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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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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越升越高,透过窗棂照的人身上暖和,秋风夹带着北海国特有的湿润在殿内游走,吹拂。
  单宣轻轻拂了一下被风吹过的发丝,很费解为什么胡海若会忽然点到自己头上来。
  “胡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我还成了高人了?”
  胡海若笑吟吟地仔细端详了他自己的顶头上司单宣一番,好像是再重新认识这个人一般,似乎他以前所知道的,了解的另有其人。
  “单大人当然是高人了,不光是高人,而且还深藏不露,所谓大隐隐于市,单兄足可以当的起!可怜小弟后知后觉,竟然到了此时方才知晓了自己的愚蠢,唉,一切的一切,竟完全堕入了单兄你的彀中。”
  何贽瞪大了一双牛眼,气鼓鼓地看了胡海若半天,又转过头看了单宣半天,什么结论都没有得出来,浑然不了解他二人在打什么哑谜。这两个,一个是自己的学生,一个是自己学生的至交好友——当然了,是另外一个学生。
  “小子,你究竟在说些什么?”何贽急脾气,忍不住开始发问。
  胡海若冲何贽笑了笑,但却没有理他,依旧接续着刚才的话:“我说单大人你好手段,好计策,大人也不必过谦,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不知道谁?就是我胡某人道行再浅,毕竟天大的亏也都已经吃了,又怎么能还是糊涂着呢?单兄,你说是不?”
  单宣不再说话,他和胡海若两人对视了一下,目光中传递着无数的信息,但毕竟谁都不再开口说话,场面在旁人看起来显得有些尴尬。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何贽再也忍受不住,又一次催问。他的发问代表了许多人的心声——殿上大多数人都搞不清到底发生了啥,只是一来不愿惹事,二来总觉会有人询问,故而一个都没吱声。只有公生夷垂下眼帘,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叹息声。
  “何老,您可知您这位高徒可是军户出身?”其时北海国出身各有不同,为了便于管理,官府将几种从事人员多的行业按户籍编了造册,如打猎的有猎户,种地的有农户,当兵的有军户,做小买卖的还有商户,这几大行业往往都是子承父业,几十年来一向运转顺畅,很好地保证了国内的稳定。
  “这自然知道,不过阿宣勤奋上进,读书刻苦,早已脱了军籍……”
  “何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单大人也是战场上拼杀过的人物,只不过无论是我都察司还是吏部的文牍库里都没有单大人这一方面的记载,这确是有些让人疑惑。”
  单宣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有些无可奈何,不过并未说出只言片语的解释。
  何贽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胡海若脸上荡起一股自信又轻狂的笑:“上过战场的人身上总有些旁人没有的特质,细细观察,总是可以发现的——当然了,何老您就算了吧,您没上过战场,说了也白说……”
  他不顾被自己最后半句话噎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不断捯气的何贽,继续说:“单大人故意抹去这一段经历,显然是不想让别人发现什么?那又到底是什么呢?”
  说到这里,胡海若故意卖个关子,语调降了下来,看着单宣的眼睛:“不想被发现的,一个可能是他自己,再一个,就可能是和他有关的人——比如说,他的军籍是如何被销掉的?”朝中倘若无人,一个寒门学子能够从原有的户籍中脱出,还做了官,这有多难相信各位大人也应该知晓吧?”
  知晓,当然知晓,难如登天。这相当于从被统治压迫的人直接翻了个身,变成了掌管国家权柄的人。
  “倘若没什么利益往来,各种没什么龃龉,抱歉,我说的难听了些,不过应该是实话。如果没了这些,又有哪位贵人会出手帮助一个普通军户?”
  “我说的没错吧?齐王爷?”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浑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单宣出身寒微,这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知道的,可怎么听这意思,竟然和武安王齐勋也有关系?难不成他们两个私下里……
  是这么回事吧?很明显,三王博弈最大的赢家是齐勋,然而齐勋似乎到了此时仍旧意犹未尽,大有顺手废了太后的意思,否则也不会大庭广众之下捅破太后和石崇信通奸的恶行,难不成,看似老实的单宣,也是他安插在云中府的棋子?
  众人很快明白了这话里潜藏的意思——能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并且有资格来喝皇帝寿酒的人,以某种世俗的眼光来看都不能算傻子。
  “这位胡小兄果然是个人物,老夫还以为我北海国的英雄人物死绝了,想不到还能遇见如此人物。”武安王齐勋看了胡海若一眼,眼神中露出嘉许的神色。
  他缓缓站起身来,竟视满朝文武有若无物,旁若无人地绕着大殿踱步。他背负了双手,一边走一边说:“阿宣十年前确实曾在我手下效力,就是和南越的那一战,他也是参与了的。”
  听武安王叙起往事,单宣心头一震,思绪飘回到了十年前的陵湖边,飘回到了那时朔风扑面,天地肃杀,自己随着大军南下,一腔孤勇和着热血的少年时光。
  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他一错愕,再次回过神来,听武安王齐勋说道:“……何止是阿宣,便是我,也见不得先帝辛苦拼下的江山和基业就这么葬送了!奸相李玄同当道,戕害忠良,我北海臣子和无数百姓,无不恨他入骨,阿宣不负众望,拿到了他的把柄,此番治得他下了大狱,天下人哪个不是交口称赞?也多亏了这位陈大人……”
  他伸手指了一下早已死去多时的陈纪安,“陈大人有一腔热血,经他处我才知晓,原来其实不止李玄同,当朝的太后娘娘才是幕后之人,毒杀先帝、太子,企图挟持陛下,专权自重,列位不妨想想,我们和南越打了这么多年,怎能容得一南越女子掌管了我北海?”
  是啊,如果计谋得售,那么北海国可不真的就变成了太后这个南越人的天下了?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细思极恐。
  “王爷,这云中府的幽冥,看起来也是你的部署了?实不相瞒,下官曾误陷其中,险些死在了里面,城隍说,在他之上还有头目,想来就是王爷您了?”
  武安王哈哈大笑:“小兄弟心细,让你道破了也省得众位大人们做个糊涂鬼,将来到了地府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不过这次你可说错了,幽冥与我,只是合作关系,我也只是借着那人的势,否则云中府兵多将广,我就是拿下了巡防司陈守正那个软骨头又能怎样?”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众人,赶紧抬起头来张望,哪里有陈守正的影子?看样子要么是被绑了,要么是早就投奔新主了,依着陈守正那见风使舵的性子,最大的可能是先被绑了,然后立即“从善如流”,投奔了齐勋。
  沉默了半晌的公生夷开口说话了:“石大人,你们虎贲军还在等什么?”
  石崇信喘了口气,艰难的说道:“那天夜里走脱了你,也是我运气不好,不过虎贲军却不会转投他人,做如此悖逆之事,不劳侍郎大人费心,我虎贲军必不容他犯禁。”
  公生夷点点头,闭起双目不再说话。
  齐勋嘿然冷笑,说道:“我乃为国锄奸,怎么又成了悖逆?此言不通之极!公侍郎,我在封地的时候也常常听说你的名字,怎么如此迂腐不堪,食古不化?国家已然如此,难道不该大加整饬吗?我说的不错吧,陛下?”
  齐勋的话看似说起来轻描淡写,很是那么一回事,但每个字都充满了压力,刘环年纪小,哪里见过这种逼宫逼到大殿上来的阵仗?一时沉默无语,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胡海若哈哈一笑,替小皇帝解围:“照此说来,王爷处心积虑,不惜和幽冥逆反勾结作乱,倒是丹心一片了?”
  “当然了!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全看本心如何!”
  “那王爷的本心究竟如何?”这句话声音稚嫩,却在尽力装出深沉的老气,显得有些可笑。小皇帝刘环脸色还是有些白,但依旧勇敢地看着齐勋。
  胡海若心里忍不住在想:“这真是难为这孩子了。”
  齐勋向刘环下跪行了个大礼:“无他,老臣只是想向陛下讨个差事做做。”
  “陛下英明神武,老臣很是敬仰,但终归年纪幼小,有些军国大事难免要和人商量,身边不能没个忠直臣子,老臣斗胆,请陛下赐个柱国职分,也好助陛下分忧。”
  满朝文武都惊呆了,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行此逼宫之事,欺负皇帝年幼,赤裸裸地讨权力。
  “这就是王爷您的本心?”胡海若讥诮无比的声音像一根刺,刺破了齐勋的伪装。
  “我看王爷您的不臣之心才是由来已久吧,刘家两位王爷都是给你做了嫁衣裳,此时此刻你勾结幽冥乱党,收买巡防司,直接扑入了宫内杀人放火也不是难事,还何必假惺惺作态?岂不是叫人倒胃口?还莫不如老老实实做个反贼起身造反,至少还落得个磊落,您这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啧啧啧,恶心。”
  齐勋脸色一变,一抹杀气凝结在眉心,他怒极反笑,缓缓说道:“是非在己,毁誉由人,老臣一番良苦用心,陛下长大以后自能分辨得出来。”
  胡海若摇了摇头,叹口气:“王爷这话错了。”
  “哦?如何错了?”齐勋再不似刚刚一般春风和煦,他眉头紧锁,眼神中煞气逼人,直直盯着胡海若,似乎随时准备发难击杀此人。。
  齐勋是北海国战神,名头响亮能止小儿夜哭,在场的年纪再轻,也都听说过武安王杀伐决断,手段毒辣,此时慑于齐勋的气势,没一个敢抬头看。
  公生夷只见胡海若神色如常,好像浑然没有在意到齐勋浓烈的杀意,满不在乎的说:“有王爷这样的‘良苦用心’,陛下还哪有什么’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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