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王浚和刘琨

　　公元313年，晋怀帝在平阳被刘聪所杀，皇太子司马邺在长安继位，是为晋愍帝。此时晋王朝在中原地区最大的两个两股势力就是王浚和刘琨，二人的官职分别是大司马、幽州刺史和大将军、并州刺史。
　　王浚乃是名门之后，其父王沈曹魏时期官至侍中、散骑常侍，与嵇康等人合著《魏书》。王沈最出名的事情不是著《魏书》而是他出卖高贵乡公曹髦，当时曹髦不满司马昭专权，想诛杀司马昭，召王沈等人说出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名言，但是随即此话就被王沈卖给了司马昭，最后导致曹髦被杀，王沈也换得了高官显爵。
　　王浚发迹于当年帮助贾南风杀害了太子司马遹，后来八王之乱成都王司马颖掌权时对王浚没有出兵协助他讨伐司马伦而不满，曾想联合乌桓单于暗杀王浚，但是王浚经营幽州多年，乌桓、鲜卑等少数民族都跟他有不少关系，乌桓单于临时变卦转向王浚，最终刺杀失败，反而被王浚联合鲜卑攻下了邺城，并纵兵洗劫邺城，史书记载：黔庶荼毒，自此始也。后来王浚还派兵助司马越攻击裹挟惠帝在长安的司马颙，最终使得司马越赢得八王之乱。
　　八王之乱后刘聪崛起建立汉赵，羯族人石勒帮助刘聪在中原肆掠，永嘉二年、永嘉三年、永嘉四年（公元308年、309年、310年）王浚连败石勒三次，晋怀帝司马炽加封他为大司马、大都督，诏命还未传出洛阳便被攻陷，司马炽被俘。王浚得知消息后为了树立威望，派兵联合鲜卑段部攻打驻防襄国（河北邢台）的石勒。石勒击败段部大军，双方不打不相识，竟然结盟，于是段部逐渐脱离王浚的掌控。王浚一心想用石勒来立威，所以与他一直纠缠，但屡战屡败。同时在多次征召鲜卑段部都不到的情况下，重金贿赂鲜卑拓跋部进攻段部，可拓跋部不是段部的对手，也失败了。这反倒是便宜了段部背后的鲜卑慕容部，趁机夺取了段部不少领地。与此同时石勒用计秘密收服了王浚的另一大助力乌桓，至此王浚最重要的两大外援鲜卑、乌桓全部丢失。
　　而这个时候的王浚竟然做起了当皇帝的春秋大梦，起因是其父亲王沈的字。王沈字处道，王浚觉得这个字符合谶语“当涂高”的预言（具体如何符合笔者也未查清，据说西汉末年公孙述称帝和东汉末年袁术称帝都是觉得应验了这三个字），于是谋划称帝。但是属下很多人都劝谏不可行，都被他或罢黜或处死。
　　笔者总结了一下王浚此时的处境，认为他目前是天时地利人和三样一样都没有。首先他辖区内此时有干旱蝗灾，此为天不时；其次外部鲜卑、乌桓背叛，还有石勒在一旁虎视眈眈，此为地不利；第三，其亲信贪婪残暴，百姓都无法生存，但他们却囤积了大量的军粮，而且因为他政令不休，之前很多为避难而逃到他辖区的士族百姓都纷纷出逃，此为人不和。如此失道寡助之人还妄想当皇帝，这不得不让他的敌人想对他出手。出手之人正是石勒，为了打探王浚的虚实，石勒派人给王浚送上了一份降书，使者在军营里转了一圈后判断出王浚已军心散乱。王浚正为段部鲜卑的背叛而苦恼，此时知道石勒要投靠自己兴奋异常，并且还派人随使者去见石勒。石勒一番表演瞒过了王浚的人，并约定要亲自去给王浚上皇帝尊号。打探到王浚军心离散的消息后，建兴二年公元314年三月三日，石勒亲自领兵抵达王浚驻地蓟县（北京），王浚还以为石勒是来给自己上尊号的，没有任何怀疑便打开城门，最终被石勒活捉。王浚至此覆灭，石勒的势力也剧增。
　　西晋王朝并州刺史刘琨是个历史名人，成语“闻鸡起舞”说的便是祖逖和他，同时他也是汉朝宗室，跟刘备是同一个先祖，中山靖王刘胜的后人。刘家与赵王司马伦是姻亲，所以司马伦篡位时刘琨得到重用，赵王兵败被杀之后，刘琨也被罢黜，后来因为其父兄名望太盛，所以又被起用。刘琨与王浚一样都帮助了司马越赢得八王之乱的最终胜利，被任命为并州刺史。
　　刘琨在前往并州的路上便立誓要保并州一方百姓的安危，此前并州百姓为避战乱组织“乞活军”随司马腾逃亡冀州，全州只剩不足两万户。等刘琨到达晋阳（山西太原）后收拢百姓，组织部队抵抗盗匪，颇得人心，于是并州逐渐显现复苏的迹象。但是刘琨本人却是和奢豪之人，贪恋声色，所以来投奔的人络绎不绝，但来了又走的也不少。
　　当初鲜卑拓跋部协助司马越有功，所以刘琨便保举了拓跋猗卢做了晋王朝的代公。但是鲜卑这些少数民族的事情应该归幽州刺史王浚管，所以刘琨惹恼了王浚，王浚屡次攻击刘琨，刘琨不敌，实力逐渐受损。。
　　公元313年石勒派侄子石虎攻击刘琨侄子刘演驻守的邺城，刘演战败逃走；同年并州上党郡（山西长治）太守庞醇投降汉赵，刘琨亲自领精锐部队讨伐庞醇，被刘曜击溃。同时刘聪还派刘桀进攻刘琨的大本营晋阳，留守晋阳的太原太守投降，刘琨父母被杀。刘琨悲愤至极，从鲜卑拓跋部借兵不顾一切的攻击刘桀，取得大胜，从此刘琨与汉赵不共戴天，立誓报仇。建兴三年公元315年，刘琨与鲜卑拓跋部的拓跋猗卢相约讨伐刘聪直接进攻平阳，但是不久拓跋部发生内乱，拓跋猗卢被儿子所杀，他的部下纷纷投靠刘琨，刘琨的实力再次强大起来。恰逢此时石勒在攻打乐平郡（山西晋中），太守向刘琨求援，刘琨觉得自己新得众多人马，就想去挫挫石勒的锐气。但是这帮人马以前都是跟着鲜卑部落的，刘琨以汉人的军法来统御他们，最终被石勒击溃。刘琨带着残部逃往幽州，投靠段氏鲜卑的段匹磾。段匹磾起初对刘琨十分尊重，但是后来被人离间，最终死于段匹磾之手。
　　王浚和刘琨的覆灭标志着晋王朝在北方再也无法抵御刘聪、石勒等少数民族的攻势，没多久汉赵政权再次攻破长安，俘虏晋愍帝司马邺，西晋王朝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