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聚寒决》

　　孙大牛心中泛起一阵怪异，听着这大蛇的话，颇有一种他以前在村子里上学堂的时候和同学闹别扭的感觉。
　　“有种你下课别走！我外边等你！”
　　寒牙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俯下身子，张开了那张大嘴。
　　日子就这样不急不缓的过去，孙大牛夜里看书，太阳升起之时，他便去河边挑水。
　　顺便来上一口银龙鱼，练练《体基》，挑水的时间也从四个半时辰缩短至三个时辰，桶中的水也不再是一撒一半。
　　他每次在河边练完《体基》都要试试自身的气力，那大树从五存到七寸，到如今，孙大牛已经可以四刀下去，就劈倒一颗三尺粗的树木，进步喜人。
　　唯一让孙大牛觉得不满意的，就是他每次给寒牙洗牙之时，总是要出点事儿，要么把自己的水缸打翻，要么乱动自己的嘴巴，搞的孙大牛在他嘴里站都站不稳，给自己的任务增加困难。
　　大半个月后，这一日深夜，孙大牛已经尽数记下人体所有的经络，并将《练气决》搞了个明白。
　　他找了个能被月光照到的地方，放下书籍，盘坐在地。
　　之所以要被月光照到，是因为《练气决》上有一句：“受日月精华，可通明心智，祛除魔障，畅达自身。”
　　简单的说，就是脑子更好使了，注意力更集中，不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除此之外，这月光是毛用没有。
　　当然，那些传记杂说里，说吸收日月精华，得长生大道，与天地同寿，可立地为仙，是有依据的。
　　日月孕育万物，万物孕育灵气，而修士以灵气修炼。
　　修士有本源之说，追究溯源，这世间的一切都源于脚下的土地，江海河流，和头顶的日月。
　　对修士来说，日月直指大道，乃是万物之本源。
　　本源之力，力量何其强盛，区区一介修士就妄图窥视本源，岂不可笑，若是真有修士能直接以本源之力进行修炼，那他离立地成仙，八成也就不远了。
　　而对孙大牛来说，这些都太过遥远，他盘坐在地，试着引气入体。
　　寂幽睁开眼，默默的看着孙大牛。
　　在寂幽眼中，月光下，孙大牛的身体逐渐扭曲，他知道，这是孙大牛第一次接触灵气，操控不稳，使灵气在周身盘旋，进不去孙大牛的身体，在体外散发出的波动，造成的错觉。
　　寂幽暗暗点头，万事开头难，求稳是没错的。
　　修士吸收灵气的方法多种多样，有直接张开毛孔，全身上下都在吸收灵气的，有以口吸入，如吞江河，但灵气最终的归处，都是丹田。
　　像是吃饭，如果说寻常修士平常吸收灵气都是一碗灵气一碗灵气的吸收，那么孙大牛就是一筷子一筷子慢吞吞的夹着吃，等嘴中的一口咽下去，再夹另一筷子，这也是灵气在孙大牛体外进不去的原因，也是寂幽称稳的原因。
　　孙大牛还是第一次如此感受到奇妙的体验，他只觉得灵气掠过的地方暖洋洋的，一阵舒服，他的意识就带着灵气在他的体内四处游荡，引进丹田。
　　练气，就是重复以上步骤，什么时候丹田填满了，就可以冲击下一层境界。
　　是的，仙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枯燥。
　　孙大牛可以看到自己体内的经络，血脉，他们火红无比，红的吓人，但外边却又有一层像是冰霜的东西在包裹着，看起来美轮美奂。
　　他不慎明了，只认为所有修士体内都是这么一副模样。
　　孙大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竟放出一缕精光，意念一动，灵气自发运转。
　　起身，孙大牛走到了寂幽面前，深深拜下。
　　寂幽点点头：”很好，你现在已经是一名练气境的修士了。”
　　“练气？”
　　“没错，凡人修仙，从练气起始，随后筑基，辟谷，金丹，每段又分三小阶，你现在便是一个练气初阶的修士。”
　　寂幽淡淡道：“这些你以后自然会知道，我现在传你毒功，把你那浴盆推到岸边。”
　　“是。”
　　待浴盆放好，寂幽才站起身来，行至幽谭边上，纤细手掌伸出，对着幽谭轻轻一抬。
　　那幽谭中的水便自发涌起，形成一条水柱。
　　寂幽化掌为指，点向浴盆，碧绿水柱便尽数灌进浴盆，他看着孙大牛。
　　“我这门心法，名为《聚寒决》，我且与你说好，我这心法本身是没有毒的，闻名可窥其法，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聚集寒气，从而改变身体内的灵气，若是你以后学到术法，或者武技，更可以直观的发现这一点。“
　　孙大牛看着地面，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副肯定的语气：”所以师傅才要在这种湿潮的地方住下，更有助于修炼。“
　　寂幽看了他一眼，赞了一句：“《练气决》是修士之基，看着简单，但不要以为你弄懂了它，那是道门数万年，无数人前赴后继所传下的道统，别说似我们北冥，便是真正的魔门，也不曾看轻了《练气决》，你能用心记下，很好。”
　　“谢师尊夸奖。”
　　寂幽抬起手掌，指甲长的轻轻一勾就划到了掌心，切出一道血痕，他将手掌竖起。
　　那伤口处竟然掉出了血红色的冰晶，孙大牛凝神看去，那冰晶在空中融化，化为血液，待落地之时，血液竟然发出了火光，燃烧了起来！
　　寂幽苍白的脸色不变，勾了勾嘴角，眼神却无半丝笑意。
　　“火毒凶猛如烈焰，我这《聚寒决》便是用来压制这火毒的‘火’！但‘毒’还没有解决。“
　　寂幽转头看向幽谭：“你可看到了我这谭中之水？”
　　孙大牛跟着转头：”看到了。“
　　“这水中有什么？”
　　“蛇，还有……”
　　孙大牛凑近了看了看，这幽谭碧绿一片，啥也看不到，只好道：“回师尊，我除了蛇，什么也看不到。”
　　寂幽行至岸边，与孙大牛站在一起，眼中精光奕奕，面色更是红润了一些，好像谈到了什么让他兴奋的事。
　　“这潭中，我掷入了三百余只北地独有的冰雪寒蟾，此蟾至阴至毒，若是夏日，燥热之人只需在此蟾身边就会如处冬旬。“
　　“除此之外，这潭中还有上百个双尾冰蝎，三十余只雪蜈蚣，时不时还要经常投些各种各样的药草，潭底我更是载满了荆茎妖莲。“
　　寂幽越讲越兴奋，嘴角越勾越大：“不是我自夸，这一潭水放下去，半日之内，便能叫千里之内牲畜灭绝，寸草不生！”
　　讲到情不自禁处，寂幽甚至忍不住舔了舔嘴角，他看向孙大牛，道：“而我的毒功，就是叫你入这幽谭里，将毒吸进体内，以《聚寒决》炼化，在体内凝成寒毒，从而压制火毒。“
　　寂幽嘴角带笑，眼中有些得意，颇为自傲的对孙大牛道：“如此想法，是不是天马行空？从未听闻？”
　　孙大牛不动声色的抽了抽嘴角，心中腹诽：“我啥都不懂，听闻个屁啊！”
　　但看着寂幽那一副“夸我呀，快夸我呀”的模样，孙大牛还是装出了一副赞叹的模样，瞪大了眼睛，以极是惊叹的语气。
　　道：“这想法当真奇妙，莫不是是师尊您想出来的？”
　　“嘿嘿嘿……”
　　寂幽一阵奸笑，像是偷了小鸡的黄鼠狼，两只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孙大牛还是第一次见到寂幽这么笑的，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当仁不让的道：“那当然！这法子是我在发现我中了火毒的大半月后，想出来的，没想到吧！“
　　孙大牛的马屁有些拍不下去了，他看着寂幽得意的样子，脸色僵硬的对寂幽笑了笑，啥话也说不出来。
　　好在寂幽注意到了这一点，轻咳两声，又变成了一副淡然的模样。
　　“你中毒不深，这潭水对你来说便是剧毒，所以你依旧不能下此潭水，只能入浴盆中炼化此毒，而这浴盆中的水我已将其稀释，你且入浴盆，我来传你《聚寒决》！”
　　孙大牛点点头，脱起了衣服，寂幽见此行为，顿时一愣，他伸了伸手，但又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随后紧忙转过身去，待孙大牛入了浴盆后带起水声后才转了过来。
　　孙大牛并没看到这一幕，入了浴盆，他便盘腿坐起，闭上了眼睛，细细感受体内的变化。
　　寂幽淡淡道：“你身体里的血肉是不是很红？还有冰晶包裹？偶尔一两处还会有冰晶脱落，露出里面的火红血肉？”
　　孙大牛的意识在体内游走，道门称这种做法，为内视。。
　　乃是《练气决》上的法门，练气修士可将意识融进灵气，一点点的观摩体内，像是走在路上看风景，可以观察的较为细致。
　　但若是大能，神魂强大者，自可一眼看尽体内变化，就像是站在山尖上拿着望远镜，更快捷，更迅速，同样也能看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