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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六英宫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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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世有史载曰:二年,麃公将卒攻卷,斩首三万。三年,蒙骜攻韩,取一百一十三城。王齮死。十月,将军蒙骜攻魏氏畼、有诡。岁大饥。
  ------《史记·秦始皇本纪》
  一转眼,便是三年过去了,这三年里,秦王嬴政并无太大的变化,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秋十月,天渐凉,此时六英宫中,两位青年才干屹立,秦王嬴政正在与一青年谈话,只听他道:“蒙毅先生,对于当今局势,到底有何看法,不防娓娓道来。”
  一身英武,干练果断的蒙毅拜道:“启禀我王,今年天时有诡,久旱不逢甘霖,天下恐又受难矣。”
  嬴政回道:“寡人亦是忧心不已,但怎奈国事一手全操于相邦之手,朕又徒之奈何呢?”
  蒙毅拜道:“大王勿忧,岂不闻,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我秦国自商君变法以来,上行下效,道不拾遗,法之威严,深入人心,王之昭烈,全国服从,倘若真有逆贼,行那不轨之事,也得问问法下之臣民答不答应?!”
  嬴政听完,大是受用,问道:“蒙卿,寡人可以信你么?”
  蒙毅听此,大礼拜道:“蒙家世代仕秦,世代忠王,为文辅助朝政,出谋划策,为王所听,为武攻城略地,开疆拓土,为王所见,其心昭昭,诚如日月,望我王鉴之!”
  嬴政上前扶道:“寡人自是相信蒙卿之忠心,是以还请蒙卿按照先前之言,徐徐行事。”
  蒙毅回道:“小溪暗积,终汇大海!臣必不负王命!”
  嬴政点头道:“如此卿便就先行退下吧。”
  蒙毅拜别道:“臣,告退。”说着,转身便就出了六英宫的大殿。
  此时嬴政再问:“王卿,寡人能托国事否?”
  王贲抱拳应道:“定不负王命!”
  嬴政回道:“汝身在军中,一切唯稳为重,当切记。”
  王贲回道:“自当如此,待臣稳拢一批志士,愿为王先驱尔。”
  嬴政点头道:“善!”
  说完无事,王贲也告辞离去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嬴政双眼深邃,道:“师父,听了这么久,还不出来么?”
  张子圣从殿后出来,道:“大王……”
  嬴政立马打断道:“私下无人时,不必呼我为大王,吾想听你呼我为政儿!”
  张子圣一愣,苦笑道:“好吧,王上,汝亲自找来的仁人志士,政儿以为如何?”
  嬴政阴冷一笑,道:“如何?寡人这个大王觉得如何有用吗?现今甘罗如何?寡人欲以上卿丞相之位许之,而他如今的结局却是暴病而亡!”
  说着,他叹道:“是寡人害了他。”
  张子圣感慨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强者无罪,然其弱小有罪,大王还是太过于心急了。”
  嬴政回道:“是啊,所以寡人决定,换一个玩法。”
  他冰冷无情道:“他们忠诚也好,假义也罢,孤只要他们活着,能赢即可,都只不过是孤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若败,寡人终其一生也只不过是个傀儡,而他们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着他笑道:“师父听闻,会不会觉得,政儿竟如此冰冷无情?”
  张子圣摇头道:“非也,难道政儿以为他们看不出来么?有时候棋子和棋手,其实只在一念之间,他们所求的,也只不过是富贵而已。”
  “只不过在这其中,有忠有奸,在富贵面前,神鬼难辨而已。”
  嬴政叹道:“寡人今日来,熟读史书,只感之时世之奇妙,有如吴起有才无德之流,有如宋襄公之有德无才之流,也亦有伊尹德才兼备之士。”
  “是以,惠文王常常感叹:有时候,小人比忠臣更加忠心。”
  “何耶?小人逐利,然其忠臣定理也,其志不可移。”
  “是以小人常附上,而忠臣亲其国也。”
  张子圣听闻,抚须赞许道:“此言大善,看来王上继位以来,成熟不少。”
  “然以力争天下,霸也,可攻不可守,以心驭天下,圣也,生死莫不从。”
  “愿王上切记,小人之心常虑己,与国合,亲君,与国离,害君,可用不可信,忠臣虽亲国,然其莫害君也。是以可用可逐,信也。”
  嬴政听闻,回道:“力者,不可少也,忠者何?奸者何?徒旁叹息尔。”
  张子圣回道:“是极,是以管子有云:仓禀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无论忠奸,先其立威,方能述志也。”
  “若无力,吾亦不能为师立其前也。”
  嬴政点点头道:“善。”表示赞同。
  ………一时沉默,殿内忽却无言。
  嬴政出言:“师尊可还记得那个继位诏书?”
  张子圣回道:“记得,那是吾起草的。”
  嬴政回道:“秦国的臣民,中下层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继位诏书,那是那逆贼私下与你协商写就而已。”
  “于此同时,作为代价,师尊你要同意,让他来教导我道理,是与不是?”
  张子圣回曰:“此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相邦一介商人之身,能有今日,定有大才,教导王上,却是当得起。”
  嬴政听闻,回道:“那师尊可知,为何,我定要呼其为逆贼,竟如此仇视反感于他么?”
  张子圣回道:“为何?”
  因为就在这六英宫,我找到了一张被火烧去空白一角的诏书。
  张子圣有感,回道:“此事大王知心便可,那物亦要毁掉。”
  嬴政复杂一笑,道:“那纸上写曰:逆贼!汝竟如此欺孤!寡人初觉不适,本以过劳所致,谁料那逆贼买通宫人,在那人明知默许的情况之下,竟欲何谋害我!”
  “事情败露,竟胆敢亲口言之政儿非吾儿,寡人实则早有疑虑,是以多厌之。一疑其血脉,而虑其势大噬主,怎料因孤识其与那贱人私通之事,竟反先下手为强!”
  “事已至此,恐祸家国,不敢妄动,孤虽厌子政,然其早已用宗族秘法验其正身,是为我赢氏血脉,是以寡人怀疑那逆贼诈我,欲离我父子之心耶!”
  “然事如此,此贼必扶子政而倾朝野,秦国危矣,值此危难之际,只感愧对先王,愧对先祖,是以留一密诏传吾儿成蛟,若子政当无力,既非吾子,即可奉召讨之!宗亲忠秦者,自当从之。”
  “然子政亦是吾儿,若真有力,挽天倾,既是我大秦英王,自是正统,旁者言之,谓之辱也!留之墨迹,从义士送留之,望政见之毁也,切记,切记!”。
  “那份诏书上还有沾上未干的血迹,却是父王咳出的鲜血。汝猜,父王言之何意?”嬴政满面笑容,天真无邪,看向张子圣问道。
  张子圣见此,一时呐呐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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