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往事·中

　　话说那人影从地界带着什么东西离开后，地界陷入一片混乱，远在九天之上的天界也不安生。
　　天界位于九天之上，相传上古时期，建木未断之时，天人两界相通，凡人可依建木枝蔓攀登天界，天界众仙神也可沿建木下历凡间，人神共存之盛世。
　　千载悠悠岁月，有异人出世，执斧伐木。建木断，天人绝通。从此凡间显圣之迹如凤毛麟角般越发稀少，天界也离人界越来越远。
　　从此人界登天必经过九天罡风、万古雷层之考验，才能登临天界，此间凶险无比常人难渡。天界之人下凡也同样困难重重。
　　九天之上是天界，天界分为三十三重天，众仙神按修为、神通、福缘分居在这三十三重天福地之中。
　　大罗天，天界的禁忌之地。天道居所天道宫便座落于此。天道所居之地，自然神圣而肃穆。天界众仙神不敢轻易接近此处，以免惹天道不悦，三十三重天中的大罗天也被众仙神们下意识的遗忘在世间。
　　可前不久，一声让天地失色、日月停转的愤哼从大罗天中传出，响彻三十三重天，愤怒的天威弥漫天界，如同泰山般压的三十三重天的众仙神苦不堪言。
　　可大罗天中除了那禁忌的天道宫别无他物，这道怒哼声的主人显而可见，就是那掌管三界的天道啊！
　　众仙神慌了，天道震怒，这可如何是好。仙神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急的团团转。最终经过商议，推举几位德高望重、功德圆满的仙神代替众仙神前往大罗天探查、安抚天道。
　　很快，几位仙神就被推举了出来，被推举出来的仙神看着众仙神希翼的眼光，苦涩的相互看了看，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飞向了那被遗忘的大罗天。
　　大罗天中，被推举出来的几位仙神祭出众仙神资助的各色法宝，谨慎的行走在大罗天中，生怕被处于震怒中的天道一道天雷给劈死。
　　来到大罗天的中心天道宫所在之地，诸位仙神远远的看着被一股股天道规则笼罩，通体用神金所筑仙玉点缀的巍峨天道宫群，心里不免有些发怵。其中有一位年长的仙神在其他几位仙神鼓励的眼神下，走了出来，向前走了几步。
　　走出来的仙神紧张的干咳了几声，手捧道泽流转、仙光四射的玉圭，恭敬的说到：“冬去春来、四季流转。天道统辖，三界安转。八荒三界，万古岁月，三界众生承天道之恩。今听闻天道震怒，汝等乃三十三重天众仙神推选而出，替三界众生进献异宝如愿圭，望天道息怒。三十三重天众仙神愿尽绵薄之力，替天道分忧！”声音在仙力的加持下，远远的传开。
　　后面的仙神们则紧张的盯着手捧玉圭的仙人，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立马用法宝神通护其安全。
　　场中陷入一片莫名的平静，没有雷劫降下，也无天道回应。手捧玉圭的仙人扭过头看向众仙神，眼睛里充满尴尬和劫后余生之情，众仙神也陷入尴尬之中，好似自己都是跳梁小丑般。
　　众仙神围聚一头，商议良久下定决议，继续向天道宫前进，每百里贺礼一遍，天道理不理自己不要紧，重要的是要把诚意表现足了。于是众仙神继续向着天道宫前进，每百里贺礼一遍，可是大罗天中依旧寂静无比，天道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终于到了天道宫门前，众仙神感受着浓厚的如同实质般令人窒息的天道威严，从中众仙神能感受到天道深深的愤怒。强忍着不适，再次贺到：“冬去春来、四季流转。天道统辖，三界安转。天地三界，万古岁月，三界众生承天道之恩。今听闻天道震怒，汝等乃三十三重天众仙神推选而出，替三界众生进献异宝如愿圭，望天道息怒。三十三重天众仙神愿尽绵薄之力，替天道分忧！”
　　众仙神等待半天，皆无任何异相，天道无所回应，天道宫依旧恒古不变般屹立于此。
　　正当众仙神满脸苦涩的扭头准备回程，“吱～吖…”一声好似尘封于时间长河中的开门声从天道宫传来，众仙神急忙回身，贺道：“冬去春来、四季流转。天道统辖，三界安转。天地三界，万古岁月，三界众生承天道之恩。今听闻天道震怒，汝等乃三十三重天众仙神推选而出，替三界众生进献异宝如愿圭，望天道息怒。三十三重天众仙神愿尽绵薄之力，替天道分忧！”
　　众仙神低头弯腰，恭敬的把如愿圭奉在身前。一个小孩蹦蹦跳跳的从充满光线的门中走出，自顾自的向前走去，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小孩走后，一个少女从门中走出，也是自顾自的向前走着，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一个杵着拐杖的老人也紧随其后出门，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低着头的众仙神只听到阵阵的脚步声，没有任何搭理自己的声音，疑惑的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刚抬起头来，就被这一幕幕的画面给震惊了，神秘而威严的天道宫中，不断走出各色各样充满神秘的人儿。
　　众仙神悄悄打量着，好似有三千尊多尊这种存在从中走出，不知去往何方。
　　直到天道宫的巍峨的大门中再也没有出现新的人儿，这时天道宫好像想起一直恭候在门口的众仙神，一道散发着七彩神光的卷轴从门中飞出，嘭的一声，天道宫的大门再次关闭。
　　看着飘浮在空中的卷轴，其中一位大胆的神人斗胆将其拿下，众仙神急忙围聚在其身，急促的让其打开。众仙神看完卷中内容，急忙飞出大罗天，向三十三重天的众仙神展示了这卷轴，三十三重天的仙神看完这卷轴神色百态，但最终还是都无奈的下去准备了。
　　人界，一座十万人聚集的小城，夜晚，城中大部分的百姓已经入睡，只有少数依旧姹紫嫣红、欢声戏语的场所灯火通明。小城城西一片漆黑寂静，这里的人们都已经睡觉休息去了。只有一处偏远的府邸中，一座小小书阁的窗子中透出昏黄的烛光。一个白发老人正坐在窗边翻看着一本古籍，一张方桌、一杯清茶、一盏油灯，古籍相伴，明月做陪，老人神情惬意极了。
　　老人茗了一口清茶，突然眼角露出一丝厌恶，开口说道：“贵客登门，奈何做此贼行，不告而进其居，有损体面，可谓下贱。”说完便往地上吐了口碎沫。
　　不知何时，老人的书阁中突然出现一个神秘的少年。少年听到老人的一席话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说到：“三界有妖孽滋生，扰乱天地规则，大闹地界，乱天地轮转。三日之后，此妖孽登临天界，祸乱天纲。天道邀三界大能，倾三界之力共诛此妖孽！”
　　老人听完，哈哈哈大笑起来，对着少年直言道：“当浮一大白，当浮一大白啊！没想到啊？没想到镇压三界、不可一世的天道竟然…竟然需要他的囚犯相助。哈哈哈～不知何方豪杰，为我等出的这口气啊！值我敬他一大白。”说罢，老人将桌上的清茶拿起，好似这淡淡的茶水是最浓厚、最香醇的烈酒，一饮而尽。
　　看着老人发泄完，神秘的少年才悠悠说到：“请注意言辞，先生。天道并没有将各位视作囚犯，只是为了天地三界的安稳对各位做出限制，先生不是在这阁楼活的舒舒服服逍遥自在的吗？何必留恋那纷纷扰扰的红尘。”
　　听到此言，老人一副高兴的脸庞瞬间变的阴冷，老人一下子从窗子边消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少年面前，一副阴冷的充满褶皱的脸直勾勾的出现在少年眼前，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口中直接传出：“舒服？的确舒服。承蒙天道关切，吾子孙绵延不绝，外面的小家伙都不知道多少代了，众子孙也一生福气安康，吾享尽天伦之乐。可谓得好生谢谢天道。”
　　少年面不改色的看着近在眼前的老脸说到：“先生知道便好，天道也是为了众生着想。”
　　“哈哈哈…哈哈…为了众生？你这个天道化身就别给天道脸皮贴金了。你这些话糊弄一下外面那些小孩子就行了，你真当我们这些老家伙白活了这么久，真当天下人不知道真相！”
　　说道此处，老人言语中充满了苦涩。老人从少年面前消失，出现在屋里的一张软榻上。老人悠悠的回复了心情，无奈的说到：“三魂归天，七魄还地。众生皆以为天道崇高，维三界运作，保三界之平安。殊不知皆是天道的羔羊，天道维护三界，保三界之平安，岂不知祂只是在保护祂的食粮，吾等也不过是味道更鲜美的羔羊罢了，面对更鲜美的羔羊你不给其更鲜嫩的绿草食之，吾等皆是圈中羔羊罢了！”
　　老人转过身去背对少年，手中摸起软榻上的蒲扇，一边慢悠悠的用扇子扇凉，一边喃喃自语的自哀说到：“吾乃圣人苗裔，生之时紫气腾空三千里，天生妙花，地涌金莲，龙凤呈祥，鬼神来贺。吾三岁识字，十岁览全书。二十岁以弱冠之年，在少阴学宫论道之会上让众师长哑口无言。吾更用数百年游历三界八荒，感悟世间红尘问道于天地。终在千年之岁，融会贯通化先祖之遗泽，走出了自己的道路。就在我满腹豪气，欲引领人族在三界中崛起之时。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三界之中突然冒出个天道了，断天路，破轮回。横压三界群雄，以众生为资粮。”
　　“吾才踏出一步还没见识那后面广阔的风景，就被框拘在这小阁之中。数千载的悠悠岁月，纵使这满腹经纶文采，纵使这浑身的通天神通又有何用！还不是在这方寸小阁中荒废殆尽。”
　　“不去，不去。”
　　少年默默的看着老人喃喃自语，接口道：“先生，不想知道天道本尊给的报酬？”
　　老人摆了摆手，不浪费的说到：“纵使天道把祂的天道宫给我我也不去。滚吧！人老了瞌睡多，恕我难送贵客离门。”
　　少年轻轻的张口说道：“一万年，此事过后，天道允许你们行走三界一万年，此期间无论你们所行何事，天道不管不问。”
　　老人微闭的眼睛悄然睁开，闪烁着许许心动，沉思良久。老人再次闭上眼睛，开口道：“不去，你走吧，别扰老人家睡觉。”
　　少年见状，再次开口道：“万年之后，万年之后天道会赐予超脱之机供三界众生争夺。晚生语尽，请先生三思，明日晚上，先生若做出决定，天道自来接引。晚生不扰先生休息，就此离去。”
　　说罢，少年郎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小阁内。待少年郎离去，老人反过身来，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窗外的明月，手中无意识的扇动着蒲扇，老人的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此同时，三界各禁地、洞天之中，相似的事情正在发生。
　　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老人打开了许久未开的大门，看着眼前因为时间的积累而满天飞舞的尘埃，看着天空中的明媚的太阳，老人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老人望向在院子里低头扫地的仆人，说了一声：“你，你叫什么名字？”这可一下把扫地的仆人吓了一跳，仆人心里泛起怵来，心里想到：“这听府里老人提及的数十年的未开一次门的书阁，今天怎么就开了门，而且还有人在，刚才自己偷懒不会被看见了吧？”仆人急忙放下手中的扫帚跪在地上说到：“禀大人，小子自幼被家人舍弃，无名无姓，幸阚府收留得一口饭吃。”
　　“身世也是悲惨！既今日你我有缘，我便赐你阚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你就叫自强吧，阚自强，这个名字可好？”老人向仆人询问道：
　　听到大人赐自己阚姓，还给自己取名，心里莫大的欢喜。心里想到：“先祖保佑，祖坟冒青烟啊，成为了阚家的人，日后必定前途光明，就算继续留在阚府做仆人，以必高出常人一等。”想到此处，阚自强连忙磕头谢恩，口中不断的说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头磕的青砖嘭嘭作响。
　　老人看着阚自强的反应满意的点了点头，老人寽着胡须说到：“自强，去把当代的阚家家主叫过来。”“是！”阚自强兴奋的回答后然后急匆匆的向外走去。阚自强离去寻找家主后，老人抬着头看着天空眼中不知思索着什么。
　　一处走廊，阚自强带着一位身着青衫头戴礼冠的中年人急忙忙的向着书阁走去，这中年人应该便是阚家的当代家主。中年人边走边向阚自强询问道：“老祖出阁可有什么话说？可有何要求？”不知道是急匆匆的跑步还是面对家主的紧张，阚自强结结巴巴的说到：“回家主…主，老祖…祖…出来并…并没有说…说什么话…话，只是…是老祖见…见我…我身世凄惨，说…说与我有…有缘，恩赐…恩赐我阚…阚姓，给我…给我取名…取名为自强。”
　　中年人听完，眼神中不禁泛起思索的眼神，良久，中年人张口说道：“既然是老祖所赐，这姓名你就留着吧，往后你便是阚家子弟。”阚自强听完心花怒放，有了家主许诺自己可真的是阚家人了。
　　不久，阚自强和阚家家主就到了书阁前。他们到时，老人已经不在院子，阚家家主看着打开的房门，走到门前，抬手弯腰行了一个大礼，说到：“阚家第四百三十一任家主阚修文拜见老祖。今老祖出阁唤晚辈前来，有何吩咐。”
　　一声慈祥的声音从书阁里传来，“进来吧，就是想看看我阚家的麒麟儿，叫你陪老人家我喝喝酒，顺便交待一些事情罢了。”。
　　阚修文听完，起身准备踏进屋门，旁边的阚自强见状，学着记忆中那些阚家子弟行礼的模样，歪歪扭扭的向阚文修行礼，说道：“家主，弟子阚自强退下。”阚文修看着这个曾经的仆人东施效弊的样子，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甩一甩衣袖便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得到阚文修的允许，阚自强兴高采烈的离开准备回小院向同院的仆人们炫耀，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家主眼中的厌恶。
　　阚文修整理一番衣着，抬腿踏进房门中，一老一小期间谈话不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