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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路边烧烤摊上，小哥三个围桌而坐。
刚坐下，刘尹林就要来了酒，二话不说，“咕咚”“咕咚”就开始喝，很快就干完一瓶了。王凡这边点好东西，刘尹林已经干完两瓶酒了。
“大哥，你慢点喝。”王凡瞅着刘尹林喝酒的速度有点害怕，急忙劝阻道。
刚才还在马路上打滚的两个人，现在关系又处得跟亲兄弟一样好了。
刘尹林喝完酒，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卧槽，这个扎啤喝得真舒服。”
“悠着点吧，串还没上来，你别先喝饱了。”王凡伸手从兜里掏出盒烟，递了过去。
“放心就行，你林哥酒量号称千杯不醉。”刘尹林一边找打火机，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凡子，我和你说，咱俩下午打架那地方有邪性。”
“这玩意还有邪性?”
“那可不，据说下午还有俩傻子也搁马路上干起来了，我瞅了一圈，也没看见人。你说说，这玩意是不是有点邪乎。”
“噗”
听到这里，张宇直接把酒从嘴里全给喷出来了，面色潮红的咳嗽不停。
“你没事吧。”王凡递给张宇卷纸。“喝酒还能呛着，真服你了。”
张宇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那个……啥，对了，大林子，那钱你准备啥时候给债主啊。”
张宇显然不想在这个事上过多讨论，自己连忙转移了话题。
刘尹林听着，一拍脑瓜子，说道：“你瞧我这个记性，钱都忘给你们了。债主那边不急，我明天就给送过去。”
09年，当时市场上还没有数字货币这一概念。人们普遍用银行卡或者现金进行交易。
刘尹林用个黑色手包，揣着五千块钱现金装兜里。自己从里面仔细数好十张，抽了出来。
“这次多亏了你俩帮忙，要不然这钱还不一定能要回来。凡子，你这次稍微吃点亏，你和张宇一人三百。你看，没问题吧。”
原本，王凡和刘尹林合计得是一人五百。后来，张宇的加入，这一千块势必要重新分配。
刘尹林挺照顾王凡情绪的，主动问了一句。
王凡倒是没有什么小情绪，伸手接过三百，呲着牙说道：“这有啥，都是兄弟过来帮忙，钱多钱少的呗，没啥关系。下次你请我按个摩不就完事了嘛。”
“可别说了，上次咱俩去按摩，就在里面呆了十分钟，你先搞完七次出来了。人家姑娘真是血赚不亏啊。”刘尹林一个劲埋汰着王凡，伸手把剩下的三百块递给了张宇。
没想到，张宇摆摆手，又把钱给推回去了“这钱，你俩看着分了吧。我就不要了。”
“啥意思啊，给钱咋还不收了呢。”
张宇拍了拍兜，面带自豪的说着：“看见没，你兄弟我兜里子弹足足的。根本不差你这三百块。”
“卧槽，你干啥去了，是不是被富婆给保养了。”
“上一边去，我这几天连续接了好几个活，兜里都快小三千了。”
“又是摇人干架?”
“那可不，一场六百呢。”
随着经济的腾飞，全国各地的地皮也在快速上涨，各路开发商、大哥为了地皮争的是头破血流。
同时，正是因为这些斗争，也养活了在社会上的混子们。
从零几年开始，一个摆场子的活都得需要三百块钱人头费。一旦要是实战，价钱更是从六百到一千不等。
虽然摇人过来干架，人员众多，声势浩大，可也有样坏处，大家都是为了钱来的；真打架的时候，能少出一份力就少出一份力，我也不是你兄弟，犯不上替你玩命。说白了，就是人心不齐。
刘尹林也是在社会上玩的，挺懂行情的，眯着眼问了句：“这是实战呗。”
“嗯呢，只要干架你往后躲着点，也没啥大问题。”
“都谁和谁干架啊，有没有啥社会人的冲突啊。”王凡挺感兴趣的插了一嘴。
“基本上都是些开发商叫去强拆干活的。”张宇夹了筷子花生米，想了想说道“不过，还真有个社会上的冲突。”
“谁啊，快，讲讲。”
“城西的许军跟别人干起来了。”
“许军?，他不是在城西那一块挺有名的吗，谁敢惹他啊。”
“我和你说，城西有魄的还真不少，人家那边，有一特性，真要给整急眼了，我管你是谁了，干就完事了。”张宇绘声绘色的给俩人说了起来。
“城西这几年，新蹿起来一个大哥，叫姜磊，手底下十多个小兄弟，马力挺足的。他和许军同时看上了一处厂子，俩人都想要，谁也不愿意退一步，这根本就没法谈啊。然后，俩人也都挺有默契的，想着用社会上的手段一次性给解决喽。”
“许军成名多长时间了，一看要干架，立马就开始摇人。当天下午，就给叫来了二百多号人。你是没在现场，那家伙，真是人山人海的。许军一看人摇的差不多了，就准备去堵姜磊。就这么说吧，光出租车，就给叫来了四十多辆，这才都上去的。”
“姜磊是真硬，这听说要干架，一个旁人也没叫，就带着自己十多号兄弟站厂门口。个个都用绷带绑手上，把刀给缠好了。”
“这边许军带着大伙，刚下车，还没整啥对白，对伙就冲过来了。姜磊家的人一个个都杀红眼了，那是奔着要你命过来的，这玩意谁敢上啊。也就许军自己的小兄弟硬着头皮望上冲。就这一碰，许军这边两个兄弟重伤，许军都被砍得不轻，据说脸上全是口子。人家硬生生用十几个兄弟打垮了二百多号人。”
“你的意思，许军这边二百来号人，没干过姜磊?”
“那可不，我们这种去了就是混的，拿钱为目的。谁愿意和二傻子一样搁前面冲啊。就许军家那点小兄弟，根本没法和人家比。”张宇很现实的说了一句“看着吧，城西姜磊这个名号，彻底响了。我觉得，按照这个劲头，用不了几年，整个城西都得姓姜!”
王凡有点不太认同张宇的说法，反驳了一句“这可难说啊，弥勒搁城西那边多少年了，根深蒂固的，你以为“平西王”的名号，是叫着玩的吗。姜磊真不一定能扳动人家。”
“那许军不一样搁那边混了多少年，最后咋啦，不是被姜磊给干趴下了吗。”
“许军和弥勒根本不是一个水平，他俩差远了。”
瞅着俩人争论，刘尹林也忍不住开腔说话了：“要我说啊，你俩就是瞎操心，城西是姜家的还是弥勒的，那和你俩有啥关系啊，是不是。你俩搁这一片混，记住这里都得听你林哥的就行了。以后，有机会啊，林哥带你俩打万里江山!”
这一通激昂的讲话，整的你林哥神采飞扬，就是唾沫星子溅出来有点多。
王凡拿纸擦了擦飞到脸上的口水，笑呵呵的说着：“人家大哥，那都是文成武就的，就你，会啥啊，挺着大肚子还打江山?打飞机都费劲，还整啥江山啊。”
“啥意思啊，王凡，下午没给你练够是不是。”
“咋滴，又想干架呗?”王凡一点也不怵头，拿话顶了回去。
张宇搁一边，听着都快崩溃了：“这啥玩意啊，咋又要干起来了。”
……
一个多小时喝完酒，散场以后，王凡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就准备回家了。王凡家在七里河小区住，离着父母开的快餐店不算太远。
到家的时候，王凡特意看了看时间，已经快9点了。站在门口，王凡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脑子保持清醒点，就开始敲门。
“砰砰砰。”
“谁啊，来了。”
不一会，母亲的声音就传来了。紧接着，“吱啦”，防盗门打开，王凡笑眯眯的在门口站着。
母亲一看是王凡，满是担忧的说着：“你这孩子，这两天干嘛去了，也不和家里不说一声。来，先进屋再说吧。”
“哎呀，我能有啥事啊，找我朋友玩的了。”
在门口，王凡换好拖鞋，就走进了客厅。客厅里，父亲正在低头喝着茶水，仿佛不知道王凡回家一样。
“爸，我回来了。”王凡站在原地有点尴尬，率先打破沉默说道。
“噢，你这是去找哪个朋友了?”父亲端起茶杯，声音泛着清冷说道。
“我高中同学，刘尹林。”
“嘭”的一声!
父亲把茶杯使劲往桌子上一靠，吓得王凡身体一哆嗦。还没等王凡开始说话，父亲指着王凡鼻子就开始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刘尹林，又是刘尹林。你知道他干什么的嘛，啊，小混混，你知道吗!你天天跟他接触，你也想当混子吗，小兔崽子，啊，一天天的不务正业，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哎呦，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吧。”母亲一看这个情况，一边拦着父亲，一边冲着王凡使眼色，让王凡赶紧自己的卧室。
“你说，上完高中就不上学了，在家里呆了几年了。”
“你问问他，还不找工作，天天瞎混，能混出个什么东西来。”
“……”
父亲的声音极大，搁着房门，都吵得不停。
几分钟后，母亲手里拿着杯热水，推门走进来。
“甭跟你爸置气，喝点水吧。”
“恩。”王凡躺在床上，头也不抬的答应了一句。
“小凡，你确实也该自己想想了，都20多了，也该找个工作，努力上班了。你爸可能脾气有点大，但这也是为了你好，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吧。”母亲点到为止的劝了王凡一句，自己就关门出去了。
王凡高中上完以后，由于分数不够，就没有去上大学。平时在家里没事就去店里帮忙，或者跟刘尹林去社会上捞点外快。
王凡也不是没想找过工作，可要么感觉工资太低了，要么工作强度太高了。接连好几个工作，王凡干了没几天，就都辞职了。
这把王凡父亲气的，一见面，就开始骂王凡好高骛远，眼高手低。
王凡躺床上，自己也琢磨着再去找什么工作好，翻来覆去，想的有点困了，索性一脱衣服，什么也不想，倒头就睡。
第二天，王凡睡梦中醒来，一看表，都10点多了。
这个时间，父母早已经在店里准备食材，开始营业了。
王凡起床后，把早上母亲给自己留的面条，热一热，凑活着吃了一顿。吃完后，王凡想着洗个头，就去店里帮忙干活。
就在这时，兜里铃声响起，王凡掏出手机，看了眼是张宇打来的，就接了进来。
“喂，宇哥，咋啦。”
“凡子，我这有个活，你来不来啊。”
“啥活啊。”
“草，还能有啥，摇人干架呗，这次是实战啊，一人六百，你考虑考虑。”张宇在那头出言提醒道。
王凡一听这个价钱，当时就心动了，立马说着：“我没啥问题，咱们搁哪集合啊。”
“一个小时以后咱在中润广场碰面，千万别晚了。”
“放心吧，我这就准备出门。”
“行，那我挂了啊。”。
“恩恩。”
话音刚落，张宇就挂断了电话。王凡这边，也想捞点外快，就不准备去店里帮忙了。想罢，王凡急忙穿上鞋子，锁好门以后，跑到路边准备打车，直奔中润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