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尽管她好话说尽，老者仍旧回绝，不急不忙道：“乘我舟者，皆是有缘之人，但你救人与我何干？老朽认钱不认人，劝你莫要纠缠于我。”看他态度坚决，小囡囡只好把身上仅有的一件宝贝——莲花玉坠，倾囊相赠，方才令老者点头。此玉一出，老者诧异地把玩在手，丝毫不把这件宝贝当回事，尔后笑道：“这玉坠本名‘凤舞点莲坠’，与‘双龙会心镯’乃一对至宝，目前瞧这玉坠尚未开光，又无五凤护法加持，无异于普通玉坠，倘若开光，必生异象。不过，看你身无分文，便是拿这做交换还是不行，除非……。”
　　小囡囡听闻这玉坠有这般神奇，好奇心日盛，便追问道：“如此说来，除非什么？”
　　“你若肯拿壶杜康酒孝敬于我，老夫方愿与你结缘。眼下这玉坠我留之无用，到时自然还你，你看如何？”老者拂拂白须，打了个哈欠，忽而懒洋洋地躺在舟上，闭目养神道：“半个时辰内你要回来，不然老夫可要溜啦！”
　　话已至此，小囡囡答应下来后便寻酒去咯！剩老者一人自言自语道：“归路归路，不知何处是归路。”
　　半个时辰内拿回一壶杜康酒，小囡囡能办到么？时间紧迫，加之身无分文，如何取酒来？不过这可难不倒她。只见小囡囡回到市集，碰巧撞见一小偷在路上行窃，便当街大喊有贼呀！边喊边手指着那贼人，吓得贼人抱头鼠窜，竟把一袋钱掉落在不远处。这下可好，小囡囡跑去捡起钱袋，当街询问是谁掉的？竟无人认领，天上真的掉馅饼，还砸中了她，乐得她手舞足蹈，是开心得不得了。余兴过后，该是去酒庄取酒咯！
　　正当小囡囡取酒回到荷城渡口，半路猝然杀出一人。辨认之下，竟又是鬼面男，眼下渡口人烟稀少，她想找人帮忙都没有，不知是善心牵引还是天性使然，小囡囡对着小舟方向大声呼喊道：“救命啊！”
　　此时鬼面男迫步近前，欲掳走她却被睡卧在扁舟的老者挡住去路。眼见不要命的老头拦住去路，鬼面男点了小囡囡的定身穴，拔出一把银光耀眼的宝剑前来挑衅，打斗中老者询问此剑怎会落入你手，你到底是什么人之类的言辞。可鬼面男更不搭话，迎面三招过后见未能伤老者分毫，便引气入剑，挥舞之下，剑气纵横直逼老者命门。由于剑气范围略广，所到之处伤痕累累，而老者却单手接招。两相交锋，打斗数十回合，鬼面男讨不到半点便宜，而老者亦吃不着好！感觉形势处于下风的鬼面男，倏忽抛剑念咒，使出仙法幻化成诸多剑气，从天而降，犹如倾盆大雨，使人避无可避。
　　因对方出招较快，此技自难以应付，老者不得已，只好施展奇门遁甲术移形换位，闪至鬼面男身后，打出几枚金针封穴，使之动弹不得，尔后顺手替小囡囡解穴，回头对鬼面男说道：“你手执此剑多贪多杀，罪业深重，今日我便废去你所有功法，将你赎罪！”。
　　正欲动手，怎料小囡囡轻扯着老者袖角，说道：“请求前辈网开一面，不要杀生！”未等老者回话说教，只见鬼面男强运功法逼出金针，夺路而逃。
　　无奈之下，老者仰天长叹，回眸间，已觉小囡囡在试图拔起入地三分的宝剑。看她这顽皮模样，倒是可爱，惹得老者笑嘻嘻地喝下那壶杜康酒，说道：“这柄剑名叫‘水心剑’，是传说中九把宝剑之一，与鬼谷琉璃剑齐名，挥舞之下，寒气凛冽，常人恐无法规避其反噬之气，稍有偏差，心脉便被霜气入侵，凝血成冰，老夫劝你还是……。”
　　话未说完，眼睛已被小囡囡挥舞水心剑的模样吸引，不觉惊叹一声，思忖道：“她如此年纪，怎会舞得一套上好剑法，不知谁人传授，且凛冽气竟未敢侵蚀入体，这倒是令我心生好奇。”
　　剑舞一半，小囡囡突然收手，拍了一下自己脑袋说道：“哎呀！差点把正事忘了。前辈，剑我要来无用，现将它给您，您快载我去云梦山找蛇莓吧！我还要赶着回去救我的小哥哥。”
　　授剑之时，老者淬不及防地被凛冽之气伤到，竟握不稳剑柄而使剑跌落下来，如此只好用几层布包着，方能收于剑鞘之中。
　　乘舟路上，老者手上的寒气依然未能祛除殆尽，手隐约有阵痛感，可小囡囡倒是一边哼着曲子一边玩着湖水浑然不知。
　　一路风光无限好，旧貌换新颜。出了荷城地界，便是云梦山境域所在。遥闻此山拔高入云，有高人布下结界，因此人烟稀少，山中有一道观，唤作云梦观，这天之涯便位于云梦山顶端，蛇莓却是生长在山脚下。
　　行程半日，俩人方才抵达。小囡囡临走时老者特意将凤舞点莲坠归还，并手指前方一座雄峰说道：“此山便是云梦山，你此番前去采摘蛇莓，可顺道登上山腰中的云梦观，观主自助你将此玉坠开光。届时将玉坠带回给老夫，老夫再此等候你归来。顺便也把此剑一并带上，让观主消除剑上戾气和血气，还剑原身。”
　　“让我想想，这要求可真有点高，我还要赶回去送药救人，怎好再耽搁行程。不行不行，前辈你放过我啦！”小囡囡一脸不悦，说得直跺脚。
　　“你不愿意？那你朋友的命可就要玩完咯！且听我说明个中缘由。这蛇莓只能止血化瘀，若无猛药续命你朋友必死无疑，碰巧这味秘药就在云梦观，老夫所言非虚，你去去便知。”老者善意一笑，指着山腰侃侃而谈道。
　　小囡囡嘟着嘴点头答应下来，只好乖乖往山中寻去。望及她背影渐远，风吹落叶飞，老者随即信手拈来一片落叶，向水中撒去，观叶浮沉有序，此乃占卜一法，得知气运绝佳，托办之事必成，乃抚须长笑，尔后徒手一挥，水中竟浮现出八字真言，金光闪瞬即逝，上写道：“天机莫测，阴晴无常”。。
　　老者旋即打打哈欠，睡眼朦胧道：“这小丫头真是有趣呀！”便睡在舟中静心等待。
　　话分两头，小囡囡到目前为止尚未得知老者名讳，心想事成之后再相问亦不迟。此刻她独自走了很长一段路，都没有到云梦山山脚，咋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