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屠~~微末

　　世间任何伟大，皆起于微末，伏于困苦，而后破茧重生。烈烈风起，荡尽绵绵心痛。斜阳升，照尽大地阡陌。有朝一日剑在手，则四方云动。
　　老话说的好，仗义每多屠狗辈，欢场尽是义气姬。请各位看官跟我来，这里是地星大陆，天华国，奥古小镇。据说因为曾经在建国初期的战场中，此镇中出现了一名颇为传奇的将军，在战争的初期由一名小小的士兵一路浴血奋战，直至成为了帝国当中仅次于十大元帅的存在之一，帝微将军-奥古*克拉莫战戈。战争结束后，为赏赐帝国的这一传奇将军，帝国第一任王：华央王-天华央就将小镇所属的这片区域作为封地赐下，从此小镇也改名叫做奥古小镇。清晨的薄雾中，小镇的集市也在这白色的雾气中慢慢喧闹起来。街道前边一个卖肉的的摊位上，这是个三十左右的壮汉，肥膘大耳，满脸的胡子，和大家想象的样子差不太多，一幅标准的杀猪匠模样，眼睛却是精亮此人名为粗砂，祖辈借以杀猪为生，虽不能富贵，却也温饱不愁。码放得整整齐齐肉块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好像用了很久的酒葫芦，斑驳的葫芦表面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就连粗砂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东西。只是见他爷爷拿过，见他老子拿过，可能还真是从他上辈儿那里传下来的呢。葫芦嘴那里吊了一个很奇怪的小石头，黝黑椭圆的形状上面有着小小的浅显坑洞，也已经被打磨的细致不已，仿佛是被涂上涂上了一层亮彩的釉，粗砂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流，轻松闲适，安静惬意得等待着为数不多的人来光顾自己这小小的摊位，悠然不迫，巴适得狠。
　　浅浅的雾在时间的流逝中缓缓变薄，街道的远头儿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向着街道的深处移动，视线尽头的那个身影像是在小心翼翼的踱着过来，瘦小的影子像是刚刚的雾一样在那里漂浮移动。近了细看才发现，原来是个半大的女孩子，像是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像是枯萎的牵牛花藤相互缠绕着，不分彼此。身上穿着几片白色的布片拼凑的算是衣服的东西，衣襟的下方有一道明显是撕扯过得痕迹，应该是缠在了头上当孝布。也是个有心的孩子。
　　随着缓缓变少的人流，这个人影慢慢踱到了粗砂这里，瘦小的脸蛋上不知道啥时候抹上的黑色的泥巴，静静的站在粗砂的摊位旁边，怯弱弱的一动不动的看着，粗砂依然一口一口的呡着小酒喝着，眼睛一眨不眨的，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也是，在大人的世界里，哪有那么多的好奇和同情，谁不是在为自己和家人努力的生活，尽量不占染上所谓的“麻烦、烦恼。”所以粗砂他也是装着熟视无睹的样子，生活嘛，都是把人的热血和棱角给磨的光滑、冷硬。街道上的人是越来越少，渐渐的已经到了晨集的末尾，密集的人流此时也是渐渐不见了踪影。粗砂终还是没有忍住这个穿着破烂的小家伙那眼巴巴的眼神，准备收摊回去的同时，漫无目的得问了句：
　　“你已经在我这站了这么长时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大叔，你好！我、、、我是村西头的老李子家，家里娘亲前些日子被城里那个小霸王小狼头儿给打了，这两天一直下不了床，啥也吃不进去。整日里也是迷迷糊糊的，就在今个晨起来的时候，我听到娘亲喊我，我就看到娘亲她突然精神变好了，想吃东西了。家里实在是没啥东西，我就骗她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结果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里，想着得给娘她补补身子，就想在这等到最后看看有没有剩下别人不要的杂肉碎，能给我一点。你放心，我以后有钱了肯定会给你。现在、、、”
　　粗砂看着说完话身子紧张的一直在发抖的孩子，拿起酒壶又狠狠的灌了两口，微微一愣。酒壶上的那块小石头，怎么好像在发热一样。算了，这一天天的日子也就这样。这年头能买肉的又有几家。心里蔑视的一笑这年月。
　　“小姑娘，我知道了。这年月好人不长命，给你剁块好的，回去好好孝敬你娘。我也不要你给我啥东西。回去吧”啪啪的剁肉声音干净利落。递了过去。
　　这小姑娘也是愣住了，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奢望态度，可谁知道这老板这么爽快，就好像是自己还在很小的时候，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的那段时间，自己怆然的走在街道上，突然在城里的街道上捡了一点碎银子帮家里度过艰难日子的感觉。随之而来的就是满心的兴奋，娘亲今个能有好吃的了。而且，这世道上还是有好人的。抬头看看，仿佛这天空，都变的好了呢。
　　粗砂也没太在意，将肉递给了小姑娘之后就随意的收了摊子慵懒的往回走。毕竟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行当干的时间长了，对很多事情就看淡了。依然是优哉游哉的在自己的小床上，有一口每一口的消遣着早起的疲卷和不干活儿的清闲时刻。下意思的摩挲着光滑的酒葫芦，这已经是多年养成的的习惯。毕竟一个人孩子时候遥不可及做不到的事，当成年之后有了能力之后，会甚是着迷。温热而又光滑的感觉使粗砂很是放松，没一会儿就是昏昏沉沉的要迷糊过去。虽说是在放松状态，可粗砂就是感觉整个人都是沉重的，就好像是小时候面对生了气的爷爷和父亲的时候的那种压力。周边好像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觉得一举一动，甚至是自己内心的想法都在这双眼睛中一览无余。在自己感到压力的时候，这道目光好像察觉到了一样，又变得温和慈善。粗砂仿佛回到了孩提时代，对一切的未知抱着同样的好奇。想要追寻，想要查看，想要答案。
　　“夫为道者，如牛负重行深泥中，疲极不敢左右顾视，出离淤泥乃可苏息；沙门当观善恶甚淤泥，直心念道，可免苦矣，可负任矣，可担罚矣。”
　　朦朦胧胧中传入耳朵中熟悉而又陌生的话语，粗砂想了起来。这是他爷爷在临终前拉着他老子的手磕磕绊绊的用尽他老人家这辈子最后所有的力气将这几句话完整、清晰的说给他的父亲，并让他父亲熟练背下来之后有交代努力撑着交代了一些事就撒手而去。那时的粗砂年龄小，但当他父亲和他重演了他的祖、父辈儿一样的场景时他就刻骨铭心了。祖辈儿都是屠刀人，怎么就到了最后都会留着几句跟那些个一肚子黑墨水儿的人差不多调调的话呢？他开始想不明白，后来也就不再求明白。他想：“我不明白，我不知道，那我就记住也传给我孩子吧。想我老子一样，只给他说个，当你遇见了，你自会知道。”他顿了顿，好像是在想究竟那话是啥子玩意，得好好想想。
　　“善善善，恶恶恶。
　　善恶恶善自有清
　　天之眸，凡之石
　　石开罚降。
　　代天罚伐”
　　没错，就是这几句。隋着粗砂在心里默念的次数的增多，他手里的那个已经上色的酒葫芦是越来越暖。上面的那个小石头，此时也在一闪闪的，像是一个人睡眼朦胧要睁开眼一样。粗砂终于从梦中惊醒，看着外面阴晴不定的天，他的脸上也是有着沉重之色。他隐隐有种感觉，他的事，他父辈儿的事，不简单。握着酒葫芦的他，好像能够感觉到。外面的天空应该是在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