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艾柯

　　第二天的清晨，阳光才刚刚照进来，也就是六点钟七点钟的样子，门外就咚咚咚咚咚的响了起来，这可吵醒了熟睡着的悠扬。
　　感觉可真糟，要知道，即便是一分钟的差距，自己醒来和被人叫醒，差距也是相当大的，悠扬，是个早起的人，今天这种情况显然属于后者。
　　但是并不能懈怠，毕竟是居于屋檐下，所以悠扬连忙起身，掀开被子，由于晚上休息，并没有脱衣服，所以现在反倒省事很多，只是L在哪儿呢。
　　“在这哦”，L从悠扬身后，一个不被注意的小角落走了出来，然后走过去开了门。
　　门被打开后，是阿牛和昨天的那两个人，“来，我来帮你们拿下手铐，然后请你们离开吧。”阿牛冷冷的说道，随后示意身后的两人，上前解开手铐。
　　悠扬打了个哈欠，然后将手递上，给了面前的人，让他解开手铐，脑子里却将昨天的东西都想了一遍。
　　这个村子的人会定期失忆，而且尤其是在早上，基本上都会来一遍，所以现在他们是在看了日记之后，按照昨天的想法来处理他们吗？悠扬，想要确认这个想法，于是想了一件很小不会被记在日记上的事情，开口问道。
　　“我们两个是附近城镇的商贩，这个你知道吧？”，在得到了阿牛的肯定答复之后，悠扬接着说道，“记得昨天你们答应我们一件事情，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了吗？”
　　阿牛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一点震惊，但很快就恢复了平常，“什么事情，我忘了，重复一遍。”
　　L此时轻拽着悠扬的衣服，然后用眼神示意悠扬，在悠扬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幅图景，一副以院子外的角度来看的图景，村长正躲在房外偷听着屋内的一切。
　　悠扬轻轻一笑，果然这种事情，村长还是本着自己们不是商贩的角度来看自己了，他还是不放心我们，宁可错杀一百，不肯放过一个。
　　但是悠扬接着说道，“昨天我们就说过了，我们是来自附近城镇的商贩，而那个城镇在一个湖附近，无心湖，离这里不远，你们听过的吧，自从因为地震来到这里后，我们仅能知道东西南北，那个湖就再也不知道了。”
　　悠扬说着，看向窗外的天空，“你们昨天说过，我们临走的时候，就将此湖的位置告诉我们，好，让我们大概去找。”阿牛显得很镇静，显然，村长已经事先安排过了，但是这显然是个突发事件，阿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干了。
　　悠扬知道，他的做法很危险，其实就是在赌，赌村里人现在已经丧失了记忆，赌昨天他们的深夜之行没有被人发现。
　　“无心湖出了村子，向东走15里地。”村长从门外走出，走进了屋内，然后拄着拐杖就地一点，“现在请你们走吧。”
　　既果断又干脆，而悠扬也是拿起了唯一的包袱，和村长道别，并感谢他对自己的留宿，然后和L一起，离开了村子。
　　刚出村子，悠扬就敏锐的感觉到，有人在尾行他们，而且距离很远，远到连对话都听不到的地步，显然是以不被发现为第一要义进行考虑的。
　　看到这个距离，悠扬对着L说道，“村长果然派人来了，还是不放心咱们两个单独去无心湖啊。”
　　“可你不能坦白的说，第一有先例，有那两个骗子，第二没证据，无凭无据，没人相信你，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受过伤害的人，往往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保护自己，所以说，现在他们几乎只相信自己，这是无可改变的。”L说着，继续向东走着。
　　“那我们要怎么甩掉他们呢，哎，不对，甩掉他们，只会让我们更加不被信任，调查这件事是不可能避开村民的，我们得想办法让他相信我们。”悠扬说着，然后深呼吸的吐了一口长气，仰头对天，“这个真的好难。”
　　向东，15里，又是两个正值年少的青少年，步行起来很快，因此只用了两个半小时，就走到了无心湖。
　　无心湖想来也是因为无心恶魔而得名，但若抛开此，这里的风景真的是很美，诺大的湖面，如镜，映射着天空，俯身瞰湖，有了抬头望天的感受，二者都很空旷，因此，会给人一种包罗万物，一眼看向地平线的感觉。
　　湖边是一片浅浅的草地，浅草才能没马蹄，湖边的水草略高，随着风一阵一阵的摇曳，而水的涟漪就在那里来回波荡，这是一片世外桃源，是花仙子所居住的仙境。
　　悠扬感到很欣喜，也很兴奋，一来是因为，好景使得游人醉，二来，则是从金字塔为止到现在，说看过的地方都太狭小了，相比起眼前的美景。
　　L也觉得很惊奇，像这样一个好的地方，怎么不会有那些从异次元来的生物的占领呢，是太靠近金字塔的缘故吗，可这里真的是一片完美的地方。
　　“刘禹锡曾写过洞庭湖一首诗，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写的是月下的洞庭湖，而现在看着这里，真是不下当年的洞庭湖啊。”悠扬在一旁感慨道，“嗯，我要作诗一首。”
　　“做什么诗啊，上次那个是诗吗？别忘了我们来这儿的目的啊，混蛋。”
　　“混，混蛋，你这称谓越来越离奇了”，悠扬在那里吐槽着，L却一点都不想听，四处走走看看，让悠扬很是闹心。
　　“好吧好吧，咱们先找那个锁心柱，但是在那之前，我要告诉你最后一件事”，悠扬提了一口气，然后加重语气，“我做诗的原则，向来不讲究平仄，也不讲究押韵，顺口就好啊，开心就好啊，干嘛要那么呆板。好了，帮你找。”
　　然后悠扬就跑到了L的前面，然后一溜小跑，边跑边找。
　　L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愣在了原地，做诗的原则吗，记忆里，好像也有人这么对自己说过，只是太久了，久到发霉。
　　远处，悠扬对着L欢呼，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我找到了，你看是不是这个。”碍于存在有监视的人，L只得跑了过去。
　　在那里，几乎是在湖的末端，树有着一个石柱，石柱已经从中央断裂，上半部分裂成了碎块，散落在石柱的周围，下半部分则有一大半儿都没在水中，其上纹有两条龙的图案，西方有双足有翅膀似恐龙口吐烈焰的龙，与中国的龙不同，一左一右，各占一半。
　　这只是粗看，随后悠扬对着石柱进行了360度的检索，还将原先散落在周围的石块，尽可能的复原，发现原先在两个龙的中央靠上的部分，还有一个壁画，只是因为破碎，只能看到有一“竖”，或者说类似棍棒之类的东西，于其上漂浮。除此之外，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在那石柱被水淹没的部分的最下面，似乎是刻了一连串的东西，很可能是文字。
　　能拔出来吗，悠扬想要试一试，毕竟从白色光柱出来后，他就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他的感官要比以前敏锐得多，力量也比以前大得多。
　　他双手把住石柱的两端，见L也没说什么，便开始下蹲发力，冒足了力气，可是任他怎么拔，石柱依旧是纹丝不动，像一座小山那样，又像长在地上的石柱。
　　“怎么办？”
　　“不知道，你为什么？”话说了一半，L突然被人打断，循声望去，是一个女性，绿色卷发，很高挑，与悠扬类似，也是一身绿色的行头，全身伴有绿色的光，且有树条做装饰，一看就是从异次元来的，不过看上去很友善。
　　“这样子拔，是拔不出来的，当年创立这个石柱的人，为了避免石柱被从这个世界拔起从而释放恶魔，利用了水下的漩涡和暗流，以人力很难拔动。”
　　绿色的女子向他们询问：“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悠扬看着眼前的女孩，出了神，毕竟神话中的仙女莫过于此吧。“哈哈，色狼”，L冷笑着，眉毛一条。
　　“胡、胡说。”L的嘲讽使得悠扬反应了过来，迅速回答道，“听说这湖中曾经有个恶魔？现在他出来了，扰得附近村落不能安定的生活。我们是来调查这件事的。”
　　“哦”，女孩平静的回答着。“原来如此，那么你想翻到那个石柱是为了什么呢？”
　　“石柱上面好像有文字，我想看看那是什么？”悠扬丝毫不怀疑眼前的人，爽快地说着。
　　“这就是你来这儿的目的？”女孩有些狐疑，“虽不知为何，但如今各种妖魔神怪横行，很多死去已久的妖怪也皆都莫名复活，但像你一般，乱世中还要救人的人确实不多了。”女孩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他，像是在观看一件珍宝。
　　“湖底的石柱上写了这么一句话，无心，绵绵的遗忘和无尽的虚伪而已。”少女说着，“我叫艾柯，一样不是人类，是昔日掌管欧洲这片土地上森林的森林女神，而这是那些植物们告诉我的。”
　　听到艾柯的话，悠扬有一些不知所措，这真的是一个女神，而后旋即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些信息，是关于艾柯的简介。
　　艾柯，希腊神话中的森林女神，在宙斯来到地球寻找断刃的期间，负责为寻找的军队提供后备服务。
　　因为长相貌美而深受宙斯的喜爱，却因之遭到了宙斯妻子赫拉的诅咒，只能重复人类所说话的最后三个字，在追求海神之子纳西索斯未果之后，并未与宙斯一同离开，行踪不明。
　　这些内容在悠扬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悠扬也没有表现出太过惊讶的样子，连忙对着艾柯说道。
　　“我叫悠扬，他是L”，说罢，指向了旁边的L，L却并没有理他。
　　“真抱歉，这家伙就是这个样子，连我都拿他没办法呢。”悠扬拿手抓着自己的脑袋，略有无奈的说道。
　　“L吗，不像是个地球人的名字呢，或者更像是一种代号，一种别称，你们也不简单呢，就比如你的那把刀。”艾柯回应道。
　　悠扬猛的想到，艾柯作为宙斯的人，也应该是知道断刃的存在的，而此时，他的脑子里又闪过了一条信息。
　　纳西索斯，海神之子，宙斯第十二支小分队队长，因过分拒绝了艾珂，而受到复仇女神的诅咒，变成了一朵水仙花，但是当日湖水翻涨，淹没了水仙花，而自湖水退去后，水仙花便不知所踪。
　　优雅看了L一眼，却发现他正在思考着什么，没有理他，而再转过头来，却发现艾柯也在看着他，然后艾柯说道。
　　“别慌，看你的样子，似乎是知道我的，我已经在这里很多年了，不争世事，不为别人”，艾柯转过头去，面向了平静的湖泊，“只是为了我而活，也为了他而活。”
　　“他是指纳西索斯吗？”L在旁边突然发话，一出语，就将气氛引向了平静，诡异的平静。连悠扬尚且都知道，艾柯和纳西索斯是个悲伤的故事，而且他们根本不是为了纳西索斯而来，他有点慌张，因为现在他们唯一的线索，就只有求助眼前的艾珂。
　　艾柯有些失意，原本平静的目光中，渐渐的带上了哀伤，而此时，原本摇曳在四周的水草，和随风泛起的涟漪，都已不在，他们静静的呆滞在原地，一切显得非常寂静。
　　“是呢，真的是他呢。”艾柯说着，语气很轻，也很伤，甚至连头也没有转。
　　“那么，你们当时经历……”L正想说着，却被悠扬捂住了嘴，硬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你别听他的，这小子一天就知道乱说话，那么艾柯姐姐，可以告诉我们有关这个湖底恶魔的事吗？”
　　悠扬说着，同时又小声的对着L说道，几乎是命令的语气，“现在听我的，你不要说话。”L有些气愤地转过身去，不再理会。
　　许久，许久，艾柯突然开始说道，“湖中有恶魔，这件事我其实早就知道，因为在很多年前，在东方有一个帝王，曾以八支竹简，封印住了，当时还在地球兴风作浪的很多异族生物，而其中一支竹简，就流落在此，我以那支竹简为核心制成的锁心柱，而之所以称之为锁心柱，则完全是因为村中那个传说，我算是应了村中那个传说。”
　　“所以说锁心柱和无心恶魔没有关联。”悠扬看着艾柯说着。
　　艾柯点了点头，继续说着，“所以说七日之前，西南方向的白色光柱升起后不久，锁心柱便破碎了，冲天的白光化作无数的光点，散落在周围的城镇，也就招来了各种各样各族的怪物。”
　　“所以说这和我们的猜想完全一致，不过来这里我们是听解决办法的，然后你会说你也不知道，那么你就没有什么用了，我们可以走了。”L在那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一抬头却看到了悠扬的目光，说着“好无聊、好无聊”，又直接蹲在地上，拔起了地上的小草。
　　“原先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六天前湖中又出现了异常，巨大的波浪从湖中央的荡开来，几乎把生活在水底的生物翻了个底朝天，连通岸上的水草、周围的树木也都淹了一遍，无数的水珠悬浮在空中，而不坠落，湖的两边也架起了彩虹，这种现象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就消失了，然后在那天周边的村镇，陆续开始出现有人失忆的状况。”
　　艾柯说到这里就停止了，悠扬接过了话，“也就是说，使村民失忆的生物并不是被封印在竹简中，而是另一波先于舜帝，就被封印的怪物。”
　　“好了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吧。”L大声地说着，像个小孩子一样。
　　悠扬却是有了觉悟，这就是一个小孩子吧，生人莫近，熟悉的人又是如此这般，但他只有妥协，于是说着，“再等一下，再等一下，一小下，艾珂姐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昨天，也是这个时候，也有两个人来这么问我，问的问题都和你们一样呢。”艾柯看着两个人，笑了起来，也不再想纳西索斯的事了。
　　“金黄色的头发？”这显然吸引起了悠扬的兴趣，看来昨天的人并没有离开。
　　“对的呢，要不要考虑留下来？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哟。”艾柯继续在那里说着，还看向了L，并询问他要不要留下来，似乎是诚心与他作对。
　　“走不走”，L语气果断，旋即又软了下来，“走吧，走吧，咱们走吧，去看洞庭湖，去浪迹天涯啊。”
　　悠扬是无奈至极啊，又是很苦恼的样子，完全拒绝不了L啊，但是还得跟他商量，用对付小孩子的办法，有点可怕，“L啊，咱们就在这里待一小段时间，等这里的事情解决，你说干嘛就干嘛，你说去哪就去哪，怎么样？”
　　艾柯也在旁边煽风点火，对着L说道，“对啊，在这里我还可以给你讲一讲我和纳西索斯的故事，完整版的哦，况且你也没有和我呕气的理由呀，我还可以给你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你们还没有吃早饭吧？”
　　“路上吃了点面包，不过已经消耗完了”，悠扬撇了撇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呵呵，可惜对我并没有吸引力。”L冷冷地说道，看向了四周，“而且我觉得你们饭也不用吃了，不如死在这吧。”
　　绿光一闪，L再一次消失，不过他最后的话却让悠扬很是在意，L从没说过谎，他也没必要说谎。
　　附近突然有了情况，地下的岸边的草忽然都剧烈的摇晃起来，远处的树，柳也罢，杨也罢，都摇晃着，艾柯也在这摆动中变得紧张起来。
　　“呀~呀~，被猎物发现了呢。”
　　“还带了一个小甜点给我们，真是贴心呢。”
　　“听说他们还要吃东西呢。”
　　“我们也要吃东西呢，开饭吧!”