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可以修行了?

　　文在否一头栽倒，感觉自己好似掉进了一个大坑当中，摔得七荤八素，心中一阵慌乱，猛然间想起出云的告诫，便强行镇定，爬起来左右观看，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混沌之中，没有天没有地。似乎四周空气感觉粘稠，对就是粘稠的感觉。文在否刚想走动之时，突然眼前发生了变化，眼前的空间泛起了五光十色的细小斑点，还没等文在否看清楚，便觉得腹中火烧一般，疼痛难忍。文在否双手捂住痛处，心想，这都不知身在何处。这肚子跟着闹什么幺蛾子，赶紧别疼了。他啊这一着急，不曾想这疼痛持续不到几息时间，随着他的想法便散了个干净，不疼了。
　　顾不上奇怪深究，文在否发现周围的斑点很是有规律的排列在一起，当文在否注意一种颜色斑点的时候，那种颜色斑点便运动起来，时而变幻形状，具是各种动物啊，刀枪啊，海浪啊，大山啊，各种事物一一呈现。文在否不明所以，继续转头看其他颜色，同样的事情发生。文在否好奇，伸手抓向黄色斑点幻化成的一尾金鱼，但光点随着文在否伸手，便跟着后退。像是躲避，不对，文在否发现，这些光点顺着自己伸手，像是被自己推开了。看了多时，试了多次，文在否恍然大悟，这些光点肯定是修行者们所说的元气元素啊，不同颜色代表不同属性。不管是什么种类的修行者，到了高深之处便都需要借助元气或者元素之力来增强自己的招数或者法术的威力。一个不能调动元气元素的修行者充其量去耍个杂耍卖艺，炼体的不能调动元气只能去富贵人家充当打手。能调动元气元素的修行者才是真正上了台面的修行者，据说修行大能可以移山填海，御风而行。文在否刚想到这一点还有些兴奋，自己能看到这些元素了，不就是说自己可以修炼了，还能隔空操控。想着他便选了一片蓝色的斑点试着隔空一捏，果然离着自己手大概两米距离的蓝色斑点之上便似有人捏了一下，文在否大喜，自己真的能修炼了吗？文在否冷静了一下，看看周围没有任何异象，便盘坐了下来。他想到了自己的体质，天生排斥元素元气啊，这些光点一直和他保持同样的距离便看的出来。看了书八年。文在否虽然不能修炼，但是这方面的书籍看了不少，出云也给讲过一些基础知识，他坐下来仔细想了一下，恐怕自己还是不能修炼，但是看到所有的元素和能远程操控这些元素是怎么回事呢？这没听说这种情况啊，他一边想一边观察周身之外的光点，这时候的光点都动了，不停地变幻着形态，有的文在否见过，有的根本没有见过，但是变化似乎越来越快。慢慢的文在否有些应接不暇，但是他啃书啃出的倔劲儿来了，如果现在有第二人看着他，你便会发现随着周围光点的变幻，文在否的眼和头都在不停地转动，就像猫盯着跳动地球一样。一开始文在否还能跟上，但是变幻越来越快，文在否已经开始快速的摇头了，摇了十二圈，文在否便受不了了，脑袋顿时觉得昏昏沉沉，又晕了过去。
　　随着文在否意识消失，坟前画轴内出来的青烟也都飘散了干净，画轴便如普通的画一样燃烧殆尽，只留下一堆纸灰混在纸钱灰里不分彼此。凉风阵阵，吹飞了些许灰烬，文在否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脑子还回忆着刚才的一幕幕，自己搞不清楚怎么回事，盘腿运转这些年自学的一些基础修炼法门，心里虽然不抱多大希望，果然，念念不忘，必然失望啊！自己依然是沟通不了元素，运用不起元气，又没有修习家族的炼体之术。百无一用是书生，自己还不如一般的书生，起码人家还能学一些基础书法或者练习一些体术强身。自己上山八载唯一得到的便是满腹经纶，错过了家族传体术的时间，自己已然13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修习。眼前最大的困难应是自己怎么走回河东啊！当初出云带自己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走到了这座小溪山，这座山上没有一条水流不知道为啥叫这名字。当时可是自己困了出云便背着赶路的，自己走回去岂不是要走半年，虽说家里会有人迎接，但是不知道祖爷爷会不会飞啊，但是当初出云没有带自己飞着来，估摸着祖爷爷也不会吧。
　　文在否甩了甩头，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在出云坟前又磕了几个头，把纸灰收拾了，他这才回转小道观收拾自己的几件衣服，也没有锁屋门院门，径直向山下走去。一路走一路回望，不禁唏嘘，走不久快到山下村子了，文在否想了想还是绕了村子下山。他是一个感性的人，他认为离别是一件伤感的事情，那么这份伤感便埋在自己心里好了。
　　时值少年，虽然几年来心性温养的比其他少年人沉稳豁达得多，毕竟也是个感性多情之人，一路闷着往前朝官道走，随着离官道越来越近，人烟便逐渐多了起来。不多时文在否来到了官道之上，好不热闹，各种拉车挑担，赶车抬轿的行人。有背着刀枪的人，又有赶着马车一路吆喝的，文在否哪见过这么热闹，好奇心一起，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十三岁的文在否可能是在道观中日子清淡的原因，发育的晚，看起来只有八九岁孩子的身材，微微有些胖，没有遗传俊朗的父亲，也没有遗传貌美的母亲。用祖爷爷的话说，他是隔了几辈儿遗传了祖爷爷的潇洒相貌，其实文在否长相普普通通，还有些瘦小。形只影单，孤吊吊行走在官道，虽然行人大多是混江湖的，见多识广，但是大家真没见过这么大年纪的小孩子自己赶路的，而且看起来这孩子心情不错。
　　“嗨！小兄弟”一个身背褡裢的汉子走上来冲着文在否喊了一句“小兄弟，你这是一个人要去哪里呀？”
　　文在否心情不错，转身一看，后面赶上来一个人跟他并排着搭话。一身粗布衣，斜背褡裢，腰间插着两个竹片一样的东西，看不出来是什么。
　　“哦！这位大叔，我回家。”文在否刚回了一句话便听见身后传来一群人的哄笑，更有一人在后面朝近前的汉子喊道“嘿！那位大叔！”文在否不明所以，却见近前的汉子脸上尽是尴尬之色“小兄弟，我看你也有十来岁年纪吧，我今年十八，你怎么喊我大叔。”
　　闻言文在否立马明白了后面哄笑声，原来眼前这位是个少年，仔细端详的确，虽然看上去成熟，但眉宇间还是有些稚嫩之气。看来后面赶车的一群人是和这少年一起的“哦！哦！这位大哥，小弟我第一次出门，嘴笨不会说话，还请别介意。”文在否尴尬的说道。“小弟今年一十三岁，这是回河东老家，不知大哥你们去哪里呀！”
　　“河东啊！不近啊！”少年小声嘟囔了一句便拉着文在否“兄弟！你第一次出门要注意，别什么话都说，你这是碰上我了，这要是我有什么坏心，套你的话你不是找麻烦吗！”
　　文在否一听，这少年还是个忠厚热心肠，心说自己一直在山上，没有朋友没有阅历，虽然师傅有时候也讲一些江湖的事情，毕竟只是当故事听，真正自己出门还真是头一次没有任何经验可言。心下边想结交一下少年，即使可能只是这一路的朋友“这位大哥，多谢提醒，小弟文在否，不知大哥怎么称呼？”
　　“哦，我呀，我叫杨大雨，你看后面的车没有，车里是我师傅和师妹，外面的都是我师兄，刚才笑我的是言小七，总跟我作对。”杨大雨似乎是个自来熟的性格，见文在否一问话，立马觉得俩人亲近了不少，胳膊就搭在文在否肩上，便介绍自己也回头伸手指了指后面的伙伴跟文在否介绍“我们是手艺人，走南闯北，这我都跟着师傅出来四年了。”杨大雨接着自豪的说道。
　　“哦！那大雨哥你这是老江湖啦！”文在否皱了下眉头，打心里是不喜欢杨大雨搭他肩膀这个动作，他觉得这是粗鲁之人才做的事情。但转念一想，可能自己有点矫情了，便也不介意，这样和杨大雨边走边说，倒是觉得时间很快，前面出现一个歇脚的茶棚，虽是刚刚入冬的天气，但时间正值晌午，一路走一路说话，也是颇感口干舌燥。后面车边刚才哄笑杨大雨的言小七喊了一句“大雨，前边茶棚位置不少，师傅说歇下喝口水！”
　　“好嘞！”杨大雨应了一声，转头问文在否“小文，一起歇下吧，来碗茶解解渴，这也中午了，吃点东西充饥。”文在否这时也觉得累了，便应了跟着走进了茶棚。茶棚里面摆着七八张桌子，最里面靠着煮茶的炉子最近一张桌子坐着一个老头，似乎怕冷，蜷缩着坐在那里，老头对面背对官道坐着一位，看背影应该是个年轻人。靠着外面官道的桌子上坐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旁边一个书童伺候着正在边喝茶边看书，书生身旁放着书篓，书童脚边放着个行李包。隔着一张桌子围坐着三个汉子，看似是过路的脚夫，正在谈论着什么。文在否刚打量了一遍，便被杨大雨直接拉着快步走进茶棚，冲里面喊了一句“掌柜的，收拾三张桌子，我们歇歇脚。”
　　茶棚有小伙计出来抹了桌子，摆上茶碗“客官这边请。”小伙计搭了个请，把文在否和杨大雨先让进桌子，随机朝着门外赶来的言小七一伙迎了上去，帮着停好车子牲口，再让进了一行人。言小七把车上的师傅和师妹扶进茶棚便跑到杨大雨这边“哎！大雨，介绍下这位小兄弟，你倒是会偷懒，跑前面空手走。”
　　杨大雨也不理他，直接对文在否说“来小文，我带你去见我师傅师妹，我师妹可漂亮了。”
　　“嘿！杨大雨，你这家伙整天师妹师妹，师妹也是你能想着的。”言小七见他不理自己，伸腿虚踹了杨大雨一脚。文在否呵呵一笑“小七哥，我叫文在否，刚才大雨哥跟我说半天你了，说你偷看师妹洗澡没看到还差点掉进茅坑。”文在否这一路也是跟杨大雨熟络了，看着言小七是和杨大雨一样的真性情之人，便开了句玩笑。“你俩。。。。”言小七刚想回怼几句，无奈杨大雨已经拉着文在否到师傅那一桌了，更有几个师兄弟过来围坐在他这张桌上，便气哼哼的坐那里一口口的喝茶瞪杨大雨。
　　杨大雨带着文在否来到师傅跟前，恭敬的行礼“师傅，这位小兄弟第一出门，他要回家，跟咱们顺路，我看他没有出门的经验，怕他吃亏便邀他同行。”文在否看眼前桌边端坐一人，年逾五旬，中等身材，略显瘦弱，不过双眼是炯炯有神，正听了杨大雨的话打量文在否
　　“小子文在否见过大伯。”文在否也是拱手失礼。
　　“哦！小伙子不要客气，坐下一起喝口茶歇歇吧！”杨大雨的师傅看文在否文质彬彬，虽说不是眉清目秀，但是看着让人舒服，也挺喜欢这个小孩。“老夫马梦祁，虚张你几十岁，如果小哥愿意可以喊我一声马大叔。”
　　“马大叔，这一路来多亏大雨哥照应。”文在否也不客气，在下手位置坐下，喊了声马大叔。杨大雨招呼小伙计给大伙倒了茶便拉着文在否说“小文，这边是我师妹马玲玉。”
　　文在否顺着杨大雨介绍这才看向马梦祁身边的少女，虽然是粗布的衣衫，但是少女长得眉清目秀，身上透着一股灵气“文在否见过玉姐姐。”
　　马玲玉噗嗤一笑，坐着还了个福“小文，都是江湖儿女不要拘谨，我看你也没有带着吃食，跟我们一起吃点吧，不然下午你也就走不动啦。”文在否一则初涉尘世，二则也是天性纯良豁达，听了此言道声叨扰，便接过杨大雨递过来的吃食，帮着摆到桌上。
　　吃完一饭，杨大雨也都把师兄弟一个个指给文在否，对方都和文在否点头示意，文在否遥遥和各位见礼，在大伙喝着大碗的热茶，吃着干粮，茶棚外吵吵嚷嚷的来了一伙人。
　　文在否只闷头喝茶，听杨大雨和马玲玉跟他讲这几年走江湖遇到的事情。茶棚在官道旁，进进出出人不少，所以也没回头看，毕竟自己不是修行者，趋吉避凶是人的本性，文在否可不像一般的少年初生牛犊什么都不怕，他很清楚这个江湖很危险。。
　　外面来的是五个带着武器的江湖人，进茶棚围到唯一的一张空桌上坐下，叫茶，吃点心然后大声说着什么。茶棚本身就是一个席棚，所以各桌各自聊天。文在否正听杨大雨讲的起劲，马玲玉在旁抿着嘴笑，想来杨大雨讲的话水分不少，不给点破而已。马梦祁看了看三个孩子，然后转头看了看身后刚刚进来的几个江湖人，马梦祁下意识的就加上了小心。几十年江湖经验，让他看到这几个面目不善的人就格外的提防，甚至有心现在起身就上路。可是一则大早上出发孩子们挺累，东西刚吃到一半，二则正值晌午，虽是初冬，但是阳光格外好，大家正乏，不适合赶路。抱着侥幸心理，马梦祁只是边喝茶边打量着四周的各桌客人。自古江湖上路边茶摊，饭馆，客栈，妓院这都是打听消息也是生事的地方，老马还是低估了江湖的是非，或许他今日才接触到了真正的江湖。
　　文在否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猛然抬头看向马梦祁背后，那里只有高谈阔论的五个大汉，没有任何异样，刚想要说给马梦祁这种感觉，就看到马梦祁伸手一拉身边的马玲玉，并低声喊了一声“大雨小文趴下。”话音未落人已经带着马玲玉斜着向自己右手边窜了出去。文在否虽然没有江湖经验，但是反应并不慢，本来感觉不对，但是下意识的躲避危险让他极快的扯了一把杨大雨就钻到了桌子底下。就听嘭嘭两声，文在否在桌下抬眼看桌子，桌子面露着从上面扎下来的两只箭头，寒光刺眼，吓得文在否目瞪口呆。这要是晚点，没准箭头就要把自己的手定在桌上了。撇了一眼身边的杨大雨，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文在否定了定心神，转头看向窜出去的马梦祁，看见老马已然带着闺女跑出茶棚一丈多远，正藏在拴马的树后给他们招手，又没有出声，看到马梦祁想想自己和杨大雨，文在否竟然想到了滑稽。就在文在否想要往马梦祁身边跑的时候，他不经意的往五个壮汉那里看了一眼，顿时是吓得七窍离体，迈不动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