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得

　　“表哥近来可好？”少年开始还一本正经，离远之后便原形毕露，从开始的少年老成变得活跃起来。
　　两人离开小院，两名侍卫跟上，不靠近，也不远离，保护安全。
　　“还好。”
　　仅有些熟悉，却并不是多么清楚之前的记忆。但印象中，就算是前身应该也和对方有些陌生，大概是对待穷亲戚的态度，然后穷亲戚发迹后的那份尴尬。
　　石家，顶替原本的一大家族上位，中间少不了腥风血雨，所以原本交好的两家开始疏远。
　　少年名叫石璞，原主亲姑姑的儿子，也是石刺史的长孙。将来，注定继承这一片家业的家伙。
　　时隔乱世，到是出了不少英雄。多少家族如同石家兴起，又多少家族成为背景板衰落，然后无人提及。
　　东方家是不幸的，几代主家血脉奚落，最终到东方白一代只剩一人。
　　如不是与石家联姻，石家早年的手段酷烈又震慑不少人，东方家存不存在到另一说。
　　只是原本只是看好的落魄石家，突然成长为需要自己家仰人鼻息的存在，东方家上任家主，也就是东方白的父亲一直想不明白。
　　如不是老家主眼光奇准，在石坚石刺史未发迹前就结以同家之好，约为儿女亲家，东方白的父亲的这种观念扭转不过来可能就会惹出祸事。
　　只不过，他的这种观念让两家还是有些许的疏远。如不是东方白姑姑为人精明，维持好两家关系，再加上石坚为人颇念旧情，东方家或以不存在。
　　毕竟，世道糜烂，家内枝强干弱，种种迹象都是衰败之源。
　　东方白父亲身体一直不好，所以他姑姑就打发他来书院读书，学成之日也就顺便宣布继承家主之位。
　　少年石璞显然不是很好相与的角色，自幼耳濡目染新兴大家族的种种，再加上世道一直不振，光是父辈决死以战就遇到不少次。
　　所以对方阴柔与刚烈俱全，所以年纪轻轻便给人以英武的感觉，少年淘气之面却很少露出。只不过从小母亲就时常提起他身体纤弱的表兄，经常担心养不活。时常如此倒是陪着母亲产生过提心吊胆之意，再加上对方是少数可以信任且地位相近者，所以亲切之感就自然而成。
　　虽然霍乱与原主都不适应对方的过度热情，但是别人的好意倒是让人无法拒绝。
　　几人快步走到小池边，日头稍起，便坐进凉亭，护卫留在外头，左右松垮站着，似放松，实则紧绷，只要有风吹草动即会惊起，不愧是久经战阵的老兵。
　　书童跟上，在两人身旁伺候着。
　　“听说表兄开始练剑！实为稀事，不知道练得怎么样了。”少年随意的找出话题，并不在意对方的回答，只是表示亲近之意。
　　“基本架势算是学会了。”
　　“哦，学的什么？”少年兴趣被激活。“童惯可是号称汝阴剑圣，剑道技艺可是一绝。”
　　“童师傅教了剑式十三，然后还有一套连环剑。”听到石璞的话，即墨眉头微翘，很好奇童师傅木讷的表情，如卖艺者的体型，一点没有风度如何称为剑圣一名，就算是加上限定冠名，也不是谁都可以称呼的。
　　听到即墨的回答，少年好像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想笑，但又顾忌对方的感受，立马憋着：“连环剑，亏童剑圣能教表哥。爷爷曾说，他初见也感到惊艳！但随后细细品味，又觉得太过于追求招式连接，失去剑之锐意，又无强招，至于尴尬之地。强者不用亦强，弱者却学不到剑中真意，实则鸡肋！”
　　石坚虽然文人身份出仕，但发家用的却是铁血功夫，一身剑法可以说是如火纯青，几十年征战还活着即是证明，所以他的评价到可以相信，只是即墨学习剑法为的不是争斗，而是强身，到不怕这求全而鸡肋的剑法影响自己。
　　没有看到对方失望的表情，石璞心如猫挠，想探明对方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强忍着，他认为毕竟少年心性都应有一丝任侠之意。
　　“比试一下，”少年抽出腰间宝剑。
　　哐啷一声，余音袅袅。
　　听到声音，护卫皆不自觉一颤，手以放到腰间，然后发觉是少年抽剑便又放下。
　　虽然没有争强的心思，但看到少年跃跃欲试的样子，即墨还是接过书童递来的宝剑。
　　两人一同到池边空旷处，即摆出架势。
　　少年想也可怜，直幼习武，却难以遇到对手。
　　年幼有机会，却无力征战，稍微大一些，却境内太平，没什么机会。因为身份原因，也无法与他人比武，家中侍卫却都收手，不敢真的相争。
　　父辈到是皆用教训的态度，每次都让他万念皆灰，忽然升起自己是否蠢笨的感觉。
　　少年手中之剑比自己手中的沉重许多，虽然装饰并不华丽，略显古朴。黑铁的剑吞雕刻着云纹，棕红的木柄裹着皮子，被磨的有些发白。
　　显然是一把经常使用的剑，而不是装饰品。
　　“云纹剑，父亲送我的第一把剑。当时我第一套剑法有成，父亲便把随身的这把云纹剑摘下送我。尽管现在有些不合手了，但我还是随身携带。”
　　可以看出，对方真的是十分喜爱这把剑。或许是第一次被承认的感动。
　　“细柳，重金求得。虽然不是多好，但十分轻便，正合我用。”
　　不知道如何上前，毕竟童师傅并没有教如何对敌。刺剑之术到是教了，可那是拼命用的，现在并不适合。
　　看出即墨的尴尬之处，少年露出八枚白牙。
　　“表哥注意，我过来了！”
　　说着，一剑便劈了过来，而不是用最快的刺。
　　虽然是为了给对方反应时间，用了较慢的劈剑，但剑势却极具压破感。一把普通的剑，硬生生被对方用出了马上重剑的效果，一反开始时给人的翩翩公子的印象，如同战场武将。
　　虽然对方年幼，虽然对方明显没有用全力，即墨还是不敢硬接。一个滑身避过，然后扫剑卸力。
　　原本准备随时停手的少年眼睛一亮，加快攻势，稍稍的认真了些。
　　两人如蝴蝶与野蜂相斗，一个动作干净利落，一个起舞翩迁，狠是引得不少人观赏。
　　两个护卫开始紧张。
　　幸而过了一会，即墨便体力不支，停下休息。少年明显没有尽兴，眼角带着失望，却也没有强求。
　　恰在此时，石刺史带着护卫走来。
　　先是慈祥的看向即墨。
　　“不错，虽然还是有些生疏，但悟性不错，连环剑到还是有用，童剑圣看到应该欣慰吧。”
　　“多谢石大人夸奖。”
　　即墨连忙行晚辈礼。
　　“走了，玉儿。”
　　“好好练习，再过几个月，你担任家主的仪式我会参加。”
　　话虽短，却包含很多东西。为什么好好练习剑法？家主的继任仪式会遇到什么事？？
　　这些是现在叫做即墨实为霍乱的家伙所不知道的。
　　说完，对方便带着孙子和侍卫急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