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大典筑妖师

　　刘淇缓缓关上木门，靠着门柱跌坐在雪地上。
　　“虽说这些年疯狂的锻炼，但是体质还是太弱，看来想成为妖师只能依靠他了。”刘淇边想边抓起积雪擦去满身血水，看向百岁的房间。
　　“燎吉！虽说以你的体质成为妖师是必然的，但是只是成为普通妖师还远远不够，因为你是我的孩子，是族长之子，是宁古塔荣耀之子！”燎原目光幽幽看向石缸中全身青筋蟠虬的少年。
　　“啊！阿爹我是您的孩子！我是宁古塔之子，我怎么能平凡！”燎吉面色暗红，青筋扭动目露一丝疯狂。
　　燎原见多吉意志坚定，意识未乱，目中一丝不忍闪过，瞬间坚定心神，有条不紊的向石缸中加入材料。
　　飞羽雪、赤目妖瞳、千年盾鳞妖血，遁空云、三命草妖、五色石妖心、蛞蝓妖体……
　　“呼！呼！”多雷弯下腰剧烈喘息，身体因击打石柱带来的剧烈疼痛而微微颤抖，每当疼痛袭来，多雷眼前都会浮现那个面带微笑像山一样的男人。
　　“雷儿，身为宁古塔的男人怎么能因为疼痛就畏缩不前，只有不断的疼痛不断的失败，才能让男孩成长为男人，勇敢的去吧！去展现宁古塔男人的精彩和荣光…”中年男子逐渐在多雷眼前消失，多雷目光越发坚定，山间砰砰声越加紧凑……
　　族中妖师努力催动妖元，红枫山上飞萤妖越加活泼不断飞舞聚集，把刚过零晨的红枫山照的通亮。
　　山间曲折小路上凡人妖师络绎不绝，刀脚羊、巨爪鸡、肉翅猪这些家妖，感受到山间妖元震动，几乎不用驱赶便自己踩着小路颤抖着向山癫走去。
　　物资族老多粮站在山顶静静看着眼前忙碌景色眉头微皱，当看到山腰最大那栋石屋时，那个男人身影浮现眼前眉头才渐渐舒缓。
　　山脚瘦黑中年汉子曹明，踢了踢身前几袋粮食，看了眼空掉的米缸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炕上少年，看到少年这些时日，因族中供应妖肉变得越发强壮，想了想族老那天说的话，眼中浮现一丝憧憬，与身旁婆娘对视一眼，挑起粮食向山顶走去！
　　……
　　朝阳缓缓升起，刘淇今日却是没有早起熬炼身体，换上祭祀皮裙、手铃，赤裸上身，推开房门赤脚踩在雪地上，沿着小路向山顶走去，朝阳照在这狼背蜂腰少年身上透露出一丝坚毅一丝雀跃。
　　山路崎岖陡峭，手铃的声音却是越发密集，向山顶汇聚。
　　“族长大人！族人已经到齐了。”
　　燎原闻声起身看向族人，转头看向身旁头戴妖骨，身穿彩羽妖皮袍的中年男子右手抚胸道：“乌托萨满！开始吧！”
　　乌托闻声却不见回答，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向祭祀高台，动作轻盈飘逸，每次落下却让心头一阵，让台下的刘淇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石筑高台接近50米，位于红枫山极北，只见高台上萨满左手凭空多出一漆黑号角，“呜！嗡！”萨满面向北方，吹响号角又同时右手指向祖洞，号角声音低沉却震慑心神，家妖仿若身有所感，皆面向祖洞跪伏，头眼低垂，族中凡人尽皆向祖洞方向跪去。
　　刘淇看向前方身姿依然挺拔的众妖师，眼中流露一丝对力量的渴望。
　　萨满再次吹响号角，族长率先面向祖洞行跪拜之礼，身后族老族众齐齐跟随。
　　施礼后，萨满口中呢喃，每个族人却都能听的清，却又听不懂含义，随后族长起身，将祭品付之一炬。
　　刘淇虽听不懂萨满呢喃之意，却听百岁提起过，那是萨满与祖先沟通的语言鬼语，人死后使用鬼语才能沟通祭祀。
　　相传世间本无鬼族，更无鬼语，皆因为上古年间，一人独创鬼道纵横世间，死后留下传承，将自身融入天地，从此世间万物死后皆有可能转化成鬼族再活一世。
　　呢喃声渐无，号角声再次响起，萨满手中这时又出现一环状，周边布满铃铛之物，这是宁古塔祭祀妖灵之物—妖纹骨铃，圆环布满精美妖纹，仿若天成，细看之下却又有几处裂痕，使圆环不再完美。
　　“叮铃铃！”萨满摇动骨铃，向空气中散发出无影波纹，手脚并用跳起祭祀舞蹈，凡人尽伏于地，唯有脸上画满妖血图腾的少年和妖师，随着铃声的韵律一起跳起祭祀舞。
　　铃声时急时缓，整个红枫山充满蛮荒古意，山间小妖尽皆驻足凝望红枫山顶，有的弱小瑟瑟发抖，在场妖师渐渐分出一丝丝妖元向骨铃聚集，骨铃妖纹渐如流水仿若活了过来，
　　骨铃妖纹越发鲜活，乌托萨满猛的将骨铃向天空举起，骨纹绽放光芒一尊神俊白甲狼妖从骨铃中缓缓走出，步伐轻盈飘逸，每一步却都仿佛踩在在场众人胸口，白甲妖灵身体略显虚幻，狼眸对着众人一扫，转头对着堆积如山的祭品一张口，祭品尽数消失于狼口，妖灵身躯渐渐凝实，目中流露一丝光彩，仿佛对祭品还算满意。
　　见妖灵已收下祭品，乌托萨满边唱边跳与妖灵交流起来，妖灵目光扫过在场少年，对着乌托缓缓摇头，乌托见妖灵摇头拒绝，却没有气馁转而继续交流起来，同时手中拿出一拳头大小布满繁杂妖纹的骨片，妖灵见到骨片略一犹豫这才点了点头。
　　见妖灵同意萨满要求，燎原原本悬着的心顿时放下，转头看向百岁族老，百岁咧嘴一笑目光笃定。
　　“嗷！”一声高亢狼嚎震动红枫山，白甲妖灵化做一道白光投入乌托萨满体内。
　　乌托萨满顿时气势大盛，手中骨铃轻摇，台下少年亦跟随摇动手铃，乌托萨满浮空走下高台，凭空跳起古老舞蹈，充满蛮荒古意，状若大妖，口中咏颂妖语，宛若大妖传道。
　　台下大多少年身躯跟随乌托变化，眼神却越发空洞，少数底蕴不足少年直接晕倒在地。
　　刘淇缓缓睁开双眼，周遭遍布参天大树，伸出双手，细长双手早已不见，却是一双布满白色麟甲的狼爪，刘淇眼神一定，瞬间明悟，刘淇想控制身体却发现再也无法控制，但是却能感受道白狼情绪和身体变化。
　　幼小白狼不断吸纳妖元，身体逐渐强壮，开始在深林中嬉戏玩闹捕杀其他弱小妖物，随着时间推移白狼越发强壮，刘淇能感受到白狼的喜悦，和身体的变化。
　　直到有一天白狼满身伤痕，拼死终于杀死了强大对手，“嗷！”白狼对空长啸内心充满喜悦，低头快速进食，身体周遭妖元震动，在白狼体内不断进出躁动。
　　“嗷呜！”一声长啸响彻山林，白狼满身伤痕以肉眼能见的速度恢复着，体内妖元停止变化，渐渐凝实成一丝纹路，体外妖元迅速进入体内妖纹变得越发粗壮，不多时白狼体内又变成了两丝粗壮妖纹，白狼原本雄壮的身形，快速消瘦随着妖纹不断增多白狼越发消瘦。
　　每当白狼体内妖纹增多一丝，刘淇就会感到自己越发虚弱，妖纹凝聚第二丝时，刘淇感觉自己快要消散，这时从脚底传来一丝冰凉洪荒之意，刘淇瞬间稳定心神，直到白狼体内第三丝妖纹刚刚凝聚出来，刘淇瞬间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白狼也消失不见。
　　周围妖元渐渐平稳，刘淇审视自身骤然一惊。
　　原本精壮少年早已不在，刘淇全身充满褶皱，头顶丝丝白发状若老年，身体颤颤巍巍，胸口多出一只神采奕奕的白狼图腾，如若不是刘淇心智坚定强行保持站立，怕是已经摔倒在地。
　　刘淇体内妖纹所在处形成一处光膜，这就是妖师的妖窍也是日后妖师储存妖纹和妖元的窍穴，自身体内妖纹越粗壮，这处窍穴就越坚韧储存的妖元也越多，此时刘淇妖窍内只有一条由两条半丝线组成的妖纹，说明他是一纹妖师资质中等偏上。
　　刘淇扫视一周，三百多名少年能站立之人不超五指之数，或晕倒或暴瘦如竹，更甚者已没有了呼吸，一人刚刚睁开双眼，气血若妖，眼中精光闪烁，扫视一圈见众少年惨状，叹息一声便站在原地。
　　最后一名少年炼纹结束，妖灵浮空而至，身形比刚出现时还不如，身影暗淡闪烁时隐时现，迅速跃入骨环消失不见。
　　妖灵离体后乌托跌落于地强行稳住身体，面目扭曲手臂青筋暴露，族长燎原迅速上前几步托住乌托，一丝丝妖元渡向乌托，乌托看向燎原眉头渐渐松开，转而炼化妖元面色渐渐恢复。
　　天地间妖元无主无属，妖师炼化妖元便是吸收、炼化成符合自身属性的妖元，所以每个妖师的妖元多有差异，如若直接吸收他人妖元，却是对自身修炼一途有些弊处，所以除去治疗妖师，轻易妖师是不会吸纳他人妖元，但是此时族中有难需鼓舞人心，乌托略一犹豫便明白了燎原的用意。。
　　乌托吸纳妖元之际，燎原右手伏胸，感念逝者英勇，对家属做出安排，承诺在山腰处建英魂洞，此次英勇之人皆在洞中立牌成为宁古塔永远的荣耀。
　　乌托呢喃之声再次想起，这次却是祭奠歌颂逝者之音，号角再次响起大典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