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山

　　符禺山坐落于盘古大陆东部平芜镇的边界处，其上多产铜、铁，平芜镇曾因此被誉为兵刃之乡闻名于盘古大陆，无数的修行者与铸剑师向往之地。然而十九年前，天变异象落下紫色神雷，中心地就在符禺山上的巨石阵。山上灵气被吸了大半，树木凋零、河水干枯，自那以后山上的铜、铁不见了踪迹，平芜镇因此没落。
　　符禺山上有一修仙门派，名曰“重仙”，其祖上渊源已无处可寻。只知道自凡仙大陆有史书记载以来，重仙派这个名字便出现了。
　　它在这凡仙大陆的漫漫历史长河中时出时隐，一直处在众修仙门派恰当好的位置上，不会被人遗忘，也不抢太多风头。直到这一任的掌门付萧上任——
　　“阿嚏——”就这样，一个三十来岁模样，却已是一头白发的男子猛地一个喷嚏，打断了笔者的开头。
　　他便是重仙派的现任掌门——付萧。
　　“可恶……”此时的付萧在一处乌黑的山洞里，冷风吹得他手中的蜡烛忽隐忽现，他自己也是瑟瑟发抖，“每次来这里都有添衣服啊……难道是我衣服添得还不够吗……该死，早知道就不要来了……”
　　付萧在洞中摸索着前进许久，知道遇见一尊金色佛像挡住去路他才停下脚步。
　　“老不死，开门咯。”付萧仰头喊道。
　　话音落，那佛像像是活了一样，一把抓住付萧一同消失了。然后付萧与佛像一起出现在了一个四周都被巨大佛像包围的未知空间之中。除了中间的那一团火焰，没有一点光亮。
　　那团火焰照着一旁盘坐着的老头，一半明亮一半黑暗。老头满头白发，身材矮小骨瘦嶙峋，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我一直都搞不懂这个结界的原理的说啊……”付萧挠着头，这空间中有说不出的阴森与压抑。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不是结界，是领域。”老头缓缓起身，亮光照着一半的脸上疤痕与褶皱交错，远看竟有些分不清。
　　“是是是，师父说的是。”
　　付萧笑着将食盒子递给老头，后者见了满是欢喜。
　　付萧就跟往常一样蹲在一旁，见老头吃得正欢，打趣道：“师父，我就纳闷了，你这么会吃，又不运动，怎么就不胖呢？”
　　“废话，你师父我修为盖世，若是连肥胖都解决不了的话我还怎么做你的师父啊！”老头一边吃着烧鸡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说道。
　　付萧在火堆旁盘腿坐下：“你这样子，谁会相信你已经位列长生啊……”
　　“人不可貌相咯。”老头说道，“咱俩站出去，别人肯定会觉得你比我厉害，其实呢——”
　　“其实呢，你根本就不敢走出去吧？”付萧打断道。
　　“额……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老头将剩下的骨头舔了三四遍才恋恋不舍地扔进火堆里，“我这是隐居……隐居嘛！大师不是都爱隐居嘛”
　　付萧不语。
　　老头将食盒子还给付萧：“哎，下次来多带点，一只太少了，根本就不够吃啊。”
　　“嗯，下次。”付萧说道，“师父，我要过几天才能来了。”
　　“啊？”老头首先想到的便是无数只烧鸡不翼而飞了，“怎么，最近门派里事情很多吗？”
　　“倒不是。”付萧说道。
　　“那就是买不起烧鸡的钱了……不对，肯定是你舍不得买了！”老头跳起来说道。
　　这倒刚好说到付萧的心坎里了：“师父你不出去是不知道我们门派的辛酸啊。都怪十九年前的天劫，吸收了世间大量灵气，我符禺山上的花花草草、铜矿铁矿都消失了，没了经济收入，门派生活很拮据啊……”
　　老头上下打量着付萧：“看你的穿着，不像是没钱的样子啊。”
　　“我靠还不是你这个破领域，那个山洞冷得要命！简直不能忍啊！”
　　“那现在呢？”
　　“唉，懒得脱啊！”
　　“哎你怎么什么事情都怪我啊！”老头一脸不屑，“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是需要好好磨练磨练啊。”
　　“对啊，所以这几天我要下山去磨练磨练咯。”
　　“下山？”
　　付萧点头道：“平芜镇的柴高柴老爷的儿子柴武的修为已到初境上等了，即将破境，所以柴高邀请了几个门派的掌门前去，希望能有掌门愿意收他的儿子。”
　　老头皱眉道：“你不都很久没收徒弟了？”
　　“啊，当然啊，我又没说要收。只是这柴高是平芜镇的富豪，以前是铸兵器的，在整个盘古大陆开了不少分店，很多门派都从他那进货，都会给他些面子。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最近门派生活有点拮据，想想你的烧**师父。以前他在这符禺山上开采，跟我也有些交情。咱们不收徒弟，但既然邀请我们了，我们面子还是要给的。”付萧在说烧鸡的时候还不忘给老人使个眼色。
　　“嗯嗯嗯。”老头一本正经道，“我徒儿懂事了啊。”
　　“好了，我也该走了，免得误了下山的时辰。”付萧站起身来，“那我就走了。”
　　“等等。”老头叫住付萧道，“你此次既然难得下山去平芜镇，就不妨再去一趟诸山吧。”
　　“怎么？”付萧有些疑惑，去诸山干什么？
　　“木风的伤应该到现在都没有痊愈吧……按时日推算，如今的他应该快接近破境了，你该给他去采些灵药来，为他护一下身体。”
　　付萧难得见老头这般严肃，便说道：“很遗憾，他到现在都没能回到当初的修为，应该说，还差得远。”
　　“这样啊……”糟老头子沉思，“看来当年的天劫确实非同一般啊……”
　　“而且，就算他修为重回巅峰，他的身子估计也很难支撑”付萧说道，“用药物加快他的恢复速度我总觉得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老头陷入了沉思，一切都与他的预判相差甚远。此处领域与世隔绝，外人察觉不到这个领域的存在，老头在里面也感应不到外界的任何灵气波动。
　　“符禺山上的灵气恢复的怎么样了？”老头见识过天劫，可十九年前的天劫太过与众不同。
　　付萧叹了口气：“符禺山不过恢复了当初的一半，山外其他地方倒是恢复的的十之八九了。因为灵气消耗的问题，这十九年间，无一人能够破境进入巨石阵的。”
　　老头沉默不语。
　　付萧望着眼前的老头，他不知道老头的来历。十九年前重伤倒在符禺山下，是他救下了老头。老头修为通天，作为报答老头在这领域之中点拨了付萧不少修行上的困惑。付萧还发现老头所修功法，又与重仙派其中的一种功法极为相似。
　　老头肯定跟那场天劫是有关的，付萧也曾问过他，可是每每至此老头要么沉默不语，要么岔开话题。
　　“师父不必担心了。木风是我所有徒弟里面我最认可的人，当年的天劫虽然毁了他的修为，但是我相信他能够重回巅峰，再次进入巨石阵的。”
　　付萧见老头还是不说话，便拎起食盒：“我走了。”
　　送他过来的那尊佛像又是一把抓住他，瞬间又回到了一开始那个很冷的山洞里了。
　　“我说这位不知道什么佛，下手能不能轻一点，很痛诶。”付萧瞪了一眼那尊佛像。
　　付萧走出山洞，将大堆的衣服脱去。山洞口他的二徒弟凌辰早已等候多时了。
　　“掌门师父，时候不早了。”凌辰提醒道。
　　“嗯，是该下山了。唐安长老那里都交代好了吧？”
　　“交代好了。”
　　付萧点头：”很好，走吧。“
　　当走到门派门口的时候，付萧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伫立在门派门口的石碑，上面写着“此地不留人”五个大字。
　　“掌门师父，你怎么了？”
　　此时的付萧想起了前几天被一众长老逼问生活费的场景，心里默默叹气道：“堂堂掌门竟然要下山拉赞助了，真是命苦啊……”
　　“师父？”
　　“唉，说多了都是泪，走吧。”。
　　……
　　万佛领域内，老头凭空变出一根木柴扔进火堆之中：“白家小子，十九年过去了，你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