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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赝剑 / 雨来

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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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日依旧斜挂着,还有些时候才入夜。
  城内很是喧嚣。青街边玩弄戏法的人敲锣打鼓,吸引来客。还有路铺的几个小童吆喝着自家的耍物。说书的、算命的皆放了几只木椅几壶花茶,讲弄着自己所知。一些身着布衣的百姓坐着听他们讲书说命,笑了笑,饮了些茶,然后就走了。过往的游人说着闲话,相互间打着趣,论着近日的小事。
  筱槿穿过人群,寻了一处茶楼。
  楼里的茶客多是上了年纪的古稀,也有一些跑出来陶养身心的名门子嗣。
  楼里一反街边的喧闹,很安静。
  有的只是茶香与品茶的闲趣,茶客有的饮了些茶水,然后看了看外面烟火渲染的市井,小叹之余又淡笑几分。像是笑那些还停留于世俗的人的笑叹,又或是对己身闲适之乐的自笑。
  筱槿缓缓步入楼内,他很喜欢这种静。
  几个茶客瞥见筱槿,轻咦一声,眼里略有波澜。他们活至今日,大多还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皮囊,怕是当今的花魁与之比起也会自愧几分,虽说他并非女子。有些岁月的茶客看了几息,笑了笑,倒杯茶水,又重归于平静。他们活久了,看淡了很多事,长的如何他们也并不如何在意。只当是一场遇事,小叹一番也就罢了。
  但,非所有人皆是这般认为。
  楼里设有多处包厢,只用了珠帘遮着,很容易见着外面的景。
  见了筱槿,一间包厢里听人言论熏陶茶艺的小姐是早已心思不再,将老师傅所言所讲抛至九霄云外,转而去关注那张脸,脸颊微红,论茶艺的老师傅自然很是生气,轻轻责骂几句后也就罢了,终究是太年少。还有几名正谈风论月的公子哥见了,先是评了几句,随后放下手中的茶,吟诗作骂。
  “麻烦帮我安排一间靠南一点的包厢。”筱槿道。
  茶家微愣,然后引着筱槿过去。
  “到了,客官,就是这儿。”茶家道,抬首看了看筱槿。“您需要什么茶?”
  “浦山的苑花。”筱槿言道。
  “客官,这浦山的苑花茶价格可不少,您看要不换一个?”茶家道,浦山气候湿润,沃土百里,灵气充沛。所产的茶都是上品,犹以花茶闻名世间。其价格自然不菲。且,这不菲二字是立在众多名门的根基所建。可见所需财物之重。平日里,一些赫赫有名的败家子与花钱如流水的公子哥也不舍用下这一笔钱财。
  “不用。”筱槿看着茶家,取出一只灵囊递与之。
  茶家接过,往内看了一眼,只一眼,却是久久说不出话来。
  那是堆得像座小山一般的金银。
  “苑花茶的价格应是在我所给的之下罢。”筱槿道。
  “是,是是。”茶家赔笑道。
  “余下的钱……这一间包厢我要包下些时日,吩咐几个人守在这,我不想让人来打扰。”筱槿道。“你可听懂。”
  “懂懂懂……”茶家笑道。“您放心,不会有人来打扰您。”
  “嗯。下去罢。”言之,茶家已安排人将茶备好送之包厢内,找了几个人守在门外。
  筱槿步入包厢,端起茶杯,饮了些,沾唇即放。
  靠南的包厢很安静,但,最为重要的是靠近那座府邸。
  李府。
  筱槿静静的坐着,待夜来。
  那位听老先生讲授茶艺的小姐搓着小手等在珠帘前。一旁随身的小丫鬟有些不悦,道:“你凭什么不让我家小姐进去。”
  “实在不好意思,那位客人吩咐了,不让人去烦扰。”
  “烦扰?我家小姐肯过来那是他的荣幸,你别不识抬举,快点去说,不然让我家小姐惹恼了你能承担得起吗?”丫鬟道。
  “这……”茶役面面相觑。
  那名小姐道:“算了吧,别难为他们。”
  “呦,这不是穆小姐吗,怎么找到这而来了?莫不是倾慕那人的容貌跑来诉情的?”李元泽笑道,慢步走来。“唉,看着情形,您还被人家拒之门外啊,啧啧啧。我说啊穆小姐,您这要姿色有紫色,要才华有才华干嘛这么想不开,过来献殷勤呢不是?不如啊,你就答应了咱的婚约,我发誓,一定会待你好。这光有脸没点本事的小白脸可配不上你啊。”
  这位小姐便是商洛穆府的千金,穆晓玥。也是穆鹤天的独女,自幼被视作手中珍宝,精通琴棋。被视作商洛第二才女。而她身旁的丫鬟即是穆晓玥的贴身丫鬟,青霞。穆晓玥素不讲究人分三六九等,以平常待人。虽说二人名为主仆,却是情同姐妹。
  听后,青霞随即瞪向李元泽。
  穆晓玥拉了拉青霞的衣袖,摇了摇头,转身对李元泽道:“多谢公子关心,不过,我的事,我自有判断。就不劳公子费心了。还有,不知其人,便道其的不是,是非常没有教养的行为。”
  说罢,穆晓玥即拉着青霞往回走。
  “哼,还没见着,就护起短了。呵呵,小子,不管你是谁,敢勾引我的女人,我会让你付出代价。”李元泽冷声道。
  筱槿依旧坐着。
  茶水已凉,包厢内很安静。
  沉默着,时间一点点消逝。
  风散云移,日落霞来,很快,已临夜。
  筱槿放下茶杯,抚着银镯。
  风来,风去。
  包厢里已空无一人。
  商洛昼间的繁华正点点逝去,街道逐渐冷清起来。
  城法规定,若无批准,夜间不得外出。违者,处以刑。
  这自然不是无故出台。
  直至青街无一点人影。
  筱槿踏剑扶摇而上,身临青空。
  青空,是最接近上天的一处。这里,空气稀薄,寒冷之极。
  脚下,是不尽的黑云。
  商洛里,不会有什么人能感知到这里。
  筱槿念了一个字。
  声音很小,但筱槿知晓,他听得到。
  筱槿取出煞剑,解开黑绸。
  煞剑霎时血光大盛,一缕缕怨魂脱离而出,四散开来,诡异的笑声铺散天地。
  “欠的债务,终究是要还的。”筱槿道。
  空气中,溢满了血腥的味道,那是煞剑残留的血。
  怨魂的狞笑声充荡天地,充满了怒意,与阴寒。
  “你若不想整座李府成为一座尸府,便出来,我现在没什么耐心。”筱槿漠然道。
  …………
  黑云压城,星月那仅有的一点微光也消失殆尽,商洛里少见灯火,天地间,尽是寂静与黑漆。
  李府深处,晕有些光亮。
  那是李府佛堂的香火。
  一尊金佛前,李禇跪坐在地,白发散乱,手间握着一串佛珠,静诵着不知何章的经文。
  暗黄的火光下,李禇脸色平静,双眸如水。
  就像寺里虔诚的僧人。
  又过了些时辰,一旁的熏香已燃过一半。
  李禇停下诵经,缓缓起身,恭敬的上了几柱香。
  合十,向佛三拜后,转身看罢那天。
  商洛虽然繁荣,但并非是所有人的繁荣。
  有光之地,必有暗。有荣之地,必有衰。
  这些年来,他一直简身,为商洛的百姓做了很多事,旱灾卷地,他开仓放粮,救济百姓。爆发瘟疫,他掷下重金,寻医弄药。江河泛滥,他雇金修筑堤坝。发放良款,助政兴修学院……潜心念佛,从心向善。深受当地百姓的爱戴,被尊为活菩萨。
  但,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才知晓,他这活菩萨曾经的孽事。
  “佛说,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李禇言道。
  言毕,李禇笑了笑,纵身跃过,踏破虚天,来至青空之上。
  …………
  …………
  李禇看着散落天间的怨魂,眸里蒙上一层落意,见着筱槿,李禇抚须叹道:“我一直在等你。”
  “安静。”筱槿沉声言道。
  语出,怨魂重归宁静。
  “那日事后,我一直很痛苦,那千万条生灵,是我一手断送的。夜里我常常惊醒,好像见了那些鬼魂从九幽爬了出来。但是,我不后悔。”李禇道。
  “你依旧认为你是对的。”筱槿道。
  “呵呵。”李禇干笑几声,道:“你虽然活了几百年,但,毕竟你那四百余年皆在沉睡。这之前发生的事,你又知道些什么。你现在拿着把剑指着我,觉得很伟大,很侠气不是?呵呵呵,你这是无知!我告诉你,那柄剑早已毁了,能够支持大阵继续运转的只有血祭。如若当年我不如此做,大阵一旦破开,冥人定会倾巢而出,到时死得人会更多。”
  听后,筱槿沉默了许久。
  青空上,没有什么风。
  “那柄剑,只是个虚无的幌子。”筱槿看着李禇,淡然道。“你,不过是始终看不清真相的一枚棋子。”
  百年前的棋局不是筱槿下的,也是一盘烂棋。
  李禇,也是步烂棋。
  但,不论是下这百年前布下这一棋局的人或是李禇这枚棋子,都是无知与愚昧的。他们皆天真的相信着那九重天上的苍石所攥之事,从不怀疑。
  “假的,呵呵呵,笑话。你一个连一重天都未去过得东西知道些什么!”李禇喝道。
  筱槿淡漠的看着他,眼神有些怜悯。
  “凡人化仙,不过是一个鱼饵。天河,不过是一根鱼线,人间不过是一面湖。这就是我们的世界,你只是湖里的一条游鱼,将鱼饵吞下肚,相信了渔人讲的故事。河的尽头,有一个木匾,还记得它刻了什么字吗。通天道尽通天道。当你识尽了这些谎言,才是真正踏上了仙途。”
  李禇笑道:“呵呵,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得鬼话吗?通天道尽通天道,哼,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言出,筱槿沉默。
  这里是人间。
  天上的星辰是一道长河,永不止息。
  河的那头,是一重仙境,也是人们口中的仙界。
  ……
  “这些暂可不提。”筱槿道。
  李禇立于青空。
  “你想问什么,不用多费口舌。多少年了,那帮老东西骂我是疯子,只有我自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疯子。你满嘴胡话,疯话连篇,这疯子的名号也有你一份。”李禇笑道。“我活久了,你觉得我会惧死吗。这些年,我为百姓做过多少事,而你们呢。除了会用自己的真气去压榨他们,还会做什么。你们也是一帮杀人的魔!”
  “你是救过商洛的百姓,可晚间你们做的脏事,为何会爆出瘟疫,以及这种种一切。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晓。”筱槿道。
  “你懂什么,那些人是该死,为了天下的苍生,牺牲他们的命又有何妨。大阵需要献祭!”
  “你疯了。”
  闻之,李禇哑然失笑。
  “疯了?我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可知他们生前做的恶事?这样些恶人以死为祭来救天下苍生有什么错!”李禇喝道。
  “那你呢。”筱槿问道。
  “我?”李禇干笑。“我当然是解救天下的救世主,你如今拿着这把破剑还有这些个怨魂来杀我,不也只是怕事情败露,坏了你们的好事吗。其实说到底,我们是一样的人。”
  筱槿神色不变,眼里依旧淡漠。
  话,真多。筱槿想着。
  “你只需回答我几个问题。”筱槿言道。
  “你想要问什么?”李禇笑道。
  “几个名字。”筱槿言道。
  “名字吗?呵呵呵。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可没想到你会变得如此的天真。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杀了我李府满门?随便你去杀,我来只是想来,我想走我便能走,你能奈我何?”
  筱槿微微一叹。看着李禇,眼中的怜悯又多了几分。
  筱槿朝着李禇念了几个字,拿出了一样东西。
  东西很小,话语很轻,在青空里显得很是微不足道。
  看着眼前的物件,李禇的眼眸终是流露出一丝惧意。
  “你仅凭这个就想留住我?”
  “自然不是。”筱槿淡然道。
  “老朽在这儿守了这般久,你这老头儿还没发现呐,还真是不如前了。”一位老者拿着一根鱼竿从云层中逐渐显现出来。正是数日前在南海钓鱼的老者。
  “陈越!”李禇怒道。“你这个卑鄙小儿!”
  “唉,多年未见,嘴巴放干净点,不然等你死了,说不定是你的那个菩萨拿着个戒尺来教导你。”老者笑道。
  “你个小儿休得满口胡言,前来受死!”李禇勃然大怒,气息顷刻间变得深沉,云层翻滚着阴雷。
  “都一把骨头了,还一副老样子。”老者摇头叹道。抬起鱼竿,往上一抛,鱼线破开虚空,化为一张巨网,笼罩着天地。
  “该收网喽。”老者笑道。
  巨网随即杀伐而下。
  “哼,以为这样就可拦住我?”李禇笑道,不进反退,掠身向下,躲入云层之中。
  老者看向筱槿,笑道:“你看,入网了,呵呵,还真好骗。”
  老者覆手,层云深处紫光泛滥。
  虽然模糊,但依旧可见云之深处藏有一个大阵。
  筱槿漠然的看着李禇。
  话太多不好,关键是无一句是他想要听的言语,那么自然便不听了。
  “领死罢。”筱槿冷声道。
  青空里本是没什么风的,群煞动,风狂起。
  筱槿擦拭着煞剑,负手而立。
  李禇困于层云之中,试探多次后,终是看到那些剑影,如天威般的重重剑威席卷整座云墓,李禇看到了其中的一把剑,终不再反抗。
  他知道这阵藏着些什么,有那东西在,一切皆是虚妄。
  …………
  “佛说,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万法缘生,皆系缘分。佛说,一切众生,种种幻化,皆生如来圆觉妙心。人身难得,佛法难闻。人身难得今已得,佛法难闻今亦闻。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善恶报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我……不悔。”
  筱槿依旧漠然地看着。
  “一直坚守的谎言即为真相,即便谎言有多荒唐。”
  风止。
  青空里已无一人,就如它应有的模样。
  一个人影缓缓从云间落下,洒着些血。
  靠南的包厢内,筱槿靠在躺椅上饮茶,看着窗外。
  一声轻响,一个人影落地。
  随后,。。
  洗净了早应留下的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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