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12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没有监控摄像头直接对着门口，只有一个略微靠中间一点的摄像头能拍得到有用图像：但也只是一段，从这里经过的人到底是去412办公室还是同样在走廊尽头的厕所却是无人而知。
　　“七点四十七分时，监控捕捉到了张妤喆的身影，此时她应该是刚把文件送来。”眼睛紧紧盯着屏幕，郭一洛分析道，“七点五十分时离开，这三分钟内应该是在按照罗老师的指示将文件放在指定位置。”
　　屏幕上的女生消失之后，大约又过了十分钟，另一个影子出现在了画面上。
　　“这时是八点零一分，这个男生向着办公室方向走来，直到八点二十七分才拍摄到他离开的画面。”
　　“二十六分钟，一直在仔细找的话应该差不多能找到我藏文件的地方。”贾磊咬了咬指甲，虽说人已经老大不小，但这思考时咬指甲的习惯他还是没改掉，“如果不是那种拿着个手机能在茅坑上蹲一天的奇葩，应该就可以排除上厕所的可能性了。”
　　“接下来……在八点四十二分的时候，张妤喆又出现在了画面中，这次她过了一分半钟就出来了。”
　　“张妤喆？她为什么要回来这个办公室？”可怜的右手大拇指，指甲边已经快被啃毛了，“她知道我放文件的地方。如果是她拿走了文件，那一分半钟也已经足矣——暂且当做嫌疑人考虑，然后呢？”
　　“八点五十八，一个男生走了过去，一分钟后就出来了，这人估计真的是来上厕所的。”
　　“也不好断定，如果他和张妤喆先前就认识，而张妤喆告诉了他文件的所在处，那不是也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文件拿出来？”
　　“贾老师果然推理能力出众，咱们刑侦队现在就缺您老这种断案人才……”
　　“别拍马屁了，继续看下去。”
　　“下一段是在九点十三，画面上的这个女生走进来。”
　　“这是白玥，我挺看重的一个学生。我让她每周日上午过来补课。今天临时要接你，忘了通知她不用来了。”贾磊终于放下了手，用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桌板，“这个学生很认真，性格挺内向，应该干不出这种事。”
　　郭一洛刚要继续解说，无奈贾老师嫌他太烦，从他手里抢过鼠标开始自己继续往下放，只得作罢。
　　下一段监控是九点二十四，一个男生走了进去。九点三十五白玥从里面出来，而到了九点四十六，先前进去的那个男生也出来了。
　　行政楼已经是老楼了，监控自然也不那么先进，能够拍到经过人的身影就不错了，至于手里拿着什么、有什么微动作，则根本分辨不出来。这让在刑侦队看惯了高清监控画面的郭一洛十分懊丧。
　　“如此看来，除了白玥之外，其他四人都有或大或小的嫌疑。”他挠了挠头，总结道，“要不要去把这些人也都找来？”
　　“白玥也找来，她可以作重要证人。”正在贾磊到校网上发布寻人令时，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女生面带稚气的面孔出现在了门后。
　　“我是张妤喆，”女生有些怯生生地说道，“贾磊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贾磊刚想直接问起关于文件的事，却被郭一洛先抢过了话头：“张妤喆同学你好，我是市局刑侦队的郭一洛，也是你们的学长。今天来荒大，想找一些优秀的学弟学妹来我们刑侦队实习。听说罗王超老师挺看好你的，所以叫你过来聊个天。”
　　女生的表情这才放松下来，很快就和郭一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闲来。年轻人的事情还是交给年轻人来好了，郭一洛估计是想顺势套出张妤喆和那个男生的人际关系。贾磊一看根本无从打断，便干脆不去管他们，着手找起另外三个“嫌疑人”来了。
　　“对了——你认识一个叫做安子云的学长吗？”在与张妤喆聊得正放松之时，郭一洛冷不丁抛出了这么一个看起来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张妤喆皱着眉头想了想，很快便肯定地摇了摇头：“不认识。”
　　“安子云是？”在一旁的贾磊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安子云这个名字让他眉头一挑。
　　“是监控上出入厕所的那个一分钟男生。”郭一洛解释道，“听一个刑侦队的前辈提起过，跟他姑且算是认识吧。”
　　“监控？你们在说什么啊？”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大一就要获得实习名额的张妤喆一时间一头雾水。
　　“你来看看这个。”郭一洛把张妤喆拉到电脑前，调出了“一分钟男”的监控画面，“你真的不认识他吗？”
　　“真不认识啊！”张妤喆还是一脸茫然。
　　“这反应不太像装的。如果是大三大四跟我这种老油条一样那还说得过去，但是大一刚进来就装得这么像估计不大可能。”无视了张妤喆询问的眼光，郭一洛在贾磊耳边轻语道，“而且如果真是张妤喆和安子云联合作案，为什么在先前张妤喆自己进入412办公室时不把文件带走，一定要等安子云来拿？”
　　“等嫌疑人们都到齐，听一下各自的发言再说也不迟。”贾磊还是固执地不愿意就此放过安子云，“现在，先审审这里的这个张妤喆吧。”
　　……
　　“还有这种事？”在听完了失窃案的描述之后，张妤喆的眉毛也拧成了一条麻花，“我送文件来的时候还特意点数过，应该没有缺才对啊？”
　　刚才欢快地聊着天的学长现在俨然成了冷酷的审讯官：“有没有缺不是重点，关键是——你在八点四十二分的时候为什么要折回这个办公室？”
　　“那个啊？我去听讲座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笔袋在送文件的时候落在这个办公室了，所以趁着讲座中场休息的时候回来拿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张妤喆突然一惊，“那个…你们该不会觉得是我拿了文件吧？”
　　“你现在仅仅是有一些小嫌疑，但更多的还是作为证人身份，毕竟你要拿的话完全可以在送来的时候就从中取走。而且既然超哥那个怪脾气的老师会托你来送文件，我觉得你也不像是那种会顺手牵羊的人。”郭一洛用笔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记下了“讲座中场”“笔袋”之类的关键字样，又抬头看向张妤喆，“在你折返回来拿笔袋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办公室有什么异常？”
　　“对！毕竟是罗老师交给我的任务，我回来的时候特意检查过了！”张妤喆猛地一拍大腿，“那时候文件还……”
　　“贾老师，您找我们吗？”办公室的门又一次被推开，监控上出现的另外四个人走了进来。
　　带头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模样周正，是监控上第一个进来的嫌疑人。后面跟着的是白玥，轻抿着嘴唇，是个很文静的姑娘。再往后进来的是那个“一分钟男”安子云，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脖子上挂着一副耳机，眼神困倦，头发也乱糟糟的。最后一位进来的，也是当时在白玥之后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的，却是一个张妤喆熟悉的面孔。
　　“咦咦咦？是和丁雨学姐在一起的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