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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马超智取乌孙国 庞德生擒羯石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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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马超唤土人问曰:“温宿城中,有多少人马?“土人告曰:“虽不知的数,约有三千人。”马超大笑曰:“量此小小城池,满城皆是人马,安能及我哉!休等他救兵到,火急攻之!”于是军中装数百乘云梯,每一乘上可立十数人,周围用木板遮护,下以轮推之,每一面云梯百乘。城上军乱箭射之,下面汉军各抱短梯软索,只候中军擂鼓,四面一齐上城。越吉在城上望见汉军装起云梯,四面而来,即令三千军各执火箭,分在四面,待云梯近城,一齐射之。
  且说马超在中军,量城中无备,大遣云梯而进,令三军鼓噪呐喊相助。云梯车上载着连珠炮、九霄炮、碗口统,一窝蜂、大将军、吕公车各色火炮,齐举打城,犹如天塌地陷,山崩海沸,諕的那城内军民,亡魂丧胆。四面云梯皆至城边,不期城上火箭齐发,梯上尽是火着,汉军烧死数多。城上矢石如雨,汉兵皆退。马超大怒曰:“汝烧吾云梯,吾却用‘冲车’之法!”马超连夜安排下“冲车”。次日,四面鼓噪呐喊而进。越吉急命运石凿眼,用葛绳穿定飞打,其车皆折。马超又取井阑百丈,以射城中;又令人运上填壕。越吉又于城中筑起重墙以御之。马超见打不透,教杨千万引三千铁钁军,从夜间掘地道,暗入城去。越吉又于城中掘重壕横截之,因此地道军又不得入。昼夜相攻二十余日,无计可破。马超正在营中忧闷,忽报东边救兵到了,旗上书“乌孙先锋大将石邪”。马超问曰:“谁可迎之?”庞德出曰:“某愿往。”马超曰:“汝乃先锋大将,未可轻去。”又问:“谁敢迎之?”汉将谢雄应声而出。马超与三千兵去了。马超曰:“谢雄去了,谁敢再去?”汉将龚起应声要去。马超亦与三千兵去了。马超把人马退二十里下寨,恐城内越吉冲兵出。
  却说谢雄正遇石邪,战不三合,被邪一刀斩之。汉兵败走,邪随后赶来。龚起接着,交马只三合,亦被石邪斩之。败兵回报马超。马超大惊,忙令杨千万、彻里吉、呼厨泉三人出迎。两阵对圆,呼厨泉出马,彻里吉、杨千万压住阵角。汉兵已到温宿城下,越吉引三千兵,开门以应之。石邪、呼厨泉二将交马,大战数合,不分胜负。邪诈败便走,泉随后赶来。彻里吉见呼厨泉中计,忙叫:“休赶!”泉急回马时,石邪流星早到,正中其背。泉伏于鞍上,邪便赶来。彻里吉、杨千万截住,救了呼厨泉回阵。石邪驱兵大杀一场,汉兵折伤甚多。泉吐血数口,回见马超,说:“石邪英雄无敌;如今选二万兵,就温宿城外下寨,大小车辆装载木植,四围立起排栅,筑起重城,深挖壕堑,守御甚严。”马超见折二将,呼厨泉又被打伤,即唤马谡曰:“温宿道口这条路不可行之,别求何策?”谡曰:“温宿城池坚固,越吉守御甚密,又得石邪相助,实不可取。不若令一大将依山傍水,下寨固守;再令良将守把要道,以防龟兹之攻;却统大军去袭赤谷,某却如此如此用计,可捉鹿严靡也。”马超曰;“若此,则大事可成矣!”即令彻里吉、马玩引二枝兵,守延城小路;庞德引一军,守温宿谷口;马岱为先锋,呼厨泉、杨千万为前后救应使,从小径出斜谷,望赤谷进发。
  却说鹿严靡因越吉固守温宿,因此到分调羽林军东西守把都城;又听的温宿告急,已令石邪去救。闻知石邪斩将立功,大喜,乃今中护军大将其弟鹿严菲,权摄前部总督,诸将守把各处隘口。忽报山谷中捉得细作来见。鹿严靡升帐,谋土战将列于两边,靡令押入,跪于帐前。其人告曰:“小人不是奸细,有机密事来见都督,误被伏路军捉来,乞退左右。”靡乃教去其缚,左右暂退。其人曰:“小人乃彻里吉心腹人也,蒙本官遣送密书。”靡大喜曰“此书安在?”其人于贴肉取出呈上。靡拆视之。书曰:
  羌部彻里吉百拜,书呈乌孙国主麾下:某念世举北塞,忝守边城;逍遥自在,统管一方。昨日误遭马超之计,陷身于颠崖之中,思念故土,度日如年!今幸汉兵西出,马超甚不相疑,愿国主听纳忠言,亲提大兵而来,如遇敌人,可以诈败;某却在后举火为号,先烧彼之粮草,国主大兵却翻身掩之,则马超可擒也。非谓为别,实欲复我族类故土。倘蒙照察,速赐来命。
  鹿严靡看毕,大喜曰:“天使吾成功也!”遂重赏来人,便令回报,依期会合。
  靡唤鹿严菲商议曰:“今彻里吉暗献密书,令吾如此如此。”菲曰:“马超多谋,马谡计广,善能用人,恐其中有诈。”靡曰:“若其族弟越吉不在我部,吾亦不信也。今其族弟为我乌孙大都督,安肯久事汉乎?”菲曰:“不可轻去,只守定本寨。某愿引一军,接应彻里吉,如是成功,尽归大王;倘有奸诈,某自支当。”靡大喜曰:“足见王弟忠心矣!”遂从之。
  鹿严菲即引五万兵,望延城而进。行了两三程,屯下军马,令人哨探。当日申时分,回报:“延城道中,有汉兵来也。”菲忙催兵前进。汉兵未及交战先退。菲亦引兵退之,汉兵又来。两军方欲对阵,汉兵又退。如此者三次,俄延于次日申时介。乌孙军一日一夜不曾敢歇,只恐汉兵攻击;欲屯军造饭,忽然四面喊声大震,鼓角齐鸣,汉兵漫山遍野而来。门旗开处,闪出一员大将,威风凛凛,乃是马超,令人请乌孙军主将答话。菲纵马提刀而出,遥见马超,心中暗喜,回顾左右曰:“如汉兵掩至,便退后走;若见山后火起,却回身杀去,自有兵来相应。”众皆知令,菲乃横刀大呼曰:‘前者败将,今何敢又来!”马超曰:“请汝鹿严靡答话。”菲骂曰:“国主乃金枝玉叶,安肯与贼人相见耶!”马超怒,把枪一招,左有马岱,右有呼厨泉,两路兵冲出。乌孙兵便退,行不到三十里,望见汉兵背后火起,喊声不绝,鹿严菲只道号火,便回身杀来。汉兵齐退。菲提刀在前,只望喊处追赶。将次近火,山路中鼓角喧天,喊声震地,两军杀出:左有轲比能,右有杨千万。山上矢石如雨,往下射来。乌孙兵大败。菲知是中计,急退军望山谷中而走,人困马乏。背后汉家生力军赶来,乌孙兵自相践踏及落涧身死者,不知其数。菲逃命而走.正过山坡口,一枝军闪出,为首一员大将乃是彻里吉也。菲大骂曰:“卖族求荣之贼!吾不幸误中汝之奸计也!”吉笑曰:“吾欲捉鹿严靡,误赚汝矣!速下马受降!”菲纵马夺路,望山谷中而走。忽然拥出一辆小车,车上举火,塞了谷口,背后追兵又至。菲自刎身死,余者尽降。马超连夜驱兵直出天山前下察,收住军马,重赏彻里吉。吉曰:“某恨不得立杀鹿严靡耳!”马超亦曰:“可惜大计小用也!”
  却说鹿严靡听知折了鹿严菲,悔之不及,遂与丞相尼希商议退兵之策。于是尼希同文武计议停当,星夜书信告知越吉,言汉兵又出天山,如今损兵折将,其危甚急。越吉大惊,急招石邪入内,曰:“国主损兵折将,汉兵又出天山,有何策退之?”些曰:“小将已有退马超之计。不须国主扬威要武,汉兵自然走矣。吾知马超必出延城,故以重兵守之,今果然应矣。若从温宿入寇,运粮甚便,吾等在此,必不敢从此路运粮。其余小路,搬运艰难,不易到也。臣算汉兵所费行粮止有一月,若粮尽必走矣。汉兵利在急战,乌孙兵只宜久守。都督可使人书信,令国主坚守诸路关隘,不要出战。不须—月,汉兵自走,却乘虚而击之,马超可擒也。”越吉忻然曰:“将军既有先见之明,何不自引一军以袭之?”石邪曰:‘小将非惜身重命,实欲存下此兵,以防马超再攻耳。马超不久必来攻城;如来攻城,温宿兵少,定然先入寇矣,小将故待之。都督免忧。”正言间,忽校尉报曰:‘奏报军情。”石邪曰:“都督可速令人叮咛告戒国主,凡追赶汉兵,观其虚实,不可轻入重地,以中马超之奸计。”越吉即时书信,遣小校持书上奏国主鹿严靡:‘切不可战,务在谨守;只待汉兵退去,方许击之。”
  却说鹿严靡正升帐议事,忽报都督遣奏疏至,靡忙出寨接入。靡退与文武计议书信之言。丞相尼希笑曰:“此乃石邪奕于之见也。”靡曰:“此见若何?”尼希曰:“此言深识马超用兵之法也。久后破汉兵者,必石邪矣。”靡又问曰:“倘汉兵不退,又何论耶?”尼希曰:“可密令人去,教石邪引兵于小路巡哨,自然粮不敢运。待一月终,粮可尽绝,汉兵自走矣,乘势追之,有何不胜也?”越利曰:“某去天山虚妆做运粮兵,车上尽装干柴茅草,以硫黄焰硝灌之,却教人虚报赤谷运粮到。若汉人无粮,必然来抢。待入其中,却放火烧车,外以伏兵应之,可取胜矣。”靡喜曰:“此计大妙!”即令越利引兵望天山西行计,又遣人教石邪引兵于小路上行计。越意引兵提调延城、天山,令诸路军马守把险要。靡又令越吉之子、偏将军越祥为先锋,越利之子越如为副先锋。此二人同守大寨,如得将令,方许出战追击。
  却说马超在天山寨中,每日令人搦战,数兵坚守不出。马超唤马谡等商议曰:“乌孙兵坚守不出,是料吾军中无粮也。今温宿转运不通,其余小路盘涉艰难,吾算随军粮草,不敷一月用度,如此奈何?”正踌躇之间,忽报赤谷乌孙兵远粮数千车于天山之西,运粮官乃越吉之弟也,姓越名利。马超曰:“其人若何?”有乌孙人告曰:‘此人曾随乌孙王出猎于大石山,忽惊起一猛虎,直奔御前,越利下马拔剑斩之,从此封为上将军。乃鹿严靡心腹之人也。”马超笑曰:“此是乌孙将料吾乏粮,故用此计。车上装载者,必是茅草引火之物也。吾平生专用火攻,彼焉能用火哉?彼若知吾军去劫粮车,必来劫吾寨矣。可将计就计而行,大事岂不成哉!”遂唤庞德,分付曰:‘汝引三千兵,径到乌孙军屯粮之所,不可入其营,但于上风头放火。若烧着车仗,乌孙兵必来围之。”再令马玩、呼厨泉各引五千兵在外围住,内外夹攻:“破乌孙兵必矣。”三人受计去了。又唤马岱、杨千万,分付曰:乌孙兵头营接连四通之路。今晚若西山火起,乌孙兵必来劫吾营也。汝二入却伏于乌孙寨左右,只等他兵出寨,汝二人便可劫之。”又唤呼厨泉、彻里吉,分付曰:“汝二人各引一军伏于营外,如乌孙兵到,可截断归路。”马超分拨已毕,自在天山上凭西而坐。
  却说乌孙军探知汉兵要来截粮,慌忙报与越利。利令人飞报鹿严靡。靡遣人去头营分付越祥、越如:“看今夜山西火起,汉兵必来救应。可以出军,如此如此。”二将受计,令人登搂专看号火。
  却说越利把军伏于山西,只待汉兵。是夜二更,马岱引三千兵而来,人皆衔枚,马尽勒口,径到山西,见许多车仗,重重叠叠,攒绕成营,车上遍插旌旗。忽然西南风起,岱令头军径去营南放火,车仗尽着,火光冲天。越利只道汉兵到寨内,必是乌孙军放起号火,急引兵一齐掩至。背后鼓角喧天,两路军杀来,乃是马玩、呼厨泉,把乌孙军围在垓心。越利大惊,又听的乌孙军中喊声起,一彪军从火光里杀来,乃是庞德也。内外夹攻,乌孙兵大败。火紧风急,人马乱窜,死者无数。越利引中伤军,突烟冒火而走。行不数里,一员大将横枪截住,乃是马超亲来,越利叔侄三人,久在塞外,不知超勇,拍马围攻马超,马超一条枪神出鬼没,未几数合,皆挑下马来。
  却说越祥在营中,望见火光,又不知乌孙兵胜负,只顾大开寨门,与残兵尽引人马,杀奔汉寨来,不见一人,急收军回。呼厨泉、彻里吉两路军杀出,断其归路。越祥急冲出重围,奔回寨时,土城之上,箭如飞蝗,可怜越祥,射成塞子。乌孙兵大败,皆投鹿严靡寨来。方欲入寨,忽见一彪败军飞奔而来,乃是尼希,遂入寨见靡,各言中计之事。靡听知,谨守大寨。
  却说汉将皆胜,回见马超。马超令人密授计与庞德,教拔寨齐起,马谡曰:“今已大胜,挫尽乌孙兵锐气,何故收军也?”马超曰:“此伪退之计也,乃料乌孙人知吾病也。吾病乃无粮耳,利在速战。今彼坚守,吾病兴矣,只可伪退兵。乌孙人好勇无谋。若以轻骑袭吾粮道,叫其有来无归矣。今乘天山兵新收,不敢正视,吾兵使可退去,鹿严靡料吾必不走也。吾所忧者,但庞德一军,在温宿道路拒住石邪,急不能脱身。吾已令人授以密计,生擒石邪,石邪之勇,吾甚爱之,若的石邪,乌孙国大势去矣,只今后队先行。”当日,马超佯装退兵。
  却说鹿严靡正在帐中忧闷,忽报马超大军拔寨而去,靡大喜。且说庞德受了密计,当日午时,拔寨急回长史府。早有细作报与石邪。邪大驱士马,并力追赶。追到二十余里,看看赶上,见庞德旗号在前,邪大叫曰:“庞德休走!”汉兵更不回头,邪拍马赶来。背后乌孙军叫曰:“将军休赶!”背后庞德仍在城外下寨,城中放起火了。邪使勒回马时,只见一片火起,忙令退军。行到山坡左侧,忽一骑马从林中骤出,大喝曰:‘庞德在此!”石邪大惊,措手不及,被庞德虎臂一提,生擒过去。乌孙兵疑有埋伏,四散逃走。德手下止有三十骑人马。
  原来庞德受了马超密计,先教存下三十骑伏于石邪营边,只待石邪起兵赶时,却去他营中放火;邪若回寨,可作提防,德因此擒之。却说庞德引兵回到新屯军处,见了马超,交割了人马,马超亲自为石邪解绑。石邪感其恩义,遂率羯部一万兵马,投归大汉,马超差人上表汉帝,封石邪为羯单于,欲设宴大会。
  马谡献计曰:“事不宜迟,石邪大王既归大汉,当乘势追击,攻下温宿城,直捣乌孙国都赤谷。”
  石邪亦曰:“小王昨日持勇,今日方知一山还有一山高,乌孙国中,无人可敌小王,小王愿率本部人马,攻破温宿、赤谷,生擒越吉、鹿严靡。”。
  马超大喜,遂点马岱、彻里吉相助,越吉自失石邪,料大势已去,开城纳降。石邪大军北上,不过三日,一路势如破竹,尽入赤谷都城,鹿严靡兵败亡国,逃入大宛。马超军尽入赤谷城,出榜安民,令手下不得滋扰百姓。马超遂犒劳三军,整顿军马不提。
  不知南征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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