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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全金打击 / 第三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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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蓝天前所未有的干净,空气也相当清新,之前让船体钢筋发出尖锐悲鸣的狂风如今乖巧得跟只被驯服的文鸟一般,扇着轻盈的羽翼,飞翔在集装箱之间。
  
  这艘集装箱货轮的吨位在四万左右,是旗舰库图佐夫巡洋舰的两倍不止,却只能算同类里面个头小巧的。一般来说这种小吨位的货轮是不会跑远洋航线的,不过现在根本讲究不了那么多东西,新欧盟连过去退役成为博物馆的船都得改修回原本的服役状态,物尽其用才是他们的第一准则。
  
  货轮上布满了一排排导槽,这些暗红色的格栅铁架用于固定货物,在它们的支撑下,集装箱可以被叠到足足八层也不会倾倒,每个集装箱的高度都在二米半以上,垒到一块后俨然形成了一栋栋的海上高楼。
  
  之前跟老水手别过的女孩,或称她为“翎”,正站在集装箱的顶层,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跑到那么高的地方的。她将自己的身影隐匿于导槽架的阴影下,这样位于舰桥上的船员就不会发现有个不速之客一直游荡在他们的船上。
  
  她手上拿着一个航海六分仪,正仰头透过仪器上的望远镜遥望着挂在天际的太阳,慢慢地转动着索引臂千分尺。
  
  在镜中的天体成像边缘完美地贴合在了海平线上的那一瞬间,她迅速地在脑中记录下了所有数据。这样的过程反复了好几次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泛黄的牛皮笔记本,写下了已经心算完毕得出的经纬度。
  
  她在出发前就将这一带的所有海图牢记在脑中,如今的她闭上眼睛就能模拟出如今行驶的航线,现在大概是北纬七十八度,东经四十度吧……已经行驶到这里了么?
  
  她将六分仪收回了皮箱内,摇了摇头。
  
  得抓紧时间找到“它”才行。
  
  既然已经确定完方位,那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吹冷风的必要了。翎自最顶层俯瞰了一会儿鳞次栉比的集装箱,退后了两步,深呼吸了一口气后脚腕猛然发力,纵身跃向了对面集装箱的导槽。
  
  纤细的身影落下的时候轻巧得犹如一只猫,皮底的靴子踩在积水上那一瞬间除了迸溅出一圈水花外,一点动静也没磕碰出来。
  
  就在这时,货轮的汽笛声倏然响起,最初的那一声悠长嘹亮,接着是一道急促短暂的鸣笛。[1]
  
  汽笛声还未消散,刚刚站稳的翎便感受到了身下的船只正在向左打舵,她愣了愣,继而飞快地跑向了船的左舷方向,探出头遥望着船队前方带头拐弯向东行驶的库图佐夫号,半是惊讶半是担忧地皱起了眉。
  
  “发生了什么?”
  
  ***
  
  库图佐夫号的舰长室内。
  
  “二号航线太靠近北地群岛了,我不认为更替航线是个明智的选择。”红鼻子大副朝坐在桌子前的舰长说道。
  
  “没关系,我们往法兰式约瑟夫群岛之间穿过去。”舰长从柜子里掏出了个木盒,从取了两只雪茄,递了一只给自己的大副,“况且二号航线的浮冰更少一些。”
  
  “但是二号航线耗时太久了……”大副摇了摇头,一向视烟酒如命的他推却了舰长的好意,“雪茄上岸再抽吧,现在不合适。”
  
  “别在乎那么多船上的规矩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船长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烟,“这可是好东西,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现在不抽,估计就没机会抽了。”
  
  “到底怎么了?”听出了对方话里潜意,大副眉间的皱褶几乎能夹死只苍蝇,“你今天是不是有点太一惊一乍了?”
  
  舰长深吸了一口烟:“我有股不好的预感。”
  
  “你是指苏维斯基联盟号的事情?”
  
  “嗯。”
  
  “也许是之前的风浪让我们和它错过了,”大副不知道是安慰舰长,还是安慰自己,“要知道,无线电在那种情况下有时候的确会小小地失灵一下。”
  
  “我不管苏维斯基联盟号到底怎么了。”舰长吐了口烟圈,通红的眼睛中终于浮现了一丝疲惫之意,“这支舰队必须安全抵达美洲,货物必须被安全地送给美洲共和国,我在用我的方式压低风险,仅此而已。”
  
  大副咧嘴露出了满是烟渍的黄牙:“你老实跟我交代,你和我都跑了这条航线不下十次了,为什么上面那么紧张这次航行?你别告诉我他们编制了整整四艘驱逐一艘巡洋就为了护卫六艘货轮。”
  
  “那不是我们需要操心的事情……”舰长顿了顿,还是选择坦白,“我不知道上头到底和美洲那帮人达成了什么交易,我只知道将货物卸下后我们今年不仅能从他们那里拖回三万吨食物,还能从他们的后备舰队那里拖回两条船。”
  
  “那么大方?”大副忍不住惊呼出声,旋即又立刻减低了音量,“我们到底在护送什么东西?!”
  
  新欧盟已经和美洲共和国构筑了稳定的贸易一段时间了,他们定期为美洲供应精钢、液态天然气等工业商品,而美洲共和国则以原油、农作物以及一些技术资料作为交换……其实说是贸易关系,不如说是以物易物的共生关系,毕竟在经济体系几乎崩溃的今天,他们甚至找不到作为一般等价物的货币。
  
  自二十二年前的那场大灾难,他们的生产力对比之前几近于无,只能把过去开发出的精矿回收使用。重工业至今都没有恢复,因为缺乏关键的原材料以及技术断层,他们连独立制造一艘新的万吨级船舶都十分艰难,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迫不得已把之前剩下的这些破铜烂铁拉出来重新改修利用。
  
  美洲共和国虽说也受到了极大的重创,但是曾经存在于这片土地上的合众国的国防后备舰队计划让他们保留了大量的曾经退役的船只,这些船只在二十二年前的大灾难中并未出现异常、造成战损,一直保存到了今日,在这个举步艰难的年代,一些曾经预定作为测试武器用的靶舰,摇身一变成为谈判桌上举足轻重的筹码。
  
  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他们用这样高昂的代价来支付?
  
  舰长深深地叹了口气,郑重地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但我猜……应该是那玩意儿,除了那玩意儿,没什么东西能让他们那么重视了。”
  
  “如果是‘它’,为什么要保密,我们不是已经和泛亚共签署了……”大副话说到一半,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刻闭上了嘴巴,将剩余的话全部自己消化在了肚子里。
  
  他和舰长对视着,两匹年迈的老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见了命悬一线的紧张。
  
  这是场危险的谈话,若是继续深究,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为了真相刨根问底就要做好自己被咬断气管的准备,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老老实实地将货物交给美洲共和国。
  
  ***
  
  诚实而言,翎现在有点焦虑。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因素促使了舰队更替了航线,她只知道如果往靠近法兰式约瑟夫群岛的线路前往美洲,那么这段旅途的耗费时间将会大大增长。
  
  她箱子里的压缩干粮可没有那么多。
  
  这座庞大的海上之城装载了上百个集装箱,只有她一人逐个排查实属勉强,但是上面的人吩咐过她,无论如何都要在货物在美洲卸下之前将它找出,决不能让新欧盟直接将它交给美洲共和国。
  
  不过说到底,为什么新欧盟要隐瞒联合战略干预议会,在未经过正规手续的情况下转让它?要知道这可是直接违背了安全保障协定的行为。
  
  然而这并不是翎需要考虑的事情,她也无暇多作深思,翻身便窜进了船体侧翼的走道内避风。
  
  她刚进到船体内,一股陈旧腐败的味道迎面而来,在船员充足的时候,船舱里大都弥漫着粗汉们发酸的汗臭,虽然有些令人作呕,但好歹还有点人气,可是此时这艘老船已经没有几个舰员了,于是浸泡在海水之中的钢铁所挥发出的那股特有的铁锈味就尤为明显了。
  
  翎将自己的皮箱放下后坐在上面,从大衣下取出了自己的牛皮笔记本,笔记本上是她自己画下的一个甲板货列简易示意图,她将已经巡视过的十九十八列划去,最后在船员聚集的桥楼处画了个星号——这片地带她仍未搜索过。
  
  她在这艘船上小心地潜伏了两日,基本摸清楚了船员们日常行动的规律:他们几乎不会对船舱进行巡逻,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引擎室旁边取暖喝酒——毕竟这个鬼地方实在是太冷了,船队又舍不得耗费多余的燃油给整个桥楼供热。
  
  今早她本想趁着凌晨大部分人都在休憩的时间,偷偷调查距离舰船桥楼最近的那一列集装箱,却没料到会有水兵在那个时间点突然出现。
  
  不过好在年迈的水兵并没有为难她,兴许是将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偷渡乘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她,还亲切地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处”。然而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在那片地带过多停留了,她不能在没有找到‘它’的情况下暴露自己的身份。
  
  翎咬了咬笔头。
  
  他们到底会把它放在哪里呢?
  
  等等——
  
  翎猛然想起了什么,睁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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