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流浪汉

　　午夜，东川市运河边人们看不见的某个角落。
　　两名穿着邋遢，浑身满是污垢到看不清模样的男子，此时正目不斜视，满眼杀气的盯着躺在河床草地上，浑身是血，气若游丝的一名青年。站着的两名邋遢的男子，各自分别握着一根沾满了鲜血的钢管。他们已经这样凝视了那青年差不多5分钟。那两名邋遢的男子，是双胞胎，据说在这座城市已经流浪了10余年。
　　体型微胖，头发较长的是大哥，名叫王杰。
　　体型偏瘦，同样长发但却稍微要短一些的是弟弟，名叫王强。
　　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人，名字不详，他之所以被打的原因，是因为今晚城管前来扫荡不远处立交桥下这些流浪汉居住地的时候，他对随行的警察说了一句王杰两兄弟是专门偷自行车的贼。于是，跑掉的两兄弟在警察和城管将所有流浪汉驱逐后折回来找到了他，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他已经废了，算了吧！”见王杰两个人还想继续打那青年的我，拉上裤子，拿起放在一旁装满了食物和啤酒的袋子，走出芦苇丛，叫住了王杰两兄弟说道：“再打他就死了，再说，你们两个之前不欺负他，今晚他就不会向警察点水，所以算了吧！找个地去喝酒！”我说完，走到青年的身旁，放了一盒盒饭在他身旁，然后拽着王杰离开，走向不远处的森林公园。
　　“妈的，真是晦气，都快过年了还遇见这么个玩意儿！”来到公园，跟着我走进一废弃平楼里的王强，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问我：“苏阳，你有没有烟？”
　　我顺手摸出烟，丢给王强，说：“消停点，小心被抓了。”
　　“哟，烤鸭，还有盒饭，还有酒，发财了？”当我把吃的都拿出来放到满是树叶的地上，将自己随意铺在地上的被子拉过来当凳子坐后，到外面去尿了一泡的王杰回来，看着还冒着热气的烤鸭说道：“你今天去哪发财了？”
　　王杰说话的时候，对他的弟弟王强眨了眨眼。
　　虽然不怎么明显，但我还是看得出来，他在示意王强坐到我身旁。我想这两兄弟应该提前都商量过，遇见自己不相信的人时，会选择先下手为强。想必这个把月的接触，他们对我任旧有着不小的戒心。果然，没等我说话，在王强坐到我身旁，暗中伸手去摸那还有血迹的钢管后，王杰问道：“苏阳，我看你不像是个流浪汉，倒像是个警察！”
　　“呵呵！”我听完王杰的话，摇摇头，有些阴邪的冷笑了两声。
　　然后点上一支烟，望着王杰说：“妈的，我要是警察，你觉得我会在这里跟你们喝酒？再说，就你们两个偷自行车的，抓了你们也没啥成绩，就算累计案犯，你们顶多也就是两三年，警察没傻逼到浪费经费派卧底在你们两个身旁，还有你确定你们手中那玩意儿对我有用？”我说完，拿出一把气动手枪抵在了身旁的王强身上。
　　“认识这把枪吧？”我望着王强问道。
　　“这是睡西面水管旁边那个北方佬的枪，我记得一个月前你们有过冲突，你把他怎么了？”王杰阴沉着一张脸道。
　　我说：“没怎么，就是把他废了而已！”
　　“喝酒吧！你应该知道，这个流浪汉的聚集地，除了那几个少数真的有问题在要饭捡垃圾的，谁身上都是背着不少事的，所以小心使得万年船。”示意王强把钢管放下的王杰，一屁股坐到地上，悠闲自在的掰了一个鸡腿下来，一边吃一边喝酒一边说：“我们两兄弟是偷车的没错，但来这里之前，也犯过不大不小的案子，所以兄弟，抱歉了！”王杰说完，拿起啤酒丢了一瓶给我。
　　我接住啤酒的同时，也把那把气动手枪给收了起来。
　　几瓶酒下去后，王杰的兄弟就有些飘，坐在我身旁的王强，在喝完了啤酒，打开一瓶大的江小白咕噜咕噜的喝了两口后，将酒瓶递过来拍着我的肩膀道：“兄弟，你也是一个狠人啊！那北方佬的身材那么魁梧，我们两兄弟以前也跟他有过冲突，我们加起来都打不过他，没想到却被你给收拾了，妈的，我们本来打算换地方的时候狠狠揍他一顿的，哈哈哈，痛快，来喝酒！”
　　“兄弟，你以前做什么的？”喝了一瓶啤酒就没有再喝的王强问道。
　　微微有些上头的我，眯着眼看了王强一阵，然后拿出手机打开公安部通缉令的网页丢给他，说道：“你自己看！”
　　“大哥，小弟之前多有得罪，这下弟弟服了，来，我敬你！”看完了通缉令的王强，从我手中拿过酒瓶，抡起就大口大口的将剩下还有百分之六十的江小白，一口气下了一半。然后嘬了嘬嘴打了个酒嗝说：“走，在这里喝酒没意思，我们去洗个澡，然后去爽一爽！”
　　王杰说完，拉起我跟王强，然后一脚踢灭蜡烛，走出了破旧不堪杂草丛生的平房，来到立交桥下。
　　立交桥紧邻着运河的同时，还挨着一个服务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服务区的公厕里有了24小时热水洗澡间，所以到了深夜，有不少的流浪汉偷偷的翻过围墙来服务区里洗热水澡，然后去有站街女的地方，花几十百来块快活。三个男人拎着各自干净的衣服走进洗澡间后一起洗了个澡，在洗澡的时候，王杰跟王强两个人一直盯着我身上的刀伤和纹身看得啧啧称奇的同时，我也盯着他们两个腿上霞弹枪留下的伤口看得对其竖起了大拇指。
　　洗完澡出来，我本以为这两兄弟有钱的，没想到，洗完澡后，他们拉着我又回到了天桥下，然后看了看那些之前被城管驱赶走了的流浪汉陆陆续续的又回来了的人中寻找着什么。最后，两兄弟来到了一个躺在睡袋中的男子面前踢了一脚，说：“喂，捡小票的，借点钱给我们哥几个去潇洒！”
　　正睡着的男子，被王杰兄弟这么踹醒，一开始很是不爽，不过在他看清楚踹他的人后便没了脾气。
　　然后很是不舍的拿了零零散散的五六百块出来。
　　跟着钱一起出现的，还有一堆沃尔玛和华联超市的购物小票。
　　“他是谁？”拿了钱离开天桥后的我，拍了拍正数钱的王杰的肩膀一下问道。
　　王杰说：“叫什么李桂彬来着，别看他穿的不怎么样，他可是我们天桥下这群流浪汉里最有钱的，这货专门在附近的超市收集人家的购物小票，然后去找超市开成发票卖钱，所以平时这人身上多的没有三五几百还是有的！以前找他借钱，他不借，被我们收拾了几次后，现在老实了！”他说完很是自然的将钱揣进了自己的裤兜。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情字难落墨.....戏幕起，戏幕落，谁是客....”
　　刚走到红灯街口，看见有亮着粉红灯光的发廊门口有女人坐着，在王杰急匆匆的想上前去问价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张瑶打来的我，接了后问道：“有事？”
　　张瑶说：“我现在在你租住的四合院门口，我想见你！”
　　“行，你等着我！”挂了电话，捏了捏拳头的我，气冲冲的将手机放到口袋里，然后对王杰说：“你们去爽，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另外，今晚算我的，在我住的那房子里那破罐子里，有几千块的硬币，是我今天上午去寺庙钓鱼钓回来的，记得给我留点！”我说完，不给他们询问的机会转身大步大步的走了。
　　东川市，老外滩古镇.嘉丽园。
　　嘉丽园是老外滩一个依旧保持着民国四合院建筑的老村子，10多年前老外滩改成景区后，原本的嘉丽村，改为了现在的嘉丽园，成了景区的一环，原本清净的四合院，也都纷纷变成了现在的民宿。我租住的四合院，便在嘉丽园中的第74号。来到嘉丽园，远远的我就看见了一名打扮妖艳，体型微胖，有着一张鹅蛋娃娃脸的张瑶，坐在她那辆刚买不久的宝马敞篷车前，抽着烟，看着我居住的四合院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瑶今年20岁，也分不清楚跟她的关系，到底是属于情侣，还是情人。
　　说是情侣，我们已经分手了快一年了，说不是，又三五两天的聚在一起，探讨人生。
　　“这么晚了，你不应该在南川陪你家那位老爷子吗？怎么跑到东川来了？”来到张瑶面前的我，戏谑的讽刺道。
　　已经被我讽刺习惯了的张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他带着孩子回老家了，所以老子现在空虚，需要人陪，正好，你活好，时间坚持的还不错，这不就过来找你了！”。
　　我说：“我现在正在工作，没心情跟你闹！”
　　张瑶说：“谁跟你闹了？我说真的，难道你就不想要女人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