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余溪

　　
　　……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走了，是个聪明人的话，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少女离去的背影渐渐模糊，独留下少年矗立在原地。
　　轻风掠过树梢，树叶簌簌作响；少年有些失神，四周显得十分静寂，秋风萧瑟，留下几分凄凉。
　　“是个聪明人的话呢!”余溪抬头望天，挠了挠头道：“我在干什么啊……”
　　余溪苦笑一声，沉寂下来，忽然又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
　　炩洲坵月国郢都第四世家卿家，卿子嫣，卿家长女，天姿国色，亭亭玉立，可谓远近闻名，郢都城中无双才女，多少人的梦中情人，更有无数青年才俊窥伺涎之；古往今来，大族之间的相互通婚，早已司空见惯，若是年少有为的青年能争取到这样的女子，无异于为自己赢得了一个美景长途的将来，所谓的……建功立业必不可少的一个过程。
　　和余溪倒也不是完全扯不上关系。
　　“原来如此，所谓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余溪的自嘲声音愈发减弱，直至无声，漠然收回目落四处的目光，随后便不再逗留。
　　方才发生的事不出所料恐怕不久就会在学院中散播开来，这势必会为余溪招来麻烦。
　　武道为尊，强者的世界，余溪的实力堪称蚍蜉；从古至今，道之路至今更善，境界分明，十阶九境，一阶聚气五境的余溪，与三阶衍生二境的卿之嫣差了十几个境界，若是被周围少数人芬芳所指的话，定会被众多心仪卿子嫣的家族子弟寻事，好不容易进入这帝国第一学院的余溪怕是会无处可去吧！
　　余溪摇了摇头道：“啧啧，我这么帅……“
　　……
　　下昼，余溪躺在宿舍的床板上，久久凝视着窗外，仍然对自己的未来感到困惑。
　　不知觉，天色变得昏暗起来，窗外的天空被阵阵阴云遮盖，铅云中不时有闪烁雷鸣声起。
　　余溪翻了个身，回了神。
　　“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呢！“
　　窗外昏暗的天空不时有雷光闪烁，雷声忽而闷沉忽而惊雷骤响，绵延不绝，却久不见雨下。
　　余溪的心神莫名被牵引，翻身下了床，怔怔望着窗外。
　　顿时雷声骤响，一道闪电划破了昏暗的纱幕，天边滚滚的乌云鲜明的显现出来，转眼便沉寂下去。
　　余溪心中躁动莫名，那一瞬，脑海里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颤栗感在身体里也随之而来。
　　余溪目光凝视着远方，东方的森林，那是雷云聚集的地方。
　　……
　　郢都城上空，电闪雷鸣，铅云滚滚，雷云似乎还在不断的向大地坠下，气势磅礴，铺天盖地，几欲让人喘不过气来。
　　“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呢！”
　　一座殿堂楼阁的高楼中，站立着几个身影，几道身影一同观望着远处的森林，面色显得有些凝重。
　　“天生异相，非福既祸啊！你们如何看？”
　　一人背靠着角柱，语气淡淡，目光撇及四处。
　　另一人目光凝视着远处，轻轻捏着下巴，答：“雷云越来越凝实了呢！此非你我能触及的，何况郢都城现在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呢！大大小小，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折扇一收，一人又道：“话是这么说，本就是有利可图才会有人冒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乃千古不变的真理。”
　　言罢，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忽然，入口处传来一个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打雷，就不要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当心被雷劈。”
　　楼梯中慢慢显露一个人影，他慢步上前，并没有将目光放到众人身上，而是观望着远方，道：“原来，在那个地方……”
　　东方的森林，青深之林，素有死亡森林之称，冒险者死亡已是司空见惯，那个地方盘踞着大大小小太多的妖兽，树高林密，危机四伏，同比人类的世界构成的妖兽世界，生出至宝也并不稀奇。
　　此刻，帝国第一学院，一道身影化作疾风，朝着东方的森林飞奔而去。
　　少年却也不知为何，那一瞬间，升腾的雷云，闪烁的雷光，触动了脑海中呼之欲出的记忆。
　　就像溺水者攀草求生，余溪抓住一根线，这或许是使得余溪奋不顾身的缘故；过去的话或许能想起些什么来，如此想着，余溪便无可遏制的加快了脚步。
　　很快，余溪便离开了伽倞学院，避开了来往的人群，穿过人群已所剩无几的街道，进入死路的小巷，双腿灌注元力，奋力一跃，跳出了小巷，是一片新的世界。
　　余溪抬头仰望着阴云密集的上空，头皮隐隐泛麻，脑海中那呼之欲出的熟悉感更强烈了几分。
　　面对着碎石子遍地的荒地，离得越近，天空中磅礴升腾黑云的威压便更为的强大，余溪双拳握紧，脸色逐渐下来，上空升腾的阴云还在不断朝着森林汇集而去。
　　强者渡劫、至宝锐变，无非都是以己之力动天地，无尽的元力被牵引而来，汇聚成漩，凝聚上空，相互摩擦，产生雷电，以引动天地者为引，轰然劈下，成者锐变，不成则死；古往今来，死在雷劫下的武者数不甚数，通常天气异变产生的雷，便能将大多数人劈死，更何况是元力成漩，而凝成的雷劫。
　　余溪站立在原地，天地间的威压不断的扩大延伸，余溪双腿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再也不能踏往前一步。
　　“回去吧，回去吧……”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诫自己，那是恐惧的回声，是身体求生的意识，雷劫若是降下的话，影响之大郢都城或许都会受到雷击，现在回去的话，雷劫下来，或许不会波及到自己。
　　余溪阴沉着脸，即便是心有不甘，也只好放弃了吧！仔细想想能走到这里只是因为一时的热血，麻痹了自己的感情而已，现在已经足够冷静了吧。
　　凭现在的自己，已经足够了吧！
　　最起码，比那些躲起来的家伙强多了吧！
　　“回去吧……回去吧……”
　　因为一时冲动而丢了性命什么的，实有不值，大丈夫能进能退，大家不都这么说嘛，余溪心中这样劝解着自己；
　　但为什么脚一动也不能动，心中却还抱有一丝希望，抱有一丝期望……
　　余溪的身体颤抖不已，面对着死的恐惧和可能回想起来的记忆以及足够的利益，使得余溪进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回去……回去……”
　　回去后又能怎么样，总是如此，总是那么乐观吗？一味地麻痹自己，所以自己才仅此而已；回去，回去的话，这一次恐怕也乐观不起来了吧，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会引来多少的冷嘲热讽呢？
　　余溪已渐渐心灰意冷，他伫立在原地，视角渐渐模糊起来。
　　“回去吧，凭你是不可能的，你就是一个废物，什么也不会改变，一味地如此，所以你才是个废物……”
　　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有些熟悉，有些怀念，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说这话人的面孔。
　　伫立原地的身影，慢慢停止了颤抖，余溪嘴角微微上扬起一道弧度。
　　“死，或许也不错，一直以来，经历的苦难够多了吧！不……不能这么想才对……”。
　　余溪心中怅然，慢慢朝前迈出了脚步。
　　“我这么帅，死了不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