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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帝顾坚坐在观雨亭下，北风卷着枝头的积雪吹了进来，他喜欢这份清冷，因为清冷会让他的思维更加冷静，清晰。他望着亭外的孤梅，喃喃自语道：“若是景琰也败了，那该怎么办呢？”
内侍江岑听闻此言，倒酒的手一抖，杯中的酒溢了出来，他慌忙跪倒，道：“老奴该死！”
宁帝冷眼瞧向他，问道：“你有话要说？”
“没有。”
“是没有，还是不敢说？”宁帝的话音更冷，“朕恕你无罪，有什么话就说！”
“景琰殿下勇猛果敢，又有陛下庇佑，一定能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宁帝呵呵一笑，不置可否，说道：“你去唤王禁过来。”
“诺！”江岑应了一句，便匆匆离去。宁帝望着他的背影，脸色忽又沉了下去。
王禁二十岁入陆青麾下白草营，十年前血战割鹿山，他还只是军中的一名小卒，如今却已是禁军副统领。
“江岑，你到园外守着，朕和王禁说会话。”
江岑的心忽的一下沉到谷底，以前宁帝说事从不会屏退自己，而这一次却……“陛下不信任我了。”他脑中甫一冒出这个想法，便惊出了一身冷汗。
“王禁，朕问你，你想不想随大军北上？”
王禁目中竟好似忽然有火焰燃烧起来，这种火焰唯有血才能熄灭。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一切听陛下吩咐。”
“朕想了一个清早，觉得还是该让你去。朕知道十年前的割鹿山之战是白草营无法抹去的恨。”宁帝忽然握紧拳头，重重砸落在身旁的石柱上，“其实朕心里比你们更恨！”良久，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说道：“但现在还不是复仇的时候，朕要你去，不是要你去杀几个北狄兵，而是去监视景琰，避免他重蹈景天的覆辙。”
王禁这次沉默的更久，“臣遵旨。”
“江公公，父皇今日心情可好？”顾景琰见江岑守在御花园外，笑着问道。
江岑忽然明白宁帝为何将他赶出来了，只因自己最近与景琰走得太近。
“奴才不知。”他一边回答，一边跪了下去。
“公公不必行此大礼。”顾景琰双手相搀，笑道：“昨日在芙蓉布庄看到一匹上好的绸子，待做成衣裳，再给公公送来。”
江岑跪地不起，道：“还请殿下转赠他人，奴才万万不敢收！”
“一件衣服而已，公公今日好生客气。”
“若殿下执意要送，奴才只能以死谢恩了。”
顾景琰向后退了一步，定定的凝注着他，若有所思。
“师娘，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陆离忽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
苏白墨瞪了他一眼，道：“陆离，你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再说烟儿也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而且武艺高强，哪点配不上你！”
“我……我……”陆离欲言又止，我在后山折了一枝梅花，便被诸葛烟追杀了三天，这个理由他实在说不出口。
“我觉得清风师弟更合适。”
夏清风忽然涨红了脸，羞涩的低下了头。
苏白墨道：“我倒是不反对，可是清风年纪尚小，你诸葛师伯未必会同意。”
“那我还是回介丘岩面壁思过吧。”说着，陆离扭身就走。
夏天长再也忍耐不住，喝道：“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
陆离一脸苦涩，却也不敢再做争辩。
诸葛望阅罢密旨，沉吟片刻，说道：“殿下，我计划带些弟子一同前去，让他们历练历练，以便助其早日成长为国之栋梁。”
顾景瑜笑道：“一切全凭将军做主。”
诸葛望走到大殿门口，吩咐道：“大有，你速去校场召集各门门主到此议事。”
校场相距大殿不远，八门门主听闻诸葛望召见，便一同赶来。
诸葛望朗声说道：“北狄兵犯三关，陛下令我即日前往飞狐，我打算让你们各派两名弟子前去，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我辈习武练功，所为何事？行侠仗义，积弱扶贫固然是本分，但更当以天下苍生为念。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我桃花峪弟子皆愿护我疆土，以身报国。”一个中年文士高声答道。
“杨师弟说的好，我沈九弓也赞同！”
“赞同！”
……
诸葛望点点头，道：“大有，备纸笔，请各位门主将所荐之人写下。”
“窦武、冯昆、梅傲雪、陆离、夏清风……”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写下，诸葛望提笔写道：“孙大有、诸葛烟。”
“这一十八人，按照大试成绩分作三组，分别前往飞狐、勾注、卢龙。”诸葛望边说边在纸上勾划起来。
勾注：梅傲雪、诸葛烟、孙大有、陆离、夏清风、百里遥。
飞狐：窦武、丁灵儿、冯昆、杨赟、慕容池、花菲。
卢龙：行痴、行颠、戴山、邱平、闵超、沈英杰。
顾景天瞧着笼中的金丝雀，脸上忽然闪过一抹残忍的笑意，他打开笼门，将手探了进去……
颦儿看着他掌中奋命挣扎的金丝雀，惊恐的问道：“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不觉得它和我一样吗？一样的无助，一样的孤独，只是从此刻起，我们便不一样了，我要把控自己的命运，而它……”说到这，顾景天手上的力度陡然加了三分。
殷红的鲜血从他指尖流了下来，他咯咯笑道：“十年前，我喝过比这更腥、更红的血。”说着，他又忍不住干呕起来。
颦儿早已泪流满面，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哭嚎道：“殿下，别再折磨自己了！”
顾景天嘶声道：“我知道你待我好，我只求你帮我做一件事。”
“殿下请说，哪怕是一百件，一千件，我都答应。”
顾景天苍白的脸上又露出了一抹笑意，道：“跟景琰去勾注，若是他败了，便杀了他！”
颦儿吓得倒退了两步。
“你不答应？”顾景天转身望向她，眸子里射出毒蛇般的光芒。。
颦儿全身一颤，道：“我只是不明白殿下为何要这么做。”
顾景天幽幽的说道：“父皇是不会养两个废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