嘛去？”
　　小金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句：“你不是要回去吗？”言语间夹杂着失望与淡淡的悲伤。苏柒没想到平时高傲冷淡的小金竟然还有如此感性的一面，心中后悔更甚，急忙大喊：“我没说要回去啊！”
　　声音传到小金耳中，只见后者娇躯微震，猛然转头，一脸不可思议：“你···你说什么？”
　　“我刚刚只是和你讨论了一下哲学问题，并没有其他的想法······”苏柒略作思考，开口答道，可还未等他说完，就见小金身形一动，一根蛇尾猛然抽在苏柒胸膛，后者直接倒飞出去，湖水激起一道道浪痕。
　　湖底。
　　苏柒盘腿坐在巨大的石棺之前，身上狼狈无比，刚刚小金就像炸了毛一样对他进行了疯狂的“报复”，足足打了十几分钟，虽说并未感到疼痛，但苏柒的额脑袋还是在不断地被击飞中一阵恍惚，而且导致现在苏柒身上的衣服都破碎了大半。
　　而此时的小金，满眼冷漠地瞥了一眼苏柒，开口说道：“想好了？”
　　苏柒闻言嘿嘿一笑，连忙答道：“想好了想好了。”
　　虽说心中依然气愤，但还是不无担心地柔声道：“此行十分凶险，如若感觉不对，拼尽一切也要活着离开，听到了吗？”
　　苏柒闻言也是正色点头，“放心吧。”随即面向巨棺，缓缓闭上眼，一股意识蔓延而出，小心翼翼地朝着那道荒芜死印靠拢。而小金则面色紧张，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柒，身上金光大盛，打算一旦苏柒遭遇不测，拼死也要将其救出。一切都相安无事。苏柒的意识无不轻松地接触到那道印记，直到完全将其包裹，也并未有什么事情发生。
　　“难道不行？”苏柒见状心生疑惑，按小金的说法，只要将意识接触到死印，那么死印自会侵入苏柒的意识，可是苏柒的意识接触了片刻后，那到死印依然没什么反应。
　　就在苏柒大感失望时，那到死印却骤然黑光大盛，一道令天地色变的死气蛮横的撕开苏柒的意识包裹，竟然直接冲进苏柒的脑袋里。
　　“轰！”苏柒只觉得头中一阵嗡鸣，意识恍惚，下一瞬，苏柒的意识竟出现在一个黑暗的空间中。无尽的黑暗将苏柒裹挟，浓郁地令人颤抖，苏柒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那黑暗似乎如同液化一般，疯狂的涌向苏柒身上每一个毛孔。苏柒想大喊，可喉咙里也像被堵塞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伸手抓自己的脖颈，却提不起丝毫力气，只能在黑暗中慢慢挣扎着，惊恐地感知着自己生命的流逝。这种死亡和苏柒所经历的九天星辰锻铁术不同，在星空中，苏柒始终有一丝意识尚存，感知着自己的意识破碎又重聚，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真正死亡的迫近，苏柒体内的生机被黑暗一点点抽离。
　　“不要······”苏柒心中挣扎，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荒芜死印最简单的四道竟如此恐怖，恐怖到苏柒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嗡——”体内的玉煞似乎也感受到主人即将死亡，当下也发出焦急的嗡鸣之声，似乎想要突破苏柒体内，却被那无处不在的死气封堵，动弹不得。
　　即使是苏柒的意识日月交横辰星大盛，星辰锻铁术运转的极致，却依然阻挡不住死气侵蚀哪怕分毫。
　　“这次真的要完了。”苏柒心中苦涩，经历了这么多绝境，这一次可能真的没这么幸运了。
　　就在苏柒的意识被死气侵蚀之前，浓郁的黑暗中突然有两轮巨大的猩红光团亮起，随即苏柒便觉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夹杂着令人窒息的腥臭之气，吹拂在苏柒身上，下一刻，苏柒便觉得身上的死气竟被尽数吹散，意识大日缓缓升起，苏柒重新清醒过来。
　　“呼——”苏柒重重松了一口气，汗水直流，全身就像浸泡在水中一样，眉宇间还残留着惊恐。这次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死亡的迫近，比之前他经历的每一次都要令人绝望。
　　眼前还是无尽的黑暗，那两团巨大的猩红光团几乎能容纳进十个变异了的食金兽，那光团闪着毫无生气的光，片刻后一道宏大的声音滚滚而来，带着一股狂猛的腥臭热气将苏柒的意识挤出了这片黑暗空间。
　　“此地非尔等所能及，速速离去。”
　　湖底，苏柒身体盘腿坐在巨棺之前，眼睛紧闭，呼吸极其微弱，若不是小金能感受到苏柒体内极淡的生气波动，恐怕就认为此时的苏柒已经变成一具死尸了。
　　“怎么还不出来？”小金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柒，满是焦急地盘踞着身体，口中喃喃自语，“再等片刻，若还不醒来就强行将其唤醒，虽说会对他造成一些损伤，但总比死在这里强······”
　　“嗡——”突然，苏柒周围的湖水一阵波动，小金只觉得一道无法形容的感觉油然而起，一阵恍惚，眼前的苏柒竟然猛然睁开双眼，那眼神毫无生气，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从苏柒身上蔓延开来，此时的他仿佛刚刚从万千枯骨中爬出来的行尸走肉，诡异非常。
　　“苏柒！莫要沉迷！”小金身上的光圈刚刚接触到那股死气便被腐蚀出一道白烟，吓得小金连忙后退，灵力疯狂涌动，大喝道。
　　声音传到苏柒耳中，就见后者身躯一震，然后剧烈的颤抖起来，似乎在挣脱着什么。
　　小金更加焦急，最后终于忍不住，张嘴吐出一道鎏金溢彩的光球，闪烁着飞向苏柒，而随着光球的吐出，小金气息明显萎靡，身外的光圈闪烁几下，缓缓消散。
　　再看那金球，飘飘荡荡着飞到苏柒额头上，华光大绽，照射在苏柒头顶，丝丝冰凉之感从苏柒体内蔓延开来，最后遍布全身，而苏柒则终于缓缓回神，眼中渐渐恢复生气，片刻后，苏柒身上的死气便消散地一干二净，而他也浑身瘫软，全身无力。
　　刚刚苏柒的意识被推出黑暗世界后，那道荒芜死印便牢牢印在苏柒意识中，而他则做了个梦，梦到自己似乎掌握了完整的荒芜死印，举手投足之间，毁灭天地生机易如反掌，而他也渐渐沉迷在了这种掌握着巨大力量的快感之中。知道听到了小金的呼唤，这才惊醒，可那梦境进去容易，出来却极难，苏柒动用全身的气力也没逃离那个梦境。好在苏柒的意识中突然出现一股强横的力量将自己抽离梦境，否则自己极有可能永远陷在这诡异的梦境中无法脱身了。
　　想到这里，苏柒看了看四周，却并未发现那道熟悉的金色身影。当下心中一紧，顾不得身体传来的不适，急忙四处寻找小金的身影。
　　“小金！”苏柒慌张地四处寻找，心中焦急如焚，催动着本就受损的意识疯狂席卷而出，一阵剧痛感传来，苏柒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像是炸开一样，可即使这样苏柒依然全力地搜寻小金的下落，心中百般祈祷小金只是离开了这深湖，可是苏柒知道，刚刚将自己从梦境中解救出来的那股力量，有着熟悉的波动。
　　苏柒红着眼眶，嘶吼着在湖底游动着，最终，在湖底的泥沙之下，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小金蛇。
　　瞬间，苏柒只觉得心如刀绞，急忙上前将小金娇小的身躯捧在手中，小金体内不断流失的生机让苏柒心中冰凉，他急忙说道：“小金，别怕，有我在，咱们离开这里。”说完将体内所余无几的星辰之力催动到极致，身躯轰然向着湖面冲去。
　　“噗通！”一道身影冲破湖面，狼狈的落在岸边，苏柒堪堪稳住身形，将小金放在地面上，焦急道：“小金？小金你怎么样了？”
　　小金虚弱地睁开双眼，看了看毫发无损的苏柒，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慰，然后轻声道：“成功了吗？那荒芜死印······”
　　“别管什么狗屁荒芜死印了！”苏柒红着眼怒吼道，“我只想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救你，别的一个字也不要跟我说。”
　　小金愣了一下，眼中流过一丝莫名的情感，然后很不好意思地小声嘀咕了一声：“血。”
　　“嗤——”刀光闪过，苏柒手指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