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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砰!
我的双眼闭上前见到的最后影像是一辆不停旋转的汽车。
————
“醒了,思齐醒了!”很吵,一个男性的声音叫着我不认识的名字越来越远。
我从床上坐起,有些困难,整个身子都很难提气力气。看看周围环境,辨识度很高,是医院病房。
这个病房有三个床位,我是靠窗的那个,中间的床位没有人,但是有一套被褥码的整整齐齐,靠墙的那个床位躺着一个男人,不知为何,他一直侧躺着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他的目光看起来有些无神。
不知为什么,他的那张脸看起来,让我觉得很烦躁。
我深吸一口气,下了床。
嘶——背好疼,从里面疼到外面,从骨头疼到皮肉。
啊,我记起来了。我是在和小八练习飞行的时候和一架不明国籍的无人侦查机撞在了一起。
诶?小八去哪儿了?
我忍痛出了病房。
“小八!小八!”我尝试性的叫了两声。
可惜回应我的不是小八,而是一个推着小车路过的护士,回应的内容也不是“我在这里。”而是
“嘘,医院里禁止大声喧哗哦。”
我点点头,扶住靠墙的扶手,那护士冲我笑了笑推着小车离开了。
咕~肚子发出一声悲鸣。
我摸摸饥饿的肚子返回病房,看看我的床号,拉开在门口对应编号的储物柜,除了空气就是灰。
慢慢的挪到病床旁,床头柜里只放着一部手机和一根带插头的数据线,这个手机我认识,是我的。至于这个数据线,我就不知道了。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我的当务之急是补充碳水化合物而不是电子。
无奈的躺在病床上,想着怎么才能弄到吃的。
诶?一般按照剧情来说,如果找了半天都没有的东西,那多半是在床底了。
趴在床上朝下望了望,乌漆麻黑啥也看不见。拿起手机,指纹解锁,开启手电。
嘿咦!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一箱子小面包!
关掉手电,放下手机,钻到床下,把箱子往外拉。
嗯?这个重量?有些不对啊。怎么这么重?
跟着箱子一起出来,拍拍膝盖的土,打开箱子。
“小八,你咋在这里?”
真是让我吃惊的忘掉了饥饿,箱子里塞着一个鱼缸,小八在鱼缸里睡觉。
“你有师父吗?”小八醒来第一句话便让我摸不着头脑。
“没有啊,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啊,怎么了?”
“那咱们就快走吧,再不走你就会被你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师父师兄师妹拦住走不了了。”小八从鱼缸中爬了出来,钻进了我的病号服,挂在我的脖子上。
小八身上的水给我的感觉不是寒冷,而是凉爽。
把箱子推回床下,拿着手机和数据线扶着墙上的扶手出了病房,直奔电梯。
叮~
我到了电梯口,电梯也到了到了电梯口。
门一开便赶忙钻了进去。
“师哥。”一个提着纸袋的妹子以我师妹的身份出现,她个头不是很高,皮肤很白,一身运动服看着十分富有青春气息。
可惜我不认识。
“你认错了。”压了压子虚乌有的帽檐,扭头冲向安全通道。
啪-啪-啪……
拖鞋在地上响的十分欢快。
到了转角,一个无比自然的旋转。
关节错位和摔倒在地的声音也响的十分自然。
嗯,应该踝关节错位了。
小八在病号服下面迅速游走,缠住我的脚踝。
随着一声轻响和一阵被心理作用放大的疼痛,关节复位了。
扶着栏杆从地上爬起来,准备继续逃跑。
诶?我也没做坏事儿,我逃跑干嘛。
“不用跑了,她已经到了楼梯口了。”小八的声音听起来很复杂。
“她还和我差着一层楼梯,你怎么这么快就泄气了。”我不解。
“她的运动神经发达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你根本无法跑得过她。”
小八刚说完,那个不知真假的师妹已经像一朵花一般轻盈的落在了我的面前。
她搀住我,和女生交流经验基本为零的我,身体瞬间进入僵直状态。
“师哥,你还好吗?”她关切的问道。
“还,还好。”我的声音有些结巴。
然后……我就被她强行拉回了病房。
“诶呀,思齐,你着什么急,做个全面检查没有问题就能回了啊。”一个既没有穿道袍也没有留山羊胡子但却给我一种道长感觉的年轻男人在听了不知真假的师妹讲述的刚刚发生的事情之后语重心长的和我说。
小八告诉我他就是自称是我师父的人,旁边那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家伙自称是我师哥。
心率直线上升,一个可怕的结论在脑中浮出,这怕不是——传,销!!!
诶?不对,我是韩见贤啊。这个思齐是个谁?
正当我准备表明我不是思齐的时候,小八声音出现在脑海:
“难道你失忆了?你确实是叫韩思齐。”
“嗯,确实有可能,毕竟被无人侦察机撞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我附议小八。
“什么无人侦察机,撞了你的是一辆汽车,呢不,喝酒开车撞你的司机不就在靠墙的那张床上躺着呢么。”小八纠正我的记忆。
“他为什么会和我在一个病房?”我满是疑惑。
“我也不大清楚,貌似是自称你师父的人有很硬的关系,他给强行压了下来。”小八道。
“不是,他不是开着车吗?”
“对啊,他是开着车啊。”
“那他为什么会进医院?”
“哦~这个啊,我给了他一点惩罚,把他变成了间歇性植物人,顺手废了他一个肾。”小八轻描淡写的道。
“太狠了吧。”我不禁嘴角抽了抽。
“狠?如果你没带着我给你的那个戒指,你当场就变成一滩泥了!”小八暴跳如雷,八条触手使劲的勒着我的身子。
疼的皱了皱眉头,然后我的脸就被人揪住了。
“师哥,师哥,你发什么呆呢?”那个不知真假的师妹揪着我的脸。
轻轻的打掉她的手,内心不禁感叹‘脑子还是不够用,和小八聊起来就会自动忽视环境啊。’
小八:“这能怪我?还不是你太菜……”
原本还想和小八斗两句嘴,却猛然间发现病房的人都在盯着我看。
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我脸上有什么吗?”
“思齐,车祸虽然可怕,但你不还是好好的活下来了吗,看开点,没什么过不去的。”
不知真假的师父的话让我一头雾水。
“我没有问题啊。”
“没问题就好,可是担心死为师了。”不知真假的师父像是松了一口气。
“内个,我想问一下,我什么时候拜您为师的?”我小心翼翼的问。
“嗯?那么好记得时间你怎么都能忘了!”不知真假的师父眉毛都快竖起来了。
“我其实现在都不认得你们……”我说着,尴尬的挠挠头。
不知真假的师哥:“数据丢失。”
不知真假的师妹:“失忆。”
二人近乎是同时说出来的。
“呵呵,师哥就是喜欢用些奇奇怪怪的词语。”不知真假的师妹看着那不知真假的师哥笑着说。
“他是肇事司机吗?”我指指肇事司机故意问道。
“没错,而且他现在是个间歇性植物人。”不知真假的师父缓缓说道。
“还有救吗?”我虽然说出了声,但实际上还是在问小八。
不知真假的师父:“有一个方法可以试一试,但是能不能成功就不知道了。”
小八:“你只需要用手在内货的额头上点一下就行了。”
“什么方法?”在小八好奇的催促下我问那不知真假的师父。
“先把他界定为非生命体,然后清除不正常状态,最后再把他界定为生命体。”不知真假的师父回答。
“好复杂……”
我压根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听起来很是深奥。
“其实不难,洛福,给思齐演示一下。”
不知真假的师父说完,那不知真假的师哥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只仓鼠,然后他又掏出一张叠起来的黄纸,展开晃了晃。
黄纸无风自燃,一个小小的火球从燃烧的黄纸中发出,射向小仓鼠。
燎毛的味道。
吱吱吱,吱吱吱
仓鼠惨叫着试图逃离那个魔掌,但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紧箍着逃脱不了。
一股肉香飘过。
不知真假的师哥拿起桌上的水杯哗的浇了下去。
有些熟的仓鼠,在他的掌心蜷成一团,不知真假的师哥戳了戳它,还活着。
不知真假的师父:“现在这只仓鼠的状态是负伤。”
我嘴角不禁抽了抽,内心想要大喊:这哪里是负伤,根本就是濒死吧!
也只是想想罢了,我担心要是说出来,同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然后不知真假的师哥把“负伤”的仓鼠放在床头柜上,从口袋里拿出三张折起来的黄纸。
打开第一张,晃了晃,黄纸自燃,那仓鼠彻底不动了。
打开第二张,晃了晃,黄纸自燃。仓鼠瞬间变成了火烧之前的样子。我不禁感叹这黄纸的神奇之处。
打开第三张,晃了晃,黄纸自燃。仓鼠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倒在柜子上死掉了。
不知真假的师哥遗憾的摇摇头。
不知真假的师父:“要试一试这个方法吗?”
“还是不用了,我突然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我赶忙否定了这个方法。
“嗯?还有办法?直接杀掉吗?”不知真假的师父满了诧异。
“就在刚才,突然有个神秘声音告诉了我一个只能用一次的办法。”我开启了胡说八道模式。
“可以说来听听吗?”不知真假的师父明显起了疑心。
我摇摇头:“那个声音告诉我在用之前不要和任何人说。”
“行吧,那你试试吧。”不知真假的师父对着那司机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点点头走到病床前,跑到病房门口锁上门,把司机扶起来靠着墙。
“有小刀吗?”我问不知真假的师妹。
不知真假的师妹掏出一串钥匙扔给我,钥匙串上面挂着一把小号折叠刀。
用刀在右手食指指尖划一道浅浅的小口子,把血挤出来一滴,按在司机额头上。
顿时,病房内狂风肆虐,把衣服吹的哗哗直响,把薄被吹飞到天上。
“小八,这动静这么大的吗?”我感觉吹过我面颊的风如同利刃一般,刮的生疼。
“这不是显得更正式一点。”小八回答我。
“小八,快收了你的神通吧!”
“好的。”
风逐渐小了下来,风停的那一刻,我不知为何感觉浑身都没了力气,向后倒去。
不知真假的师妹扶着我躺到病床上,捡回被吹跑的薄被放在一旁。
不知真假的师父看看倒在病床上的司机,又看看躺在病床上的我,两条眉毛都快要系成中国结了。
“你居然解锁了洛库欧姆勒粒子牵引权限。”不知真假的师哥面色平静但是语气惊讶。
“什么粒子?”那词过于陌生,我根本没有听清。
“释放道法必要的一种粒子。”不知真假的师妹解释道。
“用来释放道法的粒子为什么起个外国名字?”我无法理解。
“因为是这个外国人最早发现的。”
如此简单,讽刺至极。
“思齐,现在这个司机还是昏迷的,没办法确定治好了没有。但你以后最好不要随意相信那个声音的话,他对你的态度还是未知的。”不知真假的师父告诫我。
“嗯,没问题。”
我满口答应,实际上内心深处是满满的吐槽,所谓的神秘声音的发出者就在你们旁边,而且小八都说能治好了,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休息一会儿,然后做检查,没有问题就出院回家。”不知真假的师父说着行程。
我指指司机“他的家属呢?”
不知真假的师妹看看表“还有半小时他们就要来了。”
“走吧,做检查,回家。”不知真假的师哥话仍旧很少。
“我……”我看看昏迷的司机有些犹豫。
不知真假的师父:“这样吧,雪莹你陪思齐在这里等着,洛福和我去找医生。”
不知真假的师父和师哥都走了。
“师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了吗?”她黛眉微蹙。
我摇摇头
“完全没有印象。”
“好吧。”她的表情明显失落了一下。
看着她的表情,猛然间心脏像是被使劲握了一下,很痛。
“抱歉。”
“你道歉错什么,又不是你的错。”她甩了甩脑袋朝我露出一个微笑。
心更痛了。
她向我伸出一只柔荑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何雪莹,是你的师妹。”
看着那可能比雪还要白上几分的小手,我不禁犹豫了。
“你平时就足够禽兽了,再犹豫就是禽兽不如了。”
不知为什么小八突然骂了我。
“我以前很糟糕吗?”握住她的手,问道。
“嘻嘻,师哥你难道觉得有男人不糟糕吗?”她笑着反问我。
脑海中不禁想到了情种李茂森和丢下我七年的父亲。
突然她一使劲,把我拉个过去。
“把手指划破只是一个幌子吧。”她在我的耳边说道。
在小八警告我的时候我已经否定:“怎么可能呢,那个声音就是让我这么做的啊。”
“没关系的呦,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嘻嘻。”说完,她还朝我耳朵吹了口气。
心通通直跳,面颊有些发烫,这难道?是恋爱的感觉?
‘快清醒点,我感觉她有什么瞒着你。’小八使劲绞了一下我的胳膊迫使我从脑内小剧场离开。
“内,内个,师妹,你有照片吗?合影的内种。”
闻着她的发香,心里有些发慌。
“有啊,你把蓝牙打开,我把照片打成压缩包发给你。”不知真假的师妹轻轻把我推开,拿起手机摆弄起来。
[提示:N37试图向己方进行单向传输,是否同意]
毫不犹豫的点下了同意,通知栏里多了一个小小的进度条。
“这文件有多大?”我看着好一会儿才增加百分之零点一的进度条问。
“不是很大,收到还要解压一下。”不知真假的师妹答。
叮~她的手机响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信息拽着我的胳膊:“走吧师哥,做完检查就可以回家了。”
检查什么的又浪费时间又无聊,可以出院时,已经到了下午三点。
在医院卫生间换了衣服,把压缩包解开,师父师哥师妹和我的的照片有很多,有的照片,我父母也在其中。
归家途中,师哥开着车,师父坐在副驾,师妹和我在后排。小八在我的上衣口袋里,身子缩的只有鹌鹑蛋大,硬的像一块超硬的橡胶。
车里极度安静,没有人挑起话头。
‘小八,他们知道你在医院吗?’我对于直到离开医院都没有人说床下的鱼缸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藏的很好,他们一直没有发现我。’小八很自豪。
‘你那叫藏的好?我一下就找见你了。’我忍不住吐槽。
‘那是因为你是我的契约者,我可是给那个盒子加了认知障碍,从他们到医护人员都认为那是一台不知道谁放在那里的理疗仪。’
‘真的是……’我无言以对。
和小八鬼扯一路,时间还是过的很快的。
走过那陌生的街道,到了那熟悉的小区,师父突然接了一个电话,放下我和师妹便驾车离开。
和师妹并肩走在小区那熟悉的石板路上,她掏出一串钥匙递给我。
“现场找到的只有你的手机和这串钥匙了。”
“没钥匙我居然还着急的回家,我脑子里都在想些啥。”有些尴尬的接过钥匙,挠挠头。
‘不,你连脑子都没有。’小八道。
‘今天晚上吃章鱼小丸子庆祝出院。’
‘嗯……你记得家在哪里吗?’小八试图转移话题。
‘我记得,所以今天晚上要回家吃章鱼小丸子庆祝出院。’
‘我陪你去买章鱼。’
“师妹,你家在哪里?”把小八晾在一旁,深思熟虑后想到了一个话题。
“嘻嘻,师哥难道刚出院就想要夜袭我?还真是心急呢。”师妹笑到。
看着师妹不禁咽了一下口水:“怎么可能,我也不是夜行生物。”
“等师哥你回家后我就告诉你我在哪里住。”师妹说完便向前跑去。
“等等,你们怎么知道我住在这个小区的。”突然想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因为是你爸妈告的啊。”师妹停下脚步,转身道。
“那你不是已经知道我住在哪里了!”
“嗯,是啊,现在要看看你记不记得在哪里啊。”
我指着家里的阳台说:“那栋楼,左边从上往下第二层。”
“看来这个记得还是很清楚嘛,快回家吧。”师妹飞快地向那栋楼跑去。
到了记忆中的门口,把钥匙插进钥匙孔,扭不动。
微微愣了愣,拔出来再插进去,依然扭不动。
“嗯?没道理啊。”小声嘀咕一句掀起帽子摸了摸短到可以忽略的头发。
没错,短到可以忽略,因为在昨天我还没有醒来的时候,我被剃成了光头。
‘应该是你爸妈换了锁。’小八道。
‘哈?我父母回来了?你咋不告诉我。’听到父母回来的消息,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你又没问我。’小八没心没肺的说。
“要不按门铃试试?”师妹建议。
按响门铃,然后后退到门的攻击半径以外。
门那头传来了噔噔噔的脚步声,接着是内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的拖动凳子的声音,亮着光的猫眼暗了一下很快又亮了起来。
拖动凳子的声音之后,脚步声再次响起。
“这声音是个小孩子的吧。”
“或许是亲戚串门?”师妹道。
“在本地我没有一个亲戚。”我十分笃定的说。
噔噔噔的脚步声再次响起,防盗门忽的一下就被打开了。
砰!砰!砰!
三声手拧礼花炮的声音响起,彩色的晶晶纸满天飞舞。
“思齐,出院快乐!”
是已经有些陌生的父母的声音。
各种感情如同巨浪一般拍在心头,然后又迅速流走,什么也没留下。
“你们终于肯回来了。”隔着满天彩花,我的声音冰冷。我想,此刻我的眼中,也是充满了冷漠吧。
顿时安静了,只能听见彩纸落地的轻微声响。
七年,可能还要再长一点。他们一次家,也没有回。逢年过节都是我一个人,一壶酒,一碟牛肉。若不是每周不断增长的银行卡余额,每月一次都三分钟跨国电话。我甚至都要怀疑他们是否还健在。
彩纸渐渐落下,它们完成了使命,静静地躺在地上,等着被扫走,到达它们的终点站。
父母被这个出乎意料的展开整蒙了,还没有缓过劲来。
师妹拉住我的手娇嗔道:“师哥你怎么能这样,都要把你妹妹吓哭了。”
说完她朝我努了努嘴,我这才发现在母亲的身后,有个小女孩拉着她的衣角,怯生生的看着我。
看着那小女孩,我感觉不相信三个字的部队迅速登陆我的面部,并且以光速完成了对面部的占领。
正准备说些什么,父亲脸一板,眼一瞪:“韩思齐!翅膀硬了啊!床底下放着什么东西我们还没说你!你到先给我们摔上脸子了!”
然后我就被父亲拽着领子,拽到了楼梯间。
“您应该比我清楚,我的床是实心的。”我盯着父亲的眼睛说道。
父亲:“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只是找个理由把你单独拉出来。”
我:“什么时候的机票?”
父亲的样子明显在装傻:“你在说什么?”
我继续问:“今天晚上?明天早上?明天中午?”
父亲:“明天凌晨,就我和你妈。”
“我并不觉得那个小女孩儿是六岁左右的样子。”
“她是我和你妈都认识的一对华人夫妇的女儿。”
“那把人家拐过来做什么?”
“上个月,他们夫妻两个在枪击事件中没了。”
“所以你们是上个月才回来的?”
“没错。”父亲的表情变得很是尴尬。
“那她最好有一定的生活自理能力,否则……否则我也不知道该咋地。”
“真不愧是我儿子,有担当。”
“我不觉得这个词可以与您与我挂上钩。”
“嘿?我们可是每个月都给你打那么多生活费的。”
“您们挣的钱已经足够多了,我更希望你们能回家,把这个单人居变成三人居。”
“没事,你这个愿望实现了一半。”
“单人居变成双人居?”
“不不不,单人居变成三人居。”
“那对夫妇其实有两个孩子,还是其实有两对你们认识的夫妇。”
“都不是,这个先暂且保密。”
“随你吧,过会儿我要去趟鱼市。”
说完,拿起楼梯间的扫把和簸箕,拐出来楼梯间。
母亲已经带着妹妹和师妹一起进了屋。
默默的把满地的晶晶纸扫进簸萁,把扫把簸萁重新放回楼梯间。
进了屋,直接忽略在客厅玩耍的众人以及跟在身后进门的父亲,径直走到卫生间。在卫生间洗了手直接回了我的卧室。
我的?卧室?
原本杂乱无章的书桌,变得空荡荡的,桌面上各种型号的刀具荡然无存。
‘刀?你有刀吗?’
‘我有,我有很多。’
‘不,你没有。’
卧室的地面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床上的被子被很随意的卷了起来,但却不是我的卷法。
两只巨大的旅行箱在门后面蹲着,一目了然,我父母的。
先把父母为什么要住在我卧室这个问题放在一旁,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八,你看一下柜子上面有没有一个巨大的纸箱子?’
小八从口袋里出来,身子变大,吸在柜子对面的瓷砖墙上。
‘有,但是上面的灰不是一般的多。’
用力的从地上跳起,把瓦楞纸箱子从柜顶上拖下来。
呸!呸!呸!
灰尘漫天。
小八抬起两只触手在空中一挥,一阵风把漫天的灰和箱子表面的灰聚成了一个球。
‘快把窗户打开,我把这灰扔出去。’小八催我。
我急忙跑进阳台,打开阳台的窗户。
灰球嗖的飞出了屋子。
‘关窗!’
窗户关上的那一刻,灰球在空中爆开,迅速被自然风吹散。
‘小八你太棒了。’
‘一般而已。’
用钥匙把缠在箱子上密密麻麻的胶带划开。
出现了!装在原装箱子里的泰迪熊!
把熊和它本来的箱子从瓦楞纸箱子里拿出来,拍拍箱子,对里面的熊说:“七年了,你这家伙终于能摆脱连摆设都不配的资格了。”
‘你居然神经到和一只玩偶说话。’小八吐槽我。
‘能和一只章鱼在脑子里交流岂不是更让人san值归零。’
‘san值是什么?’
‘sanity的简称。’
‘sanity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那san值归零是什么意思?’
‘疯了。’
‘哦。’
拆开那熊的包装盒,把熊从里面抱出来,随手一拍还是能拍下灰尘。
‘小八,你能不能把它里面的灰尘弄走。’
‘能到是能,不过自打鱼缸里的螃蟹吃完之后,我就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了。’
‘一会儿去鱼市,想要什么?’
‘帝王虾!’小八毫不犹豫的回答。
不禁嘴角一抽,脑中闪过用小八做章鱼小丸子的想法‘可以。’
‘还有,不能用我做章鱼小丸子!’
‘嗯,今天不会,我去鱼市会顺便买章鱼的。’
‘以后呢?’
‘以后再说。’
‘不行不行。’
‘不用你帮忙了,我自个儿处理。’
‘别别别,别介。’小八说完,一阵风卷住了泰迪熊,然后灰尘向水一般,流了出来,流进瓦楞纸箱子里,聚成一滩。
合上箱子,用胶带粘紧,箱子微微一颤,没有粘在箱子上的胶带瞬间沾满灰尘。
抱着熊出了卧室,原本正在和师妹玩的很欢的妹妹突然躲在了师妹身后。
“琳琳,叫哥哥。”师妹拉着她的小手。
她探出头来看了我一眼,再次躲到了师妹身后。
我绕到一旁,她也绕着师妹转圈圈,我们三人始终在一条直线。
当我在转,她也在转圈圈,我们的三个人,就像俩同心圆。
做了两圈同心圆,蹭的一下滑到她的旁边,蹲下,腾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
“啊!”她受惊似的叫了一声。
倏忽间我感觉此刻的场景像是大灰狼把一只小绵羊逼到了墙角一般。
“我不是坏人。”开口第一句就在表明我是个好人。
等等!我看起来长的那么像坏人,还得见面解释吗?
“这个熊,送你。”我把手放下,把泰迪熊玩偶递给她。
她抱住熊,看看师妹,又看看我:“谢谢。”
“我叫韩思齐,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到。
哦天哪!为什么一股怪大叔诱骗小萝莉的即视感。
她转身把熊放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伸出手递给我:“我叫韩琳。”
接过糖,摸摸韩琳的头:“韩琳,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妹妹了,有事的话,估计那两个不负责任的家伙你也找不到,找我就可以了,我应该能帮到吧。”
她没有回答,点了点头。
“继续和姐姐玩吧,我出去一趟。”
她十分乖巧的点点头,啊,简直可爱的违规,不,不能沦陷,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绕到母亲坐的沙发旁边:“妈,欢迎回家,新锁的钥匙。”
“你要出去?”
“嗯,去鱼市买点吃的。”
“在你的书桌侧面挂着,路上小心点。”
“嗯。”
回了卧室,从书桌侧面得到钥匙,把缩小点小八装进口袋,带上手机,出了门。
到了鱼市,价格贵是一方面,开的店还少的可怜。
万幸的是我一直去的那家店还开着门,和老板聊了很久,貌似老板也知道我的那起车祸。
小八在路上解决了帝王虾,回到家已经七点多了。
“师哥你怎么买怎么多螃蟹?”师妹看着那手提桶里满满一桶的螃蟹问我。
“养着,喂小八。”我简洁的回答。
“小八?我根本就没见到啊?”
“我出车祸之后,它跑到了我一个朋友家,回来的路上从他那里带回来了。”我脸不红,气不喘说的我自己都差点相信了。
在做章鱼小丸子的时候,师妹告诉我说,她以后住在我家,吓得我差点把丸子烤糊。
诶……我真是两个指南针摞在一起——难上加难。平静的生活从此彻底远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