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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程还没有结束，小彤的心思便难以集中在课堂上，倒不是说老师的课程教学枯燥乏味，也不是课程内容设置不符合小彤的喜好。只因为昨天一晚未眠的小彤终于在上午的《古典音乐赏析》课程上找到了融合弦乐与打击乐的灵感，她利用中午的时间在笔记本电脑上对古典音乐《高山流水》与西村朗的《kitora》进行了简单地融合，听起来效果还不错，只不过在动静转化、刚柔并行上仍有一些不足。此时的小彤正想着与向静分享这个成果，如果能够满足向静的要求，接下来她的工作便是对这个音乐进行深度融合；而向静也可以利用这个初始版本进行舞蹈的设计。想到这里，小彤恨不得时间过得再快些，最好老师现在就能够停止课程讲授。
“目前在流行音乐上，很多音乐人喜欢对三节拍进行改变，由三节拍变成六节拍，或者九节拍，这样就使得一首曲子富有欢快、行进的感觉，它能提供力量或者昂扬。”老师的PPT上展现出三节拍的变换方式。
什么啊？这些不是早就讲过了吗？小彤心想，而且这些变化只要看一眼乐谱就肯定能够明白，为什么还要讲解呢？真奇怪！还是早点下课比较好。
“其实这只是简单地一种变化技巧，在实际操作中还要很多技巧，比如三加四，四加三都是可以的，最简单的理解方式是把一个节拍看做一杯水，怎么分就好比怎么喝一样，只要喝得舒服，那就是一种成功，也是一种创新。我想在这方面，小彤同学应该深有体会，是吧？”
“啊？”小彤停到老师点自己的名字，缓缓的站起来。
“老师说你在节拍的分配上很有心得。”旁边的男生小声提醒。
“谢谢老师！其实也只是凭借好奇与直觉胡乱分的，听起来舒服就行。”
老师示意小彤坐下，笑着说：“小彤同学说得很对，音乐是什么？用人类发展学上的说法讲，音乐是人类感情的流露与表达，它表达人类的喜悦、悲伤、愤怒等等；而从实用主义的角度讲，音乐就是让人听起来舒服的一种音乐，它可以让人安静、激昂、忧郁等等。但如果在一首曲子的创作中将两种主义融合起来，那这首曲子就是一首抒发感情、引起共鸣的好曲子……”
终于熬到下课了，还没等到老师走出教室，小彤便拿着自己的挎包，像风一样跑了出去。
“向静，你在图书馆还是哪里？”小彤边走边说，“不是碰到瓶颈了，是初稿已经有了，想请你听一听。”
“好！那我去宿舍找你!”小彤挂断了电话，径直向女生宿舍走去。
下午课程刚刚结束，女生宿舍相对比较空荡，大部分学生要么在教室里收拾教材，要么转向自习室或者图书馆自行学习，要么就是相互邀约一起吃晚饭，再有的就是与情侣两人一起在校园里逛一逛聊一聊，舒缓一天学习来的紧张情绪。
“咦？”小彤看着正在宿舍收拾行李的向静，“你要回家吗？”
“没有啊！”向静抬起头来。
“那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收拾行李？”
“保密！”向静神秘地说，“过两天你就知道了，到时候还需要请你帮忙呢！”
“好吧！”小彤说，“那我帮你一起收拾吧！”
“也好！那就麻烦你帮我把桌子抽屉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吧！”
“这里吗？”小彤指着靠窗右侧的桌子说，桌子上总共有四层抽屉。
“对！”
“这么多好东西呀！”小彤打开第一层，看着琳琅满目的物品说。
“哪有好东西？都是一些日常用品嘛！”
“不得了、不得了！”小彤赞叹着将向静的化妆品、护肤品、卫生用品等物品整齐地摆放在向静递过来的天蓝色收纳箱里。
“你稍微快一点啊，一会儿宿舍的其他人该回来了！”正在将叠好的衣服装进行李箱的向静说。
“我知道啦！你今天下午没有去上课吗？”
“去了呀！只不过提前溜回来了！下午的课没有什么意思。”
“早知道我就早点过来了，我一直忍到下课！”
“你应该早点跟我联系嘛！”
“我又不知道你下午没上课！”
“也是，怪我！”向静笑着回答。
小彤已经将向静第二层抽屉里的常用药品放进了收纳箱。“你怎么准备这么多药啊！”小彤不解地问。
“我从小体质不好，容易生病，所以准备了这么多药，有治胃的，有治感冒的、有消炎的、有消毒的。要不送你一些吧！”
“我不要，哪有送药的呀？”小彤的肩膀不自觉地抖动着，“我最害怕吃药了！”
“这不是以防万一吗，有什么好忌讳的？”
“那也不要！”
“好吧！不强求你！我先把这三个大行李放到旁边的空房间，你先收拾着。”
“好，你去吧！”小彤已经将第三层抽屉里的书放到了收纳箱，她打开了最后一层抽屉，里面整齐的摆放着本子、中性笔和一个铁盒，铁盒里整齐的摆放着两摞书签，一摞是未拆封的五颜六色的长方形套装，另一摞是被剪成树干、弯月等形状的散装。
真好看，小彤将向静铁盒里散放的书签拿在手里，有些书签上面画着长江的图案，有些则画着江南小桥流水的轮廓。同时无一例外地，每张书签上面都有手写的短语，字体优美漂亮，像是用装就了彩色墨水的美工钢笔写就。“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等待是为了更好的蜕变”、“平凡一直以来是优秀最好的伪装”、“成长就在每一次痛苦之中”、“哭泣不需要泪水”、“惊喜……”正在挨个看书签上面短语的小彤被向静的“你在干什么！”着实吓了一跳，手里的书签散落一地。
“你怎么——怎么这不小心呢！”向静虽然笑着说，但小彤已经看见向静那由愤怒转换为平静的表情，只不过时间很短暂。
“对不起！”小彤弯腰去捡书签，“我不该随便动你的东西！”
“说什么呢！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向静将小彤递过来的书签再次整齐地摆放在铁盒里，“不就是掉了嘛！”
“但——”
“你不是说你喜欢这种书签吗，正好，送你几张！”向静从未拆封的套装中抽出了几张递给小彤。
“这——好吧，谢谢！”小彤看着向静说。
“不用这么客气！我还得谢谢你帮我收拾抽屉呢！都收拾好了吗？”
“把这些东西放到收纳箱中就好了，没有其他的了！”
“真是太好了，总算在舍友回来之前将东西收拾完了，如果舍友问起来，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呢！”向静抱着四个小收纳箱再次离开宿舍。
“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曲子吧！”向静回来说。
“好啊，正好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去的路上你也可以先听一听，我带耳机了！”小彤从挎包里拿出耳机。
“那我们走吧！”
两人走出宿舍楼，在去食堂的路上，小彤请向静听了自己简单合成的曲子。
“我觉得整体上还是不错的，但在细节的处理上还有一些瑕疵，特别是在弦乐与打击乐的转换上区分的过于明显，没能做好过渡。我想应该是音高的问题。”
“你不学音乐真得是太可惜了！”小彤吃惊地说，“你只是简单地听了一遍就能够发现问题所在，真是太厉害了！”
“我也只是把我的感觉说出来而已。”
“那你有什么建议吗？我想利用晚上的时间对这两首曲子在进行深度融合！”
“我是这么想的，如果能够将开始和结尾处弦乐部分的音高降低，融入节奏感强烈的打击乐，并且提高音高，其他部分的弦乐则配合着较小音量的打击乐；打击乐部分则采用同样的方式对弦乐进行处理，三个音轨就差不多，这样的处理方式应该会比较细腻！”
“你真得——真得是太厉害了！”
“哪有！还不是被你熏陶的，这叫什么——对了，居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
“瞎说！”小彤轻轻地推了推向静，“那我晚上抓紧时间修改！”
“好啊，去图书馆吧，我陪你！”
“太好啦！”
丁加即将到达爆发的顶点，方宇过于奇怪的行为实在让他无法理解。吃饭时不谈工作？怎么可能！这简直是要了丁加的命。吃饭时不谈工作，难道要两个大男人面对面发呆不成？但他必须忍着不能爆发，如果没有方宇的建议，丁加是绝不可能将调查突破点放在左贤身上，也许他正在与闫中奇在人工湖方向调查呢。但吃饭时不谈工作，珍贵的时间不就浪费了吗？他想不明白！与左贤的对话，他还想不想知道？丁加心想。
“今天还是换了一个，他到底还是说话不算数！”坐在丁加对面的左贤平静地说。
“谁？”丁加故意问。
“另一个警察，你们不认识？”左贤的身体向前靠靠，“你们不是一伙儿的吗？”
“我们是一个系统，但不是一伙儿的！”丁加对“一伙儿”这个词有些反感。
“一样！”左贤将双臂放在桌子上，“你说吧，想知道什么？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再问我为什么能够仅仅凭借一双微微露出的脚尖就断定垃圾袋下面盖着的是尸体！我已经对那个警察解释过好多遍了，不想再说。”
“哪个警察？”丁加不想让左贤看出来自己是跟方宇一起来的，但他的演技可能有些拙劣。
“哪个警察？”左贤仰着头，似乎在回想。“好像是一个叫方宇的，说是大学城派出所的民警，怎么？你真不认识！”左贤看着丁加说，“就是那天那个！”
“哪天哪个？”丁加继续装作不知道。
“我报案那天稍微年轻的那个警察！”
“哦！那个啊！”丁加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不太熟悉，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左贤摇摇头。
“你能不能再说一下你那天发现死者的经过？”丁加微微抬着头看着左贤，一副“你看，我可没问你重复的问题”的表情。
“经过？”左贤低着头，似乎在回想那天的事情，“我是早上9点钟出的宿舍，去自习室学习，舍友他们已经在那里了！如果不是他们打电话催我，我可能还会磨蹭一会儿！我从宿舍出门之后好像是因为想什么事情想得出神，不自觉地便走到了师范大学。当我回过神来，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好久，然后为了快点回到学校自习室便从竹林那边抄了近路，再然后就是发现了死者。后面的事情就是大学城警察过来，你们过来。大致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没有漏掉其他内容？”
“嗯……就是这样！”
“好！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丁加看着左贤。
“只要不涉及脚尖就可以！”
“一向不去自习室学习的舍友那天为什么会相约好一起去自习室？而且为什么你会迟到？”
“这个嘛！”丁加捕捉到左贤的眼珠转了两转，“前一天晚上我们抓阄决定第二天的工作安排，抓阄的结果是去自习室学习。没办法，宿舍所有人都必须遵守这项规定，已经快两年了！至于为什么我迟到，那是因为轮到我打扫宿舍卫生，所以才迟到。”
丁加相信这个回答，因为方宇已经问过左贤的舍友，这个回答与其他人的回答一致。“从理工学院到师范大学有几条路线。”
“我印象中是两条！”左贤说，“一条是从理工学院大门出去，经过栋青路，然后到达师范大学正门；另一条是从师范大学侧门出去，经过一条辅路，到达师范大学侧门。”
“那你那天走得是哪条？”
“好像是第二条！因为我没有印象穿越过栋青路。”确实是这样，左贤的身影出现在师范大学侧门。
“那你进入师范大学之后都到过哪里？”
“没有印象了！我那天走神了，记不很清去过哪里！”
“真得记不清了吗？”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丁加看见左贤摇摇头。
“嗯？”左贤抬起头看着丁加，“什么意思？”
“我们从监控视频中看见了你的身影，视频告诉我们你那天都去了哪里！”丁加在见左贤之间就已经和方宇商量了这个对策。
“什么？”左贤微张着嘴巴。
“你从大门进去之后径直走向师范大学图书馆，然后在里面待了一段时间又急急忙忙地出来。请问你去图书馆做什么？”
“哦！好像是有这回事，我去图书馆是询问管理员一本书。”
“什么书？”
“《飘》，你不信可以去问图书管理员。”
“那你为什么要去师范大学图书馆，据我所知理工学院也有图书馆。”
“这是因为我一直认为师范大学图书馆的藏书要比我们学院的藏书更为丰富。”左贤说。
“从图书馆出来后，你径直走向女生宿舍，而且在女生宿舍门口停留的时间比较长，怎么你是在等人，还是？”
“这——这好像与案件没有什么联系！”
“目前不好判断，还请你如实回答！”
“好吧！我在等人！”
“等谁？”
“暗恋对象！”左贤抬起头看着丁加，“能不能保密？”
“当然可以！监控视频显示你在等人的过程中接了一个电话后便离开女生宿舍，然后去了人工湖。你接的是什么人的电话，为什么要去人工湖？”
“我在等人时接到了舍友的电话，他问我为什么还没有到自习室，我说我走到师范大学来了。他说正好，让我帮个忙，看看人工湖湖面上有没有充气艇。所以我才来到人工湖。”
“你舍友为什么会问充气艇？”
“好像是他喜欢充气艇吧，他一直幻想着能够自己划着充气艇在湖面上游荡。而且好像最近师范大学充气艇社团将会在人工湖上举办活动。”
“你舍友是？”丁加跟闫中奇一样认为充气艇也许会是案件的一个突破口。
“张在也，但是他一直都没有自己的充气艇，从上大学一开始他就说要买一个，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买成，也怪好玩的！”左贤笑着说。
“好玩？”丁加不解。
“当然！张在也在大一下学期突然就喜欢上一个女生，但这个女生是谁，他从来不告诉我们。他用自己攒了一学期想要买充气艇的钱买了一个贵重的礼物送给了她，但礼物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到第二学期，他又省吃俭用地攒了一个学期的钱，终于攒够了，结果又买了一个礼物。如此周而复始到现在，他也没能买成充气艇。”
“他现在还在攒钱？”
“当然！不过我估计他到期末又会买一个礼物，这样钱就又没有了！”
“确实有些好玩！但也充分证明了他的锲而不舍！”
“是这样！”
“那你从人工湖返回学校的时候为什么会去工具房？”
“直觉！”
“仅通过一双微漏的脚尖就断定里面是死者也是直觉？”
“直觉！你终究还是回到了这个问题。”
“不对！”丁加严肃地说，“监控视频显示，你已经出了师范大学校门，但又重新回去，所以我敢肯定不是直觉！”
“我——我那是先跑出来，后来才跑回去报的警！”
“你确定？”
“我……”
“实话实说吧！”丁加看着左贤说，“你想验证里面有没有死者，是不是？”
“你在离开师范大学之后想到了什么，正是因为你想到了什么，才促使你去推开工具房的那扇门。对不对？”看着稍微有些紧张的左贤，丁加的语气更加强烈，似乎这就是事实。
“能不能让我想想？”左贤捂着脸说。
“当然可以！”
“明天上午！明天上午我告诉你们！”左贤恢复平静，“还有，请方宇警察一起来吧，我知道你们在一起！”
“真是美味！”吃完的方宇用纸巾擦着嘴说，“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地道的辣子鸡了！”
“是吗？”丁加不友好地回答，他真是忍不了方宇吃饭时的那种仪式感了。
“你肯定没有品尝出这家辣子鸡用的是哪种辣椒、哪种花椒、哪种类型的鸡！”
“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嘿嘿！”方宇摆摆手说，“吃饭就跟破案是一样的，总归有个顺序，总归有个中滋味。”
“我没你那个雅兴！”
“不、不！”方宇摇着头说，“其实这不是雅兴不雅兴的问题，而是由一个人的心境所决定的。吃饭正如破案，破案总要理出头绪，找到突破口；吃饭也有顺序，也有要求，种种的不同只是个人的心境与喜好不同罢了！”
“好了！你说说吧！”方宇注意到丁加不屑的表情，“是不是跟我所说的一样？”
“完全不一样！”丁加招呼服务员过来，“还是在回局里的路上说吧！该省的时间还是要省的！”
丁加在车里向方宇简要地说了与左贤交流的结果。“明天？你确信左贤明天会说出原委？”方宇惊讶地说。
“我觉得他应该会说！”丁加看着前方，缓慢地驾驶着车辆，他已经因为着急在这条路上吃过罚单了。“你不相信？”
“我个人觉得不太可能！我找过他三次！”
“你的意思是他在骗我？”
“也不一定，很有可能是他想明白了！”方宇改口说，“毕竟我们手里握有的证据比以往的多。”
“那当然！”丁加得意地说，“其他小组应该也有消息了！总得来说，今天的收获比以往大很多。”
“可能是吧！”方宇附和着，忽然问道，“你好好想想，他当时确实说过他知道你跟我在一起？”
“当然！”
“他是怎么知道的？”方宇陷入沉思。
“也许是看见了吧！”
“不应该！”。
“你说会不会左贤自己也在调查？”方宇忽然说。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