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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终结亦是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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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万谨记,从今以后,你谢清炀,不再是我淼山起荒门中人。”
  一位首戴剑形发簪的老者道,白鬓如霜,头上如同缠绕着寒雪覆没、盘虬卧龙的疏枝杂叶。老者紧锁长眉,手中攥紧了悟苍剑,以灵力其分成了七把长剑,疾如闪电般齐刷刷地袭向面前一位被铁链束缚捆绑着的白衣男子。老者本人正是淼山起荒门第一百九十八代门主即墨隐殊。
  噗嗤!!……
  一阵阵锋利剑刃刺入皮肉的声音,在一片死寂沉沉中愈发显得无比刺耳。炙烫炽烈的鲜血立即喷射而出,染红了谢清炀素白的衣衫,此般入骨的寒凉,如同一股凛冽的狂风,吹散心底微渺的希冀。谢清炀只觉身躯中的一丝一缕皆被剧痛浸透,如同蛊虫噬咬全身,直通经脉,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令人无可生还,仿佛三魂七魄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淼山起荒门弟子谢清炀,不听劝诫,偷学禁术,其罪一;轻狂自负,肆意妄为,其罪二;挑衅同门,刀剑相袭,其罪三;执诈不悫,欺瞒为师,其罪四;知错不改,走火入魔,其罪五。此般五罪,罪无可恕。这七剑穿心,便是为师赐予你的最后一物,从今以后,我便将你逐出师门,你不再是我淼山起荒门中人,亦不是我即墨隐殊的子弟。至于今后你何去何从,自作抉择,无人会插手。”
  七剑穿心。不错,他本就不该抱有期望,况且,那根本是他自作自受。那既是他自己作出的决定,便要坦然自若地去接受。该来的,总会来的。在这偌大的淼山起荒门中,没有人会和你开玩笑,师父即墨隐殊更不会出尔反尔。
  皆是他谢清炀咎由自取。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偷学门中禁术。此般七剑,既是惩戒,亦是赏赐,赐予他一次重生的机会。谢清炀深知师父一向以来对自己都抱有莫大期望,才会教其独门秘术。可他倒好,得寸进尺,贪叨无足,竟自己去偷学淼山起荒门中的禁术,残毁了往昔的一切。
  ——“师父,求您再给徒儿一次机会!”
  “谢清炀,此七剑赐予你,既是终结,更是重生,亦是赐予了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此去幽渡冥教,望你能够凭一己之力在幽渡夺回淼山老祖穆本泉的渡魂天海罩,如此为师便既往不咎。”
  “徒儿,万死不辞……”
  这七剑,刺得深切,刻骨,他谢清炀,心甘情愿……
  而如今,他谢清炀的使命,就是去幽渡冥教夺回淼山老祖穆本泉的渡魂天海罩,将其奉还给淼山起荒门。这件法器原本是属于淼山起荒门的,可在数年之前,却是被前一代的冥教教主也就是冥宗缪将歇抢夺,直至缪将歇死后,还未得知其下落。渡魂天海罩可吞噬邪物,而幽渡冥教正是至阴至邪之地,如果冥教不想资源受损的话,就必须将其销毁。不知冥宗缪将歇是否将其残毁了,如若真是如此,那恐怕谢清炀这一生都难以被师父所原谅。
  谢清炀就如同一位正在行刑的落魄囚犯,凄寒的冷风拂过,将他的长发吹得无比凌乱。殷红的血液在不断地流淌着,仿佛永远不会凝滞,感受气力在罅隙中点一滴地耗尽,谢清炀竟感到一种莫名而来的痛快!他仰面朝天,对着青天白日,血从唇角滑落,竟然痴痴地大笑了起来,显得有些癫狂。
  焦灼无比的日光浇灌在谢清炀的身躯上,倾泻而下,照耀在流淌不辍的鲜血上,与之交汇相容,像是快要沸腾起来一般。谢清炀感到知觉感官在渐渐散失,那种隐隐约约的疼痛感愈渐麻木,愈渐麻木,直至无可觉察……
  ……
  那天,谢清炀就这样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在那一段时间里,发生了多少事情,自己又经过了甚么样的变动。
  如同重生一般,不知为何,谢清炀在那一刻又醒了过来。
  一阵彻骨冰寒,似乎是被冻醒的。
  谢清炀睁开双眼,只见眼前蓦地出现了一双乌黑森幽的眼睛,正直勾勾地凝视着他,靠得很近。谢清炀眨了眨双眼,看清了男子的面容。双瞳澄澈而又隐隐透着几分凌厉,面部五官如同刀锋雕刻一般棱角分明。四目相对间,微微怔了片刻,嘴中吐出几字:“你是何人?”
  室内似乎十分宽敞,虽只一句,耳畔净闻余音萦绕回荡。
  男子的脸上的那最后一抹希冀的星光在片刻之间,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消逝得干干净净。希冀敛尽,男子的神色有些许黯然,脸上增添了几许凛冽,与之前判若两人,清晰地道:“冥教教主殷非辞。此地为幽渡冥教镇魂城弑神殿玄室。”
  殷非辞?竟是他!这真是……冤家路窄,不请自来。谢清炀虽未见过殷非辞,可在此之前却是听尽了关于此人的传闻。
  冥教教主殷非辞,亦是降罹至尊。此降罹至尊之降意为降妖除魔之降,而世人却认为是天降罹难之降。天下一切罹难,皆是因他殷非辞而起。他殷非辞,是千古罪人,是万恶之源。寒林霰灾,燮炻陨落。饕餮封解,星河乱象,妖鬼出世,生灵涂炭种种如厮天灾现象无一不是因他殷非辞而起。
  说到燮炻陨落,这煞星燮炻可是个不凡之物,其之灵力足以颠覆世间,毁天灭地,倘若能够为人所用,那人必将为世人所归顺,一统颀恒大陆,天下无双,莫敢不从!而殷非辞此人,却是身怀煞星燮炻之人。可令谢清炀不解的是,燮炻之力无人可敌,可是为何这数年来,殷非辞偏偏未能得偿所愿?
  此人自称是要扫除天下罹难,插手淼山起荒门诛灭冥教一事,踏平幽渡冥教,敢冒天下之大不违,还世人一个清静,甚至还曾说过“世有非辞,然天定凪”的狂妄之语,然而却是与事实背道而驰,待同淼山起荒门踏平幽渡之后,竟成为了新一代的冥教教主。
  据传闻道,冥教老祖缪将歇就是在幽渡之战中一命呜呼,令世人无不称善,那皆是他缪将歇咎由自取,自作自受。然而,幽渡冥教却没有从此而灭亡。幽渡冥教老祖缪将歇虽亡,但在此战之后,冥教却是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般东山再起,卷土重来。这一切的缘由,归根究底,皆是因他殷非辞。
  可笑他降罹至尊殷非辞,自称降罹天下,而如今却引得天下大乱。可仍旧死心不改,淼山起荒门上下三千弟子好言奉劝,善意制止,可仍却如此不思进取,不肯回头是岸。走火入魔,害人数万,实乃天下之罪孽!甚么降妖除魔,无愧于心。到头来,他也不是被仇恨所蒙蔽,成了世人口中的大魔头么?何来报仇雪恨,难道这殷非辞他的本意不正是称霸九州,一统天下么?他又有何资格提初心救世?
  可方才谢清炀见到的殷非辞,却与原先自己印象中的,大有不同。这降罹至尊殷非辞定是一位戾气冲天、不择手段之人,而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男子瞬间颠覆了他以往认识的一切。
  谢清炀起身站立,问道:“教主,是您救了我?”
  殷非辞微微颔首。
  谢清炀又问:“那您又是如何救我的?”
  殷非辞温言道:“那天,我去淼山梨落泽,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你。之后,我以煞星燮炻之灵力恢复了你的真元,如今你已经痊愈了。从此以后,你谢清炀便是冥教中人了,亦是冥教灵师。”
  谢清炀知道殷非辞的目的,立马拱手行礼道:“多谢教主救命之恩。”
  谢清炀深知此人诡计多端,不择手段,自己万万不可被如今一面的善意所蒙蔽。殷非辞之所以救他,那便是因为他原本是淼山起荒门中人,而淼山起荒门向来与幽渡冥教势不两立,水火不容。他救他,就是想在他谢清炀落魄之时收买人心,为他所用。
  可一说到淼山梨落泽相救,谢清炀竟突然想起往昔的一些事。那时正值阳春三月,梨花如雪初开放。犹记,再过不久,便可以吃到饱满多汁的果实了。年少时,谢清炀最爱的食物便是酱梨。可惜,这一年,他去了幽渡冥教,终究是等不到了。
  谢清炀垂目,发现自己原本的那一身血衣已经变成了一套玄黑发亮的衣衫。他环视四周,入眼之景竟皆是用冰雪筑成的,无尽冰封,雕梁画栋,澄澈空明,堪称奇观。谢清炀不由得触摸冰墙,虽只一触,那种寒凉却彻骨,随着指尖蔓延开去,而冰却未有一丝消融。
  谢清炀问道:“教主,谢某不知此室为何如此奇特?”
  殷非辞缓走几步,道:“这玄室本是我修行之地。这寒冰,可凝神静气,促进自身灵力的增进,并且可以平息稳定我体内的煞星燮炻,不易遭其反噬。”
  “原来如此。”谢清炀停顿一下,故作不知,问道:“说起煞星燮炻,谢某有诸多不解,不知可否,请教主详尽诠释一遍,当年燮炻是如何引得天下大乱的?”
  殷非辞道:“这煞星燮炻,并不是一般的陨石。此煞一字,犹有惊煞天下人之势,此燮一字,是为和平之意。有此可见,二者相袭相斥,亦不可兼存兼生。燮炻陨落,必定是一个不祥之兆。的确如此,其位于颀恒大陆上空数光年之外,连接临近零零散散的一串星云辰宿,若是其坠落下来,也必定会导致一场接连不断的陨石星雨。可离奇的是,燮炻陨落焱海贯穿海底之后,却未见其本身,亦未见其残石碎片,似乎是凭空消失了。”
  谢清炀紧锁剑眉道:“教主说到这里,谢某就更加不明白了。恕谢某愚钝,为何说当时的煞星燮炻似乎凭空消失,为何燮炻贯穿海底却不见其本身,而如今却进入了教主您的体内?”
  “因为……这一场灾难的罪魁祸首便是我。”殷非辞笑道,“一切皆是我引出的祸端,寒霰林川霰灾千人葬送于此,煞星燮炻陨落,那更导致了一场毁灭性的罹难。燮炻天陨落,坠于临近颀恒大陆的焱海之中,都说水火不相容,而这煞星燮炻一来,却是硬生生地将焱海海底凿穿了一个巨洞。而且随之而来的的便是一阵猝不及防的陨石星雨,传闻陨石坠落而来的那一场星雨火烧四方,整整在颀恒大陆之上烧了七天七夜,草木山河宫塔尽焚,世间堪比人间炼狱,生灵涂炭。”
  谢清炀问道:“教主,那后来罹难终止的根本原因又是甚么?”
  殷非辞答道:“燮炻陨落,星辰巨变,几乎吞噬尽颀恒大陆之上的一切生灵万物。原本颀恒大陆上的那些盛世风华、光怪陆离之景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消逝得干干净净,甚至连渣滓都不剩。然而,这一切并未告终。焱海连洋,火劫可终的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焱海,经煞星燮炻陨落,贯穿海底之后,焱海便开始沸腾起来,其实也并非沸腾,而是水势猛涨,气势汹汹地朝着颀恒大陆吞噬蔓延开去,不久之后,火势渐灭。而此对于颀恒大陆之上的生灵来说,是福亦是祸。”
  谢清炀道:“说到焱海,谢某倒记起来一些有趣的事。传闻此般一场浩劫索性其一侧烧毁殆尽,可消亡的并不是全部。而现如今焱海之上有一岛屿,名为熠岛,又名浮沉岛。传闻那岛亦是因为燮炻陨落时将淼山一侧的山石炸开以后,存于焱海之上,成了如此一座岛屿。浮沉岛,这名字倒是激起了谢某的好奇心。”
  殷非辞清晰地道,如同将书本上的内容背了下来一般:“此浮沉岛顾名思义,昼浮夜沉,极为奇异。其因如下,其土疏散,岛形如一夜扁舟,其外亦有结界之围,风可入而水不可入。焱海位于南疆一带,昼时曦出,极为灼热,故海中之咸水沸也,愈灼愈沸,愈沸愈蒸,蒸至咸水极浓,故沉岛浮起也;每至亭午时分,云掩日曦,连绵多雨,溟溟难歇,海水猛涨,至于黄昏而未能止。因而浓水经浩浩净雨稀释,夜时曦没,故浮岛沉落也。如此周而复始,故名浮沉岛。
  谢清炀道:“可谢某倒是觉得,这浮沉岛之景的根本原因并非焱海海水的变化,而是人为的结界吧……”
  “不错。”殷非辞道,“江湖传闻虽是如此,可是这熠岛以前并非昼浮夜沉,而是沉于焱海海底。它只不过是从淼山上炸开来的一块巨大的山石罢了,多半是因为有心之人结界的作用,以结界来控制沉浮,才得此般奇异景观。”
  “也不知道,是何人呢……”谢清炀立刻将方才的话题搁一搁,问道,“多谢教主。传闻煞星燮炻之力无人可敌,敢问教主,不知是否如此?”
  殷非辞道:“的确如此。煞星燮炻之力,可摧毁天地,为万物生灵所归顺。可是,若是控制不当,却会遭其反噬,事倍功半,甚至是,适得其反。而我……”殷非辞突然停住了,语意未尽。这令谢清炀生疑,仿佛这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谢清炀方才问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并非随意询问,而是有目的性的,他想令殷非辞暂且对他放松警惕。谢清炀故作不知,问殷非辞煞星燮炻陨落之事,步步循序渐进,从而达成目的。
  “教主,那便得罪了。”
  未曾想到,此时,谢清炀拔吟霄出鞘,袭向殷非辞,动作迅疾如闪电,如此猝不及防。殷非辞手执解缚,眼疾手快,立即躲过了这一击。剑与剑相向,摩娑出的火花炙热,如同流星飒沓,扬土飙尘,扰乱铅华。风声渐起,拂搴玄黑的衣袍,愈演愈烈,细闻如同鬼魂咆哮。不久,两人不约而同地在一时之间收手。
  经此试探,谢清炀似乎明白了些甚么。他以元神感应到的那一股炙烫炽热的力量,正是煞星燮炻之灵力,而这种灵力却是残缺不全,支离破碎,如同零落残破的枯枝败叶,萧萧瑟瑟。借此,谢清炀知道,殷非辞一定是因为以前长期驱动煞星燮炻,并且控制不当,而遭其反噬,才会导致灵力如此涣散。
  谢清炀道:“教主息怒。方才谢某那几招只是试探,谢某只是想领略一下煞星燮炻之力巨大无比的威力。”
  殷非辞微微抽动了一下唇角,淡淡地道:“胆子倒不小。”
  谢清炀笑道:“教主您过奖了。谢某只是区区一介凡夫俗子,怎能更您比呢。教主既然将谢某从淼山梨落泽救回来,便不会伤害谢某。方才的那几招,谢某亦可以体会得到,教主并未使出全力,而是有所保留,只是用了三成功力。”
  殷非辞颔首道:“不简单。”。
  谢清炀别有深意地道:“也请教主多多注重身体,煞星燮炻是个不凡之物,神力过人但也常常有不利之处,切不可急功近利。欲速则不达。”
  殷非辞冷冷地道:“本教主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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