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踏入比国

　　不知道哭了多久，果儿抵不住旅途的疲乏，渐渐进入了梦乡。“咚”的一声巨响把果儿惊醒，飞机安全着陆了。此时是当地时间早晨六点左右，果儿向窗外望去，黎明时分，天色刚有些蒙蒙亮，周围是空旷的机场布置。“这下是真的回不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果儿心情沉重但不得不打起精神，拿到了行李，顺利出了海关，走出了机场。人生一段新的旅程开启了。
　　果儿来之前联系了鲁汶学联的一个志愿者过来接机，当时果儿怕被骗，就问已经在比利时待了一年的张凌雪这个学联的可信度，她不但没给予任何帮助，还冷嘲热讽了一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张凌雪刚好这段时间回国休假，唯一认识的一个中国人，还是同窗了两年的学姐也帮不到自己了。不过果儿清楚的知道，就算她人在这里，也不会轻易的帮忙，还不如一个陌生的好心的志愿者来的实在。果儿深深体会到了陈老师说过的一句话：“在国外，坑中国人的都是中国人。”
　　果儿看有机场wifi，试了几次之后，终于连上了，接机的人已在出站口等候，果儿说了自己的穿着以及行李箱的颜色。一个高高胖胖的中国男生走到了果儿的面前，确认了身份之后，没有寒暄，甚至没有任何的表情，帮果儿拉过一个行李箱，向出口走去，仿佛只是例行一个接机的任务。果儿无暇顾及周围的环境，紧紧的跟在那个男生后面，进入了一个电梯，电梯很快从三楼到达了负一楼。映入眼前的是像一个老旧的工厂一样的火车站台，没有明亮的灯光，没有豪华的装饰，果儿心里嘀咕着这不是个发达国家吗，怎么机场的火车站是这样的简陋。
　　“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去买火车票。”这是那个男孩开口说的第二句话。
　　果儿答应着，站在原地，护着自己的行李，茫然的等待着。不远处有一台自动售票机，男孩很快便买了票回来。等火车的时候，果儿为了缓解尴尬，就问了那个男孩在比利时几年了，是读博士吗，怎么买火车票，怎样坐火车之类的日常生活问题。男孩话很少，问一句就答一句，回答也很简洁，并没有解决果儿的疑问，不过来日方长，还是以后慢慢亲身感受这里的生活吧。火车车厢很干净，比国内普通列车看上去要好一些，但设施和速度是赶不上国内高铁列车水平的。时间太早，整个车厢里没有几个人。
　　“学长，火车票是多少钱，我还给你吧。”果儿很感激好心人大清早来接机，不然自己真的不知东南西北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车票钱还给人家。
　　“你有零钱吗？9.8欧，没有的话回头给我也可以。”男孩依然很平淡的说，可能也因为起床太早了，没有什么朝气。
　　“我正好有一张10欧的，谢谢你了，一大早过来接我。”林树之前见国外客户，经常换一些小面值的不同币种收藏，来的时候把10欧给了果儿，这会派上用场了。
　　乘上火车10分钟左右，就听见车厢里广播一连串的不知道是荷兰语还是法语，果儿猜测是到了一个站了。比利时这个国家虽然小，但分为三个语种区，首都布鲁塞尔地区主要是法语，弗拉芒区主要是荷兰语，还有一些区域说德语，具体边界果儿没有记住，只知道自己将要去的鲁汶市属于荷兰语区，鲁汶大学的全称其实是荷兰语天主教鲁汶大学。但是由于语种和英文比较相似，这里的人们基本都会说英文，而且水平还是相当不错的。
　　“到鲁汶了，你联系住处了吗？我把你送过去。”男孩问道。果儿来之前订了一间属于学校内部的guesthouse暂时落脚，把保存的地址给男孩看了一下。
　　果儿紧跟着男孩出了火车站，旁边就是公交车站，果儿没来得及仔细看周围，就随男孩上了一辆公交车。天色渐渐亮起来，大街上冷冷清清，路上所见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景色，也没有高楼大厦，感觉只是个普通的小镇，时不时还有几处正在被翻修的道路。大概10分钟的车程，男孩带着果儿来到了一座红色建筑前面，“这儿就是你要找的地方，那我走了啊。”“啊，嗯，谢谢你啦。”果儿没想到那男孩离开的这么快，人是好人，只是让初来乍到的果儿感觉有点冷漠。
　　入住guesthouse是自助式的，需要提前去学校某个机构拿钥匙，走的时候把钥匙扔进一个信箱里就好了，非常方便。但是果儿到的这一天是周六，人家不上班，于是果儿之前委托张凌雪帮忙拿钥匙。张凌雪回国休假很多朋友想让她回来的时候从国内捎带东西，其中有一个女孩就想让她帮忙带回来一套冬天的睡衣，于是她把这个任务转交给了果儿，但是那个女孩作为感谢帮果儿去取了钥匙。果儿不由得感慨社会人情世故，不过至少有人能帮到自己，果儿还是很感激的。在机场的时候果儿趁着有wifi联系了那个女孩，这会手机没有信号，只能在此等候了。
　　深秋天气还有些凉，朦胧晨色中，一个瘦小的身影，一大一小行李箱，行动不便的果儿没有在周围走动，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校园的景象，中间有一尊雕塑，是一个女子端坐着，手里拿本书，安祥的读着。果儿想起还没来得及跟家人道声平安，想起不在身边的林树，一阵酸楚涌来，泪水模糊了双眼，又怕等的人突然到来看到自己的模样，赶紧擦干眼泪，强打起精神。
　　过了一会，一个个子高高的女孩骑着一辆自行车匆匆忙忙赶来了，果儿一看便知是自己等的人。
　　“不好意思，来晚了，没想到你到的这么快。”那个女孩一脸歉意。
　　“没事，时间太早了，周末还打扰你睡觉了呢。”果儿很客气的回应。
　　她们一同上了楼，找到了房间，还算满意，整体很整洁。果儿一进房间便第一时间连上网络，打开微信，向家里人道平安，毕竟第一次一个人出这么远的门，免得他们担心。此时微信里的家人已经是如此的遥远。
　　果儿把给女孩带的睡衣拿了出来，女孩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是一套冬天毛绒的睡衣，占了果儿行李箱很大空间。
　　“这里哪儿可以买到手机卡啊？”果儿开始咨询基本的生活问题，最需要的就是要有手机号，要能联系其他人。
　　“这样吧，今天我也没事，等会商店开门了带你去吧。”女孩很热心。
　　“太好了，我刚来，啥都不知道，那太感谢你了。”果儿很感激。
　　果儿稍微收拾了一下行李，女孩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机，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些。大概10点钟左右，两人出了门，女孩性格比较直爽，可能正处于热恋期，一直在跟果儿说她的小男友。果儿问她男友是哪里人时，她又不肯回答，说会引起民愤的。从她的描述中果儿猜测可能是日本人。果儿从来都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笑而不语。此时街上行人三三两两，各色人种，金发碧眼白皮肤的，黑头发黄皮肤的，卷发深色皮肤的。果儿行走在中间，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心里有些胆战，如果自己像乌龟一样有个壳，肯定早就把头缩进去了。那个女孩就很自信的样子，笑谈着这边的见闻。走过几条狭窄的街道，突然一座令果儿目瞪口呆的宏伟建筑映入眼前，这座建筑属于哥特式风格，是鲁汶的老市政厅，建筑的四面墙上有着非常复杂但精美的人物雕塑。都说这是鲁汶最美的一道风景，也是当之无愧的鲁汶地标。果儿想停下来拍张照片，可是女孩貌似没有要停的意思，可能她在这儿时间长了也不觉得有什么漂亮的了吧。反正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慢慢逛呢，今天就先搁置吧。果儿小跑两步追上了女孩。
　　这座小城真的是没有一条正南正北的路，全是弯弯曲曲的砖路或者石头小道，对果儿这个路痴来说很有困难。果儿一边走一边努力记下走过的路，免得自己一个人回不去了。女孩带果儿来到一家手机售卖店。
　　“你跟店员说去吧，要什么样的手机卡。”女孩跟果儿说道。
　　果儿突然有点懵，自己来到之后只在过海关的时候讲过一句英文，非常的不自信，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果儿想让女孩帮忙问，但从女孩话里的意思就能感觉到“你既然来国外了，还不能用英文日常交流吗”！果儿有些羞愧，但还是硬着头皮用蹩脚的英文问：“Hi，doyouhaveSIMcard？”SIM这个单词果儿还是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拼出来的。那个店员好像没有听懂，果儿刚想重复一遍，那个女孩就过来跟店员用流利的英语解释了，两个人还开果儿的玩笑。果儿有点不喜欢那个女孩的做法，又恨自己口语太差。是不是在国外的留学生英文都很棒呢，果儿心里想着，越发的不自信。总之手机卡是买到了，出门也可以有网络了，就能随时跟家人联系了。
　　“那你回去休息吧，这么长时间的飞机肯定累了。”女孩要走了。
　　“你明天有时间吗？可不可以带我转转周围？”果儿不是一个爱麻烦别人的人，但是初来乍到，无亲无故，还是想有个人能带自己熟悉一下。
　　“明天周日，想在家睡懒觉呢。”女孩明确的拒绝了。
　　“没事的，那今天谢谢你啦。”果儿这时已经后悔自己问出那样的话了，当然果儿可以理解，别人非亲非故也没有理由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新来的人身上。
　　回去的路上果儿拍了个市政厅的照片发给了家人，自己本来想以建筑为背景自拍，试了几次脸上怎么都出不来以前那种灿烂的笑容，就放弃了。如此干净整洁的城市，却让果儿感觉是那么的冷漠凄凉无助。
　　回到房间之后，果儿立即和林树接通了视频，看着屏幕上的那个人，仿佛是在梦里，梦醒了就可以见到真人了。
　　“怎么样啊？坐飞机累不累啊？看你发的照片那边环境真好，天真蓝。有没有很激动啊？”传来的是林树一连串关切的问候。这头的果儿喉咙里早已哽咽起来：“我想回家。”。
　　“媳妇别哭啊，要坚强，你是最棒的。现在通信这么发达，我们可以随时视频啊。”林树心里也在流泪。
　　心情平复之后，果儿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了。果儿不想出门去找吃的，一个原因是人生地不熟，另一个原因是自己还张不开口说英文。还好来的时候有带小电锅和泡面，就凑合当作自己的午饭吧。跟家人都视频了之后，下午四点钟，也就是北京时间的晚上10点钟，果儿抵不过时差和旅途的劳累，窗帘一拉，就熟睡过去了。她做了一个很甜美的梦，和家人围坐在饭桌上其乐融融的吃着丰盛的晚餐，林树就坐在自己的旁边，她笑的可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